秦雯微微愣住,神情现出一丝狼狈:“可是这次的情况不一样!你该早点告诉我们的!”

“然后呢?成天跟吴蔚比家世,比背景,比能耐?”对上直率坦荡的秦雯,叶絮冉并不想威逼。绕过秦雯的那一霎那,叶絮冉轻叹一口气,低声说道,“蚊子,这不是我想要的军校生活。”

孔雀想要的军校生活?想起这段时间的不愉快,回顾这段时间偏离训练的心思...所有理直气壮的不甘愤怒瞬间化为虚有,秦雯如泄了气的皮球,整张脸垮了下来。

无法否认,秦雯也有她想要的军校生活。而她规划中的军校生活,绝不包括与同寝室的好友争来斗气,为了一点小事耿耿于怀,分崩离析。

脑海中浮现出黄燕燕气急败坏的那句“谁规定的孔雀就必须告诉我们她的家世?”的反问,翻来覆去想了三天的秦雯失望的垂下头,再无半点斗志。

“蚊子同学,你怎么傻愣愣的站在走道中间挡路呢?过来坐,过来坐。”大大咧咧的招呼声乍然响起,肖然挥着手中的筷子冲着秦雯喊道。

秦雯茫然的抬起头,没有半点跟肖然斗嘴的心思。脚步挪了挪,就近找到一个空桌坐下。

热情丝毫没有被击退,奉命八卦的肖然端着碗神秘兮兮的凑了过来:“蚊子同学,你们女生最近似乎很不对劲啊!吴蔚被赶出你们寝室也就罢了,反正哥也不咋喜欢她。可是我嫂子是咋回事?你们集体欺负我嫂子?”

“什么嫂子?”秦雯本不想理会肖然,却被肖然的话勾起了好奇心,顺着问道。

“你居然连我嫂子是谁都不知道?”夸张的翻了一个白眼,肖然悄悄的指了指叶絮冉所在的位置,“我家老大的未婚妻,你们口中的孔雀大小姐,你刚刚拦着说话的那一位。”

“你知道孔雀和班长...”不经大脑的话刚溜出嘴边又瞬间打住,秦雯面色变了变,不确定肖然是不是故意跑来套她的话。

“行了,没必要那么紧张兮兮的。”没好气的丢了一个白眼给秦雯,肖然拍拍胸膛,满脸自豪,“我跟我家老大什么关系?有嫂子的事还能瞒着我?”

“原来你们都知道。”听着肖然的话,秦雯忍不住的苦笑。事到如今还能说她想多了?太过斤斤计较了?

“我当然知道。”理所当然的接过话题,肖然猛地又放低了声音,“不过你在女生那边可得把嘴巴关牢点。除了我和贺霖,我家老大可是谁都没告诉的。你也知道咱们这是军校,男女关系这种事最好还是少提为妙。要不是前几天我跟贺霖联手逼问我家老大,他肯定打死也不肯提的。我可听我家老大说你跟我嫂子关系最好才跑来问问你的,不然谁没事跑你这来问些乱七八糟的事。”

“关系最好?”吉擎砚是这样定义她和孔雀的关系?抑或者说,孔雀是这样定位她们之间的友情?

“废话!我嫂子不跟你最好跟谁最好?不是说我嫂子帮你解决了那个讨人厌的吴蔚?怎么样怎么样?我嫂子当时是不是特帅?特酷?特讲义气?”接收到另一边吉擎砚的眼神示意,肖然速战速决,端着饭碗站起身,“好了,不跟你多说了,我家老大在召唤我了。总之你记得,我嫂子就拜托你照顾啦!改天我让我家老大请吃大餐犒劳你。”

完成任务的肖然大摇大摆的逃之夭夭,留下来的秦雯则彻底陷入了混乱。肖然说他和贺霖联手逼问吉擎砚?也就是说,并非吉擎砚主动告知?而且还就在前几天?相比之下,孔雀却为了出面帮她主动泄露了不打算告知任何人的家世背景?只不过,孔雀最终换来的是什么?她的埋怨和疏远?燕子口中的排挤和不满?这样的她怎么可以算得上与孔雀关系最好?又怎么担得起肖然那么放心的叮嘱?

对于吉擎砚的小动作,叶絮冉全然不知。刚吃完晚饭就被叫到教官办公室接听电话的她此刻正冷着脸听着叶翔宇的报备。

“也就是说,齐家打算步林家的后尘?”联姻?没想到拦下了二哥和五哥,反而疏漏了齐紫悦这个不容小视的人物。

“姐,你们是不是都不喜欢我大表姐?”每次提到大表姐,笨妞就会一声不吭。这次也是一样,姐打电话让他拦住陆家二哥和五哥,笨妞却只字未提。想到陆家二哥和五哥在看到他出现时的冰冷眼神,叶翔宇总觉得其中定有深意。

“翔宇,过去的事除了当事人自己,我们这些旁观者并没有立场质疑。但是,我家大哥的幸福不可能随便葬送给任何一个不够格的女人,包括心有所属的林岚,包括曾经选择了放手的齐紫悦!”破镜重圆真的可以幸福吗?如果真的有心,为什么要相隔这么多年后才突然出现?为着齐家和陆家的联姻?还是为着齐奶奶的一再逼亲?

“姐,事关两个人一辈子的幸福,咱们都不能带着私人感情单方面的偏向某一方。”尽量选择最不刺激人的劝说话语,叶翔宇试探性的说道,“就像姐一心觉得陆家大哥完美无缺,在我这边,却也觉得我家大表姐样样不差。”

“翔宇说的没错。所以说,烦请你家样样不差的大表姐不要再来觊觎我家完美无缺的大哥。齐陆两家的联姻就此作罢,只当谁也没提及过!”人心都是肉长的,不可能不带着私人感情偏帮自家人。齐紫悦再好又怎样?只要伤了她家大哥的心,就甭想再来一次!说她蛮不讲理又如何?除非她家大哥亲口说出还爱着齐紫悦,否则他们其他几人谁也不会松口,谁也不可能认可齐紫悦这个所谓的初恋女友!

“姐,你先不要挂电话!”军校的电话哪是说打就能打的?叶翔宇慌忙拦下叶絮冉意欲挂断电话的举动,“林家现在自顾不暇,林岚和陆家大哥的亲事算是彻底完了。但是姐,林家之所以这么快的倒台,黎家之所以这么巧的被捆住手脚,齐家并非什么也没做。这其中的缘由,以姐的聪明才智不可能猜不出来。陆家大哥是何等心高气傲的人物,为什么会放任齐家插手此事?这当中就真的没有掺杂私人感情?姐,就像你所说,过去的事咱们都没有立场质疑。为什么就不能给我大表姐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

“我倒是现在才知道还有这么一出。”齐家也蹚进了搅乱此次亲事的浑水?叶絮冉讽刺的勾起嘴角,挂断电话前淡淡的回答道,“既然这样,就各凭本事吧!”

“出了什么事?”来教官办公室舀军事资料教材的吉擎砚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叶絮冉极其冰冷的最后一句话,环视一周没见到小黑教官的人影,关怀的问道。

“吉宝宝,你来的正好,站在门口给我放哨。”没有顾得上回答吉擎砚,叶絮冉舀起从小黑教官那暂时要回的手机,拨通了国际长途,“陆妈,出事了。”

笔直如松的站在门口帮叶絮冉放哨,吉擎砚静静的听着叶絮冉心焦恼火的控诉,眼底闪过一抹若有所思。他就说小黑教官怎么会突发奇想的让他来舀教材,原来是为了帮絮冉打掩护。

“那陆妈和陆爸早点回国,再晚我和笨妞真的要哭了。”得到陆妈的鼎力支持,叶絮冉撒娇的撇撇嘴,“军校的训练好累,大哥还不让人省心...”

他家絮冉这是在搬救兵?眼尖的看到小黑教官的身影出现在楼梯的拐角,吉擎砚轻咳两声,脚后跟撞了撞门。

“陆妈,教官回来了,我先不跟您说了,您有事直接找笨妞。我学校一放假就马上就见您和陆爸。”动作迅速的挂断电话,叶絮冉按下关机,站好军礀,满脸正色。

“还没找到资料?”扫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吉擎砚,小黑教官不耐烦的指着桌上的一叠资料训道,“不是就在那吗?没长眼睛还是怎么的?舀了快滚!”

“是!”面不改色的走到叶絮冉身旁抱起资料,吉擎砚转过身,大踏步走出办公室。

“还有叶絮冉,接完电话还站在这干什么?不想回寝室休息就给老子跑圈去!”骂骂咧咧的捞过叶絮冉乖乖上交的手机丢回抽屉锁好,小黑教官挥挥手,赶起人来。

“是!”扬高声音,行完军礼,叶絮冉踩着正步规规矩矩的离开小黑教官的视线。

还真是两个难侍候的小祖宗!好在军事素质都是数一数二的棒,否则他才懒得送吉擎泽这个人情。小黑教官摇摇头,眼底泛起点点笑意。

“吉宝宝,我总觉得不放心。”叶絮冉不想承认齐紫悦的确如叶翔宇所说样样都不差,可也无法否定齐紫悦确实是迄今为止她见过的最般配陆诀东的女性。

“陆大哥不傻。”念旧固然无可厚非,可是迟了六年的旧情复燃,实在有违他对陆诀东的认知。

“你是说大哥和齐紫悦不会...”叶絮冉停下脚步,有些迟疑的问道。

“絮冉,你自己想想,如果陆家大哥还喜欢齐小姐,这六年会一点行动也没有?就算之前离得远有心无力,可是回国这段时间呢?你可曾看到陆大哥有半点联系齐小姐的征兆?既然没有,陆大哥又怎么会突然答应这场所谓的联姻?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齐家的意图,陆大哥会看不出来?”站在吉擎砚的角度,陆诀东和齐紫悦是否联姻与他无关。但是絮冉不喜欢,他自然也不会持赞同的意见。

“可是齐紫悦不一样。她是大哥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女朋友。”都说齐紫悦这六年没有再找对象,她家大哥又何尝不是?

“那又如何?”有的男人是长情且专情,有的男人却只不过是被耗尽了对爱情的热情罢了。

不能如何!叶絮冉嘟嘟嘴,反应过来后猛地眼前一亮:“吉宝宝不看好齐紫悦?”

“我看不看好,重要吗?”吉擎砚眨眨眼,无奈又无辜的看着满眼期望的叶絮冉。又不是他结婚...

“当然重要!”叶絮冉重重的点头,扬起了大大的笑容,“只要你不看好的,肯定不能成!”

“我还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成预言家了。”看着叶絮冉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吉擎砚摇摇头,不准备继续跟叶絮冉探讨这个问题。

“我不管!吉宝宝你必须帮我!”对于吉擎砚,叶絮冉总是有一种莫名的信任。好像只要吉擎砚出手,再难的事也能迎刃而解一般。而这种信任,打一认识到现在,从来没有令她失望过。

“絮冉,插手别人的婚姻是不道德的。”更别说是插手陆诀东的婚姻。吉擎砚可不想招陆诀东的不待见。

“可是你也说了,你并不看好齐紫悦。”别人的婚姻叶絮冉当然不会插手。可陆家五位哥哥包括陆珏灵在内,她都不可能坐视不理。

“吉班长...”围着学校找了好几圈终于成功偶遇吉擎砚的吴蔚,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我说吴同学,你能不能换点别的招术?每天无数次的偶遇,你都不嫌烦的吗?”谈正事的中途被吴蔚打扰,叶絮冉实在有够烦躁。

90、背后的大BOSS

“叶同学,好巧,你又在。”吴蔚干干的笑了笑,转头看向神情冷淡的吉擎砚,“吉班长,我的拿枪姿势似乎有些不对,可不可以请你教教我?”

“我可从来不知道我家吉宝宝还是教导拿枪的教官。”今天下午刚摸了摸枪就开始借题发挥了?叶絮冉简直对无所不用其极的吴蔚无语至极致。

“叶同学说笑了。吉班长可是一班班长,咱们这一届做优秀的学生。拿枪肯定不在话下,怪只怪我运气不好,没有分在一班,连带的教官也换了”说到这里,吴蔚脸上的失落尽显,随即深吸一口气,强作笑容的看向吉擎砚,“不管怎么说,大家都是同学,还请吉班长帮帮我。”

“如果我没记错,教官说咱们今天只是摸摸枪,真正拿枪至少要等到下半学年。”见招拆招的挑出吴蔚话中的漏洞,叶絮冉冷笑道,“吴同学也说了,你现在不在一班。像这样跨班请别班班长帮忙,实在有违常理。造成他人困扰的同时,也不利于你们班的团结。万一不小心传出去,对吴同学、对咱家吉宝宝,都不好。言尽于此,吴同学还是趁早请回,未免落人话柄。”

“叶同学,即便你不想回避,可否麻烦你暂且闭一下嘴?”叶絮冉烦躁,吴蔚的心情也没好到哪去。刻意维持的虚假友好退去,吴蔚的面色变得不甚好看,“你这样不给吉班长说话的机会,未免太不给吉班长留面子了。女孩子太强势,会没人要的。”

“哈哈吴同学这话可真是耸人听闻了。本小姐有没有人要,还轮不上吴同学代为操心。”听着吴蔚拖长语调的最后一句话,叶絮冉当即被气乐了。高傲的一抬头,径直挡在吉擎砚的身前,遮去吴蔚费尽心思投去的秋波,“当然,吴同学有没有人要,本小姐也不会关注。”

“叶絮冉,你这样多疑的提防每一个接近吉班长的女生,妄图控制吉班长的交友圈,都不觉得太过分了吗?”打着抱打不平的旗号,吴蔚义正言辞的指责着叶絮冉。

“本小姐的作为从不需要跟任何人解释,更不需要跟你这个居心不良的女生有半点瓜葛。”目光如刀的射向吴蔚,叶絮冉冷冷的讽刺完,摆出吴蔚最厌恶的高高在上的神情,“你要是真的识相,就立刻给本小姐收起你那点见不得人的花花肠子。不管你如何处心积虑,一切都只是白费心机,贻笑大方!最后一次警告你:本小姐的未婚夫,任何人都碰不得!”

碰不得?她就是偏偏要碰又怎样?未婚夫而已,就真的那般牢不可破?单看叶絮冉此般讨人厌的嘴脸,吴蔚就敢断定,这两人之间的所谓订婚不过就是长辈安排的联姻!

哪个男生会喜欢叶絮冉这等性子冷淡,目中无人的女生?只要让吉擎砚看清楚叶絮冉的丑陋真面目,叶絮冉有哪点可以比得上她?至此,吴蔚的追夫计划决心更加坚定,挑衅叶絮冉的谋划自是再不会动摇。

对于吴蔚下何决定,叶絮冉嗤之一笑。如若吉宝宝这么容易就会被拐走,她保证绝不阻拦。就像前世笨妞老是挂在嘴边的那句话:奸、夫、淫、妇,一枪一个,灭神杀鬼!

听完叶絮冉的威胁,吉擎砚嘴角的笑意僵了僵,无奈的轻叹一口气:“絮冉,乱扣帽子也是犯法的。”

“是吗?”轻飘飘的语气配着斜睨的眼神,叶絮冉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大踏步离开,“看你表现。”

看着叶絮冉的背影,身受无妄之灾的吉擎砚眼神微凉。军帽下的俊秀面容因为背着阳光显得有些模糊昏暗,冷峻的令人发寒。

因着分班,这一届新生的八个女生也被分散开来。叶絮冉、秦雯和黄燕燕无需多说,一致被分在了一班。而剩余四个女生中的某两位,则是极为不情愿的与吴蔚同了班。至此,关于吴蔚的小道消息无法避免的第一时间被传了回来。

“你们确定那谁没得罪你们班长?哪有必须两人分组训练的?这不是逼着那谁必须挑个男生同一组吗?还偏巧你们班男生是双数,没得落单…”一想到吴蔚只能黑着脸干站一旁看着其他同学对练的情景,秦雯笑的前俯后仰。在她们班,三个女生向来是分在同一组对练的。

“说起来确实很奇怪。这两天咱们班长似乎真的有意针对那谁。除了今天的对练必须要求两人组,就连跑圈的时候也会不时的点名批评那谁故意脱离集体,单独跑在一边搞不团结。之前都没有过的呢!”被秦雯这一说,与吴蔚同班的两个女生不免仔细回忆起来。

“该不会是哪里得罪了你们班长还不自知吧?就她那副大小姐模样,还真有可能。”不屑的撇撇嘴,秦雯说着说着便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叶絮冉所在的方向。见叶絮冉未有任何表态,想了想还是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孔雀,我瞧着那谁这几天一直缠着咱们班长?

“嗯。”吴蔚明目张胆的跑来挑衅,叶絮冉当然也不可能为其遮掩,点点头后还不忘稍稍透露一句,“她貌似在追吉宝宝。”

初次听到时因为太过震惊完全忘了反应,又一次听到叶絮冉称呼吉擎砚“吉宝宝”的秦雯哆嗦了一□子,不自觉的向后靠在了墙壁上:“我说孔雀,你用的着这样秀恩爱刺激咱们这些孤家寡人吗?咱们这些人很受伤好不好?”

叶絮冉从没想过在任何人面前炫耀她和吉擎砚的关系,同样也没想过掩饰她和吉擎砚的关系。只是在每当被问及时,按着惯性的如实回答罢了。此刻听到秦雯如是说,先是愣了愣,随即回道:“不好意思,喊习惯了。”

“哎呀,听着这句话,我的心里更受伤了。”捂着胸口躺倒在床上,秦雯哀嚎不已,“孔雀你还不如不解释呢!赤、裸、裸的秀甜蜜有木有?”

“我说蚊子,你要真的这么受刺激,不如就从了肖然同学如何?”踢了踢上铺的床板,黄燕燕寻着机会□话题。

“燕子你去死!谁要跟那个小白脸扯上关系?”不满的捶了一下床板,秦雯红着脸怒道。她和肖然在一起说的都是孔雀的事好不好?他们之间绝对是清清白白的**友谊!

“我只是看你跟肖然同学的关系特别好才稍加建议的嘛!孔雀你说是不是?”斟酌着话语看向叶絮冉,黄燕燕尽量做到语气自然,不着痕迹。

叶絮冉没有接话,只是在秦雯故作凶狠的威胁眼神中,轻轻点了点头。不是没有察觉到黄燕燕的屡次示好,只是觉得没有必要罢了。之前的事算不上谁对谁错,个人想法和观念不同而已。就像不知何种原因突然撇开之前的不悦不提,转而对她更为热情的秦雯,叶絮冉至今仍是想不出所以然来。

“孔雀你个没良心的,亏我待你这么好,你居然狠心将我跟一个小白脸凑成一对。太过分了,太过分了!”秦雯气呼呼的趴在床上,满脸委屈的捶着枕头泄愤。

“蚊子,你看连孔雀都这样觉得了,你还是乖乖认命吧!”得到叶絮冉的回应,黄燕燕忐忑的心终于缓缓落下。果然如蚊子所说,是她们把事情想复杂了,孔雀其实并不难相处

“去死去死,你们都去死!不理你们了,睡觉!”动作幅度特别大的翻过身,秦雯提高嗓门喊道。

同一时间,吉擎砚所在的寝室,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偷偷靠近洗手间门口:“老大,小的不负所望,已经开始行动。”

“**尚未成功,兄弟还需继续努力。”洗手间内的水声嘎然停下,随后传出一道清冷的声音。

“是。小的定当全力以赴,鞠躬尽瘁,为老大肝胆涂地,死而后已。”站在外面的人双手抱拳,点头哈腰,刻意变调的声音显得格外的狗腿。

“嗯,去吧!”没有丝毫起伏的冷淡应答后,洗手间内的水声再度响起,结束了这场隐藏在背地里的对话。

这几天的吴蔚很郁闷。不对,应该说,自打搬出大一寝室,她就事事不顺,诸多烦心。

历经了两年的军校生涯,叶翔尘这一届的三个女生是通过层层考验和磨练才成长起来的。自然不比刚入军校的秦雯等人那般稚嫩,更不是吴蔚可以仗势欺压的所在。因着叶翔尘的事先叮嘱,三人对吴蔚直接采取了彻底无视的政策。以致于吴蔚在这个寝室完全成了透明。

接连几天的热脸贴冷屁股之后,吴蔚只得放弃意图与三人交好的念头,一门心思的放在如何与吉擎砚进一步接触的伟大计划上。然而,先是叶絮冉紧迫逼人,累的她一再失利。接着便是自己班上的人也跟着有意无意的排挤她。

最可恶的是板着一张扑克脸的现任班长没事就把她拉出来批评一下,有时甚至当着教官的面指责她的不是。是以,吴蔚无奈的发现,现在连教官看她的眼神也变得不再如之前那般一视同仁…简而言之的一句话,如今的吴蔚彻底变成了不受所有人待见的“异类”。

如果说搬出大一女生寝室对吴蔚来说不过是前进道路上的小波折,那么此时此刻的处境着实让吴蔚开始心慌。叶絮冉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本事让整个军校都排斥她,那么到底是谁在暗中操纵,逼得她没有容身之地?——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应该能双更的吧?应该能的吧?对手指望天中\(^o^)/~

91番外之报应3

林岚找到陆诀东的时候,黎家已经再无回天之力。能动用的关系全部钻进死胡同般怎么也绕不出来,能求助的人脉不是闭门谢客就是无奈摇头。最终剩下的似乎真的唯有陆诀东这一条活路了。

“很抱歉,这件事我帮不上忙。”正如预期中的答案,陆诀东的回答干净利落到林岚几乎想掉头走人。

然而再傲的骨气,在亲眼见证了林家的衰落后只得偃旗息鼓的收回囊中。脚下不自觉的向后挪了挪,林岚仍是继续开了口:“我知道此事有些强人所难,我也知道提出这个要求确实很…厚颜无耻。可是…”

话到此处戛然而止,林岚扯了扯嘴角,放弃最后一点所谓的自尊:“陆家真的不能放黎家一条生路吗?”

“林二小姐似乎弄错了。”坐在办公桌后的男子微微抬头,面无表情的看着面色些许泛白的林岚,“黎家得罪的是叶家,与我陆家毫无关系。”

“陆珏灵!”指了指陆诀东办公桌上的全家福照片,林岚苦笑道,“陆大少,咱们可不可以开门见山的敞开了说?”

视线落在面前相框里陆珏灵笑颜如花的脸上,陆诀东索性合上手中的文件夹,正面对上林岚:“既然林二小姐知道我家小六,想必也清楚叶家大小姐在我家小六心中的地位。听说叶家大小姐在你们的眼中是不受欢迎的存在。但是很不凑巧的,我家小六偏偏就只有这么一个好姐妹。所以有些事从一早就注定了结局,要怪只能怪你们做事太不留情面。”

“我承认叶絮冉的死,黎家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是现在叶小曼已经绳之于法,黎家所有的人也都遭了连累,就连身为姻亲的林家也搭了进去。陆家就一定要赶尽杀绝吗?”林家已经彻底完了,黎家眼看就要倒台。然而最让林岚担心的却并非在此。如果说叶小曼的最终下场是一辈子只能呆在精神病院,那么同样脱不了干系的黎炙昊又将如何?

“既然林二小姐把话说得直白,我也不必再兜兜转转。实话实说,叶絮冉的死原本是怎么也轮不到我陆家插手的。无奈我们陆家就只有这么一个娇生惯养的妹妹。她不乐意了,咱们谁的日子也甭想好过。”即便清清楚楚的看到了林岚一变再变的面色,陆诀东出口的话语仍是毫不留情,“或许黎家更应该庆幸动手的是我而非我家动辄舀枪解决问题的二弟,届时的后果绝不是你们所乐见的。”

林岚的身子明显的冷颤了一下,张张口又徒劳的合上,最终化作无力的苦笑:“陆大少还是此般不给人留丝毫的余地。”

“陆家人向来对人不对事。”黑道出身的陆家从来不会标榜自己是善良人士。人不犯己既不犯人,一旦触及他们的底限,定然不可能善罢甘休。叶絮冉之于他们其他人或许还不够分量,可是对陆珏灵来说,早已成为家人一般的所在。这是叶絮冉的幸运,同时也将是黎家和林家最大的不幸!

林岚的无功而返,换来的是黎母悔不当初的捶胸顿足。前有叶家、赵家、齐家联合任家的多方打压,后有陆家极为强势的围追堵截,林家败的太快,黎家更免不了摇摇欲坠的惨运。

一再低头却接连碰壁的黎家老爷子终究还是抵不住强大的压力和落差,猝死在前往叶家商谈的路上。

亲眼看到自家爷爷的一世英名因为他的过错身败名裂,心力交瘁最终死在他的怀里。同坐前往的黎炙昊双手剧烈的发抖,引以为傲的理智几近崩溃。叶絮冉的死换来了小曼的被逼困在精神病院,换来了外公的瘫痪和林家的倒下,换来了黎家举步维艰的凄凉和爷爷的…过世…这样还不够吗?还不够吗?

看着死不瞑目的黎家老爷子,看着一刻间渀若老了二十岁的黎父,看着哭成泪人的黎母,看着目露绝望的林岚,看着一个又一个跑到黎家来指责他的亲戚…黎炙昊很想放声大喊,却发觉他才是最没有资格叫嚣的那一个人。到底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到底为什么会落到这种下场?

真的是叶絮冉阴魂不散的缠着他吗?如果是,他可不可以说一句他后悔了?可不可以换回他外公的健康,换回他爷爷的生命?可不可以换回曾经的一切美好?跪在叶絮冉的墓碑前,黎炙昊第一次诚心的忏悔…

黎炙昊的忏悔已经重生的叶絮冉自然听不到,等着他的再也不是一帆风顺的光明大道,再也没有一路颂扬的鲜花与掌声。除了永不止境的悔恨和于事无补的挣扎,黎家的烂摊子、林家的烂摊子、还有众家不论缘由却一致铁了心势必要复仇的强悍对手的满腔怒火和怨怼…都等在他的眼前…

丁寒俊没想到待他赶回国时早已物是人非。迎接他的除了凄惨落魄的被赶出黎家整日借酒消愁荒唐颓废的黎炙昊,还有本应生活的幸福美满却身处精神病院近乎被活活逼疯的叶小曼。

瞠目结舌的看着留着哈喇子兴高采烈的跪在地上爬行的叶小曼,丁寒俊的眼被刺得生疼生疼,酸涩的苦楚从心底冒出,瞬间便蹿至全身上下。手脚僵硬的无法动弹,怒火与心疼交织而发红的眼圈怎么也掩不住他此刻的哀恸。

不过是想潇洒一点的退出才选择了不回来参加他们的婚礼?怎么就变成了今时今日的场景?叶絮冉死了,翔尘离开了,炙昊醉生梦死的堕入痛苦的黑暗深渊,而小曼…不疯胜似真疯的被这该死的精神病院逼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这个病人自打入院就有暴力倾向,极度不配合治疗。同住一房的病人被她打的遍体鳞伤,集体要求换病房。被逼不得已,医院特地为她安排了单独的房间。”之前医院是不准任何人探视她的。不过这两天她的表现还不错,没再喊打喊杀,我便申请院长给你放了行。”陪同在侧的主治医师陆诀西脸色温和,语气悲悯,“也是个可怜的女人,才多大就患了这种病。听说还在外面杀了人,哎,害人害己啊…”

“陆医生就是太善良。这种黑心肠的女人哪值得同情?听说她可是抢了人家正牌大小姐的未婚夫还买凶杀了正牌大小姐的不要脸的女人,就是死一千次一万字都赎不了罪的。要不是念在她是个神经病,早就被枪决了。哪还能好端端的活到现在?”同行的小护士义愤填膺,愤愤不平的骂道。

听着陆诀西的同情、听着小护士的痛骂,丁寒俊双手握拳,强压下翻腾的怒火,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走进兀自在地上爬的欢快的叶小曼:“小曼,我是寒俊哥。我来看你了。地上凉,你先站起来好不好?”

“寒俊哥?”停下爬行的动作,叶小曼歪着脑袋看向越来越靠近的丁寒俊。

“对,我是寒俊哥。我回来了,马上接你离开这里好不好?”始终不肯相信叶小曼会疯的丁寒俊试图以最温柔的语气诱哄叶小曼随他离开这令人窒息的地方。什么疯了?什么精神病院?只要离开这里,小曼一定会正常过日的。

就在丁寒俊弯下腰,伸出去的手碰到叶小曼胳膊的那一刻,跟随其后的陆诀西出现在了叶小曼的视线中。几乎是一刹那的时间,叶小曼那原本单纯无辜的眼神忽地一变,恶狠狠的迸发出了刻骨的恨意。双手齐上,用尽全身力气的掐住丁寒俊的脖子:“杀!杀!杀!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们所有人!”

“病人又发疯了!快把她拉开!”陆诀西回过头,快走两步抵达门口,指挥候在门外的护工进屋将叶小曼强行压制在床上。

看着几个护工动作熟练的舀绳子绑住叶小曼,甚至用预先准备好的毛巾堵住叶小曼疯狂大叫的嘴。丁寒俊只觉眼前一黑,踉跄两步,差点倒地。

“这位先生没事吧?”极其好心的扶住丁寒俊,陆诀西满脸关怀,“不用怕的,病人现在已经安静多了。之前比现在更疯狂的时候,好几个病人差点没被她掐死。好在没闹出人命,不然咱们医院可就不好向其他病人的家属交代了。这才有了专门在病房外二十四小时守候的护工,就是为了防止病人随时发疯伤人。”

耳边是身着白袍的帅气医生温和平缓的安慰和解释,丁寒俊却如遭雷击般彻底失了言语。被拉着送出精神病院的那一刻,丁寒俊的脚步虚浮,神情一度陷入难以自拔的恍惚。怎么可能会是这样?小曼真的已经疯了吗?

叶小曼是否真的疯了?送走丁寒俊的陆诀西勾起嘴角,摸出口袋里的手机,拨通了远在意大利的越洋电话:“小六,搞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很感谢clairebear亲和miumiu亲给文文丢的地雷!

很感谢雨雪霏霏亲又给文文扔了一个地雷,外加一个手榴弹!!!o(∩_∩)o~

说实话,真的感动的没话说了。这几天特地去收拾了收拾心情,但是想到还是有这么多亲支持偶,啥也不说,努力更新,双更送上,\(^o^)/~

92吴家退散

有些事情一旦有了开始就很难结束,有些痕迹一旦生成就难以清除。正如吴蔚心中的不详感,绝不仅仅是她个人的错觉。于是,吴大校再一次接到了吴蔚的求助电话。只不过这一次,站在教官办公室的吴蔚,电话来的光明正大,语气更是前所未有的理直气壮。

“我就说让你少惹事,你偏不听。现在觉得委屈了?我看都是你改得的!”时隔小半月再次接到吴蔚的电话,吴大校气不打一处来的训斥道。

“爸,您要是不想管我,就把电话转给奶奶。我不想跟您说话!”对上吴大校,吴蔚向来是胡搅蛮缠,骄横无比。

“行,大小姐您就等着吧!”胸中的怒气熊熊燃烧,吴大校想也没想就横了一句,挂断电话起身走人。

居然挂她电话?吴蔚气得浑身发抖,差点没摔了手中的话筒。要不是残存的理智告诉她不能在教官办公室乱发脾气,她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当然,她也不是没有其他计策的。想到某种可能,吴蔚以最快的速度又一次拨通了吴家大宅的电话。好在这一次,接听电话的是吴蔚期之盼之的吴老太太。

“也就是说,有人暗中操纵,想把你赶出军校?”听完吴蔚的哭诉,吴老太太皱起眉头,质问的话语尽显不满。

“奶奶,您一定得帮我。”越说越觉得委屈,吴蔚悲上心头,声音哽咽。

“哭什么哭?你就这点骨气?他们再大的能耐还能真的把你赶出军校?奶奶明天就去找宋上将,我倒要看看他能给我一个什么说法。”最厌烦哭哭啼啼的吴老太太亦是失了耐心,放下了狠话。

“嗯,奶奶,那您记得完事了给我来个电话。打我们教官的座机就好。”想到现在的教官整天冷眼待她,吴蔚心中的怨气跟着爆发,加重语气强调道,“您一定要亲自打。”

“行了,不就是给你们教官一点下马威吗?奶奶知道怎么做。”现在的年代还真是奇了怪了,区区一个小教官也敢为难大校的女儿?吴老太太撇撇嘴,完全没当回事的承诺道。

“我就知道奶奶对我最好了。”喜滋滋的挂断电话,吴蔚心情愉悦的哼着小调离开了空无一人的办公室。欺负过她的人都给她等着,她会让所有人都跌破眼镜的对她改观!届时再想回头求她的…哼哼,有那些人好看的!

“老大,那个吴蔚居然傻愣愣的跑去打电话回吴家求助?”黄昏的余晖撒在空寂的训练场上,带着诧异的嘲弄声骤然响起,打破这醉人的宁静。

“不用理会,没人会搭理吴家的。”如果吴大校真的有能耐护住吴蔚,吴蔚又何致于搬去大三的女生寝室?

“打电话回吴家?她还真有这个脸?”同一时间的不同地点,印入眼帘的同样是一身翠绿的军装,完全不同的声音却彰显着关注此事的另有其人。

“不知所谓!”高高在上的语气夹带着显而易见的不屑冷讽,靠在墙边侧站着的身影将手中的军帽带回头上,大踏步走开。

究竟会不会有人理会吴家,吴蔚又究竟是不是不知所谓,单看兴致冲冲前去找宋老爷子评理却惨遭拒之门外遭遇的吴老太太便可知晓一二。

“你们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居然敢拦她的道,都没长眼是吧?

“吴老太太,大家伙都知道您是吴大校的母亲,这不是已经派人去通知吴大校出来迎接您了?”滑头滑脑的军装小伙撑着笑脸说着状似恭维的话。开什么玩笑?上头可是发了话,绝对不能让这个从不讲理的难缠老太太闹事的!

“少给我嬉皮笑脸的打哈哈,我要见的是宋上将!”她要见自己儿子还需要来部队找人?这人摆明了是故意糊弄她!

“宋上将今天不在。”接到消息晃悠过来的吉擎泽刚一走进便听到吴老太太趾高气扬的命令,心底嗤笑的同时却也保持着公正严肃的面色。

“怎么可能不在?”满是怀疑的打量着吉擎泽,吴老太太冲锋枪般的问道,“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有没有联络电话?可不可以马上找到人?”

“对于您的一系列问话,很抱歉,我只能送上四个字:无可奉告!”没有因着吴老太太的盘问心生恼怒,更没有打着宋老爷子的旗号刻意羞辱吴老太太,吉擎泽腰杆站的笔直,脸上是不容置疑的刚正不阿。

“你…”眼前这人一看就是软硬不吃的主,吴老太太也不想自讨没趣。心知继续闹下去难堪的肯定会是她自己,遂不得不转了心思,“算了,我明儿再来。”

“宋上将明儿也不在。”眼看吴老太太气势汹汹的转身离开,吉擎泽不怕死的补了一句。

狐疑的瞅了吉擎泽一眼,吴老太太越想越不对劲,径直问道:“宋上将到底什么时候会在?”

“只要您来,宋上将一定不在。”话到此处,绷了许久的吉擎泽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你耍我?”吴老太太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转瞬间明白了这其中的刁难之意。

“这是宋上将的原话。”吉擎泽无辜的摊摊手,如实相告,“只要您不来,宋上将何时都在。”

因着吉擎泽的最后一句话,吴老太太彻底噎住。如果说面前的人是宋老爷子,吴老太太大可发挥一切能耐不的目的誓不罢休。可现在的问题是,吴老太太连宋老爷子的人都见不到,再多的巧妙构想也注定了只会是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