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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眼目睹了自己喜欢的美少年和另一个男人的劲爆搞基现场,公主摇摇欲坠,已经徘徊在了世界观崩溃的边缘。

但同时,她也不得不相信了他们的关系——民风再开放的地方,两个男人也肯定是做不出这么惊世骇俗的事的,除非他们是那种关系!

大概贴着嘴唇有半分钟左右,戚斐才松开了跟被点了穴似的薛策,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公主。

终归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公主维持着涵养,没有失态,用尽全力,才平复了一下意难平的心绪,别过了头:“既然你已经心有所爱,我不勉强你,你走吧。”

说完,她就匆匆地转身了,似乎一秒都不想再呆在这里看着眼前的“狗男男”秀恩爱。

戚斐喊住了她:“等一下!公主!”

公主没好气地回头:“你还想说什么?”

“你刚才和我说,你不想当某个男人背后的妻子,也不想嫁到北昭,只想要你的夫君留在你身边辅佐你,所以我斗胆猜测,公主你想要的,是掌管菏阜的权力……”戚斐顿了顿:“虽然我不能娶公主,并留在你的身边辅佐你,但是,我们还有其它合作的方式。”

和裴文瑄讨论过公主过敏的可能性以后,他们就打算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将这件事告诉公主,再通过她,去打开结盟的缺口。

但是今晚公主突然约她出来,已经完全打乱了他们的步调了。那就不如直接开口。毕竟他们今晚这样做了,之后还能不能见到公主,什么时候能见到公主,都是未知数。而外头的羯人整军进攻的步伐,是不会随之慢下来的。

“你们……根本就不是为了求亲而来的,只是为了和我父王结盟,才用求亲来做借口,混进来的?”公主本来就觉得裴文瑄来得有些莫名其妙,再联想到最近北昭和羯人的战况,就立刻明白了。

她转过身来,声音隐含怒气:“我们可以与你们结盟,也可以和羯人结盟。为什么要选择一个欺骗我父王的人?”

薛策上前一步,沉声道:“公主,我们之所以用这种方式来进入菏阜,纯属无奈。如果我们可以拿出诚意来,不知道公主能不能原谅我们的欺瞒?”

“……什么诚意?”

“譬如,帮你解决困扰你多年的怪病。”

公主的表情果然变化了,口吻将信将疑:“你知道我生了什么病?”

戚斐点头:“没错。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公主如果愿意,请移步室内,我们会让五殿下过来,亲自与公主解说这件事。”

这个提议的诱惑实在太大了,公主犹豫了一下,终于点头应允了:“那我就再信你们一次。我在我的王帐里等你们。”

公主离开之后,这片黑黝黝的地方,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了。

戚斐伸手扇了扇风,才发现这大冷天的,自己的内衫被汗水薄薄地浸湿了一层。刚才真的好惊险。

她一边这么想,一边转过头来,就发现薛策正看着她发愣:“……”

还有第三人在场时,无暇想别的。现在只剩下了他和她在这里了,薛策的脑子里,就不可避免地,满是刚才的那个让他惊吓,但又飘飘然的情景。一回想,就感觉后背一阵阵冷热交加的酥麻。

原来姑娘的嘴唇是这种感觉的。

好软。

一和她对上目光,薛策的心口就是一紧,胸腔里的那颗器官又开始不争气地疯速跳动了起来,几乎是有些难以抑制的期待,和隐秘的兴奋,期待她第一句要说些什么……

刚才不打招呼就抓着薛策亲了,他应该挺不乐意的吧。发现他目光灼灼,仿佛一条吭哧吭哧地盯着肉骨头喘气的狗,戚斐瞬间就警觉了,也娇羞不起来了,连忙双手合十赔罪:“那个,不好意思啊,刚才的事,你大人有大量,不要放在心上,我要是不亲你,公主也不会相信我们啊。”

薛策:“……”

这一番话,仿佛一盆冷水浇在了他的头顶,浇灭了他所有的期待。

这个女人既没有如他想象的那样,娇羞(?)地扑到他怀里,也没有要求他负责或是做点别的。而是想直接当做没事发生,就这样了事?

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

“你……”薛策几乎有些恶狠狠地:“就这样?”

“对不起对不起,我本来只想亲你的脸的,没想到你会突然靠过来,就不小心碰上了。”戚斐实在get不到他的意思,见势不妙,倒退了几步:“正事要紧,我们快点去找公主吧!”

小半个时辰后,裴文瑄带着戚斐和薛策,悄声来到了公主的王帐中。

“深夜叨扰了。”

王帐里点着灯,非常安静。下人已经被屏退了。公主看上去已经收拾好了心情,见到他们进来,就指了指自己眼前的位置,深吸口气:“说吧,我得的是什么怪病,真的是诅咒么?”

裴文瑄道:“当然不是诅咒。难道公主也觉得自己是被诅咒了?”

“我当然不相信这种虚无缥缈的说法,只是……”公主咬唇:“你直说吧,我染上的是什么病。”

裴文瑄和戚斐对视了一眼,直说了:“如果我们没有料错,公主得的,是花粉过敏症。”

“……过敏?”

裴文瑄用戚斐告诉他的话,解释给了公主听:“某些人在触碰到某种花朵,吸入了花蕊里的一种粉末时,身上就会起红疹子,皮肤瘙痒,甚至会上吐下泻,无法呼吸,危及生命,这就是花粉过敏症。再举个例子,有些人就天生便吃不得鱼虾,一吃鱼虾就会出现这种和公主类似的症状,就是鱼虾过敏。”

“闻所未闻。”公主蹙眉:“而且,我从小没事时,就喜欢侍弄花草,如果我真的是花粉过敏,为什么偏偏这两年才会发病?”

戚斐道:“花粉过敏,并不代表公主对所有的花都过敏。让你发病的,很可能只是千百种花朵里的一种。我们已经找到了那种花了。”

公主吃惊,身体不由前倾:“是什么?!”

薛策双手将一个沉重的香炉放在了桌子上:“就是它。”

“香炉?”

“没错,确切来说,这不是普通的香炉,里面装的是多隆察王子最喜欢用的一种熏香。”为了增强说服力,这些熏香是他们刚才从多隆察的王帐里偷偷弄来的,戚斐接着道:“我问过多隆察王子的侍从,他的毡帐里的熏香,和菏阜里的王族用的熏香都不一样,是差不多三年前,经由安息商人带来的异域货色,香味浓郁,里面混了许多来自于遥远国度的香料和花粉的提炼物。多隆察王子一用上后,就喜欢上了这款熏香,不仅房间里要时时刻刻点着,还要让侍从把自己的所有衣服都熏上这股味道,包括——他穿去参加朝议的衣服。”

公主一怔。

裴文瑄道:“公主,你从小就喜欢花草,但是,在此之前,你栽种的都是菏阜这一带的植物,再远一点,也就是从北昭来的植物了。这些本地的花草,都不会让你过敏,所以才一直相安无事。从遥远的安息之国来的这种花粉,才是真凶。只不过,如果不专门去询问,不会有人发现多隆察王子的熏香是来自别的地方的,最多就会觉得他熏得太浓,味道呛人而已,包括公主你。”

“公主,你还记不记得那一天,在多隆察王子的寝殿里,你突然间就起了红疹子,然后就病倒了?据我估计,应该就是闻到了这阵气味。过敏不需要很多的量,只要一点点就可以引起病发了。”戚斐也说:“两年前,公主你之所以会突然染上所谓的怪病,很可能就是因为多隆察王子也差不多是在那个时候,开始在衣服上大量熏点这种熏香的。你在朝议上与他近距离、长时间地接触,会发病也不奇怪了。如果公主不肯定,可以在待会儿自己试验一下。”

当然,为了身体着想,最好还是别这样干。不过戚斐觉得,以公主这么谨慎的性子,就算她不提,公主肯定也会试一试的。

公主的神色慢慢地从震惊,变成了激动:“那么,这种病是可以治好的吗?”

“或许找不到根植的办法,但也并不是没辙了。只要不再接触过敏源,就不会起病。”裴文瑄笑了笑:“也就是说,只要公主让这种花粉彻底消失在你的生活里,你就可以从此安然无恙了。”

☆、第50章 第50章

患有花粉过敏症, 却一直找不到根源,因此无法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一直是菏阜公主心中的一根刺。原本以为被怪病困扰的自己这一辈子也就是这样了,谁料到远道而来的裴文瑄一行人, 在今天晚上居然可以将她心里的这根刺给拔|出来。这件事, 如果操作得好的话, 不仅可以让公主打个漂亮的翻身仗, 重新跻身在王位候选人之列, 还可以杀人不见血地除去多隆察王子这个对手。

听裴文瑄说完, 公主看他们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样了,将香炉合上后, 她叹了一声,说:“谢谢你们告诉我这件事。但和谁结盟, 是关乎全族命运的大事,我不能做主, 全看我父王的考虑。”

“公主虽然不能在这种大事上做主,不过, 我知道在两年多以前, 公主还没有被花粉过敏症困扰,还可以和一群男人一起议政的时候, 曾经深得菏阜王的信赖。”裴文瑄认真地说:“我相信,在关键的时刻, 公主的一句话, 在菏阜王那里的分量, 对菏阜王的决定的影响,绝对抵得过其他人的十句百句。如果公主愿意说服菏阜王与北昭结盟,就是帮上大忙了。”

公主挑了挑眉:“……虽然羯人和我们素来不睦,但是,五皇子殿下,你可别忘了,我们菏阜当年之所以离开北昭,是因为什么。”

言下之意就是他们和羯人是有仇,但当年其实也和北昭有过不小的摩擦。论起来,北昭人留给菏阜的印象,也没有比羯人的好多少。

裴文瑄诚恳地说:“这场仗是在所难免的,菏阜不想参与,也会被牵涉进去,也会被迫站队。羯人的习性,公主你们一定相当了解。和他们合作,说好听些是结盟,实际上,就是与虎谋皮。被吞并是早晚的事。羯人绝对不会容许草原出现第二个可以和他相争的王者。帮助他们打赢了仗,他们下一个对付的,就是你们。如果和北昭结盟,就没有这层顾虑了。首先,北昭地大物博,百姓自古以来,就以农耕为生。湟水以北的土壤和气候,并不适合农耕。我们无需北渡湟水,扩张版图,与游牧民族争夺地盘。而如果羯人受到重创,在北境的草原之上,压在菏阜头顶的压力就会消失,你们获得的生存空间,也会扩大许多。”

公主听得有一丝出神:“你们就不怕羯人消失以后,菏阜会成为新的‘羯人’么?你们怎么能保证在对付完羯人后,不会趁苗头还没出现时,就将我们也赶尽杀绝?”

“世上本来就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这些事,就都交给未来吧。”裴文瑄说:“再说了,大战之后,正是休养生息的时刻,再大动干戈、劳民伤财地挑起另一场战役,并不是合理之举。我们可以签订条约,开放商路,互通往来。不说永远,但至起码,也可以保上双方百年的安宁……”

……

从公主的寝殿避着人出来时,天已经微微亮起来了。因为刚刚才得罪了公主,戚斐和薛策大多数时间都只坐在了裴文瑄的身后,没有插嘴,说话的人主要是裴文瑄。这小子,皇子还是没白当的,关键时刻,说话有根有据,看起来十分靠谱,也初步地打消了公主的许多顾虑。

通过公主透露的一些讯息,可以知道,原来在羯人勾结妖族进犯北昭之后,菏阜王这段时间也一直在北昭和羯人之间犹豫不决,来回摇摆。

偏向北昭的原因就和裴文瑄说的差不多,北昭近年虽然看着不太行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而且,怎么说也披着个“礼仪之邦”的外壳,和他们处起来,肯定比和羯人打交道要轻松。不得不顾虑羯人,则是因为这次他们还有妖族助力,打起来会怎么样还真的不好说。

但打仗和站队,又怎么可能没有风险。看得出公主本身其实也是偏向于和北昭结盟的。她答应了他们会尽快创造机会,让裴文瑄与她父王当面谈谈这个问题。

已经很晚了,回到毡帐后他们就分开洗漱休息了。等薛策沾着满身的水汽走进来时,戚斐已经一如既往地缩在了她平时睡觉的那个角落,鸵鸟一样,蜷成一团,似乎睡着了。

其实她没睡着,只是闭着眼睛装睡而已。名副其实的一只鸵鸟。

刚才她的脑子被冲动控制了,抓住薛策做那种事的时候,仿佛一个全身长满了胆的人,为了达成目的,不计代价地豁出去了。但等到现在事情基本尘埃落定,尴尬和羞耻才后知后觉地爬上后背。

虽然,她知道为了摆脱这个世界给她的桎梏,早晚都要和薛策生命大和谐的。但对于一个现实生活中没有交过男朋友、初吻也雪藏了近二十年没送出去的女孩子而言,刚才的那个称得上是“强吻”的举动,绝对是非常出格的。

之前薛策抽风的时候,她就三头两天在心里吐槽他被鬼附身了。现在,这句吐槽可以原封不动地还给今天晚上的自己。

“……”

戚斐缩在被子里,无声尖叫。

啊啊啊啊啊!当时还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怕,什么都做得出来,现在回忆起来才发现真的好特么羞耻,亲上去的时候他那一脸惊讶的表情在她脑海里根本挥之不去。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薛策了,还是装睡吧……

她不敢动,却能听见毡帐里的声音。

因为背对着门口,她也看不到薛策在干什么。只知道他回来以后在毡帐里到处乱走,脚步声沙沙的,似乎还给自己倒了杯茶喝。

果然发生了这件事后,他也睡不着啊。

……

薛策往嘴里灌了几口冷茶,眼光一下一下地朝床上的人的后脑勺瞟过去,仍觉得难以理解,心情无法平复。

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

为什么她亲完他之后,还能睡得那么熟?

她真的可以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如同深春的一只精力有些过盛的公豹,明明已经到了大半夜的睡觉时间了,身体和精神,却是亢奋的。在毡帐里踱来踱去,最终,他一屁股坐在了床边,越想越是不甘心。

按照常理来说,感情更纤细敏感、害羞得辗转反侧睡不着觉、一见到他就扑到他怀里要求他负责的人,应该是她。为什么现在反倒是她亲完就跑,毫不在意地呼呼大睡,他一个大男人,反而百爪挠肝百蚁噬心,大半夜的跟个傻子一样,一边回味刚才的亲密接触,一边思考她为什么不要他负责这种问题?

他知道这个女人这辈子很不按常理出牌,但是,为什么连一点他预想里的反应也没有?

难道和他接吻这件事,对她来说没有任何特别的感觉吗?连一点害羞也没有?

在她心里,他是那么没有存在感的人吗?

……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想就这样轻易地把这件事揭过去,想得美!

薛策的心胸里头,慢慢地溢出了一种浓重的,被人忽视了的沮丧与挫败感,以及自我怀疑的懊恼。忍不住用手撑住了床铺,有些不忿地俯下了身,像是要盯出一朵花来地盯着她。

思考她为什么能没心没肺地睡着,还睡得那么香。

戚斐:“……”

睡着的人,其实也还是能感觉到阴影和热度的靠近的。被人近在咫尺地盯了几分钟,戚斐心里紧张得要命,终于扛不下去了,眼珠子动了动,以至于眼皮颤动了一下。

“……”薛策恼道:“你装睡?!”

戚斐:“……”

这下终于破功,装不下去了。

“大半夜的,你喊那么大声干什么啊。”戚斐卷着被子,探出了半张脸:“我不都说了嘛,我也不知道你会跟公主说我们两个人断袖多年的嘛。那个时候,我要是躲开了,正常人都会怀疑我们的关系的好吗?所以,就只能这样了。其实,那种感觉,不就和被狗舔了差不多,你干嘛那么在意啊。”

薛策愣了一愣,勃然大怒:“你说我是狗?”

“没没没,我说我们可以互相当对方是狗,但不代表我觉得你是狗……呸呸呸。”戚斐越说,就觉得他的脸色越糟,只好转移话题了:“总之,意外已经发生了,既然大家都不是故意的,那就让事情过去吧。”

“没那么容易。”薛策居高临下地瞅着她,口吻很不爽,几乎有点口不择言了:“我没你心胸广,忘不了。”

戚斐缩在被子里,嗫嚅:“那你想怎么样嘛。”

薛策双手支在了床沿上,弯身下来,那模样活像一个讨债的恶霸,冷笑:“你觉得这世上有这么好的事吗?我是随便就让人亲的人吗?”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得到什么回答或者保证,反正就是越来越不爽。

这个女人的反应这么平淡,这么无动于衷。难道今天晚上,换了是谁,她都会这样做?

“我也不是随便亲人的人啊,想什么呢你,要不是你……”戚斐说着说着,脸也慢慢红了,一把用被子蒙住了头:“不说了!我要睡了,你自个儿慢慢想去吧。”

只留下了薛策一个人傻愣愣地站在床边,回味了一下她这句话,心里仿佛漏跳了好几拍。

她刚才那句话的意思,好像是——要不是你,我才不会亲?

也就是——非他不可的意思吗?

……

第二天,戚斐起床的时候,就发现薛策已经从昨晚的阴阳怪气的模样恢复成正常的他了,还对她打了声招呼。看他眼底的血丝,昨晚应该没有睡几个小时。可他的精神看起来却很好,双目清炯,心情显然还很不错——不错得都有点儿美滋滋了。

戚斐摸不着头脑,但因为昨晚说了那种话,她今天也有点不好意思,飞快洗完脸就溜出去了。

公主的行动效率很快。这一天的傍晚,公主痊愈的消息还没有传出,武试也还没有重启,在公主的牵线下,裴文瑄就已经有机会和菏阜王单独见面了。

裴文瑄是和薛策两个人一起进去议事的王帐的,足足两炷香的时间才出来,都露出了疲惫的神情,可见在里头经历了怎样的拉锯。

众人都围了上去,心急地问道:“谈得怎么样?”

裴文瑄点了点头:“一开始有些不顺利,但还算是有成效,基本谈妥了。”

“他要求我们重新订下一份新的协议书,半个月之后,再来菏阜一趟,商定好细节后,签订下完整的联盟书。”

按照众人的预想,这件事起码得磕个一个月左右,中途说不定还会起一些冲突。现状比起他们的想象已经要顺利百倍了。

“那就太好了!不就约等于成了吗?”

“那么武试呢?武试是不是不用参加了?”

“本来也就是走个过场,现在菏阜王都知道我们来的目的了,更不用遮遮掩掩了。就是得找一个合适的理由退出罢了。”

这句不知由谁说出的话,最终一语成谶。那个让他们离开的理由来得突然又十分及时。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个消息,并不是什么让人展颜的好事。

事情要倒退回大约十二三天前,因为戚斐的一个临时提议,裴文瑄带着一部分人,伪装成了求亲的使者团,进入了菏阜的地界。菏阜族人拒绝士兵进入,所以,作为督军的孟子源,率军后退到了几里之外,暂时驻扎下来。

在菏阜里待着的这十几天,按照预想,孟子源应该是一直驻守在那里,以防裴文瑄有什么不时之需的。然而就在三天之前,他们的存在被一股羯人残兵探到,孟子源如惊弓之鸟,在混战中,带着亲卫逃之夭夭,将追着他去的部分羯人引到了一条村庄去。

留在现场的精兵虽然受伤颇多,但还算是打退了羯人,没有人被擒获,反而是被孟子源引走的那部分羯人,将二十几个无辜的村民和逃跑的孟子源以及他的部分亲兵都抓为了人质。

戚斐:“……”

她发现,孟子源这个老家伙,在这个世界里,除了阿谀奉承拍马屁,就是不断地被羯人东追西赶。作为反派,智商这么低真的大丈夫吗?完全是给反派大家族丢人啊!

不过想一想信阳城那事儿,被抓住也是他活该。当初要不是这个草包的错误决定,信阳城就不会再次失守,害得数以万计的百姓和士兵死去了。

真想干脆让他死在羯人的手里,那么,羯人就算是做了一件为民除害的好事了。

因为督军被抓也属于军情要务,裴文瑄等人以此为理由,在当天就火速离开了菏阜,回到了襄元城。

阔别了半个月,薛小策听见人声,激动地扑了出来,扑到了薛策的怀里。他们议事的时候,也不愿离开,抱着薛策的大腿一起进去了。

襄元城的太守递上了一封信:“殿下,在我们得到消息后没多久,就收到了羯人那边发来的信了。”

裴文瑄一脸凝重地接过了信,展开一看,果不其然,羯人早已得知了他们前往菏阜那边的消息,也得知了他们将与菏阜在半个月后签订联盟书。信中所写,如果想让孟子源和那些被掳走的士兵和百姓安全回来,就要求他们在半个月后不去赴约。

在场的人里,很多都没有经历过涿丹之战。经历过的人,想起了旧事,则一个个都咬牙切齿。薛策一锤桌子,低声骂道:“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狗贼。”

“羯人是怎么知道我们和菏阜往来的?”

“肯定是我们这边有羯人的探子,这是无可避免的事,我们在羯人那边,也埋了探子。”

“罢了,换一个角度想,其实能借这件事,暂时离开菏阜也是好事。”随军参谋说:“我们离开后,菏阜恐怕很快就要变天了,他们族内的事,我们还是不要多加掺和比较好。正好可以用军情为正当理由离开。”

“你指的是公主重回朝堂的那件事?”

“不错,如果我是公主,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我一定会想办法取消这次的招亲,并且,将多隆察绊得爬都爬不起来。王族乱战,还是不要参与为好。”

“羯人想得美,凭什么觉得我们会用一次借兵的机会来换一个孟子源?而且我们已经和公主说好了啊,大可以假意答应羯人,然后换一天再签联盟书……”

裴文瑄说:“你们高估了公主的作用了,我们只是和菏阜王达成了初步共识。菏阜王本来就是左右摇摆的状态,如果我们在约好的时间没有出现,一定会大大地影响他对北昭的印象。羯人更不是吃闲饭的,这么要求我们,必定是想抓住这个机会自己补上。所以,半个月后,我们一定不能失约。”

戚斐托腮:“孟子源这个人,又不是什么不可或缺的惊世奇才,留着也就是个祸害。我们平时碍着别的原因,是解决不了他。既然现在羯人抓了他,不如就干脆不管,让羯人杀掉他算了。”

“听说这次抓走他的人是甸吉。上一次孟子源从信阳出逃的时候,甸吉不就放话说要取走他的人头么?怪不得这个老匹夫吓得转头就跑。”

在场的人里,恐怕没有一个比薛策更希望孟子源死去。可出乎戚斐的意料,薛策沉吟了一下,却摇了摇头:“不可以。”

“为什么?”

裴文瑄立刻就了悟了,说:“我明白了,因为现在的孟子源,还抱着‘可以活着回来北昭’的希望。为了这条后路,即便深陷敌营,他也会勉强保留着‘北昭督军’的觉悟。但如果你让他知道,我们不准备救他了,他只有死路一条,你说,像他那样的人,还能守得住秘密么?为了活下来,必定会向羯人摇尾乞怜,说不定还会说出很多对我们不利的话。”

戚斐恍然大悟。也是,孟子源如果是个小虾米那还好说,他可是督军,知道的关于打仗筹备的秘密可不要太多。向羯人摇尾乞怜,的确是死到临头的孟子源干得出来的事。

薛策轻轻扯了扯嘴角:“所以,孟子源是该死。我也不否认,这是一个除掉他的好机会。但是,他要死,也要死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确保他在死之前,没有机会说出对我们不利的话。”

……

众人在书房里谈论这件事到了很晚,薛小策早就已经困了,戚斐做了个“嘘”的手势,表示自己先带他回去睡觉。

襄元城的太守对薛小策还是挺好的,给小孩儿安排了一个舒适的房间。戚斐陪他说了一会儿话,安顿他睡下来之后,才出了走廊。

天空银月高悬,这半个月来,天气已经不再那么寒冷了,大地有了回暖的迹象。景色这么好,戚斐忽然有点不舍得回书房里了,在走廊前坐了下来,抱着膝盖,看了一会儿天空,锤了锤今天站了一天有些酸软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