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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怨的话说完了, 见他没有反应,她就惴惴不安地抬眸,扫了他一眼, 浓密的眼睫颤啊颤的。

薛策一顿。

其实他并没有故意晾着她。归墟之战,落在崇天阁头上的事务很多,他这两天是真的在忙,在修炼。

况且, 就算再不喜欢妖族, 他也没有无聊到这个程度, 在季天沅已经决定了要留下这只穷兽的命、还嘱托他看管着她时, 还故意用一些不入流的手段来折磨她。

只是, 之前祝融峰都只有他一个人住, 他一时没能转换过来。

且她又是有手有脚的人类形态,薛策潜意识里就觉得,她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自己解决需要。除了让出祝融山的一小块土地,让她自生自灭之外, 他就不需要额外做什么了, 生活和以前是没有任何区别的。

原来, 山里只有野果可吃。她这两日都饿着肚子,还理所当然跑来问他要吃的, 仿佛已经认定他要为她的衣食住行负责任了。

薛策吐出了胸膈里的一口气, 转身就走:“跟我来。”

戚斐一愣, 眼里涌出了欣喜的光, 眼巴巴地跟了上去。

来到了那道熟悉的结界前,薛策默念了一句咒文,抬起了食中二指,往戚斐的眉心点了点。指腹没有碰到她,可戚斐还是觉得眉心发烫了一秒,一枚散发着淡红色光芒的符印融入了她的额头里。

她抬手摸了摸眉心,那种滚烫的感觉已经消失了。薛策收回手,头也不回地走进了结界里面。戚斐定了定神,试探性地摸了摸结界,果然这次可以畅通无阻地进去了。

来到了厨房,薛策燃起了烛灯,将明光放到了一边去,走到了灶台前,揭开了锅盖。他两天没回来了,但菜式是定时有人来更换的,他想看看里面放了什么。

戚斐小心翼翼地探头进厨房看了一眼,才推门进来。余光看到有个影子在动,转头,便发现那根靠在墙上的金戟,上半截居然朝她弯了下来,连连点了几次,就像一个人在弯腰对她鞠躬道歉。

戚斐惊异地睁大了眼,往左往右闪避了一下,明光弯折的方向,也跟着她的身体在移动。戚斐不动了,小声地说:“你是在跟我鞠躬吗?”

金戟还维持着九十度鞠躬的姿态,同时,尖锐的金戟头再朝下方折了折。看起来很像一个鞠躬的人在点头。

戚斐笑了:“没关系,你又不是故意的,只是听人命令办事嘛。况且第二次和第三次也没打到我身上。”

明光“咻”地直回去了,原地颤抖了几下,仿佛很高兴的样子。忽然,它跟蛇一样软化了下来,绕着她转了两周。

背对着这边的薛策耳朵微动,听见动静,回过头来,见到她凑近了自己的武器,淡淡警告:“不要碰。”

“我才没乱碰呢,是它在和我交流。”戚斐撇嘴,伸出了一根手指,金戟的尖端见状,也弯了下来,在她的指头上碰了碰:“看见没有,它好乖啊。”

薛策一怔,眼里滑过了一丝惊讶。

“它平时也会这样的吗?”

“……”薛策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不自然,不置可否地“唔”了一声,催促:“你不是要吃东西?赶快的。”

催什么催,这么凶。戚斐腹诽,不玩了,揉着发空的肚子,凑到了灶台前:“怎么样,有什么东西给我吃?我不挑的,只要有肉就好。”

薛策扫了她一眼,一手负在后,另一只手将一个个锅盖揭起,揭到了第三个,锅底放了一只还温着的烧鸡。

戚斐吞了口唾沫,眼前一亮:“就这个了,我要这个!”

同时,双手下锅,小心地捧起了烧鸡,小脸红扑扑的,感激道:“谢谢你。”

她如今已经换上了崇天阁的衣服,袖子宽大。大概是因为嫌热,里面没有穿上内衬,双手举着烧鸡时,袖子就会滑落下来,堆在手肘上。在阴影中,那截手臂的肌肤娇嫩雪白,却横生出了一道丑陋的焦黑的痕迹,还未愈合。

薛策的目光在那道疤上停了一停。

是在南战场的时候,被明光抽出来的。偏生视线上移后,她感激的笑容没有半点勉强。

都说穷兽狡猾又聪明。可他看她,却觉得比较像一个记吃不记打的蠢蛋。

薛策在心里下了这个评价。

戚斐以为他厌恶妖兽,缩了缩肩膀,不敢自讨没趣,识相地走远了点儿,自己找了个小板凳坐下来,低头开吃了。

唉,这应该是她和薛策认识以来,最沉默的一次共同进餐了。

就连在后世,他们刚刚相遇、一起被困在破庙的那段时间,坐在雪地里吃东西,也不算是冷场。因为那时候有薛小策在他们之间斡旋,就算和薛策说不上两句话,也并不觉得尴尬。

哪像现在。她就算有找话题的心,也不知道和他说什么好。共同话题“归墟之战”可是雷区。看来还是得熟悉点儿才行。现在还是老老实实地吃饭吧。

薛策今晚也还没吃饭,但他不怎么饿。修道之人的口味不会变化,但身体对于食物的需求会降低,不需要吃太多也可以维持精力的充沛。

他倚在灶台上,屈起了一条腿,另一条腿舒展地踩着地,随手拿了一只苹果,擦了擦,就咬了一口。

十七岁的少年人,身形已兼具了少年的柔韧纤厉,与成年男子的骨架。因动作的拉伸,衣袍被绷出了一道道褶皱,火红的衣带与雪白的前摆自然地分开,垂在两旁,在烛光晃动中,长裤底下隐隐蛰伏着某种轮廓。仿佛蛰伏在少年人的体魄深处,一只躁动的兽。

他懒洋洋地咬了一口苹果,余光时不时就会瞟向角落里的她。

并不是因为他多喜欢看她。只是因为观察和自己共处一室的人,是他的习惯之一。

她的吃相并不像许多妖兽一样粗鲁,看起来还很香。嘴唇生得红而丰盈,沾了一层油光,泛着亮晶晶的丝线。在张开之后,总是下意识地先咬一下下面的那瓣嘴唇,门牙陷入了粉肉里,压出了一条浅浅的缝,才继续吃。

很普通的场景,在不经意间,落入了他的眼底,却神差鬼使地生出了一些不可告人的心思。并在不久之后,荡出了一圈圈的波澜。

而在当下,薛策还未察觉到那种心思的深意,只是觉得心里一突,移开了视线,随手将果核捏碎了,声音比刚才不耐了许多:“你吃完了没有?没吃完拿下去吃。”

明摆着是在赶人。

好在戚斐也吃得差不多了。

祝融峰上漆黑一片。离开了结界以后,清凉的夜间山风扑在了面上,

“薛……薛公子,谢谢你带我进去吃饭。那个,你明天早点回来行吗?”戚斐仰头看他,没有开口要他打开结界,因为她直觉薛策不会答应:“你不回来的话,我会很饿。”

薛策顿了一会儿,才迈动脚步,在夜风里留下了一句轻嗤:“我不保证。”

……

那天夜晚,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一贯无梦的薛策,久违地坠入了一个梦境之中。梦境与征伐无关,只是普普通通的场景。

他梦见了那只妖兽刚来的第一天,汗涔涔、脸颊酡红地趴在了大殿上的模样,转而又看见了金戟绕着她欢快旋转的情境,梦见了她一脸餍足地在进食,门牙微微陷进唇肉,牙后是红艳的舌头,而后爬了过来,温顺地弯膝跪下……到这里,梦就散了。

薛策一身热汗地醒来,睁眼,看着笼罩在阴影中的帷帐,听见外面滴滴答答的不绝的雨声,心脏在狂跳不止。既是恼羞,又是难以置信。

后面的这一整天,薛策去了金鸢峰忙归墟之战的事。可梦里的情景还挥之不去。

因为昨晚那个跟撞邪了似的梦境,他现在不是特别想见到那只妖兽。

反正他也没有答应过她一定会按时回去。

几年前,他是住在金鸢峰的。如今金鸢峰上还保留着他的房间。有时候,如果忙得太晚,他干脆会在眼前的地方过夜。

可最终,薛策在暮霭中出神了片刻,还是转了个方向,回到了祝融峰。

……

戚斐来到了祝融峰几天了,事情都没有什么新进展。

薛策那家伙跟变脸术大师似的,明明第一天晚上的态度,还算是冷淡不失平和。第二天晚上,他不仅晚了很多回来,见到她的表情还极为僵硬。大多数时候,都别开脸不看她,连话都不愿和她多说两句。

简直是莫名其妙,跟她是什么不能沾上的病菌似的。要不是套娃填坑的任务在身,又实在是没吃的,她才不会热脸贴冷屁股呢。(=皿=)

好在,被困在山里的日子也不算太无聊。

山顶的结界,是只有薛策,和特定的送食物来的人才可以进出的。而山下的结界,主要是为了拦着她,并不会阻挡其它弟子进来。

裴世佳对她手臂上的那道鞭伤还挺上心的,隔了几天时间后,他找了个空闲的当口,带着新的药来找戚斐了。

当时,戚斐正好在祝融峰里,发现了一个宝蓝色的清澈水潭,正趴在岸边的大石头上晒太阳。

裴世佳看得有点儿呆住了,等戚斐转过头来,他才笑了笑,脸颊微红走了过来。

他应该是刚从外面回来,腰上还挂着佩剑。那佩剑倒也好玩,和明光一样会和戚斐交谈,剑身是会自己动的。

“斐斐姑娘,看来它挺喜欢你啊。”裴世佳拍了拍自己的剑柄,笑着说:“一品灵器一般只会和三类人交流,一类就是它的主人,一类是不染尘埃、心如赤子、不沾血气之人,多半都是小孩子。还有一类,就是主人的命中道侣。总之关系越密切,反应就越大。”

说到了最后一点,裴世佳轻咳了一声。可石头上趴着的少女似乎压根儿没听懂他的暗示,只是好奇:“所有的一品灵器,都会这样吗?”

“也不一定,一品灵器有自己的性格。比如薛师弟的明光,就凶巴巴的,我可从没见过它跟谁交流过。”

“是吗……”戚斐的确完全没把裴世佳的话往那方面想。只是回忆起了明光当天好像绕着她转了几次,这么看来,她的前途还是有希望的。

“哎,不过,也可能是我没见过而已。”裴世佳摸了摸下巴:“如果换成是洛家庄的那位小姐,可能明光会对她不同一点。”

戚斐的脸色微微一变:“谁?”

“蔺州洛家庄的洛小姐呀。”

戚斐瞪眼,立马就从石头上跳了起来:“你说那个洛、洛小姐,和薛策认识?”

☆、第83章 第83章

薛策和洛小姐怎么可能认识?

按理说, 第一次套娃结束时, 她离开了洛小姐的那具身体, 也会将那段时间的回忆一同带走, 不会有任何残留。

也就是说,洛小姐的原装意识取回了身体的主控权以后, 应该是完全没有套娃期间的回忆的。什么在洛家庄门口捡了一个小孩、教他用筷子、监督他洗澡、将他藏在书房里面……统统都没有。

莫非是薛策主动将他这些年写的信寄给了洛小姐, 两人接上了头?

这也不太可能。薛策一直记得那句“不能主动寄信来”的嘱托, 所以,纵然写了一大堆信, 在最艰难的时候,他也没有试图联络洛家庄, 一直在乖乖地等着“洛小姐”来信的契机。

只要那边一直不找他,这个契机就不会有, 薛策的信也一直寄不出去。

退一万步说,就算他真的忍不住寄出去了,洛小姐大约只会怀疑自己遇到了白撞的骗子。

毕竟, 戚斐跟系统了解过,洛小姐回想起被夺取了主控权的那半年, 记忆的画面是会被正常的日常生活填充的。就好比你一直生活得好好的, 回忆没有丝毫的断裂和空白, 突然有个不熟悉的小孩冒了出来,跟你说“其实你不久前失忆了, 还养了我半年”。换了是谁, 都只会觉得对方在扯谈吧。

对了……戚斐的脑海里忽然浮现起了一个人。

这件事除了她和薛策外, 还有一个知情人的参与——洛家庄的侍卫高子明。

莫非是这个家伙和原装的洛小姐提起了他们合作藏孩子的事儿,进而让原装洛小姐知道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戚斐:“……”

也不太可能,道理和前面的一样——人只会相信自己确凿的记忆画面,而不是一个没有证据的故事。

那么,薛策和洛小姐,是通过什么契机接上头的?

只要见了面,他们肯定会提起过去的事。难不成洛小姐有套娃期间的记忆?

裴世佳见戚斐忽然就爬了起来,眸子瞪得圆圆的,以为她喜欢听这个话题,便尽己所能地回忆了起来:“应该是认识的吧。斐斐姑娘,你在东岳长大,所以有所不知,在北昭,仙门宗派都会定期互相走动,举办一些聚会,切磋技艺。一年前,归墟之战还没开始的时候,我们崇天阁就举办了一场秋猎——当然,猎的是鬼怪邪祟。洛庄主洛红枫当时也来了,还带着他的掌上明珠洛小姐。”

“然后呢?”

“那位洛小姐,都说有天下第一美人之称,可惜从小身体娇弱,不常出来见人。之前我们也没听说薛师弟和那位洛小姐有往来的,但在秋猎那一次,他们好像是短叙过一次,洛庄主好像也在场。后来我们才隐约知道,他们以前是认识的。在薛师弟来到崇天阁之前,曾经在外面流浪过一段日子,被洛小姐接济过。这一年来,他们虽然没见过面了,但还是时不时会有洛家庄的信件送来……”

戚斐思绪混乱,后面的话也没留意听了。

和薛策1.0相伴了半年的人——明明是套娃填坑的她戚斐,而不是原装货洛小姐。

问题是,她说出这个真相,会有人信吗?

她要怎么和薛策解释,说自己可以在不同的躯壳里穿梭?

十年前抚养他的穷兽是她,五年前送他到崇天阁的洛小姐是她,现在偷了青玉心的穷兽也是她……

若非她就是当事人,在听见这个故事时,也会觉得荒诞离谱。

世界上没有这样的移魂术法。

不会有人相信她的。

而且,听起来,那个原装洛小姐,不仅名字和她一模一样,还将她和薛策1.0独有的记忆,也复制了一份,俨然就是她的一比一复制品。

在薛策的回忆里占据着一个美好位置的人,也不再是她戚斐,而是那位原装洛小姐了。她空有一肚子的话,却没有人证也没有物证可以证明自己才是真货。

就连那副身体也已经回到原装洛小姐的手里了。谁会相信,那里面曾经装过一个来自于后世的人的意识,还待了接近半年的时间?

孰是孰非,孰真孰假,这回真的说不清了。

戚斐咬唇。

这简直是《海的女儿》的翻版。

最麻烦的是,原装的洛小姐究竟是人是鬼,都还不清楚。

若是坏人,那么,她完全可以踩着白得的1.0时期的回忆,接近薛策,践踏薛策。

戚斐苦笑——自己现在是一只来自于东岳的、被薛策敌视的穷兽,又可以用什么立场去提醒薛策,说那个洛小姐不是你写信思慕的姐姐,也未必是好人?

他恐怕会觉得她在无中生有,挑拨离间吧。

除此以外,裴世佳无意间提到的一个细节,也很奇怪。

戚斐读过洛小姐原装货的日记,从那里面可以知道,洛小姐原主是相当畏惧自己的养父洛红枫的,相处时也倍感压抑。如果她有了1.0套娃时期的记忆,应该也知道,她和高子明是瞒着洛红枫,在偷偷地养着薛策的。

为什么去年的秋猎,原装货和薛策见面时,要带上洛红枫?

戚斐百思不得其解。

难不成在第一次套娃结束后,原装货和洛红枫的关系有了质的飞跃?他们感情变好了?

戚斐垂眸沉思,脸色有些苍白。滔滔不绝的裴世佳终于察觉了她有些走神,关心道:“斐斐姑娘,怎么了吗?是太阳太晒了吗?”

戚斐摇摇头,抿唇一笑:“我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说的秋猎听起来好热闹,好好玩啊。”

“今年也会举办的,大概还有两三个月吧。”

“今年也有?”

“秋猎是仙门的传统了。”裴世佳小心地看了一下戚斐的表情,确定她并没有排斥反应,才继续说:“归墟之战的主力,其实是北昭的普通军士,他们要一直待在边关,短则几月,长则几年。我们是辅助的,通常是分批出去的,每次也就十天左右,不会影响秋猎的举办的。”

戚斐恍然:“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后世的薛策一走就是几个月,前世的1.5则可以经常留在崇天阁。原来是因为他们选择的路不一样,所以自由度也不同。

何况,1.5的世界还有御剑的设定,路上更省时间了。

裴世佳殷勤道:“秋猎也算是年度的盛事了,到那个时候,降龙城会来许多的修士,还会举办花灯会,可热闹了。斐斐姑娘感兴趣的话,到时候我可以带你下山去逛逛。”

“真的吗?”戚斐美丽的眼睛仿佛亮了起来,可很快想到了什么,暗淡了一下:“可我不能离开祝融峰。”

裴世佳看不得她这样的表情,蹲了下来,安慰她:“斐斐姑娘,你别灰心。你别看阁主的模样严肃,其实他人很好。再过一段时间,你好好待着好好表现自己,我会试着跟阁主争取一下,带你下山溜一圈。”

戚斐抱膝坐着,将下巴搁在了膝盖上,嘴角微扬:“那就谢谢你了……”

她并没有抱太大期待可以离开这里。不过盼着秋猎早点来到倒是真的。

她想亲眼看看,那个洛小姐是何许人也。

裴世佳走后,天色逐渐暗下来了。石面上却还带着太阳光照射后的余温,暖洋洋的。

这几天,薛策都是差不多在戌时,也就是夜里八点多九点才御剑归来的。

此时距离他回来,还有一段时间,戚斐想到自己几天都没有洗过澡,嗅了嗅衣服,身上都臭了。看见前方波光粼粼的水潭,心里一动。

这里可没有帮她装水洗澡的侍从。好在,眼前的这个流动的水潭的水还挺清澈的,位置也足够隐秘。

这几天唯一深入过结界来找她的人,就是方才已经离去的裴世佳了,薛策更是从来都没有“屈尊降贵”地来找过她。

戚斐环顾四周,夜风飒飒,树林静谧。以穷兽的五感,就算真有什么,也藏不过她的眼睛和耳朵。她藏在了一块大石头后,轻轻地拉开了衣带。衣物絮絮滑落在脚边,她“扑通”一下,就滑进了水潭里。

踩到了水底圆润的石头,戚斐发现,水深比她想象的要深一点儿。凉丝丝的水浸泡到脖子处,非常舒服。她将湿漉漉的青丝拨到了后背,趴在了岸边,凝脂般的玉体横陈在粼粼波光中,舒服地将脸颊搁在了手臂上,借着浮力,踢了踢水,仰起脖子,看向了前方的树冠上的天空。

往常在这个时候,天还没完全黑下来,已经可以看到半轮暗蓝色的月亮。今晚,云翳却是格外浓重,遮蔽了星月。

一片艳红的树叶晃晃荡荡地落在了潭水上,又一片,落在了她雪白的背上。

戚斐觉得有点儿痒,伸手去拨开了,眼前却忽然一黑,天旋地转。

再一睁眼时,她就发现自己已不在水潭里,而是漂浮在了空中。

久违的上帝视角。

戚斐:“……”

什么鬼!她不就眨了一下眼,这就转换了!

定睛一看,她所处的房间十分眼熟,分明不在崇天阁里,而是她第一次套娃的时候住过的、洛家庄的小姐的房间。

戚斐还没回过神来,就听见了走廊外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响动声,顿时一凛。很快,两扇门就被推开了。一个熟悉的人走了进来——正是原装的洛小姐。

之前,戚斐“使用”了这具躯体很长时间,忽然从第三者的角度看见了“自己”在走动……感觉真的有点儿别扭。

不过,她也没有懈怠,还是随着洛小姐在飘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