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忽然拍手说:“这孩子我喜欢,治的住你那花花肠子!行,我儿子眼光不错,选个时间带家里来,大家见见面啊。你爸嘴里不说,其实还是很想见见媳妇长什么样的。”临走前又千叮咛万嘱咐:“你可要好好待人家,人家是好孩子,千万别跟以前一样,你再胡来,我头一个不放过你。”卫卿郁闷的说:“妈,放心好了,你媳妇不折磨你儿子就该谢天谢地了!"

周是好几天不肯理卫卿,弄的卫卿只好找上门来,大大方方在女生宿舍楼下等她。周是无奈的上车,冷冷的问他有什么事。卫卿凑上前,装作委屈的说:“周是,你不理人,总要让人知道为什么吧?哪有一声不响就把人往死里打的?走吧,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

不说还好,一说周是气又来了,跺着脚说:“都怪你,都怪你!你为什么硬要我穿那该死的白衬衫!”又羞又恼,脸都丢尽了!卫卿见她这样,又想起他妈那暧昧的态度,渐渐有点明白过来,看着她笑说:“我衬衫怎么了?得罪你了还是闯什么祸了?”

周是气的指着他鼻子说:“你——!哼,以后休想我再上你当!”卫卿笑嘻嘻的问:“怎么了?被我妈看见了?”周是一下子红了脸,打开车门转身就走。卫卿忙追上去,拉住她说:“哎呀,看见了就看见了,怕什么,丑媳妇始终要见公婆嘛——”周是怒气冲冲的打断:“你还敢说!”

卫卿忙举手:“好好好,我不说,不说。我妈开明着呢,她还说喜欢你,你别不好意思了啊。”周是低着头拨弄手指,半天,还是问了出来:“伯母真的没有介意?她没有说我不正经,是坏女孩?”

卫卿忙叫她安心,“我妈说你又漂亮又有气质,可喜欢你了。别放在心上了啊。”领着她在包厢坐下,又色色的说:“我妈巴不得咱俩发生关系呢!”周是嫌恶的推开他,“你能不能正经点!”卫卿一脸郑重的说:“我说的可是大实话,我妈还让我来问你,什么时候去我家坐坐呢。”

周是吓了一大跳,连忙摇头:“谁听你胡说!”卫卿忙叫起来,“这话还能是胡说!我想着你这周末要是没事,就去我家走一趟吧。”周是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哪敢去见他父母,咬着唇说:“我这周末有事,去不了。”她有些惊讶,卫卿竟然要求她去他家,总觉得太快了,她从未想过。

“那你有什么重要的事啊?”卫卿有点生气,还是耐着性子问。周是闷闷的说:“学校里的事,关于毕业设计方面的,集体活动,老师再三强调了的,不能缺席。”卫卿听她这么一说,没办法,只好说:“那就改天吧。”这关系到她能不能毕业,毕竟是大事。

周是对去他家拜访,既紧张又害怕。再说,见了父母,那可就不单单是他俩的事了。心下忐忑不安,因此能拖就拖。

这几天她一直在想这事,甚是烦恼。她是喜欢卫卿,可是去见父母是不是意味着俩人必须要结婚了呢?她才十九岁,太年轻了,对婚姻十分排斥。对她来说,恋爱是一回事,结婚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五月底六月初,正是毕业生离校的时候,淡淡的离愁别绪飘散在校园各个角落。众人狂欢聚饮,以纪念年少轻狂的青春岁月。周是一向洒脱,总认为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可是接二连三被同学拉出去喝酒吃饭,依依惜别,情绪不由得受到感染。想着四年来朝夕相处,这么一走,那可就是各自奔天涯了,多少有些不舍。

连林菲菲这样的人也拉着她的手说:“周是,我这一走,天南海北,到处漂泊,要想再见面,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要去广州寻求发展,那是一个璀璨迷离的世界,充斥着各种机遇,当然,亦有沉沦。隔着这么数千里,当真是一个天南,一个海北。

周是笑:“出去闯荡比我们待学校强,那是好事。你要是还记得我,没事就来个电话,也不枉咱们相交一场。”

林菲菲叹气:“以前天天说学校这里不好,那里不好,真要走了,还挺难过的。我这四年呢,没少荒唐,算是混过去了,真正能说几句话的朋友没几个,你不像我那些狐朋狗友,为人仗义,关键时刻肯帮忙。认识你,说句俗话,也是缘分,这四年的书总算没白念。我这就要走了,也没什么可说的,就这样吧。”她想了想,忽然说了句很感情的话:“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这是她初中时背的一首诗,现在想起来,才感同身受。惆怅了下,打开车门就要走。

周是跟她一向也只是吃喝玩乐,没做过什么正经事,没想到她心里这样看重自己,当下十分感动,说:“你这样说,让我觉得挺惭愧的。不管怎样,祝你一举成名,前程似锦,有情人终成眷属。”站在那看着她车子拐弯不见,这才转身回去了。

情绪有些低落,碰见班上的同学穿着学士服围在雕塑下照相。见她来了,拉着她一块拍照。周是笑说:“我拍什么呀,我又不走!”有人说:“你不走,我们走啊,废话那么多,来来来,快站好。”拉着人乱拍一气,大家这些天拍照拍的都有些疯狂了。

张帅换好衣服出来,周是笑着打趣:“这黑袍你穿的挺帅气呀。”张帅看着她,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忽然说:“周是,你答应给我做模特的事还没兑现呢。”周是挑眉:“你还记着呢,我都忘了。” 

张帅提出要求:“要不,咱们现在就画?我回去拿画板。”周是问:“就在这?”学校里人来人往,也有点太招眼了。张帅点头,笑说:“对啊,天气正好,拣日不如撞日,你去把学士服换上。”既然答应过他,周是只好照办,艺术系的学生也不怕惹人注目。

张帅让她坐在草地上,旁边是标志性雕塑,象征是自由飞翔,身后是醒目的教学楼,“艺术系”几个金字在午后的阳光下闪闪发亮。周是理了理四角帽,说:“这衣服穿起来怪别扭的。张帅,我一定要穿这个嘛?”

张帅叹气,她真不是一个好的模特,说:“手别乱动,维持刚才的姿势,让阳光打在你右肩。”周是做了个鬼脸,想起上次,于是把手机关了。大家离别在即,辛苦点就辛苦点,尽量配合他的要求。

张帅站在画架前,看着春末夏初明媚的阳光在她身上流淌,像水一样温柔舒适,光和影交错在一起,似真似幻,令他有些晕眩,几乎不可逼视。他的心在飞扬,思绪空灵澄净,下笔有如神助,一笔一画准确生动,十分传神。

正是周末,到处一片喧嚣。凡是路过的同学无不回头张望,看着他们身上穿的学士服,眼中有感慨有憧憬。小声猜测他们的关系,“一定是情侣。你看那个学长,英俊帅气,画的多么认真。那个学姐我认识,经常拿奖学金,长的又漂亮,郎才女貌,真是羡慕。若有人肯这样为我画画,我立马嫁给他。”又有人叹气,说:“可惜他们一定要分开了,所以留画作纪念。”几个小女生说说笑笑走了。

整整一下午,没人打扰他们,就连打扫的职工也特意绕过他们。快毕业了嘛,人人予以谅解。周是感觉阳光慢慢西斜,脸被晒的绯红,滚烫的头发渐渐冷却,垂下的发梢拂过眼角,痒痒的,她不敢乱动,没有拿开。

张帅却注意到她的不适,走过来,替她别在耳后,微微一笑,神情温柔,毫不掩饰他的好感。周是敏感的察觉到一种异样的情怀,看着他有些尴尬,咳了声,问:“画好了吗?”耳朵发烫。

张帅点头,拿给她看,阳光从树叶的缝隙中落在地上,满是碎碎点点的金斑,朦胧梦幻。画中的人并不是很清晰,可是在五月阳光的照耀下,侧影优雅迷人,美丽的无以复加。

周是惊叫:“我从没见过有人将光和影处理的这么好,宛若天成。”然后看着张帅,激动的说:“这是我见过的画的最好的画。张帅,你是天才!”不不不,不是天才,他在心里反驳,是因为你。周是仍在一边惊叹不已,“而且,里面的人竟是自己,这让我觉得十分荣幸。”摸着画,爱不释手。

张帅笑:“既然这样,这画就送给你了。”周是很吃惊,“张帅,你——”学画画的人都知道,字可以乱写,画却不会乱送。周是学了这么多年的画,还从未送过谁自己亲手作的画。

张帅蹲下身,挑了挑眉说:“周是,我很喜欢你。”周是看着他,“恩”了一声,低声说谢谢,心中荡起涟漪。面对这样纯粹的感情,却莫名地想起卫卿——比起张帅,似乎除了有钱,一无是处,却是她喜欢的人。

张帅叹了口气,“可是,我要走了。”语气里有着沉重的叹息。周是看着他落寞的神情,问:“你要去哪?”

张帅好半天才说:“意大利。”很早以前就做好的决定,所以看着周是,却一直不敢靠近。周是蓦地反应过来,问:“是佛罗伦萨吗?”她借过他许多有关美术方面的书籍,知道他偏爱佛罗伦萨,著名的艺术之城,文艺复兴的发源地。 他点头,“是的,佛罗伦萨,我一直向往的地方。那里阳光永远明媚,蓝天白云,辽阔高远,还有色彩鲜艳的墙壁,深绿色的百叶窗,深红色的屋顶,是西方的雅典,艺术的殿堂。”他要去那里追寻自己的梦想。的757b

周是想到他即将要去大洋彼岸,比林菲菲不知远了多少倍,真正的飞越千山万水,一天之内,连续听到离别的消息,不由得令她黯然神伤,还是打起精神,开玩笑说:“恭喜你梦想成真。将来学有所成,成了知名画家的时候,说不定我可以拿着这副画去蹭你的饭,到时候可别不记得我。”

张帅摇头,“不会的,我会永远记得你。”记得五月的这个下午,他喜欢的那个女孩,满身的阳光。年少时美丽哀伤的暗恋,永不褪色。 

周是动了动浑身僵硬的手脚,笑问:“那你什么时候走?”应该是快要走了,他才会说出来。张帅答:“一个星期后。”手续早已办妥。周是猛地跳起来,拿过相机说:“来,我们合张影。以后见面的机会不知道还有没有。”

现代社会,虽说交通发达,可是世界那么大,往往一擦肩,从此再无音讯。再先进的通讯设备也抵不了遥远的距离。

请了个路过的学妹拍照。俩人并肩立在高大的教学楼前,夕阳将身影无限拉长,身体靠在一起,却泾渭分明,惟有淡灰色的影在远处交叠在一块。快门按下的时候,张帅偏过头,柔软的唇在她脸上一擦而过。周是虽觉得意外,却没说什么。张帅笑了下,说:“再见。”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仿佛要将这里的一切都留下。

周是冲他挥手,喉咙忽然有些哽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喜欢她,现在才知道,她依然很感激。惆怅的转身,却在道路的转角处看见卫卿斜倚在树干上,不知在那站了多久。

这个周末恐怕不容易度过。

第三十四章嫉妒

周是怔在当场,愣愣的问:“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来的?”卫卿神情一凛,似笑非笑的说:“这很重要吗?”眼底隐藏着一触即发的怒火还有悲伤。第一次感到无力,第一次尝到真正悲伤的滋味。蓦地发现,原来有些东西,就算你拼尽全力,也不一定能得到。是不是以前的他太过顺利了呢?

他打了她一个下午的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实在放心不下,亲自来学校找她,一路想着怎么哄的她去他家,满满的计划,满心的兴奋。可是刚进校门就看见她和张帅,明眸凝望,俊男美女,美丽和谐的像是一幅画。晴天霹雳,当头棒喝亦不足以形容。

尽管嫉妒的发狂,可是不得不承认,他们俩,是那样的年轻,脸上的笑容透明的没有杂质,青春无敌。张帅和她,年少飞扬,志趣相投,才华横溢,站在一起,仿若才子佳人。一向自信自负自满的卫卿竟然有些黯然。他首次正视他和周是之间的差距,周是只有十九岁,而他已近而立之年。一直以来,是不是真的是他在强求呢?

周是本来心怀坦荡,可是看见他下巴上跳动的青筋,那是克制的愤怒,忙解释:“卫卿,我以前答应给张帅做模特,这次只是--”

卫卿毫不客气打断,冷笑说:“你说周末有事,就是因为这个?”周是心虚的不敢抬头。周末确实有集体活动,只不过一会儿就完了。

卫卿见她那样,火上浇油,怒吼:“你因为要当别的男人的模特,而不肯去我家?”周是缩了下肩,犹不知死活的辩解:“不是的,张帅要我当模特是临时起意,我事先也不知道--”

卫卿挑眉,“这么说,你周末根本就没事,却故意找借口?”见她不吭声,手插在裤袋里,双手握拳,声音忽然平静下来:“好好好,很好,周是,做的很好。”转身离去,脸色阴霾的仿佛要下雨。

周是连忙追上去,抓着他的袖子,懦懦的说:“卫卿,不是这样的,你先不要生气好不好?”抬起头可怜兮兮的看着他,轻轻摇着他的手臂,像做错事的孩子,请求谅解。

卫卿微微用力甩了下,没甩开,瞪了她一眼,火气消了点。周是紧张的挽着他的手臂,“我们本来是在照毕业照的,你看我身上还穿着学士服呢--”话还未说完,夹在腋下的画卷掉在地上。

卫卿弯腰拣起来,看的熄灭的怒火噼里啪啦燃烧起来。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足以焚烧理智。那样细致的笔画,那样温暖的颜色,那样明媚的眼光,那样--美丽的人,前所未见,却是另一个男人为她所画,叫他情何以堪!

他闭了闭眼,将画轻轻放在她手心,一根一根扳开她手指的抓握,“周是,我们都需要好好想一想。”声音低沉,暗哑无力。需要好好想一想怎么进行下去。看见夕阳下的周是和张帅,他有点受打击了。需要好好想一想怎么扳回这局,需要认真考虑他和周是之间存在的问题。

周是却误会了他的意思,急的流出了眼泪,怕人看见,连忙用手背拭去了,“张帅将画送给我是因为他要--”走了--话还未说完,卫卿挥手打断:“不用解释,我先回去了。”恢复到成熟,理智,冷淡,高高在上的卫卿。

周是首次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天边猩红的残阳落在拉长的影子上,竟有种热泪灼伤的痛觉。原来看着别人离去的背影滋味是这么难受。站在那里开始滴答滴答掉眼泪。

有认识的同学见她无声的流眼泪,忙上前安慰:“周是,铁打的学校流水的学生,总是要散的,别伤感了!”周是一抹眼泪,抽泣说:“我想我妈了!”边揉眼睛边回宿舍。心中亦十分委屈,她又没做错什么,干嘛对她发脾气!吃醋也不是这么个吃法!

晚饭也没吃好,做什么都心烦意乱。思来想去,归根结底,这次是自己错的多点,只好上门去负荆请罪。

做错事就要承认,这才是好孩子。

卫卿呢,一大早就跑到后海的酒吧喝酒,喝的越多越气!灰溜溜的就这么跑了,像什么话!还是不是爷们,真他妈没出息!慵懒的靠在吧台上,手指不断敲着酒杯,愤愤不平,这个周是,越来越不知自爱,干脆生米煮成熟饭得了,省得整天提心吊胆!

酒吧这种地方,来来去去都是熟人,立即有人上前打招呼:“嘿,卫少,怎么黑着脸,一个人出来喝闷酒?”卫卿不说话,扔了瓶酒给他。他摇着头笑,“又被小女朋友踢了?”卫卿尴尬不已,看来以后再也不能溜到酒吧来解闷,还是回家比较自在。他都快被周是逼的无立足之地了!

那人挑眉,“不如再演一场戏?嫂子再任性也是女人。”意思说花点脑筋还是很好对付的。周是的大名在这些人中算是传开了,尤其是卫卿他妈不等媳妇进门,就到处宣扬。大家恍然大悟,怪不得卫卿这么宝贝呢,原来是内定的媳妇,也就拿他们当小俩口看。

他这么一提,卫卿忽然想起那次醉酒的惨状,哼道:“阿哲,你还好意思提!”没扒他的皮就已经不错了!阿哲不明就里,说:“怎么了,上次不就抱的美人归了吗!”

卫卿打断他:“算了算了,你给我安分点,尽出馊主意。”抱的美人归?抱的辣椒归还差不多,呛的他满眼的泪水,心有余悸,他算是认栽了,不敢再打这方面的主意。

俩人一杯接一杯,卫卿心情郁闷,一饮而尽,眉都不皱。不一会儿,有年轻的女子上前搭讪:“先生,借个火。”眼睛看着卫卿,挑逗魅惑。卫卿有点不耐烦,他哪还有猎艳的心思,一个周是,就够他头疼脑胀了。拿眼点了点阿哲,表面上客气的说:“对不起。”觉得拒绝不像自己的风格,又说了句:“火在他那儿。”算是解释,管她信不信。

阿哲配合的让出座位,请她坐下。她对卫卿这样不冷不热的拒绝越发来了兴趣,抽过他手中的烟,凑上去点着了,然后优雅的放在唇边。隔着烟接吻,含蓄而诱惑,阿哲看的直叹尤物。

卫卿却吓了一跳,他忽然想起那次在高速路上堵车时,周是跟他共抽一支烟,还放肆的将眼圈吐在他脸上,少女的天真带着自然而然流露出的风情,是那样的亲热甜蜜,撩人心弦。当下不动声色,直到指尖的残烟燃烧殆尽,始终没吸一口。

阿哲忽然凑上前,在他耳边说:“要不要打电话让嫂子过来?”眼睛看着旁边那个女子,意思是想让周是吃醋。女人嘛,刁蛮的狠了,吃醋有益身心健康。卫卿的那些朋友,没几个是正经人,都是花丛中滚来滚去。要不怎么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呢。

这主意虽馊都不能再馊,卫卿并非不心动。今天他算是打翻醋坛子了,心里正不忿呢,让周是看看他究竟有多大魅力也不错,省得整天跟别的男人混在一块,拿他不当一回事!犹豫着没说话,那边阿哲已经在打电话了。

电话响了两声就接通了,传来周是的声音,“喂,哪位?”卫卿突然一把抢过手机挂了,满头虚汗,匆匆说:“我走了,你们玩吧,记在我账上。”他虽然很想看看周是吃醋是什么样子,可是一想到她那火爆脾气,她这醋坛子要是打翻了,只怕要闹的天翻地覆。罩不罩的住先不说,恐怕还得像上次那样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放在周是身上,还是少用为妙。自作孽,不可活,他已经深有体会。

卫卿这个人呢,算不上好人,却是聪明人,吃一堑,长一智,犯过的错轻易不会再犯。

快步出来,夜晚的风轻轻一吹,酒醒了些,孤家寡人的,觉得有些凄凉。他其实很介意傍晚所看到的,寸金难买寸光阴,他用再多的钱,也不可能回到张帅那样的年纪,这叫他挫败而无奈。走上桥头,风势转大,吹的衬衫猎猎作响,迎风而立,颇有些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的味道。

叹了口气,满身酒气回去,扶着电梯东倒西歪出来。借酒浇愁愁更愁,果然是这样,古人的话总是有道理。转身就看见站在门口,耷拉着脑袋的周是,很有些吃惊。

周是将放在嘴里的手指拿出来,打了半天的腹稿,这下见了他,全都忘的一干二净,支支吾吾半天,勉强挤出一句话:“你回来了?”这么厚着脸皮来找他,她也很不好意思。卫卿皱眉,哪里养成的坏习惯,都多大了,还咬手指!

周是却误以为他不高兴,有些伤心,低着头走上前,闷声闷气的说:“恩,我就来看看你,没什么事--恩,你--这么晚才回来,是--喝酒了?”算了,看在他喝酒的份上,原谅他了,不跟他计较。理亏的总要受点委屈。

卫卿却冷冷的说:“是又怎么样!”有些不客气。周是脸皮薄,当下便挂不住了,气的怔在那里。这样死皮赖脸的蹭过来,还等了他整整两个小时,算怎么一回事呢!咽了咽泪水,说:“既然你回来了,那我走了。”尾音已经委屈的变声了,还用力制住,不想再丢脸。

卫卿拉住她,“这么晚了,上哪?就没见过你这么不听话的!”打开门进来,心情蓦地大好。周是瞪着他的背影,气冲冲的跟进来。

卫卿倒在沙发上揉着太阳穴,一副不胜疲倦的样子。周是走过去,轻声细语的问:“为什么喝这么多酒?”呼出的气满是酒味,难闻死了。卫卿依旧闭着眼,淡淡的反问:“你说为什么?”

周上赶紧不作声,讨好的问:“很难受吗?”卫卿又是那种不咸不淡的语调,“你说呢?”听的周是心里咯噔了一下,猜想他肯定很生气,想了想,忙殷勤的说:“我给你去泡茶,浓浓的茶喝下去可能会好点,你等会儿。”那个温柔体贴,卫卿简直受宠若惊。

比起上次醉酒的待遇,这次简直是天上人间。

卫卿大大方方享受周是的伺候。周是倒了杯茶,用嘴细细吹凉,说:“小心烫。”才端给他。卫卿这下可得意了,手都不动,闭着眼躺在沙发上,嘴巴一张。周是这次夹着尾巴来,只好忍气吞声,乖乖喂他,还问:“烫不烫?”

卫卿确实渴了,连喝了三大杯,从未喝过这么舒服的茶。周是真要伺候起人来,那可是无微不至,体贴入微,保管叫你身心舒畅。卫卿算是享受到了帝王般的待遇。

喝完茶,周是还问:“头疼么?我帮你揉揉。”纤细冰凉的手指搭在两侧的太阳穴,来回转动,偶尔用拇指压住,显然很有经验。力道轻了点,不过十分舒服,头疼果然好了许多。轻柔温热的呼吸就在头顶,发丝偶尔滑过脸上,撩的人心痒难耐。周是换了个角度,问:“头还疼么?”揉的卫卿哼哼唧唧,那个享受呀,双手又开始不老实了。

抓住周是的手,慢慢舔吮,指尖一片濡湿。周是的手十分漂亮,形状优美,是真正的“指如削葱根”,骨架小巧纤细,柔若无骨,皮肤异常细腻,几乎看不出毛孔。因为常年拿画笔的关系,没有留指甲,修剪的干干净净,指甲上也没有涂任何东西,泛着健康莹白的光泽。卫卿含住她食指,上面残留着他的唾沫,十分淫靡挑逗。

周是一开始识相的任他占占小便宜,待他的手拉下她的领口,大大方方伸到里面去时,她不由得按住他胡作非为的大手。年轻女孩子爱漂亮,周是在外套里面总喜欢穿低领的衣服,这更方面了卫卿进一步攻城掠地。

他可不管,翻身而起,一把将周是拉到怀里,隔着V领开襟黑色镶边白T恤在她胸前不轻不重的揉捏。周是被他上下其手摸习惯了,很快就有反应,难耐的仰起头,微微气喘。周是这样的菜鸟哪经的住卫卿这种手段的调情,在他怀中扭来扭去,弄的卫卿越发忍不住了。

手伸向下边,去解她牛仔裤的扣子。她牛仔裤新买的,没拉链,光扣子,还是双排的扣子,扣的死紧。卫卿解了半天没解开,恨不得一气把它剪了。周是趁着这空档,缓过气来,红着脸将他好不容易解开的俩扣子又扣回去,拉了拉胸前明显变得褶皱的上衣,心中还在埋怨,不知道T恤有没有被他扯的变形。

卫卿眼见是不成了,大口喘气,拉着她的手伸向下边,口里说着下流的话:“西西--,我这里疼,你也给揉揉!”周是咬着唇推开他。他反手抱住,又是磨又是蹭的,嬉皮笑脸的说:“你老公这样身心不健康,将来是会影响‘幸’福的!”周是僵着身体坐在沙发边。

卫卿见她没拒绝,立即打蛇随棍上,按住她的手开始调教她,嘴里说着不三不四的话,真是什么都说的出来。周是抿着唇,这个当口连话都说不出口,哪骂的出来,脸红的差点可以滴出血来。她闭着眼睛小声嘀咕:“怎么还没有好?”这样尴尬害羞的时刻,她觉得仿佛有一世纪之久。心情紧张,口干舌燥,手指有些酸疼,她觉得有点累了。

毕竟生涩,许多地方都做的不好,卫卿强行压抑着,渴望更多。于是在她耳边轻声要求,周是吓的手一紧,用力捏了下,生气的骂:“卫卿,你太过分了!”卫卿还在说:“有什么要紧的,又没有毒!”整个就一得道成精的色魔。

说话间不防她突然使劲,一阵哆嗦,拥着她倒在沙发上,半天都不肯爬起来。周是又羞又恼,恨恨的说:“都怪你,弄到我裤子上了!脏死了!”又推又打,卫卿头埋在她胸前,享尽艳福,哪肯起来。他恨死那条裤子了,巴不得多弄点上去。

周是见他舌隔着衣服在胸前乱来,又急又怒,这下是真生气了,手危险的伸到他跨下,冷声说:“你可要仔细了!”卡在他最要命的地方,随时翻脸。卫卿在她手上吃过苦头,今天晚上已经把她逼的差不多了,再逼下去恐怕讨不了好,于是暂且放过她。

毫无遮掩的坐起来,周是恨极他的下流无耻,将抱枕往他怀里一扔,骂:“还不快穿上衣服!”自己跑去洗手间清理。她并不是没有帮他用手做过,可是还是被他提出的要求吓到了,直骂他无耻之至。不但如此,他还若无其事的说:“我帮你也行!”她看着镜中的自己,脸又红又烫,大概煮的熟鸡蛋。

卫卿见她总算出来,戏谑的说:“我以为你打算在洗手间过夜。”周是瞪他,为了讨好他,这真是出卖色相了。看了看时间还早,提了包要回去。卫卿当然是要她留下来,说自己喝酒了,不能送她,大晚上的,路上不安全。

周是愤愤的想,这里更不安全!硬是要走。卫卿懒洋洋的说:“我喝醉了,你不留下来照顾我?”她终于忍不住了,今天她忍气吞声,逆来顺受到极点了,当下便讽刺说:“要不要我留下来照顾你喝点醋,捏捏腿什么的?”卫卿想到那次的噩梦,立即噤声,只说最近治安差了,打出租车万一出什么事,后悔就来不及了。

周是不胜其烦,拿起桌上的车钥匙,说:“我开你车回去,明天给你送过来。”这总行了吧!卫卿无话可说,只好说:“下周末去我家。”她这次还敢说不,看她走的出这扇门!

周是手足无措的立在那里,始终不敢摇头。她再笨也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只好懦懦的说:“下周末有一点事--不过,应该来得及--”

卫卿真不耐烦了,“你又有什么事?”周是惊慌的看着他,最后不得已,还是说出来,“下周末张帅出国,我们大家要去送行…”话未说完,惊恐的逃走了,不敢多看一眼。

不能怪她,怪也只能怪卫卿选的太不是时间。

真不知道他这下是什么表情。

第三十五章离别

卫卿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气的差点跳起来,她还敢不知死活的拒绝!半天才反应过来,“什么?出国?”这么说,张帅要走了?那他今天的醋岂不是白吃了!想起晚上周是的乖巧柔顺,挑了挑眉,也算值得。

想到张帅这个外患就这样不攻自破,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说实话,他巴不得张帅永远不要回来,他的年轻对他来说是最大的威胁。那么眼前最大的问题就是安内,满脑子想着如何拐周是去见他父母。他感觉到周是不是很愿意,要想说服她恐怕还得费一番心思。

洗完澡出来,难得接到周是主动打过来的电话,问他睡了没,有没有好点,态度那个殷勤。他哼了声,她倒是识相,见风使舵,一看风向不对,立马软下来,他还真拿她没办法。叹了口气,问:“到学校了吗?路上没被警察抓到吧?”周是还有点后怕,说:“我在环路上看见交警处理交通事故,吓坏了,生怕他把我拦住。不敢再开车了,明天你来我学校取好不好?”

卫卿说:“你真想开车,那就去考个驾照,后者我给你弄个也行。”周是低声说:“我不想要驾照,我想去送张帅——就下周末——”卫卿二话不说,立即打断:“不行!”毫无商量的余地。

周是改采怀柔政策了,软磨硬泡,“他要去意大利学画画,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呢。同学四年,不去送行说不过去,是不是?卫卿——我知道你最好了,你让我去好不好?我跟他只是同学罢了,你让我去啦——”尾音拖的又长又软,磨的人心痒痒的。

她很少跟他撒娇,卫卿当下便招架不住,“今天你们话还没说够?”口气仍然硬邦邦的,却松了许多。周是忙再接再厉,“卫卿,我坦白交代,张帅说,他很喜欢我,可是要走了,所以希望我去送他。一直以来,他都很照顾我,我像朋友一样去送他,很应该是不是?”

她这样坦荡,卫卿无法再拒绝。只好闷声闷气的说:“去送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我和你一块去。”他要在一旁监督。男人的心眼小起来也是很可怕的。周是当然不愿意,说:“你跟张帅又不熟,去的话会不会尴尬?”

她倒是得寸进尺了啊!卫卿打着哈欠,懒洋洋的说:“周是,我跟你说,要不你和我一起去机场送行,要不,你和我一起到我家去吃顿便饭。”周是立即不吱声了,最后不得不让步,垂头丧气的说:“好吧,我们一起去机场。”

周是看着人来人往的首都机场,迟迟没有下车,迟疑的开口:“卫卿,你在车里等我好不好?”摇着他的手臂,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他。卫卿这次却没有心软,耸肩说:“我们再不下车,那就掉头回去好了。”反正他无所谓。

周是无奈的跟在他身后,眼睛到处搜寻。张帅捧着个大纸盒坐在那里,旁边有几个同学,大家正在说话,周是忙跑上前,打过招呼。卫卿笑着握手:“张局长,张夫人。”一派成熟稳重,事业有成的样子。

张局长想不到他会来,愣了下,忙说:“卫先生,你好你好。”说着看了眼周是。卫卿忙解释:“周是和张公子是同学,我送她过来。”张局长点头,没说什么。张夫人却按捺不住好奇心,看着周是笑问卫卿:“那么这位年轻漂亮的小姐,是卫少的女朋友了喽?”大庭广众,不避耳目,应该是了。

卫卿却笑着摇头,接着迸出一句惊人之语,“是我未婚妻。”

不但众人愣住了,最吃惊的当属周是,睁大眼看着他,像是吓坏了。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张局长,忙笑说:“恭喜恭喜,那恭喜卫少了,卫老一定十分开心。”张夫人亲热的拉着周是直赞她年轻美丽。

周是呆呆的,尚反应不过来。身边几个同龄人吃惊过后皆笑说:“周是,真想不到原来你已经订婚了,还是这么一个金龟婿!羡慕死我们了!你太坏了,一点口风都不露,将大家都瞒的死死的…”一叠声的抱怨。

惟有张帅不发一语。周是看着他突然落寞悲伤的眼睛,有些难过。尽管她也不满卫卿这样介绍自己,可是她不能再像上次那样当着众人的面说“我不是你未婚妻”这样任性的话了。

张帅走上前,将纸盒递给她。周是抬眼问:“这是什么?”张帅打开来,“我从小到大的素描本,现在送给你。”

周是动容,她知道这对画画的人来说意味着什么。拿起最上面那本,翻开一看,右下角竟写着自己的名字,她愣住了,“这是我画的?可是我一点都想不起来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水果,显然是随手涂鸦。看了看时间,竟是两年前的旧作了。

张帅笑了下,说:“你掉了的,我没还给你。”却一直默默保存到现在。原来他对自己的感情竟隐藏的这么久这么深,周是十分感动,手指在素描簿上轻轻抚过,嫣然一笑:“张帅,我会记得你的。”用感激的心记住曾经喜欢过她的那个温和帅气的男孩。

张帅伸出手,周是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笑容璀璨。张帅看了眼远处的卫卿,叹了口气,说:“周是,祝你幸福。”周是点头,“好啊,大家都一样。”希望大家一样快乐幸福。众人纷纷上前拥抱,依依不舍。

张帅临走前,拍着周是的肩说:“我会回来看你的。”有意无意瞟了眼卫卿,似是挑衅。周是点头,“恩,到时候给我电话啊,我替你接风洗尘。”听的一旁的卫卿脸色不。

从此一走,各在地球的一端。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周是站在那,看着茫茫的人海,这里每天不知道要上演多少悲欢离合。

卫卿挡在她面前,不满的说:“人都走了,你还看什么!”周是心中难掩伤感,情绪有些低落,也不搭话,抱着盒子往回走。卫卿指着盒子,没好气的说:“这什么?”张帅那小子送这个给她,不知打的什么主意。不过人都走了,他也就没计较的必要,只是很不爽他说回来看周是那句话。心想到时候得想个办法哄的周是将手机号码给换了才行。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出了机场,卫卿问:“什么时候去我家?”周是瑟缩了下,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忽然想起来,连声质问:“卫卿,你刚才为什么说我是你未婚妻?你太过分了!”开始跟他清帐。

卫卿目不斜视,挑眉说:“反正迟早的事。”他一副笃定的样子,周是看了最是气不过,“谁说的?谁说我是你未婚妻?做梦去吧你!”

卫卿转头看她,脸色不好了,“周是,你说清楚,你什么意思?”周是脾气也跟着上来,他说都不说一声,又乱说话,每次都这样,气死了!冷哼一声,说:“我才不是你未婚妻!”她想到“未婚妻”这三个字所代表的意义,就有些恐惧,她的思绪顶多停留在女朋友的阶段。

这话说的伤了卫卿的心,“周是,你根本就不想和我在一起是不是?你只是想玩一玩?”卫卿和那么多女孩子玩过,今天轮到他自作自受。他悲哀的想起一句话,报应不爽。

周是转过头去,不看他,怒气冲冲扔下一句:“不是!”倒是干脆响亮,和她的人一样,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这句否认大大缓和了气氛,她拒绝过他无数次,卫卿却从没有像此刻这样喜欢她说“不”,心情好转,问:“那你什么意思?”柔和许多,虽是同一句话,与刚才质问的语气截然不同。

周是闷闷的说:“我不喜欢你在外人面前那么说,我还不是你未婚妻,我只是你女朋友。”她十分清楚这两者之间的差别。卫卿却无所谓的说:“周是,马上就会是的。”周是摇头,“不,我不要。”她不要马上。

卫卿见她又赌气,冷冷的不理人,只好说?:“好吧,关于这个问题等见完我父母再说。”他故意在张帅面前这样说,确实是在耍弄心计,可是并不代表他不是认真的。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十分排斥,只好暂且搁置。他发现对付周是最好的方法就是磨,磨来磨去磨到最后,她便会举手投降。不得不承认,周是在毅力方面确实不如他。

卫卿左拐,周是发现了,“你去哪?走错了。”她学校应该再往前开。卫卿平静的说:“去我家啊,就随便吃个饭,没什么的,”等她点头同意,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干脆先拐了去。

周是急的满头大汗,连声说:“卫卿,我不去,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卫卿挑眉,“这要什么心理准备,吃个饭你还要先饿三天?”周是一个劲的晃着他说:“卫卿,我想回学校——”卫卿看着前方,“吃完饭就送你回去。”

周是眼看无法,忽然按住腹部说:“卫卿,我肚子痛的厉害。”因为着急,脸色倒真有点惨白,肚子是真的隐隐的有点疼。卫卿见她那样,虽怀疑是假的,但是想起这几天正是特殊时期,便说:“行,我先送你去医院看看。”他倒是细心,将周是生理情况记的一清二楚,然后限制她吃辣吃冰。

周是只希望拖延时间,可是卫卿找了个熟人,也不排队,直接进去,开了点药,三两下就打发出来。卫卿拿着药说:“记住了啊,以后少乱吃东西,慢慢调养。先把药吃了吧。”特意跑到街对面买了杯她喜欢的草莓口味的热奶茶。

周是趁机试探的说:“那送我回学校吧,我想睡觉。”卫卿瞟了她一眼,淡淡的说:“我家大着呢,有的是房间。”周是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卫卿——我今天真不想去,改天行不行?”卫卿一口拒绝,“不行!”

周是无语,别扭的站了会,然后一把将手上的奶茶扔给他,“我不喝奶茶,我要喝卡布其诺。”转身往街对面的“星巴克”走去。卫卿待要追上去,已变成红灯,只好先等着。掏出手机,“周是,别闹脾气了啊。买完咖啡赶紧回来。”他忘了周是哪舍得喝这么奢侈的东西啊。

周是看着人流对面的他,拿下手机,大声喊:“卫卿,我害怕——”说着钻进旁边的出租车,就这样走了…

卫卿万万想不到有此变故,呆立当场。半天,惟有苦笑,这还真像是周是做出来的事。

一脸郁闷的回家。他妈老远就笑嘻嘻的迎出来,左看右看,问:“不说带媳妇回来吗?”卫卿将钥匙往桌上一扔,“你儿媳妇怯场。”卫邵正老将军下楼,正好听见了,“哼”了声,“不知道你又做了什么好事!”他口里不说,特意赶回来,也是想见见小儿媳妇。

卫老将军有个习惯,就是帮外不帮里,偏理不偏亲,绝不护短。这个儿子的劣根性他是知道的,没少教训。

他妈听的“哎哟”一声,问:“儿子,你该不会惹人家生气了吧?”她多少知道卫卿一直在外面混,女人缘好,恐怕媳妇十有八九是因为这个不肯上门。

卫卿没好气的说:“我哪敢惹她生气。”他妈坐下来,“这就奇怪了,好好的,干嘛不来呀!”卫卿头疼,“妈,那你得问你儿媳妇去,我哪知道!”他妈拉下脸,“儿子呀,亏你说的出这样的话!人家不来还不是因为你,你怎么就不争点气呢!”卫卿哭笑不得,嘿,这都扯上他争不争气了!无奈的说:“妈,你媳妇年轻,脸皮薄,不好意思上门总行了吧。

他妈瞪他,“不是让你好好说嘛!这孩子也真是的,总是要见的,害什么羞呢!”卫卿叹气说:“妈,我看还是过些时候再说吧。”他想着周是或许真的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女孩子的心思总是比较细腻复杂,优柔寡断,纵然潇洒张扬如周是,某些方面亦不能免俗。

他妈却生气了,“儿子呀,不是妈说你,就这么一点小事,你看你拖了多久?你也是快三十来岁的人了,怎么就一点都不着急呢!以前整天跟乱七八糟的女人厮混,妈就不说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中意的人了,你妈跟你爸高兴的跟什么似的,什么条件都没有,就盼着你赶紧结婚。你看看卫家,上上下下这么大,连个孩子的声音都没有,你要是不回来,屋里静的掉根针都听的见…”

老人家守着这么大一栋房子,寂寞了。

连卫老将军也说:“卫卿,比起你哥哥,你不知道幸运多少,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家业由长子卫安继承,虽不说被迫从政,可是肩头沉重的担子,所有人都看在眼里。连续数日不分昼夜的工作,已是家常便饭。卫卿也因此得以自由从商,脱离军政的牢笼。而卫安婚姻的不幸,才使得卫卿有自由选择的权利。可以说,卫安一肩担起了所有的重责大任。

卫卿当下没说话,过了会儿,问:“大哥大嫂回来过吗?”他妈听了叹口气,说:“也该趁着新媳妇上门的机会,大家回来聚聚,到底是一家人。”卫安和陈丽云自从上次,已有数月不曾见过面。

周是自从偷跑回来,心里便忐忑不安,不知道卫卿气成什么样了呢,就那样当街把他扔下了——,回头想想确实不应该,可是她真不想去他家,心乱着呢,自己都还没理清怎么一回事。于是晚上打了个电话过去,“卫卿——”

卫卿冷着脸说:“你还知道打电话来啊?怎么不干脆消失了呢!”害他回到家,不分青红皂白,劈头盖脸被说了一顿,因此口气有点冲。再说,也很失面子。

周是赶紧赔礼道歉,“对不起嘛——不要生气了好不好?人家知道错了,你卫少大人不计小人过,宰相肚里好撑船——”卫卿打断她:“得了得了,就你话多。知道错了还敢这样?明知故犯,罪加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