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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就是没有,你当我什么,”她原本不想生气,但是他提到了宋迟,“你当我什么,用来跟他提款的机器?我没有,一分都没有。”

“你没有他有,你肯开个口他难道不借,”夏东明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我是你爸,难道你眼睁睁看我死掉?”

“你已经死过一百次了,还不是好好地活着。”她不愿再纠缠,转身就走。

“这次不一样,要不是实在没有办法,我也不会来找你,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夏东明追上来。

“哪次不是走投无路?我不会帮你,我也帮不了你,”夏耳转身,热泪盈眶,“我是你的女儿,但连每一年的学费都要靠自己挣,就算是每顿只能吃白面馒头,我也从来没有用过你一分钱,你做父亲的,难道就没有一点惭愧?我只是一个学生,我怎么帮你?”

她擦干眼泪狠心走掉。这一回,夏东明没有追上来。

蒋子渊在自习教室找到她,夏耳沉默得整理着生词库,努力装作若无其事。

“你脸色好差,是不是生病了?”蒋子渊问。

“没事,我趴一会,半个小时后记得叫我。”

Ирониясудьбы,她合上笔记本,突然看到这个词,命运的捉弄。

命运是不是总在捉弄她?

夏耳看向教室窗外,秋天的校园里杉树高耸,银杏叶满地,明明是一年里最美的时刻。她把脸埋在臂弯里,却只想在此刻,尽快得离开这里。

立冬的那天宋迟带她去滑雪。其实他那段时间很忙,忙着组建一个新公司,却因为她要在11月底的时候离开,所以总是抽了时间带她去各种各样的事。

因为漫长的冬天总是被白雪覆盖着,所以滑雪是俄罗斯常见的娱乐项目。宋迟对她说:“你得学会这个,免得到时候当众出丑。”

她听他半真半假的语气,有些不服气。但是还能跟他一起做这么多事,她总是开心的。他教她游泳,教她跳舞,教她射击,教她用餐礼仪,他教会她很多她父亲都并没有教她的东西。

现在,他要教她滑雪。

他们爬上长长的雪道,她看着手里的雪橇,不知道如何驾驭它们。

“这个会不会很难?”她抬头问他。

“肯定不会比学俄语更难。”宋迟开她玩笑,指指他身后,示意让她把雪橇放在他的雪橇上,从后面抱住他的腰,解释说:“第一次我来带你滑。”

夏耳紧紧抱住他的腰,跟着他一起冲下坡去,从坡上下来腾空跳到另一条雪道的时候,她吓得闭上眼睛,第一次开始相信他说的极限运动的那种乐趣了,而这不过才是滑雪而已。

到坡底的时候她兴奋地大笑:“我知道你为什么要教我滑雪了。”这样的亲密和刺激,他不会交给另一个人代替。

“知道就好。”他也不否认,又拉着她往坡上跑。

等教会她基本要领后,他终于忍不住往难度更大的滑道去挑战一下,留下她自己先练习。他说:“摔跤不要紧,多摔几次就会了,但是要学会保护自己,小心别摔伤了。”

“等你回来,我一定学会了。”她很自信得抬了抬下巴。

他朝她比了下拇指,然后戴上眼镜去坐缆车,往山上去。

夏耳在摔过好几次后,终于不再是一站上去就往下摔,她刚要试试自己往下冲的感觉,突然有人在她身边停下,一个穿了橙色滑雪衫的女生,娇小的个子,她摘掉眼镜,原来是沈纹。

夏耳不知道跟说她什么,只好笑一笑。

沈纹也朝她笑了笑,说:“宋迟带你来滑雪?”

“是啊,”她说,“他去另一条雪道了。”

沈纹神情不明得笑笑,却明知故问:“他最近不是挺忙吗?”

夏耳张了张口,突然想起宋迟的话,最后还是决定什么都不要说。

沈纹倒还是很热情:“要不我们一起练习,我也是beginner。”

夏耳只能说好。

沈纹在她前面先滑下坡去,她跟在后面,没滑一段,眼看就要摔倒,正准备向下蹲往右侧以避免摔伤,沈纹却突然从旁边插过来占了她的道,她没有心理准备,一下子就摔了下去。

夏耳重重摔在地上,左边的手臂和贴在雪道上的脸颊一阵发麻。

十、(1)

夏耳清醒的时候已经被宋迟抱着,宋迟拍了拍她的脸,脸色似乎比她还要糟糕:“你怎么样?”

疼痛像蚂蚁一样侵入神经,夏耳闷哼了一声,试图动一下手臂,却被他按住:“别动,现在不能动。”她不能动手也不能动脖子,只好动了动眼珠,却看到沈纹就站在一边,咬着唇,神情怪异。

宋迟抱起她就走,沈纹却跟了上来,一直跟到停车场。

宋迟把夏耳放下,回头冷冷地说:“回去,这里没你的事。”

“对不起,”沈纹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泪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人突然就摔在我前面。”

那个摔倒在她雪道里的人也跟来了,一个劲儿地道歉,还坚持要跟着一起送夏耳去医院。

“如果真觉得对不起,那就别出现在我面前。”宋迟说完,拉开车门上车,发动车子,一踩油门疾驰而去。

出了滑雪场,他在路边停下来,俯身帮她系安全带。夏耳咬着唇看他,他的脸色十分阴沉,让她几次想开口却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好,左肩上的肿痛也让她好像很难张口。

最后她只好说:“这是意外,宋迟。”

他伸手拿了后座上的外套给她盖上,摸了摸她的脸,眼神柔软了一些:“对不起,我不该在这个时候带你来滑雪。”

他转身回到座位上,重新发动车子,往医院去。

幸好只是肩膀脱臼,并没有骨折。局部麻醉后,医生帮她做了复位和固定,三周之后才能活动。夏耳回病房打点滴,宋迟去帮她办住院手续。

她坐在病床上,不知是不是打了麻药的关系,有些浑浑噩噩。三周之后她就要出发去俄罗斯,很多手续还没办好,要是手臂到时候还不能活动要怎么办?这件事情来得太突然,完全不在预期内。

她靠着床坐了一会儿,渐渐又把这些繁杂的念头从脑袋里赶出去。她想起自己并不是一个人,还有宋迟在,只要有他在,好像什么都不要紧。

说不定两周就能好了呢,她不是一向最有生命力的吗,她这样想着,就渐渐安下心来。

宋迟办完手续回来,看她一个人坐在床上发呆,拖了把椅子,在床边坐下来。

“怎么不睡一会?”他伸手握住她的手,因为打了点滴,她的手很凉,他用掌心捂住了她冰凉的手指。

“大白天的,睡不着啊…”她笑了笑,摇头。

“还是睡一下,等麻药过了你就疼的睡不着了。”他让她躺下,帮她盖好被子,“饿了没,想吃什么?”

“我想吃糖,很甜的那种糖。”蒋子渊跟她说过,每次难过的时候,只要吃点甜的东西,应该就没那么难过了。

他不解得看着她,好像很不习惯她突然这么孩子气的话,但还是笑一下,答应了。

隔天中午的时候蒋子渊来看她,给她带了一份她爱吃的猪手米线,煮的烂烂的,加了黄豆,味道很香。一夜过去,肩上的疼痛已经减轻了很多,而且幸好她伤的是左手,还能拿右手吃饭。

蒋子渊看她吃得香,故意没好气地说:“谁让你贪玩,这下吃苦头了吧。”

夏耳苦笑一下:“难道像我这样的人,注定就只能乖乖呆在图书馆里死读书了吗?”

“哎,我不是这个意思,”蒋子渊先后悔了,“你别怪我多嘴,我只是觉得宋迟这个人太危险了,你跟他在一起,我总是有点不安。”

“你是不是觉得我太冲动了?”夏耳吃到一半,停了下来。

“有时候我觉得我们就像一对矛盾体,你做事永远比我谨慎理智,在感情上却很勇敢,我平时很冲动只顾眼前,在感情上却很谨慎不敢冒险,你说怪不怪?”

“你怎么变得这么深沉,我都有些不认识你了。”夏耳是认真的,不知何时起,蒋子渊也不再是那个时刻把心事写在脸上,让人一眼就看透的蒋子渊了。还是她只顾着自己,这半年多来不知不觉中就忽略了渊渊。

夏耳觉得很歉疚。

“都快四年了,我多少也该有些长进了吧,”蒋子渊笑,“对了,你到底是怎么摔成这样的,我也去滑过雪,摔成狗吃屎,还一屁股滑到坡底,也没见缺胳膊断腿啊。”

夏耳犹豫了一下,把沈纹的事跟她说了。

蒋子渊瞪大眼睛:“我就说呢,你这么谨慎的个性怎么会摔这么重。”

“我不知道,她也许不是故意的。”夏耳回想摔下去的那一刻,脑子里却一片空白,眼前只有那个橙色的身影,还有她清醒时沈纹那个怪异的神情。

“她就是故意的,”蒋子渊咬牙切齿,“噢,怎么有这种没素质的女人,太恶毒了吧。”

“嘘…”夏耳把手指放在唇上,示意她小声些,虽然对蒋子渊的大大咧咧总是没有办法,但是她总是有什么说什么,一点都不拐弯抹角,夏耳最喜欢她这点。

“那你就这样算了?”蒋子渊才不管,“会影响出国吗?”

“希望不会吧。”夏耳说。

“我觉得不出国也好,免得你不在的时候那个女人还耍些什么阴招把你的男人给抢了,不如留下来跟她斗斗。”蒋子渊免不了又幸灾乐祸起来。

“我的人生可不是为了一个男人而活。”夏耳给她一个你别指望看好戏的眼神。

“哦,原来你还没有被爱情冲昏头脑。”蒋子渊还是笑。

夏耳也笑了,正要说话,却有人敲门进来,是宋迟。蒋子渊起身告辞,临走前突然想起什么,回头对她说:“你就放心躺着吧,有什么手续要办的话,我会帮你跑的,还有辅导员那,我回去会帮你请假。”

“谢谢你,渊渊。”有这样一位朋友,她实在是三生有幸。

“你还跟我客气什么。”蒋子渊大大咧咧得走了。

三天后夏耳出院,宋迟让她住到他公寓里,他说,有人照顾着,肩膀的恢复会更快一点。因为要出国,这学期她少选了很多课,基本上不用去上课了。蒋子渊来看过她一次,给她带了一些书。幸好护照和银行存款证明宋迟已经帮她办好了,蒋子渊帮她把在读证明、交流合同和委托公证拿去敲了章,家长协议书是让辅导员帮忙担保的。还差一个健康证和一份艾滋检查报告,蒋子渊提醒她去出入境体检中心打艾滋血检报告要带四张2寸彩照,免得白走一趟来回折腾。

宋迟却变得非常忙,晚上经常要等她睡着以后才回来。难得陪她一起吃顿饭,话也非常少。有时候她醒过来,看到他坐在房间外面的阳台上抽烟。隔着玻璃门,她蜷起身子坐在床上,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有几次深夜睡不着,他们去公寓附近的大使馆区散步,她努力想逗他开心,却不得其法。回去的时候他拖着她的手,多数的时候只是沉默。便是这样的十指相扣,也让她觉得不安心。

“你最近怎么了?是不是遇上了麻烦的事?”她终于还是问了。

“没什么大事,”他笑了笑,“我只是希望你能快点好起来。”

“宋迟,万一我走不了呢,你真的希望我出去吗?”那一刻她突然打退堂鼓,她想起蒋子渊开玩笑的话,出国并不是她人生唯一的路,留下来把最后一年读完,毕业后,以她的资质,她在国内也能找到一份翻译的工作。曾经她太疲惫,于是迫不及待地想离开这里,但是现在因为还有一个人在这里,所以她并不是毫无眷恋。原来她并非自己所想的那么理智,她也会被爱情冲昏头脑。

“不会的,计划好的事怎么能变。”他只是这样说。

她觉得这一次摔伤,仿佛摔到的并不是她,而是他们,摔出了他们之间一道看不见的裂痕。

一周后夏耳去医院做复检,她觉得自己一个人能够应付得来,又想顺便去出入境体检中心做体检,便不想麻烦宋迟。从早上开始,她空腹在体检中心坐了大半天,等得都有点晕眩了,终于等到体检报告。给她打印艾滋血检报告的医生十分不耐烦,果然如蒋子渊说的,都像面瘫了一样。

回去以后夏耳接到辅导员的电话,语气很凝重:“夏耳,你被公派交流的事情出了点问题…”

她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留学基金会那边审核了你的资质,他们觉得,可能还要商榷一下。”

“林老师,我家里的情况您是知道的…”过好久,夏耳终于说得出话来。

“我知道,在写推荐表的时候我也特地说明了,本来像你这样优秀又努力的学生肯定是没问题的,你的表现也是大家公认的了,只是他们最近接到了一份材料,有关你父亲…”

“什么?”她紧紧攥着话筒,觉得背心渐渐发凉,心中陡然生出一股莫名恐惧,让她甚至没有勇气继续听下去。。

“据说…你父亲在吸食某种…违禁药品,还因此被拘留了一段时间…”

辅导员是纯粹的读书人,说出这句话对他来说也很不容易。

夏耳不知道她最后是怎么挂的电话,她跌坐在沙发上,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头顶,眼前一阵发黑,耳中却嗡嗡作响,几乎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她只坐了几分钟,然后打开门冲了出去。她的手臂还用三角巾固定着,就这样毫无知觉一般走了好几公里,走到夏东明的住处,那是一栋90年代的老房子,楼道里终年光线不好,黑糊糊的墙上贴满了各种小广告,水电的,煤气的,中介的,隐疾的…地面的水泥斑驳,铁门锈迹斑斑。她沿着堆满杂物的旧楼梯爬上顶楼,抬起右手用力地敲门,敲了很久,终于有人来开门。

夏东明看到她的时候很吃惊,他却比上一次见她的时候更瘦,她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瘦,为什么会变得这么畸形。就算他是一个游手好闲的赌徒,就算他把她拉去饭局指望她给他长脸,就算他只有在穷困潦倒的时候才想得到她,她都能忍。她告诉自己算了,谁让他是她爸爸,所谓父母子女一场,不过是谁前世欠了谁的债,她没有办法改变,那就只有接受。但是她想不到他居然还会染上毒瘾,她从来没有这么绝望过,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几乎心如死灰。

十、(2)

“你来干什么?”夏东明的口气很坏,他上身只穿一件皱巴巴的T恤,头发也很乱,好像刚从床上爬起来,整个人面黄肌瘦,像个鬼。屋里还有一个女人在,一张苍白的脸,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穿一件吊带裙,看见夏耳的时候,对她若无其事得耸了耸肩。

“你在吸毒,是不是?”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发抖。

“谁告诉你的?”夏东明一惊,随即无所谓得撇了撇唇,别开眼。

“多久了?”原来是真的,她来的时候甚至还抱了一丝侥幸,希望这不是真的。她实在没有办法接受,她的父亲在吸毒。

“你没必要知道这些,走吧走吧,不是不想看到我吗…”夏东明作势要关门。

“你想死吗?赌钱还不够,你就这么不想活!”她挡住门,气得浑身发抖。

“对,我是不想活了,我早就活腻了!”夏东明十分不耐烦。

“你不想活我还要活下去呢,你自甘堕落有没有为我着想一下,难道你要把我的人生一起毁掉?”

“就当我死了吧,反正你一直盼着我死掉才好!”夏东明砰得一声把门摔上,夏耳站在冰凉的大门前,忍了很久的眼泪刷得一下下来了。

她像游魂一样回到宋迟的公寓,那是市区的一栋高级写字楼,楼上有几层是公寓。她到B栋去搭电梯,路边停了一辆红色的跑车,很惹眼。她随意扫了一眼,正要走过,车灯突然亮起来,有人把车窗降下,露出脸来,是沈纹。

她语气挺客气的:“介意上来说会话吗?”

夏耳上了车,或许是一场大恸过后,她反而变得异常平静。

沈纹扫了一眼她的胳膊,说:“上次害你摔伤了,真对不起。”

“有话直说吧。”夏耳已经没什么力气跟她客套。

“听说你想出国留学,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

“哦,你为什么要帮我?”夏耳淡淡得问,天下可没有免费的午餐。

“我想帮就帮咯,”果然是一副大小姐的口吻,“你应该知道我对宋迟的心思,要是你能出国,对我未必不是好事。”

“如果我真想出国,宋迟就可以帮我。”她冷冷苦笑,他早就给过她承诺,如果她真的想要倚仗他,那么她根本不必花那么多精力去参加那个比赛。

沈纹愣了愣,然后冷冷笑起来:“我以为有些人应该懂得知足,你有这么一个滥赌又吸毒的父亲,总有一天,他也会厌倦帮你收拾烂摊子吧。”

夏耳僵了僵,很快又平静下来:“这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我想,这并不需要外人评判吧。”

良久,沈纹笑了起来,她伸手点了支烟,说:“看来我低估了你,那天在滑雪场,还以为你是个好说话的人。”

是以为她好欺负吧,夏耳笑了笑,她一向明哲保身,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而如若被人欺负到头上,她也并不是能让人随意揉捏的人。

她冷冷笑了笑,问沈纹:“你经常做这样的事?”

“当然,从初中开始,我跟宋迟一起长大的,你也知道,他那个人就像一块磁铁,只要往那里一站,总有你这样的小姑娘自动粘上来。”

“那我替你觉得可悲,”夏耳冷冷一笑,“不管我是第几个,也许以后还会有其他人,我想,起码坐在我这个位子上的人,永远都没有你。”

沈纹变了脸色,一口烟呛在肺里,剧烈得咳嗽了几下,涨着脸说:“既然这样,那么祝你好运。”

“托你吉言。”夏耳开了门下车。

她在他公寓门口坐了一晚上,直到他回来。

他出了电梯,看她坐在门口,语气满是责备:“怎么不进去?”

“我忘了带钥匙…”她把脸埋低,不想让他看到她这么狼狈。她也不想呆在这里,只是觉得无处可去。她不敢回学校,不知道怎么面对辅导员,也没想好怎么跟蒋子渊说这件事。她也不敢一个人呆在大街上,每一处人头挤挤的地方,都让她觉得无所遁形。

“没带钥匙怎么不打电话给我?”他在她面前蹲下来,“夏耳,你怎么了?”

“我爸的事,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顿了顿,却轻描淡写:“不是什么大事,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你又不是才知道,我想等你出去以后再…”

“这还不算大事吗,”正是他这种无关紧要的态度让她突然觉得十分伤心,“如果这还不算大事,那你还为我做过多大的事?”

他看着她沉默,手却抚上她的头发,想要倾身抱住她:“我们先进去好吗?”

她微微躲开:“宋迟,你没有必要帮我做这些事,你总有一天也会厌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