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查到当年方夫人生产之时,方家来了一对夫妇,女的也是身怀六甲,跟方夫人前后两天生的孩子,只不过这个女的生下死胎,之后,方夫人给了他们一笔银子,就再没有出现在广州了。”

方十一只是皱眉沉思着。

“那对夫妇是什么人?怎么会出现在方家?”微月问道。

“说是方家的远房亲戚,是来投靠方汉德的,当时方汉德正巧不在广州,是方夫人接待着他们。”翁岩道。

她想起方邱氏不可一世,眼高于顶的个性,既然是落魄亲戚,她怎么会客客气气地接待?

“这对夫妇如今在何处?”方十一问道。

“在一个叫普宁县的小地方,家境倒是不错,若说当年是卖子求荣…也不太可能。”翁岩看了方十一一眼,才说出自己的观点。

方十一只是苦笑点头,“许是母亲…方夫人以强硬的手段要挟来,生死胎的应是她自己才对。”

“你能这样想,就是不埋怨你亲生母亲了?”翁岩问。

“我已不能在他们跟前尽孝,怎么还会埋怨?”方十一回道。

“说是远房亲戚,怎么会这么多年都没联系,甚至…来看一眼都没有。”哪里有母亲把儿子一丢就是十几年的,再怎么样,也应该来瞧瞧吧。

“大概是有什么苦衷吧,不过,究竟你的父亲是方汉德,还是那位方汉玉,就不太清楚了,这得你自己去问个明白。”翁岩道。

“方汉玉?”方十一诧异看着翁岩,“您的意思,那对当时来投靠方家的夫妇,丈夫就叫方汉玉?”

“没错,还是普宁县的知县呢。”翁岩道,顿了一下,“方汉德可有兄弟?”

“父亲是独子,不曾听他说过有兄弟。”方十一回道,但总觉得有些地方被忽略了,是巧合么?也是姓方的…名字跟方老爷还这样相似。

微月却是想,如果方十一不是方汉德的儿子,那为什么和他如此相似?那会不会是这位方汉玉跟方汉德有关系?

方邱氏这些年究竟有没找过这对夫妇?如果找过的话,没理由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吧。

“那么,如今你打算如何?”翁岩沉声问道,这是很实际且必须面对的问题,方十一是肯定要去见一见亲生父母才是的。

方十一和微月对视一眼,才道,“是该去一趟普宁县。”

微月看着他笑道,“我准备一下,和你一起去。”

“嗯。”方十一眼底似淌过温柔的流光。

其实他到底是谁的儿子,他并不是太在乎,但有些谜团还是必须解开。

就在微月着手准备前往普宁县的事项时,却发生了一件大事,之前孙士毅处理的英船水手打死当地百姓的一事儿突然发生了逆转。

乾隆皇帝得知孙士毅的处决结果后,感到事态十分严重,也相当愤怒,他一面对孙士毅严加斥责,并不准其参加来年春天在京城举行的千叟宴,以示惩罚,一方面下令让李寺尧重新处理这件事。

之前因为洪任辉状告李永标的事情,李寺尧对方家心存芥蒂,这件案子落在他手里,方家很难有好果子吃。

微月还想着,幸好方十一已经脱离方家,不用再被连累了。

谁知还没庆幸完,就见到守门的婆子慌张走来,“少奶奶,外面来了许多官兵,说是要抓爷的。”

第二百二十六章 被抓

微月听到婆子的话,愣是没回过神来。

方十一歪在临窗的软榻上看书,听到外面的声响,已经穿好鞋走出来,“外面怎么了?”

“爷,外面来了不少官兵,说是要…要清您到官府一趟。”那婆子回道。

“这又是怎么回事?”方十一愣了愣,打算回屋去换一套衣裳再去前院,如今他身上只穿着便服。

微月跟着进去服侍他换衣服,一边蹙眉道,“可能还是因为英船水手那件事,你都已经离开同和行了,难道还要你负责任不成。”

方十一道,“是李寺尧重新判案,大概就没那么容易解决了。”

这次孙士毅之所以被皇帝斥责,是谁推波助澜可想而知,就怕这个李寺尧这次是有心针对同和行…方十一忍不住自嘲笑了起来,同和行与他都没关系了,想来何用。

总觉得有些不妥…

微月跟着方十一来到前院,厅堂上站了十数个官兵,领头的是个四十来岁的大汉,说着一口带京味的官话。

“阁下可是方亦霁?”那官爷面无表情,板着脸很严肃的样子。

“正是在下,不知官爷此番所谓何事?”方十一抱手作揖问道,看这架势,真有点下马威的感觉。

“那就正好。”官爷看了方十一一眼,突然喝道,“来人,把方亦霁拿下。”

微月心中一跳,已经沉下脸看着那些就要扣住方十一双臂的官兵。

“慢着!”方十一喝了一声,目光攸地寒了起来,“这位大人,在下是犯了何事?”

“你与英国水手勾结,打死当地百姓,此案当重新审理,所以,十一少,本官劝你不要反抗,否则吃亏的是自己。”领头的官爷握住刀柄,语气带着威胁。

方十一冷冷一笑,“勾结?大人用词实在精妙。”

“废话少说,带走!”那官爷大手一挥就要抓人。

微月忍不住提声问道,“大人,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

那官爷已经不耐烦,“怎么抓错人?同和行的东家难道不是方亦霁,广州大名鼎鼎的十一少?”

微月勾唇一笑,“大人肯定是初来乍到广州,不知我们爷早已经不是同和行的东家,你们要抓的是英船的保商,怎么会是我们爷呢。”

“哼,当初发生这件事的时候,方十一就是同和行的东家,而且也是他作的保,我们断不会抓错人。”

“大人,您又搞错了,替那英船作保的不是我们爷,而是如今同和行的东家,方亦承。”微月笑着道。

那官爷的脸色已经极为难看了,“不管如何,都跟我们回官府了再解释,带走。”

微月眼色一寒,方十一按住她的肩膀,悄声安抚她,“不会有事的,别在这里和他们吵,到官府解释清楚就好了。”

有两个小兵要抓方十一的手。

方十一冷冷一瞥,“我自己识得走路,不必麻烦几位了。”

“如此甚好,十一少,请。”领头的官爷道。

微月本来想乐观的面对,但事情显然并没有如他们想象的那样发展着,方十一被带走了之后,一直到第二天都没回来。

微月使人花银子去打探了消息,说是在公堂上,方十一不服李寺尧判决,顶撞了几句,如今被收监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出来。

后来仔细问清楚了才知道,是李寺尧有心刁难,说是发生英船水手打死本地人这件事的时候,方十一还没退出十三行商会,所以责任理应由他来承担。

方十一自然是不服,不过是辩解几句,就被李寺尧又定了一个藐视公堂的罪。

这分明是李寺尧故意针对方十一,而不是方家和同和行了。

最后,李寺尧判决是,除非方十一交出那两个打死人的水手,否则连保释也不准。

微月知道这个理由之后,很生气很愤怒,凭什么要自己的老公去承担别人的责任,他为同和行打算了那么多,好处没得到,如今还要坐牢?

而方家那几个乌龟王八蛋为什么就能坐享其成,如今还要方十一为他们的错误埋单?害他们断子绝孙的又不是方十一,要算账也该找潘家去算账吧。

她到县衙要求见方十一,可是那些官兵总是以各种各样的借口不让她去见他,她心里又急又担心,不知道方十一在里面会不会受到什么酷刑。

翁岩知道女婿被抓进监牢,自然也是坐不住了,左右打点了不少银子,偏偏这李寺尧死不松口,气得翁岩都想使人砸了县衙的大门了。

到了第三天,微月的脸上多了几分愁意,眼圈也黑了不少。

和珅和茂官虽然是孩子,但也察觉到家里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加上方十一几日不在家,从仆人口中他们也得知一点消息。

茂官是红着眼圈抱着微月的胳膊,呜咽着,“娘,父亲会回来的,您不要担心。”

微月抚着他白皙粉嫩的小脸,牵出一丝笑纹,“嗯,一定不会有事的,茂官也别担心。”

和珅重重哼了一声,“这个李寺尧真不是东西,奶奶,您放心,等将来我当了大官,一定收拾他为你报仇。”

微月对他们笑了笑,“我出去一趟,你们自己去玩吧。”

和珅跟茂官对视一眼,点了点头,一起出去了。

“吉祥,跟我去趟方家。”微月沉吟了片刻,终于沉声开口。

…………

正好方亦承和方亦浔都在家里,微月见他们依旧轻松自如,一派悠闲的模样,心里就忍不住替方十一不平,但还是压住火气,和他们说起李寺尧翻案的事情来。

“…虽说十一少不在同和行了,但这事和同和行脱不了干系,且当初保商的人又不是十一少,难道你们就置身度外了?”微月平声问着,眸色清寒。

方亦承嗤笑一声,“被抓的认识十一少,关我们什么事?”

“四少爷真是好忘性,若不是你愚蠢去替新船保商,十一少何须替你遭罪?”微月冷眼一扫,鄙夷地盯着方亦承。

“你说谁愚蠢!”方亦承站了起来,一副要是微月敢说错话就想上前打人的模样。

“我说你呢,不仅愚蠢还心胸狭隘,既无担待又无责任心,只懂得推卸责任,男人当成你这个样子,真应该找个洞去钻了。”微月扬着下巴,毫不客气地反击着。

方亦承扬起手,方亦浔紧忙大叫阻止。

微月却只是冷笑看着他,“怎么?我说错了吗?是谁害得同和行损失了一大批茶叶?是谁自作主张替新船保商?是谁出事之后只敢跟乌龟一样躲起来,事情解决之后又跳出来咋呼,你除了抱怨还会干什么?潘微华给你下药是她的错,又不是十一少要她做的,不知者无罪这句话你没听过吗?”

方亦承还没来得及回嘴,微月又道,“真要论其罪行,你四少爷又哪点对得起方家祖先?如果这次不是十一少,同和行早毁在你手上了,你的子嗣重要,方家的祖业就不重要了?啊?”

方亦承被骂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少奶奶…”方亦浔皱眉开口,今日她是专程来骂四哥的不成?

“承不起你这句少奶奶。”微月回头扫了方亦浔一眼,“别以为有方十一替你们受罪,你们就能高枕无忧,是谁作的保商,是谁救了同和行的声誉在广州是无人不知,你们…等着被笑话吧!”

“你别以为用激将法就能救方十一,我们不会上当的!”方亦承叫道,脸上却有些慌,他不想被抓去监牢。

方亦浔有些失望地看了方亦承一眼,对微月道,“我们同和行不会袖手旁观的,一人做事一人当。”

“老九,你说什么混账话?”方亦承气得大叫。

“四哥,十一已经不是同和行的东家,确实没有必要为什么承受这些罪。”方亦浔道。

“放屁,那李大人都说了,那是在他还是东家的时候发生的事情,他就得负责任。”方亦承粗着脖子叫道。

微月只是吟着讥讽的笑看着他们两兄弟,她今日来也没指望他们能做什么,只是心里憋着一口气不舒服,就想发泄发泄,如今骂完了,心里头也舒畅了一些。

方亦浔被微月的目光刺得脸上微红,看着方亦承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四哥,该负责人的是你,是你做主保商的。”

“你说什么?”方亦承瞠大眼等着方亦浔。

微月冷冷一笑,没什么兴趣看他们兄弟俩扯猫尾了,“话我已经说完了,方少爷,告辞了。”

方亦浔愣愣地看着微月的身影施施然消失在门边。

出了方家的大门,微月头也不回地登车离开,吉祥在车上忍不住就道,“小姐今日真是骂得那四少爷狗血淋头。”

“我这还算客气了!”微月道。

“小姐这招激将法不知能否有效。”吉祥担心问道。

“很快就知道了,你去把所有现银都找来,无论如何,我一定要见榆庭一面。”微月眼底闪着坚决的光芒。

第227章见面

同和行的影响力是无需置疑的,微月就希望能让同和行出面,但并不指望他们能解决这件事儿,就方亦承没担待的性子,也只会找理由为自己脱罪再将错误推到别人身上。

她只想有了一个转圜的机会,即使很小,她也要搏一搏。

回到家里的时候,翁岩携着夫人一起来了,白馥书见到微月立刻就怜惜握住她的手,“你去何处了?是不是有什么眉目?”

微月摇了摇头,“我去了一趟方家。”

“你还去作甚,难道还指望他们能救十一少?”翁岩哼声道。

“他们救不救是一回事儿,只要同和行出面了,事情就会不一样,不管他们是要推卸责任也好,是要救榆庭也好,我们都能趁李寺尧应付他们的时候,找机会见榆庭一面。”微月沉声道。

“那我们就该上下打点一下了,微月,十一少离开了方家,你们手头上可松动?娘那边......”白馥书问着,就想拿出自己的私己来帮微月。

“我卖了两处庄子,银子还是足够打点的。”微月笑道,在她力所能及时,不想再依赖娘的钱财。

“怎么卖起庄子来了?若是不够银子的,跟我说一声才是啊。”

微月只是笑道,“真到了我们没法撑下去的时候,女儿一定求助爹和娘的。”

“那么,现在就去打点?”白馥书问。

“先等等!”翁岩和微月同时道,两人对视一眼,微月道,“等方家的动静。”

到了下响的时候,果然传来方亦浔去了县衙找李寺尧的消息,微月也不管他是去干什么,立刻就使人到监牢那边打点了。

这两天真的有种花钱如流水的感觉,微月忍不住感叹,怨不得个个都想当官,贪一次能让一个普通家庭吃喝一辈子了。

好不容易疏通了关系,粉允许入夜之后让微月进去一刻钟,而且只能一个进去。

微月忍不住红了眼圈,只要能见到方十一,半刻钟她也愿意。

不知方亦浔去找李寺尧说了什么,到了红日西沉的时候,也没见官府有什么动作,同和行依旧运行着,方家更是一点声息都没有。

微月对方邱氏更是寒心,就算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起码也日夜相处了二十几年,如今方十一入狱,她竟然不闻不问,哪怕是使个人来问候一声也没有。

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大度的人,也相当记仇,所以方家今日这所作所为,她记住了,山不转水转,水不转人转,山水总有相逢之日。

时间似乎过得特别慢,马车就停在监牢附近的街口,她穿着黑色的斗篷,粉露出一张素颜,沉默地透过窗看着外面的天色。

“小姐,可以进去了。”吉祥在外面低声说道。

微月眸色微微一动,将斗篷拢了拢,下了车融入夜色之中。

今晚的星星不多,只有伶仃的几颗,月光也很模糊,街道两旁的屋檐悬挂着灯光微弱的时候,脚步声停了,仿佛显得更加静谧了。

“要快点啊,要是让总督大人知道了,大家都没好果子吃。”来接应她们的牢头低声警告着。

“是,是,大人,我们会尽快的。”吉祥笑呵呵地说着,然后往他手里塞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

那牢头笑着收入怀中。

微月走近牢狱中,她曾经在里面住过三天,深知这里的环境有多恶劣,然后再次踏进来的时候,那种恐惧还是爬上心头。

她忍着阵阵从胃里涌上来的恶心,终于来到最后一间牢房,灰蒙蒙的墙壁已经有北城龟裂,地上是发出异味的劳师草堆,......还有倚靠在墙脚中,身穿白色囚衣的方十一。

借着朦胧的灯光,勉强看出方十一的轮廓,不过才几天,却清瘦了不少,下巴尽是胡渣子。

微月的喉咙像被什么东西抓住一样,难受得很,她轻轻地唤了一声,“榆庭......”

墙脚的身躯微微一震,慢慢睁开充满红丝的眼眸,惊愕看了过去,干裂的嘴唇动了动。缓缓地......眼底溢出了温柔的笑意。

“微月眼中忍不住溢出了泪水,心痛地看着他囚衣上那触目惊心的血迹,”他们打你了?他们打你了......”

方十一伸出手,温柔地抺去她的泪水,“不要哭,我没事,真的。”

现在真的不是哭的时候,微月咬了咬牙,点点头,忍住心中的愤怒和心疼,从怀里拿出一瓶创伤药和一袋还温热的糕点,“我就知道那王八蛋不会轻易放过你,这些你拿着,今天方亦浔去找了李寺尧,说了保商的是同和行,他愿

意去跟英船交涉交出那两个水手,我这才有机会进来见你一面的。”幸好早有准备,本翁岩拿了上好的创伤药放在身上。

方十一接过药和糕点,皱眉说:“你去进方家了?”

“同和行不出面,我没法找机会来见你,你可有什么打算?”微月问。

方十一低眸想了一会儿,压低声音道,“李寺尧有心要置我死地,不管你在外面怎么疏通都没用,如今只有放手一搏......”

“你说,我听着。”微月应道。

“只是这样做会有些风险,一不小心会被扣个无须有的罪名......”方十一叹声道,然后才在微月耳边说起他的打算。

微月听完之后,拧眉看着他,“我回去跟爹商量商量,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方十一笑着点头,“别太担心我,也别去方家了,不要委屈自己。”

“你以为我是去求他们啊?”微月笑着问。

牢头已经在外面低声催促微月快离开了。

微月不舍看着方十一,“我等你出来。”

方十一目光熠熠,笑容依旧温柔,“嗯,好好照顾自己。”

微月离开监牢之后,立刻就往十圃路那边去了,方十一所说的放手一搏,她既觉得可行,又觉得风险极大,一个不小心,什么叛乱挑拨两国矛盾的罪名都会扣在他们身上。

可如果不这样做,李寺尧不会放人的!

到了十圃路,微月来到内院正房,翁岩和白馥书已经在等着她了。

“......对榆庭动刑了,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做什么,榆庭的意思,是想放手一搏。”微月低声说起见了方十一的情形。

“他想如何?”翁岩问。

“这件事如果没有爹的帮忙,也无法成事。”微月为难看着翁,岩,万一不成功就要连累他了,她实在是有些犹豫了。

“说来听听。”翁岩道。

“李寺尧想要榆庭交出英船两个水手,未必是真的想要定罪,如果真的只是要这两个水手,他应该找保商的同和行才是,可他偏偏找的是方十一,可证明他只想找代罪羔羊,如果我们真的把两个水手交出来呢?”微月低声说着。

“英船未必肯交出这两个人。”白馥书道。

微月看向翁岩,“榆庭的意思,不是要劝英船大副交出这两个人,而是让爹出面,把这两个人交到李寺尧面前,逼他定罪,他到时候若是不肯定罪,就必须将榆庭放出来。”

“那要是他定罪了,英船那边闹将起来,岂不是大乱,还会连累漕帮......”白馥书低声道。

“所以,只能搏一搏。”微月道,“爹若觉得为难,不必为女儿强为之,我也不想漕帮因我们涉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