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精心挑选了一条针织套头连身裙,合适的长度刚好遮住臀部,穿一双紧身加厚裤袜,外面套一件米色风衣,颈间扎一条水红的丝巾。

认真地对镜看着我的模样,今天的妆容都较平日里浓了些许,因为,今天是我的大日子!

我给启亮打了手机,他还在工作室。心里稍有些不满,居然今天还在忙工作?

他让我直接去工作室找他,他也都准备好了,忙完最后一点,我们就直接去公证处注册。

我开心地坐上的士直接去了工作室。

我一进工作室,就看到小晴开心在大叫“老板娘好。”

我脸微红,点点头,这小女生嘴可真甜,我直接上楼,启亮应该在楼上。

可是,当我上去,楼上却一个人没有,暗室里也不见人,电脑还开着,真奇怪,又跑哪儿去了。

我冲楼下叫了小晴,问启亮去哪儿了。

小晴说启亮刚刚和客户谈完事,送客户回酒店了,交待了让我等一会,他一会就回来。

我微笑地谢谢她。

无聊地坐在电脑前,看他的作品。

突然电脑上的MSN闪了闪,跳出一个窗口,是恺恺的闪屏。我一笑,赶紧回了一个闪屏,他是不是找启亮?

屏幕上跳出一句话,“你们的结婚照搞定了,传你?”

我开心地赶紧回了一句,“好。”

江恺点击传送文件,把结婚照打包传过来了。我接收,看着文件慢慢的进程,心里开心地期待着。好想看拍出的效果是什么样的。

“今天去注册吧。”他又打了一句。

“嗯。”想着两件好事,我更开心了。忍不住发了一个可爱的笑脸给他。

“知道你小子今天最幸福了!”江恺马上回一句。

“当然。”这是我们共同最幸福的日子。

过了好一会,他没再发消息,我想他可能去忙了,就安静地等待文件传送。

突然,屏幕上又跳出一句话。

“别嫌我烦啊,我还是忍不住想问你,你和梓珊真是三年前认识的?”

我看着屏幕上的问话,心莫名的抽动了一下,江恺是什么意思?

“是的。”我怀着无限的问号回了一个肯定句。

“不对啊。你上次让我传的照片,明明就是我们七月去柴埠溪照的照片,我怎么不知道你交了个女朋友?”

我的心猛然揪起来了,七月!三月!三年前的记忆清晰地跃入我的脑海。七月份启亮去过柴埠溪!

“说话啊!”那边催起来。

“你记错了,是三月。”我揪着一颗心,缓缓敲击着键盘,期待着他的回答是我期待的。

“怎么可能,你看我传给你的照片。”江恺坚持他的。

“找不到了,你再传一张过来。”我的心慢慢地提到了胸口,那未知的答案犹如一只恐怖的猛兽勾着我的好奇心,可是,那未知的可能也令我惊恐万分,不敢深想,也不愿意去想,理智硬生生地被我的情感给挡在脑外,希望我想的都是错的。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是我想太多了,我紧紧按着胸口,却感觉胸口一股闷气堵得心好慌啊!

很快,窗口上弹出一个接受文件的提示,我手微微颤地点接受。

看着进程条慢慢地充满完整,提示,传送完毕。

我深深吸一口气,手轻握着鼠标点击两下,打开了那个图片文件。

画面赫然打开,柴埠溪大峡谷,满谷的绿盈,没有红,也没有白,更没有紫,这些专属于柴埠溪的杜鹃花之色全部都没有。杜鹃花只在每年的三四月份会开满大峡谷,这是柴埠溪一大著名景观。

画面正中间是启亮和江恺,两人兴奋地对着镜头摆姿势,照片的右下角,跃然一排小字,清晰地记录着,2004年7月16日!

紧紧地盯着画面,握着鼠标的手越抓越紧,狠不得要把鼠标给抓破了。

缩小的窗口还在一直闪个不停,可是,我已经完全没有意识了,心像是突然被人掏空了一般,冷冷的,寒得让我浑身直抖。眼泪悄然无声地划过脸颊,划过嘴角,尝到一丝苦涩的滋味,我才恍然醒过来。

吓得一下扔掉手中的鼠标,腾地站起身,慢慢往后退,可是眼睛还是定定地离不开屏幕上那幅画面!

7月16日,没有杜鹃花,没有我,只有江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的心狂乱的颤抖着,脑子也完全失去了思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和越明是三月相识相恋的,启亮却是7月才去的柴埠溪,可是,他说过他只去过一次柴埠溪。那他,他到底是不是越明?

我强忍着心中的狂问,努力咽下口水,抹干脸上的泪,冲下楼去。

完全不理会小晴的叫喊,直直地冲出店去。

慌乱地拦上一辆的士,坐上逃跑似地离开了。

坐在的士的后座,我终于抑制不住的狂哭起来了,司机吓坏的不停安慰我。

可是,我完全听不进,听不到,脑子里全乱了!

到底什么才是真的?

他如果是越明,为什么他却是七月去的柴埠溪,而且和恺恺去的,完全没有我的记忆。如果他不是越明,他为什么又假装自己记起了曾经的过去。他说他去过柴埠溪,知道了我怀孕的事,那他肯定知道,我是和越明三月相识的。怎么也不可能是七月啊,那他为什么要故意假扮越明!

是?不是?折磨着我头快裂了,我痛苦地扯着头发,用力的敲打着头,想不通啊,想不通啊,太多太多的疑问,怎么会是这样?

司机担心地问到,“小姐,你没事吧,你到底要去哪儿?”

我曲起膝盖,用力地抱着腿,脸深深地埋在腿间。好冷啊,好寒啊,到底哪儿出了错?

重遇时陌生的眼神,他根本不认识我,他不是记不得我,是我对于他来说完全就是一个陌生人。

可是,那张一模一样的脸,完全一样的身高,背影,甚至脸上的表情都是如出一辙。他不是越明会是谁?越明没说过他有兄弟啊,启亮也从来没说过他有兄弟,曾爸曾妈也从来没提过啊。

还有那个挂坠,越明说过,这是他出生即有的东西,说是妈妈留下来的。一模一样的,却同样出现在启亮身上,如果他们不是一个人,不是兄弟怎么可能有这么多巧合!

“小姐,你别再哭了,你回答一声啊,不然我只好让你下车了。”司机在前面大吼起来。

“一直开!”我缓缓抬起头,幽幽吞出三个字。

司机从后视镜看到我满脸挂泪,也不忍心再问了,自管开了。

我难过的失声痛哭,到底哪儿出了错?他为什么要骗我??他不是越明,他到底是谁?

风衣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熟悉的音乐震撼着我。

我颤抖着掏出手机,看到屏幕上那熟悉的名字,我的心更揪着痛了,是他。

我怔怔地看着他的名字在屏幕中闪烁,轻轻一按,我挂掉了他的电话。

我好乱,真的好乱,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他到底是谁,我该如何问他?所有的疑问像张大网向我扑来,裹着我掉进迷惑的深潭,寒彻我的心。他的话我还能相信吗?

电话不停地反复响着,我反复地按掉,最后,我把手机后盖一掀,把电池取出来了。终于一切安静了。

我心力交瘁地靠边靠背上,默默地流着泪。

我该怎么办?我该去哪儿?

第三十三章 陪伴

司机拖着我绕了大半个武汉城,终于不耐烦地让我在万达下了,劝我找个地方坐着吧,这样瞎逛太费钱了。

我狼狈地抹抹脸上的泪痕,拎着包,迷茫地站在武汉最繁华的街区。

看着身边不停穿梭而过的人群,他们脸上的喜悦及兴奋,强烈地刺痛着我脆弱的心。他们都幸福吗?为什么脸得如此灿烂,而我却只能独自品味悲伤?

抬头望着那刺目的阳光,如此耀眼,为何我却感觉不到它的一丝丝温暖呢?浑身像是掉进了冰窟中,寒彻心扉,手脚都冰冷得轻颤起来。

“今天我要嫁给你~”街道上驶来一行车,车身上全扎了花,一排婚车,音乐就从打头一辆车传出来,看着那么艳丽的花朵,我的心猛然生抽,今天是结婚的好日子,原来,也是会是我们的好日子!

我绝然转过背,狠狠地摇摇头,一切都是骗人的,都是谎言!

我拖着疲惫的脚步,进了星巴克。

我不知道,坐在那儿多久了。只知道,哪儿也不想去,他现在一定在疯找我。

认真地把我们的重遇翻出来细想了一遍。

第一次重逢时,他的眼神清楚地写着,我只是一个陌生人。他对我的关心,只是因为这个陌生的疯女人突然在他面前晕倒了。即使只是一个普通陌生人,他也会这样去关心吧。而我的震撼对于他来说,却是那么的多余。

再次相逢,他仍旧迷惑着,我为什么总是这么深情地盯着他。他不懂,因为他根本无法体会我的疑虑,我的猜测。

他不得不重视起我,是因为我总会不经意地出现在他面前,那么突然,那么意外。

我为什么会认定他是越明呢?

相似的面孔,相似的身形,对,这一切都很容易让人认为他就是越明。可是,我也曾怀疑过,如果他是越明,失忆之后肯定会不认识我。可是,就连颈上的掉坠都一模一样,我就不得不怀疑了,我也曾问过启亮,他说这条坠子是从小就戴在身上了,所以,也从来没离过身。

而且,自从上次我们和好后,他对我就更好了。

他如果不是越明,他为什么却让我感觉,他对过去的离开是那么自责?

这一切都让我乱了心思,他不是越明,却又甘愿充当越明欺骗我?

脑中闪过无数画面,疑问越来越深。

他不喜欢我叫他越明,总是吱唔着说他记不太清了。

上次在工作室,他神情恍惚地盯着电脑上的照片,完全没听到我来了。可是,当我想看,他却迅速的关掉,以一个热吻转移了我所有的注意。他一定是看了恺恺给他传过来的照片,他早就知道!

与我和好后,他说他那几天去过柴埠溪,知道我怀孕的事,那他一定还知道了其他的。如果他不是越明,他为什么又回头来找我?

还有,对,和江恺会面那次,他故意打断江恺的话,不让我继续问他们去柴埠溪的事。那段沉默,当时我就觉得很奇怪,可我完全没有深想。

心一寸一寸下沉,手无可控地剧烈颤抖起来。

如果,如果这一切都是谎言,那我看到的深情,爱恋又算什么?心里突然没底了,一切的猜疑都让我的心疯乱,到底还有什么是可信的?

我给晓樊打电话,我唯一能找的人就是她了。

“晓樊,你在哪儿?我要见你。”我的声音急切而轻颤。

“梓珊,今天不行,我现在在广州出差。后天行吗?我后天就回去。”电话那头的噪杂,让我意识到她真的很忙。

“那没事了,等你回来再说。”我失望的,声音一下子低落了。

“有很急的事?你说说看,我能不能帮忙?”她听出我的心情低落了。

“没事,你先忙,回来再找你。”我努力地挤出一丝笑,提高声音说。

“好,有事记得告诉我。曾启亮要是欺负你,我回去帮你教训他,我先忙了!拜拜。”她笑着挂了电话。

听到那个名字在耳边响起,心里酸酸地难受着,眼泪再次禁不住地滑落。

晓樊也不在身边,我还能去找谁?

我咬咬唇,还是拨了他的号码!

“你好。”陈卓客气的声音,让我怔了怔。

“是我,现在有空吗?”我不知道该找谁了,对不起,请千万有空。

“你稍等。”电话那头突然没声了,我的心再次沉下去了,他一定也没空。

正打算放弃,电话那头再次响起他的声音。

“不好意思,刚才在开会。有事?”他暖暖的声音,心里猛然一热。

“我……没事,你先忙吧。”我真是笨,人家是老总,怎么会大白天没事干。我不应该打扰他的。

“梓珊!你在哪儿?”他的声音突然关切起来。

“我没事,有空再聊。”我微笑着,能感觉到他的关心,已经很让人窝心了,算了,这事不应该烦他的。

“梓珊,别挂电话!”他的声音再次提高,“告诉我,你在哪儿?”

心头一热,声音微微地颤抖着,“我在王府井的星巴克。”还好有他。

“等我!我马上过去。”他说完,没等我回话,已经收线了。

看着赫然出现的陈卓,头发微乱,额间挂着细微的汗珠,我突然说不出话了。

他十分钟就赶过来了。

“梓珊,出什么事了?”他一看到我的,整个人也呆住了。

我知道我很狼狈,满脸惨白,双眼红肿,脸上已干的泪痕还残留着淡淡的印记。

“陈卓,谢谢你能来。”我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我知道这比不笑更难看。

“梓珊,别吓我,到底怎么回事?”他坐在对面,急切地望着我。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使劲咬着唇,强忍着泛红的眼眶,缓缓吐出一句话。

“走,我们先离开这里。”他看着周围奇异的眼光,明白了,我一定坐在这哭了许久。

他带我离开了星巴克。

我跟着他下了停车场,他启动车子,迅速带我离开了。

车子在路上飞速地行驶,我咬着唇,泪却还是掉了下来。

陈卓担心地抽出纸巾,递到我面前。

我难过地抓过纸巾,捂住双眼,终于不必顾忌别人的眼光,自由释放悲伤了。

车子停下来,他锁了车子,带我下来,“这是我家。”

我抬眼望向他,他知道我没有地方可去了。

进了屋,他让我坐在沙发上,给我倒了杯茶,又拿了一个抽纸巾放在茶几上,才担心地坐在我面前。

“梓珊,到底怎么回事?他又欺负你了?”他知道,唯一能伤我如此的,肯定只有曾启亮。

“陈卓,我……”眼泪成灾,终于决堤而出了。在他面前,我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悲痛,那揪心的痛终于潮水般袭来,勾起我所有的委屈。

陈卓担心地一把抱住我,不停地轻拍我的背,安慰着,“梓珊,别难过,没事的,没事的。”

像是一个溺了水的孩子,终于能抓住一块浮木般,我终于紧紧地抓住他的前襟,放声大哭起来!他的安慰却让我的难过爆发了!

我不敢去想一切的可能,那可怕的结果只会让自己更痛苦。可是,所有的端倪都指出,他在撒谎。他编了一个特大的谎言,让我掉进去,只因为我深信他只是失忆了,他就是我穷其一生要找寻的人。而那忽从天降的重逢让我忘乎所以地被他吸引了。明明有那么多的差异,而我被这巨大的喜悦给冲昏了头脑,完全不在乎,他的霸道掩盖了越明的温柔。

我好傻,好傻,他对其他女生的多情,游戏人生的态度哪一点像越明。可这统统都被我的情感刻意忽视了,他那么多次欲言又止,故意打断我的问话,都是那么的明显,可我仍盲目地选择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