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姐,不要这么着急嘛,既然来了,当然要坐下来慢慢聊了。”小平头和同伴对望了一眼,笑眯眯地望着我。

“你有我要的消息吗?”不想浪费时间。

“有,当然是有的,不然,我们叫你出来做什么。”小平头拿过一个空杯,倒上一杯酒,递到我面前的桌上,“夏小姐,别心急,来,先喝一杯。”

“我要消息,你们要钱,如果你们的消息合我意,我也会开个让你们满意的价。”我不理会。

“好,夏小姐这么爽快,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小平头掏出支烟,点上。“你们要打听的芳草孤儿院,我认识当年在那儿做事的人。”

“在哪儿?”我心急地追问。

“这个嘛,就得看你出多少钱了?”小平头向同伴狡黠一笑。

“你想要多少?”脸一沉,我闷声问。

他伸出一个手掌,在我面前晃了晃。

心里一惊,5000?这个真是狮子大开口。我故作不明白,“这是多少?”

“5千。看你们这么着急找这儿的人,这个消息应该值一点钱吧。”小平头低笑地冲同伴挤眼神,同伴哈哈地笑起来。

“你的价太高了,再者,我还无法确定你的消息是否真实的。”我冷眼以对,这人一看就是趁火打劫。

“你付了钱,我自然会带你去见你想见的人。”小平头看到我怀疑,语气也硬了。

“很抱歉,我看我需要再想别的办法了。”我轻笑地站起身,这个男人有没有我的消息,还无法确定,我现在一定不能答应他。

小平头一看我要走,脸色一变,也跟着站起来,“夏小姐,有事好商量嘛。”

我头也没回,直直向门口走去,扭开门,我才转头笑着说,“如果你们有诚意,再打电话给我。”说完,就要走出包房。

小平头和另外一个男人,突然一下冲到门边,拉住要离开的我。

“放手,”我惊呼地想甩开他们的手。

“夏小姐,夏小姐,有话好好说嘛。”两人一边推搡,一边把我扯进包房。我吓得用包使劲地拍打他们紧抓住我的手。

看着他们挡在包房门边,我狠狠地瞪着他们,“你们想怎么样?”

“我们不过是想求财,夏小姐何必这么急着走呢?”小平头奸笑地摸摸他的平头。

看着他狡猾的双眼,我突然明白,难怪启亮不理会他,他根本就没有我们想要的消息,只不过是想借我们找人心切,骗我们的酬金。

我咬咬牙,“我今天不想谈了,你们要谈,明天找我的朋友谈吧。”

说完,我走到门边,示意他们让开。

两人对望了一眼,脸色阴沉地冲我威胁,“夏小姐,你当我们兄弟是随便让你耍的吗?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没门!”小平头恶狠狠地瞪着我,两人紧紧地挡在门前。

“你们想怎么样?如果你们不让我走,我就叫人了!”我掏出手机,心里其实早已经后悔了,今天真不该瞒着启亮偷跑出来的。

小平头眼睛微眯,冲身边的同伴使个眼神,那个男人就冲过来,一把抢过我的手机,我尖叫地想去夺回,却被小平头,一个猛摔,摔跌到沙发上。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今天要不是不给钱,就别想走出这个房间。”小平头凶恶地脸在我头上恶吼。

我气得脸都涨红了,我跳起来,抓起包就往小平头身上砸去,拼命地向冲到门边,逃离这儿。

还没等我碰到门把,整个人又被捞后去了,我气愤地尖叫着,“放开我,放开我。”手脚并用地拍打着我身后的人。

正当我心慌意乱地与他们扭打推搡时,门突然一下被打开了,砰,我还没反应过来,身边的男人已经跌到茶几边上了,我慌乱地抬眼一望,心里一酸,启亮!

启亮紧紧地搂着我,瞪着地上的男人,“谁敢再动她,我就要谁躺下。”

我浑身颤抖地躲在启亮怀里,紧紧地抓住他的衣领,还好他来了,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走,我们回家。”启亮用力地搂着我,轻拍我的背,努力安慰着受惊的我,我们向门外走去。

“蓬!”突然一声巨响在声边炸起,启亮浑身震颤,整个身体晃动起来。

我赶紧抬头望,啊~天啊~血!启亮的额头慢慢地渗出血,那鲜红的刺目顺着发际额际流到脸上,在苍白的脸上显得那么恐怖!

启亮按着脑袋,慢慢转过身,瞪向身后正拿着半截啤酒瓶的小平头,他居然背后偷袭启亮。

我惊慌地看着启亮冲上去,狠狠地一拳砸向小平头的脸,小平头整个人飞了出去。小平头的同伴冲上来,对启亮又是踢又是打,我尖叫着冲上去,狠狠地咬住他的手,痛得他赶紧松开启亮。

我扶着启亮,吓坏地大声嘶叫“来人啊,快来人啊~”、

太可怕了,启亮的脸完全被鲜红的血遮盖了,我紧紧按住那还在不停冒血的伤口,那温热粘稠的液体还在一直外渗,染湿了我的手。

我害怕急了,焦急地扶着启亮,哭喊着嚷叫着,看着启亮的脸渐渐苍白,双眼却杀红了般冒出许多血丝,心猛地揪起来,“启亮,启亮。”你一定不能有事,我后悔地捧着他的脸,焦急地呼唤着他。

不一会,冲了很多人进来,大家看着满脸是血的启亮,赶紧叫嚷着要送去医院。六神无主的我只好看着他们扛着启亮出去,紧紧地跟着。

第四十章 心疼

很快,大家把启亮送到医院,做了紧急包扎。

我担心地坐在等候室,揪心地绞着手指,心里乱极了。

启亮,你一定不能有事。后悔地紧闭双眼,都是我,都是我害你受伤的。如果我没有偷偷跑出来,也就不会被那两人纠缠,你也就不会被他们暗算。都是我的错,我无比悔疚地扯着头发,扯得生痛生痛,狠不得受伤的不是启亮,而是我。

我到底还要伤害他到什么时候?

如果不是我非要找越明,他也就不会伤心。他也不用来宜昌,也不会遇到这些事。我真的错了吗?我根本就不该把启亮拖进来的。一开始,一厢情愿要把他当成越明的是我,招惹他,让他喜欢上的也是我,结果悔婚的还是我,现在又逼他帮我找越明,我怎么可以这么残忍,这么无耻!

心痛自责的我一个人默默地咬着手背,悔恨地瞪着地板。我不能再伤害他了!我的执着已经伤害了一个又一个的人,启亮何其无辜,他凭什么要承担我的任性和偏执。启亮,对不起,对不起。

一想到刚才那触目惊心的血脸,心就狠狠的抽痛着,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害的!

医生终于出来了,我冲上去,紧紧地抓住医生的手,“他怎么样?怎么样?”

“他头上的伤口已经缝合了,需要在留院观察几天。你先去办入院手续吧。”医生点点头,安慰着我。

我呆怔地点点头,松开医生的手,拎着包赶紧冲到楼下办入院手续。

等我办完手续,赶紧上楼,冲进启亮的病房。

看着病床上,包裹着头纱的启亮,心像被刀割一般,剧烈地抽痛着,我捂住嘴,眼泪忍不住又流了出来,好心痛好心痛,启亮一定也好痛,流了那么多的血,脸上都一丝血色都没有了,惨白惨白的。

启亮听到动静,缓缓睁开眼,一看是我,努力抽动嘴角,想挤出一个笑安慰我。

我赶紧轻轻俯下身,按住他的嘴,阻止他笑,深怕扯动他的伤口。

他收住笑,“我没事。”嘴角轻动,嘶哑地说了句话。

那轻弱地声音,却如厚钟一样敲打在我心中,沉重地指责着我的自私与任性。

我难过地趴在他身边,抽泣地低喃,“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害他成这样的,我真是罪该万事,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他。

“别难过,我没事。”他伸出手,捧住我泪流满面的脸,担心地安慰着。

心痛地紧紧握住他的手,脸使劲地埋在其中,泪水更加肆虐地流淌着,“启亮,不要对我这么好,我不值得,我是坏女人,只会伤害你,让你心碎。”

不要再对我这么温柔,我承受不起,你的好,却让我如履针刺,每一步都提醒着我是多少的不知好歹,不但无法回报你的好,还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你伤心,受伤。

我自责地拼命摇着头,泪水一颗颗滴在被子上。

启亮抬起我的脸,让我望着他,看着那双依旧含笑的眼,我的心更加愧疚。他完全没有责备我的意思。

他嘴角轻动了一下,我听不清他说什么,“启亮,你说什么?”我担心地望着他。

他又说了句什么,我还是没听清楚,他用眼神示意我靠近点。

我侧过耳,凑到他嘴边,想听清楚他要说什么。

“我爱你。”

心突然静止了。

我浑身一颤,整个人呆住了,半倾的身体一动不动,任由他慢慢地揽紧入怀。泪不可自抑地再次狂涌而出,顺着脸颊慢慢划落,嘴角禁不住抽动着,可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要,不要,不要对我说!

这样的深情,此时此刻,却让我的心更内疚,我有什么资格值得你这般,又该拿什么来回应你的爱?我这样完全没顾忌你的感受之后,你还如此这般,叫我情何以谌!我该怎么还啊!

“梓珊,只要你没事,我再挨一次也没关系。”启亮冰凉的唇轻轻扫过我的脸,狠狠地揪住我的心。

我脸一偏,以唇封唇,堵住了他所有的话!

小心地,轻轻地贴着他的唇,心里早已失去了知觉,满脑子只想着用我的温热,温暖他冰凉的唇。一遍一遍轻吮他的唇,舌尖轻勾着划过他的唇线,他受挑逗地勾住,纠缠吸吮,深深地回应我,渐渐拿回他的主动,勾着我的脖子,越吻越深,像是要把我的呼吸全吞掉一般。

许久,他才恋恋不舍地松开手,舌尖还是时不时地轻描我的唇。我轻闭着眼,不敢看向他,此刻澎湃的心情依旧复杂难言。

“梓珊,我好开心。”启亮紧紧地搂着我,让我趴在他胸口。

难过地泪仍旧划过眼角,慢慢流向他的心口。启亮,我该怎么办?

“梓珊,我们一定会找到越明的,相信我。”启亮轻拍着我的背,缓缓地说着。

我身微颤,我们还要找吗?再找下去,又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我无法相像,如果再看到启亮受伤,我的心是否还能承受。

“启亮,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我撑起身,怯怯地望着他。

他紧紧握住我的手,“梓珊,只要你在我身边,去哪儿我都愿意。”

我紧紧地咬着唇,泪眼糊涂地对着他的眼,也许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相信我,我们会找到他的。”启亮努力地冲我一笑,“我有信心赢过他。”

看着那努力扯出的微笑,我的心冰一片片瓦解,叫我如何能把他推开,这霸道而温柔的眼,早不知不觉地印在心田,无论我多努力地告诫自己,他是曾启亮,不是苏越明,还是无法阻挡,我的心慢慢迷恋上他的霸道。看着他一次又一次在我面前嘶吼着,要我忘了越明,要给我幸福,心就一次又一次地颤抖着。不知道该用多少地意志才能故意忽略他的好,忘掉他深情的眼。

我好怕,真的好怕,终有一天,我会彻底向这双霸道而温柔的眼投降的!

第四十一章 希望

“咚咚咚”,身后突然传出一阵敲门声。

我们松开彼此,扭头看向门口。

方叔!?

我疑惑地望向启亮,他却一脸自然,明显知道些什么。

“方叔,谢谢您。”启亮冲走到床边的方叔,微微一笑。

我扶着启亮靠坐在床头,果然,他和方叔之间一定有某些事。

“是方叔通知我过来的。”启亮轻握着我的手。难怪,我说启亮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那儿,想想还有些后怕,如果他没及时出现,可能今天出事的就是自己了。可一想到启亮受伤了,心里的愧疚又折磨在翻腾着。

紧抿着唇望着启亮,他淡淡一笑,回我一个安慰的眼神,然后,才抬眼望向方叔。

方叔站在床边,沉默地望着我们,脸上却透出一种凝重,眼神闪过万千,嘴角微微抽动,什么也没说。

方叔是为什么来?难道他也只是来看望启亮的?我的心里充满了无数的问号,可是,他的神情明明还写着更沉重的事,他一定还有别的事。

原来,方叔在琼苑看到我进了小平头的包房,就觉得不对劲,他悄悄给启亮打了个电话。可他没想到,启亮赶过来,却还是出了事。

“方叔,谢谢您。”我惭愧地低下眼,都是我不好,惹了这么多事,多亏了他,原来我还怪他是冷漠无情的人。

“你们不该来。”方叔重重地叹了口气,轻摇着夹杂着少许银丝的头。

心里一沉,方叔,他为什么这么说?难道,他还是不打算告诉我们?

“方叔,我们真的很想您能帮我们。”启亮诚恳地说。

“是的,方叔,求您啦。”看着方叔貌似在犹豫,我也赶紧恳求他。

方叔眉头锁得更紧了,深深的川字纹在眉宇间,清晰地显现,眼中也闪过万般复杂,嘴紧紧地抿着,他一定在犹豫什么。

“方叔,我们要找的人是我哥哥。”启亮突然语出惊人,说出了缘由。

只见方叔嘴角轻抽,缓缓吐出一句,“想来,应该是的。”

“方叔?”我和启亮都惊叫起来。方叔知道?他什么都知道?难道……,他知道越明现在的下落?

方叔坐在旁边的空床上,头略微低下,不一会又缓缓抬起,直望着我们。

“你们要找的人是不是叫苏越明?”那略显沧桑的脸,透出一丝淡伤。

“对!对!”我们同时惊呼起来,果然,方叔就是我们要找的人,他一定知道越明的下落,我和启亮惊喜地对视一笑。

“我三年前见过他。”方叔一句话,令我们满心雀跃,太好了,太好了,果然没有找错,方叔就是我们要找的人!我们的眼里都闪着激动与兴奋,双手交握着,心里顿时充满了无限期盼。

“您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启亮焦急地问。

“不知道。”咯噔,心一沉!方叔的回答却一下子把我们的希望打破!不知道?什么意思?他不是才说见过越明吗?

“可是……”启亮失望地瞪着方叔。

“我是三年前见过他。”方叔低沉的声音,清晰地强调着“三年前”这三个字,“他当年也是来找人。”

我和启亮都错愕地呆住了,完全无语了,越明也是为了找人?

方叔停了停,那双略带沧桑的眼,泛起层层的迷雾,思绪也随着眼神的迷涣变得遥远了,他缓缓道来。

“三年前有一天,一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自称苏越明,突然找到我,说要打听三十年前芳草孤儿院的事,就和你们现在一样。那时,孤儿院早就拆了,当年的人走的走,散的散,早就没联系了。本来,我也想推说不好找,打发他回去。可是,他很坚持,追着我三天三夜,说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找到他要找的人,他的弟弟。”

我心里一紧,感觉到手被紧紧地捏着,原来,当年遇到越明,他正是回来找他失散的弟弟,曾启亮。看着方叔的眼,我能想像当时的越明,是怎样恳求着方叔,让他帮忙。

“看他这么坚持地在我身边磨,我答应了帮他找人。我们找了当年院里的老同事,翻阅都快残缺丢失的文件,弯了好几道弯,才终于找到了一丝线索,查出他要找的人在武汉。我还记得那天他兴奋地抱着我,大叫着感谢我。那种高兴劲,真让我觉得能帮上他,心里也挺高兴的。”方叔回忆着,眼中闪烁着光亮。

“那他已经有线索了,怎么他没来找我?”启亮一面高兴,一面又不禁疑惑。

对啊,我也不禁疑惑了。如果当时越明已经知道了启亮的消息,离开我去武汉就是为了找启亮的话,为什么他们却没相见,反而,越明却突然从我身边消失了,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方叔接收到我们眼中的疑惑,表情却更沉重了,面部的肌肉隐隐地抽动着,仿若不知如何启齿。

“我原以为帮到他了,可是……”,方叔顿了顿,声音陡然低了下来,“却没想到害了他。”

…………

脑中像是突然断了讯号,无法思考,无法转动,害了他??什么意思,到底越明怎么了?

我紧紧地攥住启亮的手,却才发现他也同意紧紧地回攥我。我们都被这句话给吓坏了,完全慌乱了。

“他~就是在去找你的路上出了车祸。”方叔沉痛地摇着头,眼角闪着点点泪光,他一定也对这事很愧疚。

……

车祸?!

心急速的下坠,这不是真的!怎么会是这样?我们才刚刚有一丝他的消息,怎么可以就这样又把我们打回地狱!这个消息比不知道他的下落更残忍!

我紧紧地咬着唇,使劲地捏着手,想证明这只是梦,并不是真实的。可是,却一点也感觉不到痛疼,我低下头,才看到我使劲捏着的是启亮的手,而他却仿若毫无痛觉般,呆呆地任我捏着。

我抬眼瞪着方叔,也曾想过这种可能。当年的我,疯一般地找寻越明,脑中也冒出无数的可能,最怕的可能我也有猜测过,可是,我当时有去查过,为什么警察却说没有事故记录?那他不会……,天啊,心里狂乱的拒绝再往下想,那个呼之欲出的可怕结果,挑动着我的神经,身体禁不住狂颤起来。

“那他……”启亮紧紧地握住我的手,扶住我的背,他加重的力道泄露了他也紧张极了。

“他被送进医院时,已经完全昏迷了。”我的心随着方叔的话紧紧地揪着,只想知道越明到底有没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