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淮没说话,只是用平静的目光看着身旁的时妗,她正低头捏着夹子,专心致志翻烤着铁架上的食物。

“嗯,真好。”他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

“梁和,你现在在哪里上班?”时妗突然抬头问道。

“我自己开了一家钢琴培训班。”

“这么厉害,都自己做老板了。”

梁和抿了一口酒,“要不然你来我们培训班教钢琴,我给你高薪?”

“你就不怕我砸了你的招牌?”

说完,几人都笑了起来。

时妗看着他们,其实她自己从来没走想过,经过这么多的事情,他们还能这样聚在一起。

她端起酒杯,“来,梁和,我敬你一杯。”

梁和见她这么豪爽,也同样端起酒杯,“我的荣幸。”

喝完之后,时妗麻利的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还没端起来,便被一旁的纪淮拦住,“少喝一点,不然到时头疼。”

时妗皱着眉头挥开他的手,“你费心了,不过我的事不劳你操心。”

纪淮见她脸颊已经开始不正常的泛红,这种一杯倒的人,明明就不能喝酒,却还非要逞强。

林夕见气氛有些不对劲起来,生怕再这样下去,时妗会控制不住自己,她现在可是一个易怒的人。

“好啦好啦,我们难得聚在一起,少喝酒,多吃菜。”她笑着调节气氛。

“对呀,喏,你最喜欢吃的小鸡翅。”梁和见情形不对,也赶紧说道,给她夹了一个鸡翅。

吃完夜宵之后,纪淮看着趴在桌上的时妗,像是醉的不清,林夕虽然没有她醉的厉害,但看起来也有些懵。

两人对视了一眼,各自心里都明白了。

纪淮帮她将外套套上,“走吧,我送你回家。”

时妗抬起雾霭朦胧的眼睛看向他,突然很认真的说了一句,“你谁啊?”

梁和同情的看了他一眼,“兄弟,任重道远啊。”

纪淮看着神志不清的时妗,淡淡道,“你老公。”

闻言,梁和愣了一下,就连懵着的林夕都有短暂性的清醒,诧异的看向他。

纪淮将她从位置上扶起来,“我先送她回家了,你们自己看着办。”

梁和朝他挥了挥手,“再见。”

林夕还没有反应过来,也学着梁和朝他挥了挥手,“再见。”

纪淮帮她脱了鞋跟外套,给她盖上被子,他蹲在他的床边,几近贪婪的看着她,像荆棘丛中的一堆火。

六年,他们之间整整隔了六年的时间。

他伸手轻轻的摩擦着她的脸颊,最终还是附身在她的额头上落下清浅的一吻。

“妗妗,我很想你。”他抵着她的额头,温柔的呢喃。

最后看了她一眼,他这才站起身来,准备离开,谁知,他刚站起来,便被人抓住了手腕。

抓住他手腕的手细腻火热。

他低头看着她,她眼睛依旧紧闭着,但是睡的很不安稳,像是做了什么噩梦一般。

“别走…”她无意识的说着。

这个时候的她,无助的让人心疼,纪淮突然觉得像是喘不过气来。

“我不走,不走…”他轻轻拍着她的背部,一下一下安慰着。

“对不起,妗妗。”

隔天清晨,时妗皱着眉头睁开眼睛,伸了一个懒腰,然后从床上床上坐起来。

刚坐起来,便觉得脑海是一阵翻江倒海的疼痛,而且喉咙干涩的厉害,她下意识的用手抵着脑门。

“头好疼…”

她看了看周围,却正好见到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她不假思索,端过来“咕嘟咕嘟”全部喝完。

喝完之后,她捏着空水杯,发觉有些不太对劲。

她特别容易渴,经常半夜想喝水,所以她在晚上睡觉之前都会在床头柜上放上一杯水,可是这杯水她一点影响都没有。

知道她这个习惯的,除了她爸妈跟林夕,另外一个人就是纪淮了,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在晚上睡觉之前,都会帮她倒一杯水。

这样想着,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声响,她掀开被子下了床,然后边门口走去。

她打开卧室的门,卧室正好跟厨房是对立的,所以一开门,她便看到那个男人背对着她站在厨房里忙碌着。

时妗一瞬间感觉像是回到上大学的时候,很多个早晨,她都是这样看着他在厨房里为她忙碌。

听到开门声,纪淮转过身来,“醒了,头还疼吗?”

时妗一秒收敛住自己外泄的情绪,下一秒面无表情的看就他一眼,没搭理他,而是朝浴室走去

纪淮现在已经习惯了她的反复无常,他将早餐端了出来。

时妗正在洗脸,听到他这话并没有搭理他。

过了几分钟,刷完牙洗完脸,她走了出来,纪淮坐在餐桌旁正等着她,她走了过去,看着餐桌上简单的清粥小菜坐了下来。

纪淮盛了一碗白粥递给她,她接了过来,虽然过去了这么多年,但是两人却还是做的非常自然。

时妗低头喝了一口粥,“吃完早饭就离开我家。”

纪淮没有多惊讶,像是早就预料到一般,“你这是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吗?”

“你是桥?你是驴?”

“咳咳…”纪淮差点被呛到。

“你怎么会在我家?”她问他。

纪淮嘴角挂上笑容,“你真的都不记得了?”

时妗夹菜的动作顿了一下,她抬头睨了他一眼,“记得还会问你?”

“好吧,我昨天本来是想走的,但是某人非要拽着我的手,一个劲的嘟囔,别走,别走…”

“闭嘴。”

她这一说,纪淮果真就乖乖的不说话了,埋头认真的吃饭。

纪淮刚吃过饭,时妗就把他的外套跟车钥匙扔给他,毫不留情的将他朝外面赶。

“要不然我帮你把碗洗了再走?”

“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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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砰!”

纪淮被赶出了门。

她关门的声音还真响, 隐隐的都带着回音, 他看着搭在手臂上的大衣, 走道里还真的有些凉, 他麻利的穿上大衣。

“妗妗, 我走了。”

屋里没人回应他。

“我真的走了…”

“滚。”

纪淮不由的笑了起来。

嗯,他家妗妗越来越有个性了,不过他喜欢的紧。

时妗站在厨房里,水槽里的水龙头一直开着, 直到水漫出来蘸湿了她的衣服, 一阵冰凉的触感这才让她回过神来, 手忙脚乱的关了水龙头。

她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刚才居然因为纪淮的事走神。

正自嘲着,忽然听到一阵手机的来电铃声, 她擦了擦手, 继而走向卧室。

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她想了想, 还是按了接听键。

“喂?”

“妗妹, 是我。”

时妗从声音就听出来了,是高雅。

“高雅, 你怎么会有我的电话号码?”她有些惊讶的问。

“跟纪淮要的。”

“哦, 这样啊。”

“妗妹, 你们…已经碰过面了吧?”

“嗯。”

不仅碰过面,他还刚从她家离开。

“这样吧,你现在有空吗, 我们见面聊,上次我回办公室之后,你人就不见了,也没来上课,我没有你的电话号码,也联系不到你人。”

“嗯,我现在有空。”

两人约在一家咖啡厅见面。

“这里。”高雅朝她招手。

时妗笑着朝她走过去。

两人面对面坐下来,上学的时候,时妗就知道高雅漂亮,现在的高雅似乎更漂亮更有气质了,比上学的时候多了一丝妩媚。

“妗妹,时隔六年看你,感觉你跟从前一点变化都没有,感觉跟大学的时候没有什么两样。”

时妗莞尔,“我没有变化,你可是有变化的。”

高雅抿了一口咖啡,抬头看她,“我有变化?”

“嗯,当然,现在变得越来越漂亮了。”

高雅不由笑了起来。

“对了,木昕呢?”

“木昕啊,她现在在H市呢,现在都已经结婚了。”

“啊?”时妗有些震惊,“都结婚了?”

“对呀,现在过的幸福着呢。”

世事难料,以前总说毕业要第一个结婚的她反而成了最后一个。

“妗妹,你的脚现在没事了吧?”

时妗嘴角的笑容僵硬了一下,她放下手中的咖啡杯。

“嗯,没事了,修养了一年,都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偶尔还会复发。”

“你都不知道,当年都快吓死我们了,我跟木昕在下面真的…”说道这里,高雅的声音有些哽咽起来。

那年的演出,时妗跳的《红袖舞》不知震惊的多少人,就在舞曲即将完美落幕的时候,谁又能知道会发生了那样的意外。

当时妗从舞台上跌落下来的那一瞬间,全场都被这一变故吓坏了,当时时妗整个人都已经陷入了昏迷,她跟木昕哭着追着时妗的救护车跑。

她们赶到医院的时候,时妗还没有清醒,当时还发了高烧,整个人都是糊涂的,那次的意外给时妗带来了严重的后遗症,当时连医生都说,估计以后很难再跳舞了。

她清醒之后曾擅自离开过医院,所有人找她都快找疯掉了,谁也没找到她,反而是她自己回来了,不管怎么问,她对那天的事都绝口不提。

再后来,她的家里人给她办了退学手续,紧接着便被带出了国,从此之后她们也就再也没有了任何联系,她的电话号码成了空号,她的扣扣也再也没有亮过,所有的消息全部石沉大海。

“没事,都过去了,我这不是好好的站在你的面前吗?”时妗赶紧安慰道。

其实当时被救护车抬走的时候,她还是有一点点意识的,认识高雅近三年,她从来没见她掉过一滴眼泪,但是那次,她却看到她哭的满脸都是泪水,估计是真的被吓坏了吧。

“妗妹,能再次这样看到你,真好。”

时妗本来是想安慰她的,但是反而被她感染了,她的眼圈都不禁红了起来。

“我也是。”

“妗妹,其实有一件事想问你。”

“什么事?”

“当年你跟管希悦是不是发生过什么?”

时妗搅拌着咖啡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大二的时候,我就已经察觉到了你们之间有些不太对劲,太反常了,而且在你出国一个月之后,她也出了国。”

“她出国了?”

“嗯,总觉得很奇怪。”

时妗低头看着杯子里的咖啡,原来她也出国了,那么纪淮你这些年,等的人究竟是谁?

是她吗?

“你不是想知道吗,我跟她其实也没什么关系,也就是喜欢同一个人而已。”

高雅瞪大了眼睛,“喜欢同一个人,该不会是纪淮吧?”

“嗯。”

时妗在家里休息了这么些天,脚恢复的差不多,可以去上班赚钱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赵臻良心发现,早上打电话来说送她去上班。

下楼之后便看到赵臻倚在车前,双手插在口袋里,见她下来之后,朝她吹了一个口哨,殷勤的打开车门。

“妗姐,请上车。”

时妗睥睨了他一眼,“呦,赵公子真豪,前几天开的还是宝马,今天又开起宾利了?”

赵臻知道她在揶揄自己,不在意的笑了笑,“这么豪的赵公子还不是要听你的差遣吗,还是你最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