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阑珊情暖处 作者:潇烟漠漠

多少人会怀念自己的年少时光,如水韶华,如烟似梦,即使平凡的自己,在记忆里也闪烁璀璨光芒。你身边的,是你的至爱,曾经的少年恋情,也曾真真切切打动年少的心,谁是少年不多情?

生活就这样反反复复,爱了恨了,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又错过了…

有多少情,开始不用刻意记忆,最后又不用刻意去忘记,一切都会飘散在风里…

第一章

柳悦小时候是个倔强敢说敢做的女孩子,有股子冲劲,对什么都不服气,你让她往东,她不觉得好,她就偏往南。

夏天热辣辣的中午,她基本不午休,每次都牵着她们家的大黄狗哧溜溜地东窜西窜,净干些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活。

不过她也很勤快,到了麦忙的时候她就忙个不停。

那个时候还没有联合收割机,乡里乡亲都是一起帮伙脱麦子的,俗称打场。提前将宽敞的场地用碾子压的铮明瓦亮的,里面撒了锅底灰,还有水,所以压出来的场都是又平又结实的。将麦穗连同麦秆一起运到场里,然后就开始排队叫脱粒机脱麦子,几家人合伙轮流帮忙。

小柳悦忙个不停在场里端茶递水;家里的大锅总是被她烧的旺旺的,不停地往里添水,然后冲茶。

实际是奶奶在烧火,她搭把手,不过她特有成就感,就好像自己做的一样。

柳悦晒的黑黑的跟脱层皮差不多,妈妈心疼她,半骂半戏谑,“ 傻嫚儿,你怎么不是个小子!”“小子有什么好?”柳悦瞪着圆圆大眼,“小子就知道一天不着家,你看迟朋那小子,不到吃饭他就见不着人影。”她奶声奶气,可是语气却是大人的话,谁说什么她立马都能学了来丰富自己的词典。

“那你还不去找他?”邻居逗她,“要不他给别家嫚儿拐跑了不要你了!”

柳悦喜欢粘迟朋,这是大家共知的,而迟朋对她也还是相当的好,有了什么好玩的好吃的都给她留,大家都开他们玩笑,“你们呀,快做个儿女亲家得了――”众人纷纷大笑,柳悦一张小黑脸涨的通红,儿女亲家她并不懂是什么,但是她总是觉得就是让他们变的在亲密些,所以心里她是喜欢这样的。迟朋每次都是撇撇嘴角,帅气的大眼斜睨着她,“这么丑的丫头,我可不要!”然后扭着头就跑出去玩了,经过柳悦的时候还故意逗她,“黑丫头,你能漂亮起来吗?”

邻居们免不了哄堂大笑。柳悦的黑脸儿涨的更加的红,眼睛里什么东西亮晶晶的打转,“哼!”她表达了自己的气愤就走了,“我才不想给你做媳妇呢,臭小子!”说完撒脚丫子就牵着黄狗去摸鱼。

她就赌气,没有迟朋她一样玩的很快乐,她可以下河摸鱼抓泥鳅,上树掏鸟窝,捅马蜂窝,和人一起去田里灌老鼠,去后面果园里偷瓜摘枣。

她是有号召力的,同年的很多小孩子也和她一起玩,而迟朋从来不屑于和他们玩,他总是和比自己大的多的男孩子玩。

这就让柳悦没有显摆的机会,甚是不爽。

那天午后,西河里的水被抽干了浇农田了,这当然少不了柳悦的身影。她喊了一圈小兵们,可是都被家长圈在家里睡午觉,妈妈喊她来试衣服,她道,“穿了新衣服我就漂亮了吗?迟朋也不会说我好看,我不穿,我去抓鱼了,后面很多大鱼。”然后不管妈妈的喊叫自己倒腾着小腿跑的飞快。

水都见底了,底下都是淤泥,大人都拿了筛子来堵捞。柳悦放下大水桶,拿起筛子在一角的地方用泥巴垒起来,然后在捅个小孔,将筛子放孔外面,就开始接了。

这里很多年没有干过了,所以鱼很多,不过都是些小鱼,柳悦将大点的捡到桶里回家养着,小的就直接倒进后面水多的河里,那条直通后面水库。

孙狐狸也在她隔壁捞,他以为她个小孩子,指定捞不过他,可是看看她挑挑拣拣的,竟然也大半桶。

老狐狸是奶奶给他起的名字,因为在大锅饭的时候他就会耍奸使诈,占小便宜,贪污队里东西,挤兑别人。所以奶奶不喜欢她,而柳悦最讨厌这样的人,你坏你可以凭本事,小小的刘悦有自己的是非标准。

他可没少对咱家是坏,奶奶说,咱家以前在你曾爷爷的时候也是个落败的地主,村里前面大半的房子都是我们家的,你曾爷爷人很好,对长工们很大方,也不催交租子,可是后来还是被人害死,东西都抢了,你爸爸考了大学,结果被他弄给他侄子顶了,后来你爸爸去当兵的时候,他还去告呢。

对于这些,小柳悦的脑袋是想不明白的,但是看着他皮笑肉不笑的,她却是极为的讨厌。

所以呀,只有知识你学到肚子里,他们抢不走的,知道吗?“嗯!我肯定会学习好的,到时候他们抢不走!”柳悦脆声脆气的豪言壮语。

“好大一条鱼,”老狐狸惊道,把柳悦的神给叫了回来,一听大鱼,柳悦两眼放光,只见老狐狸一个箭步冲过去,筛子抄进水底,拿出来,没捞着,后来鱼游的快,往柳悦这里过来,他扔了筛子就来抓,半天扑通扑通的都没得手,柳悦笑的前仰后合,后来老狐狸看见鱼进了淤泥堆里,双手就扑了上去,结果脚下什么一绊,普通一个狗啃屎趴在淤泥里,鱼还在离手半尺地方。

吆号!―――柳悦喊着,冲过去将鱼抓了起来,鱼身子很滑,柳悦用左胳膊肘紧紧夹着鱼尾巴左手托住鱼肚子,右手使劲抠住鱼嘴巴,鱼竟然被她牢牢抓住了。

老狐狸顾不得冲身上的泥巴,在河里抓鱼本来都是一身泥的。“小黑嫚儿,把鱼还给我!”老狐狸眼露凶光,柳悦是谁?她才不怕,这里这么多人,你还敢打我?

“不给,谁抓着是谁的!”柳悦使劲抠着鱼。

“我先看着的,就是我的。”老狐狸不甘心道。

“你先看着的多了,这河里的鱼,我每天都来看上好几遍,来查好几遍,还不是被你们给抢了去?”柳悦不服气道。

与孩子讲歪理没的讲。

老狐狸又不舍得那条大鱼,挺大个的,估计今天抓鱼的人都没有抓到这么大个的,柳悦那小小的身子被鱼一扑通都晃一晃,大鱼比她的胸脯还长好大个尾巴和头。

“你说你的,你叫她答应?”柳悦眼睛闪烁狡黠的光芒,老狐狸气坏了,有这么个歪理吗?“那我叫它不答应,那你叫它就答应?不答应,那就是我的了!”说了就要来抢。

柳悦左手紧托鱼身子,右手松开使劲一捏鱼头,鱼发出鸭子一样的“嘎嘎”地声音,“听见了吧,答应了!”柳悦轻蔑的看着老狐狸,这得和奶奶分享,开心的不得了。

老狐狸哼了一声,不和你小孩伢子计较,你个小野丫头,“唔唔!”柳悦对他吐舌头做鬼脸,结果老狐狸使坏朝柳悦扔了一把泥块,柳悦躲避不及被击中,鱼也脱手而出,“啊,我的鱼,”柳悦惨叫。

老狐狸哈哈大笑,“看来你也得不着。”然后背着鱼篓子就走了。那鱼跌在路边一个鲤鱼打挺,向后面河里蹦去,柳悦眼睁睁看着到手的鱼飞了。

说时迟那是快,一个敏捷的身影,嗖的像鱼一样跃下去,在鱼未跌进水里的守候,被来人给抓了起来。

“迟朋!”柳悦惊叫道,“怎么是你?”迟朋上了岸来,将鱼放进她的桶里,“黑丫头,这一晒可更黑了!”他的眼睛如夜空的星星,光灿灿的,又湿漉漉的像在水里洗过一样的明亮,柳悦就是喜欢看他的眼睛,可是他总是戏谑的看她,嘴角弯着似有若无的笑。他总是不屑于和她玩,他喜欢玩刺激的,这是邻居玲姐告诉她的。说你个孩巴伢子,谁愿意和你玩?

“哼!”柳悦叭啦身上的泥,“不要你管!”说是不用,可是水桶太大,太沉她又拎不动,只好又用筛子过滤将水倒出,然后在将小的鱼放进河里。

迟朋一直静静的看着她,忙活了半天,还是拎不动,撅着嘴,黑里透红的脸蛋在太阳照耀下,泛着健康美丽的光泽。

轻松的拎起两只水桶,迟朋喊她道,“拿了筛子,别忘了鞋子,走吧。”柳悦就开心的跟在迟朋的后面,屁颠屁颠的。他可真高呀,虽然比她大两岁可是他也比同龄的孩子高很多呢。

因为那条鱼是战利品,而且是迟朋帮忙抓回来的,所以柳悦一直养着她。毕竟被折腾了好久,加上养在家里,也过不了多少日子就翻肚子了,鱼死的那天,柳悦哭的稀里哗啦,伤心欲绝,妈妈再怎么哄她还是嚎啕大哭。

大中午的,下午还要干活,爸爸还午休呢,被她吵的心烦,可是看她哭的简直比老妈没了还伤心,邻居都以为挨打了,看看就为条鱼,都说这傻孩子,笑呵呵的走了。最后还是迟朋,他领着柳悦,说带她去玩,这一天玩的,让柳悦一辈子想起来都是开心的事儿。

他领着她抓知了,然后又去河里捞鱼,再去后院子摘了葡萄草莓,她用口袋紧紧兜着,最后还在地里偷了地瓜。

他领着她藏到大桥底下,捡了树枝什么然后点火烤知了,地瓜,鱼什么的。柳悦吃葡萄吃到牙软,吃草莓吃得满脸,吃完鱼知了,满脸都是灰了。看的迟朋哈哈大笑,听着他爽朗的笑,看着他亮晶晶的眼,柳悦竟然脸红,小屁孩的心就砰砰跳。

吃鱼的时候,迟朋给她把鱼拆的四分五裂的,“这河里的鱼浑身都是刺,根本没什么吃的。”他边挑鱼刺边说,“那我也要吃。”柳悦坚持。

迟朋8岁,柳悦6岁,迟朋9月份就要上一年级了,柳悦也吵着要去,爸爸说“那么个小丫头,桌子高没有,你去凑什么热闹?”

“我不管,我要上学!”柳悦就去缠奶奶。后来没有办法,妈妈就送她去上学,她又不肯,“我不要你们送,我自己去。”说完一本正经的将雪白的裙子套在身上,因为迟朋说上学的话都是干干净净的,不能打架,不能骂人,不能很脏。

从妈妈手里接过10元钱,又去和奶奶告别,妈妈还想送她,爸爸粗声粗气道,“让她自己去,这么个丫头,还治不了她了,找不着学校就回来了。”“到学校2里多路呢,她一个孩子的――”妈妈不放心,“她一个孩子,你可小看她了,”爸爸笑道,“路上都是收拾庄家的邻居,没什么事情,让她去吧。”

幼儿园大班的老师已经领着去一年级杨家屯报道了,柳悦没赶上,她那不服输的性子又激发了她干劲。

一路小跑就往南走,路上碰上人,跟看见外星人一样。“这是柳悦吗?怎么跟个小公主似的?相亲去呀?”她头一扭,“不足与你们道也――”这是她听邻居姐姐们说,自己学来的。惹的人家哈哈大笑。“柳悦,你这么小去上学,人家不要你的,一定要8岁了才能去的。快回家吧,你自己也去不了。要不就跟我们去玩吧,我们到镇上去―――”

“你们想让我陪你们玩,我可没有时间!我赶着上学呢?我和老师说我8岁了,长的小而已。”说完砰砰就跑了。

后面又是大笑。

其实学校不是很难找,一直往南走,进了杨家屯,在走到村南头就是了,可是现在麻烦的是,中间要过条河,河不是很宽,可是也足以湿了她的裙子。如果绕路走,就得好长时间,可是要是过去,水一定会没过腰上,柳悦有点犯愁。这河本来没水,可是下雨太多了,就成了河了。

就在柳悦想着脱了裙子过去在穿上的时候,后面传来男孩子的声音,“黑丫头,你干什么呢?跑这里来洗澡?”是迟朋

柳悦白了他一眼,不理他。他笑了笑,蹲下来,柳悦就趴了上去,他将她背过河,也没有放下她,而是一路背到学校。

柳悦在他背上叽叽喳喳,“你和老师说我8岁了呀,就是人长的小,我要和你一起上学。”迟朋没应声,只管走。却一路上哼着一首很好听的曲子。

柳悦听着他哼着歌,闻着他身上和妈妈爸爸奶奶都不一样的好闻的味道,竟然睡了一觉,梦见她穿着白裙子,迟朋领着她,对人说,“这是我小媳妇。”后来她乐醒了,迟朋放下她,到学校门口了。

这学校可真大呀,据说一年级到5年纪都在这里,迟朋一进校门,就有人和他打招呼,“你都认识?”他不理她,只是紧紧牵着她的手。

到了报道处,老师惊讶看着他,“你不是说你要来年在来的吗?” 什么?柳悦瞪大眼睛,迟朋说来年读?

然后老师看看她,“小朋友,你还这么小,要回去幼儿园读的。知道吗?你妈妈没有告诉你吗?”“那个,老师,我已经虚岁8岁了,”她特意加了个虚岁,尽管她虚岁才6岁。因为我长的比较小,所以人家都以为我小,不信你问迟朋,我是10月生日,他比我大,是6月的。

她说的有鼻子有眼,不过老师可不好糊弄,“柳悦,你出生的时候我可知道的呀?我还看你去了呢。”

“噢!”柳悦不说话了,撅着嘴。

“那我们明年在来,”迟朋牵了她的小手就要走。

“迟朋年纪够了,你妈妈说是让你读一年级了,你回去找挨收拾了。”老师头痛道。

迟朋不吱声,继续往外走。听说要被收拾,柳悦不干了,又开始扭巴扭巴的闹别扭。

“算了,算了,你们就留下来吧,柳悦就跟这玩好了,上课别捣乱,老实坐着就好了。”老师决定收留她,免得她回家闹父母,这孩子出名的闹,大家都知道的。

第二章

就这样,柳悦以6岁虚岁进了小学一年级。而且她一定要和迟朋一桌,迟朋个子高,要坐后排,老师想她反正来玩的,也让她坐后排了。

在她的坚持下,她也交了学费,也领了书本,也做作业,也参加考试。这样一路过来,柳悦成绩竟然很好,除了迟朋,她几乎都超过别人。而迟朋更是奇怪,不见他复习,可是他总能考第一。他也很少做作业,柳悦让他帮忙做,他就敲她的头。

虽然柳悦努力的希望可以跟上迟朋,成为他的战友,可是他总是和一群男孩子在外面不知道玩什么,从来不带他。想想别的青梅竹马,都是呵护备至,寸步不离的,即使现在想起来,柳悦还是不爽的紧。尽管他总是给她带好吃的,和她一起上学(偶然一起回家,不一起回家还不带她去),也为她打架,就那么一次。

有个男生叫邱波的,他留了好几个年纪才留到了柳悦他们这一级。他总是被升入镇初中的前同学回来打,但是他不长记性却总是欺负低年级和同年级的同学。

他欺负柳悦,说“柳悦,给我当女朋友吧。”柳悦这个时候已经不黑了,长得算个漂亮的孩子,又泼辣,当班长。他就不服气她了。柳悦就骂他,“你个邱三皮!”

后来还来还去的就惹火了,动手打架,那个邱三皮拉柳悦的辫子,柳悦和一帮同学挠他。男同学有的看热闹,却不敢来拦他,后来有人报告了老师,邱三皮被留校受教育。

柳悦头发被拉掉了一些,脸也肿了半边,女同学们都安慰她,她本来没有哭,可是一见到风风火火冲进来的迟朋,她就刹不住闸的哭,仿佛黄河泛滥决堤一样。

迟朋晚上将邱三皮拦在回家的路口狠狠揍了一顿,她都奇怪他怎么那么容易就打得他求饶。邱波很乖的很认真的向他道歉,还在班级写了道歉书,课间的时候念。柳悦那叫一个满足,关键是迟朋对她的态度。

有个题外话就是,那个邱波,自己不学好,家里人也管教不来,或者方法不对,后来他辍学了,在家偷鸡摸狗。把村里人的牛,蹄子绑了棉布,然后偷偷的去卖,后来被人找回来,他被他老爸狠狠毒打。听说是绑在车辕上,用皮带抽,可是他还是不记事,后来竟然把和自己玩的邻居的小孩子藏在草垛里,向小孩子家长勒索,j结果后来给把小孩子弄死了。

被人抓到的时候,他痛哭流涕,后来好像关到18岁枪毙了,不过没有人再提起,柳悦也没有在问过。偶然和同学提起来,心里竟然酸酸的,

时间慢慢的过去,就到了小学毕业的时候,他们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一中,可是在升学的时候,迟朋却转学了。

说是转到县城的一中去了,他走的的那天,她在镇上买东西呢,都不知道,以前也没有听说过。回家的时候听说他走了,还说迟朋不让告诉她的,她跑到那个大桥洞里哭的稀里哗啦,就跟小时候那条鱼死了一样。

迟朋也不给她写信,偶尔回村里来看,她也不在家,要上晚自习,都是住在学校附近的二姑家。

她也赌气不给他写信,不去见他。

初中的柳悦更是锐气不可挡,代表学校参加演讲比赛,作文比赛,物理数学,舞蹈,歌唱,口琴,乒乓球,排球,羽毛球,运动会也去,反正能参加的她都能去混个奖得个荣誉。弄的风风光光的,谁见了她父母都翘大拇指,你们家柳悦!能人!妈妈每次和同村的人去参加家长会,都是无比的自豪。光想想每次老师念第一名:柳悦,一等奖:柳悦,别的家长看过来的那种羡慕的眼神,就够柳悦妈妈开心的了。

家里挂满了大大小小的奖状,笔记本,钢笔从来都不用买,家里的石英钟在村里还不流行的时候她就挂上了,教子有方奖挂了一墙。

每次看的老狐狸都是一颤一颤的。他的外甥女和柳悦都一个班,可是每次都是再怎么的用功,还是被甩下一大截子,而现在又不是自己可以动用手段的年代了。他就郁闷!

村里的人都说,柳悦这丫头真出息,这么个伢子这么能折腾。一年级的老师到现在还夸奖她,说她聪明,好学。

没了迟朋的日子,她年年得第一。

没了迟朋的日子,她渐渐长大,有了没有迟朋的生活记忆,娱乐,朋友…

在她15岁的时候,以更加出色的成绩进入了县重点高中。她的成绩优异的一塌糊涂,加上她那些可以加分的项目,最后她的成绩成了学校此后的记录,没有人能打破。

初中对于柳悦来说就是一个过程,一个长大的过程,可以接近迟朋的必经之路。时间过得非常的快,升学,周末,考试,放假,开学,如此周而复始…

在初中,有好多男女孩子,他们偷偷摸摸出去玩,晚上牵着手,不怕同学就怕老师。

说是恋爱,他们都比柳悦要大个2岁到3岁,也比柳悦懂的多,柳悦不知道自己对迟朋算不算恋爱,后来看多了,觉得自己就一个暗恋。

柳悦接到过很多那样的信,用印花的信笺纸,上面飘着淡淡的香气,抄一首小诗。什么你是春天第一抹霞光,我愿意远远的观望,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陪在你的身旁…

有个男孩子总是很注重外表,头发油亮的,每次都会对着窗户玻璃用手拨拉头发,然后自以为帅气的一甩。他看见柳悦头就甩的更用力,弧度也大。弄得柳悦以为他是不是哪里不对,怎么总是头一甩甩的,还和同桌说是不是该去看医生。

同桌脸红红的笑她傻,“他喜欢你,大家都知道,就你不知道。”喜欢,这个字眼,可以用到她对迟朋的感觉上吗?

诸如此类,有的是抄了汪国真诗选,柳悦没有感觉,觉得很幼稚。而给她写情诗的那些人,写了之后在不个敢写,就连她有时候和他们开玩笑,都不敢看她明艳照人的笑容。

她也觉得奇怪,不过没有这样的情况更好。

那个时候班级里学校里,情书小纸条满天飞。走在路上看见个纸团,打开就可能是追求信,或者分手信,什么“既然分手,为什么不敢当面说?我把你给我的东西都扔了,信也都烧了”反正五花八门,不过大体也就是这些内容。

最可笑的是经常会被老师捡到,上课的时候传纸条,被老师没收,在那里画双心穿箭,被老师发现罚站。

英语老师那次说,“你们以为我们看不见你们?在你们后面走呢,刚才还手牵着手,结果看见老师了就假装没看见,一个扭着头走,一个弯腰系鞋带,老师早就看到你们啦。”

那个时候特别喜欢看伤感的,又有淡淡的,朦胧的情感的文章,那时候有本学生刊物上面都是这些男女生朦胧的情感的文章,柳悦也看过,不过没有什么感觉。可是书上说的淡淡的,想念的,期盼的,那样的心境却不能形容柳悦的感情。柳悦觉得自己是浓郁的,非常想念的,非常期盼的,可是又气愤的,赌气的感觉,说不清楚什么样的,反正就是想见面,想对他唠唠叨叨地说个不停,可是见面了,却不知道说什么呢?

他的生活我都不了解了,我的生活他也不感兴趣吧,为了和他有共同话题,她可是没少下功夫去锻炼,去参加男孩子的活动。

不过每次她的生日,都能收到很多的礼物,同学送的,最重要的是,迟朋也会送。他送的她都好好的保存在床头柜上。

她不知道他在忙什么,见过几次面,可是都很匆忙,而且她也腼腆了很多,在也不能肆无忌惮的聊天了。他对她的玩具兴趣也不是很在意,而他的也不见得有多想与她分享。有的时候他们坐在河边,不说话,迟朋静静的躺在草地上。柳悦偷眼望着她,心就觉得砰砰的跳。告诉他你喜欢他,就这样怂恿自己,可是看看他的脸,又说不出来,也许他不喜欢我呢。这种想法,真是让自己脸红心跳,太丢人了,为了避免这样的尴尬和折磨,她干脆以后都躲着不见。

后来妈妈和爸爸一起在外面做生意了,爸爸年纪大了,身体不够好,妈妈去帮忙,柳悦回家就和爷爷奶奶一起。不过总是住校,所以每个月回家一次。这样见面的日子就更少了。

他现在帅的一塌糊涂,他妈妈说总有很多女孩子追他,写情书,送礼物。

她现在已经不在是黑丫头,她皮肤明净白皙如玉,眼睛大大,睫毛弯弯,嘴唇红润,乌黑的长发,玲珑的身材。15岁的她也是个半大美女了。

进入重点高中的时候,她就听说这所学校却是顶尖的学生,很多外省的人都来学习,即使是关系进来的,家里高官子弟,也都是聪明伶俐成绩傲人的。可是对于这些,她一点压力也没有,她就像有弹力一样,遇弱即强,遇强更强。

学校里有体育特长生,美术特长生,音乐特长生,他们都很厉害。学校里特别是关于体育特长生有很多的传说。

特别是那个高三届的班长,他浑身散发高贵王者的气势,让人不敢近前,就连那些花痴的女孩子,他们也都是战战兢兢抱着只敢远观不敢亵玩的心情。

而他们这一届却有个不一般的人,人帅气的一塌糊涂,到哪里都有女孩子抛媚眼,递情书,打架成绩都是一流。

他的峰头简直可以盖过高年级的同学。这个人就是迟朋,柳悦还是看到了他们的距离,他现在不只是成绩好的一塌糊涂,人缘好,什么都好,而她,除了成绩,除了朋友她还是不行。他的圈子,他的爱好,她已经跟不上了。

迟朋是在高二的时候转过来的。

迟朋的位子在柳悦后面两排,柳悦现在已经1.62了,已经不矮了,座位也在在中间一排。迟朋本来好像是到省城一中去了,被破格调去的,可是后来他又回到县重高了,因为他的选择,学校老师对他格外关照,也从不来约束他,不过我估计还是看他老爸的脸色,他老爸现在在市里做了什么官了。

到现在也记得那天老师说,“同学们,我们班将来一位新同学,”然后罗嗦了一通这位新同学是如何的聪明成绩优秀,你们要如何如何的和他保持良好的同学友爱,如何如何的团结一致。

下面的人就开始看柳悦,同桌别玉霞捅捅柳悦,“你有对手了。”笑的俱阴险。柳悦铁掌挠上她的胳肢窝,别玉霞就开始上气不接下气的趴在桌子上装死了。

当新同学进来的时候,别玉霞就痛快的报了仇,因为柳悦任她怎么弄都没有反映,眼睛直盯盯着进来的迟朋。

迟朋身材修长,有1.8米,飞眉入鬓,凤眼含春,鼻梁英挺,薄唇性感,坚毅的下颌勾出完美的曲线,比偶像还偶像,就像漫画里出来的帅哥。

班中有一大半的人都是长大了嘴巴,有大班的女生直喊晕。他目不斜视,对着大家鞠了一躬,“大家好,我叫迟朋,请多关照!”

“奶奶的,这小子去了日本了?回来就关照?看我不好好关照你!”柳悦愤愤的嘟囔。一看别玉霞,脸蛋红红的,眼睛水汪汪的,鼻尖渗出细小的汗珠,紧紧的咬着嘴唇。柳悦捅捅她,白了她一眼,“没见过男人呀!花痴!”“没见过这么帅的男人呀!”别玉霞双眼放光。

迟朋走过来的时候,斜斜看了柳悦一眼,嘴角勾出一抹细微的浅弧,然后走到后面位子上。还没有下课,柳悦就发现很多女生围在窗户外面鬼鬼祟祟的偷看,“花痴!”别玉霞很骨气的骂道。

第三章

迟朋虽然第一天来,可是班里很多人都是他的朋友,以前就认识,女孩子更不用说,围在他跟前问长问短。

她也不过来打招呼,柳悦也好久没有见过他,想过去,看围着他的那堆女人,她就愤怒了。

柳悦也不是没有人追,很多男生都对她心仪已久,情书,鲜花从不间断。音乐班有个男生,从不间断的在宿舍外面吹笛子,有比较懂行的人说吹的凤求凰,没把柳悦肉麻死。

美术班的有个男孩子,总是画很漂亮的漫画给她,她喜欢漂亮的女生就画女生,喜欢漫画帅哥就画帅哥。

其他的也还有许多,在这样的高中,这样的年纪,大多情窦初开,向往神秘的感情世界,为了自己悸动的心,想着某人,为了显摆自己有魅力,也交了男女朋友。因着种种原因,很多人基本上都有了另一半。

学校再怎么管,也不可能天天贴在学生们跟前,这个年纪的需要,禁也禁不掉。

不过本着学校纪律的原则,柳悦都是拒绝,被老师发现总归是要被训话站办公室的。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她认定自己应该是迟朋的女朋友,可是看现在的情形却和自己认为的差别不小。

他一直不肯过来和她打招呼,她想找他说话又拉不下脸,关键是:找不到他。

迟朋并不常在教室呆着,他经常都是出去不知道做什么,很晚回来。有的时候很多漂亮的,妖艳的女同学来找他,他们一起出去。柳悦看得心里涨涨的,不知道是什么。

和别人玩,不理我,那么我也和别人玩,不理你。他们又开始闹别扭,赌气不理对方。而实际上是柳悦自己赌气而已,如同初中的时候她躲着他。

柳悦不屑的看着他们远去的背景,回头和同学说笑。

“你和她们去做什么了?”有一天下课,柳悦挡在门口问。教室里没有别人,都去操场劳动了。他基本不参加这样的活动,非常自由加散漫,而柳悦在准备下节几何课的讲义,老师总是让她准备,因为他说她都可以讲课了。

“开房呀!”开房,就是去宾馆开房间,柳悦心里涨满酸酸的痛痛的感觉,可是却不表露出来。 “做我女朋友吗?”他俯身过来,清亮如星的眼睛闪烁着戏谑的光,拉起她的头发放在鼻尖清嗅,“你去死!”柳悦刷的将头发抽回来。“在也不理你,”她恨恨道。17岁的她虽然对情欲陌生,可是她依然知道她说的什么意思。

他再也不是以前那个迟朋了,她暗想,他很陌生,其实也陌生了许久了。

班级里有个男生叫陈文玉的,家境很好,也是高干,人长的也帅气,迟朋没有来之前女孩子很多都是暗恋他的。

他就对柳悦很好,时不时的,似乎很正经的和柳悦开玩笑。

历史课刚下课,中午吃饭时间,“柳悦,我们不是说好一起去吃饭的吗?你怎么还不走?”他对柳悦喊。“我没有说,你自己去好了。”柳悦头也不抬,继续看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