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钻石,少说也有一克拉吧。”一个女声艳羡地说,讲的是中文。

“你们说我该怎么办啊?”薇略带惆怅的声音问。

“我要是你我肯定选Jack陈。听他说他家做木材进出口生意,他毕业回去就要接管家里的生意!”女生又说。

“我选安诺寒,他又帅,又酷,又有个性!”另一个女生立刻反驳。

“帅有个屁用!上街刷卡能用脸吗?!他爸爸是个教练,妈妈开个那么小的咖啡厅。他能有什么前途!”

“钱!钱!钱!你怎么不跟钱过一辈子?”

沫沫仰起头看看安诺寒。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眼神寒气逼人。

“你们别吵了!”薇打断她们的争执:“我已经够烦了!”

“萧薇,你打算怎么办?总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

“是啊!Jack陈就要回国了,你再不决定就晚了!”

薇黯然幽叹:“这个世界为什么这么不公平,有钱就可以想嫁谁就嫁谁,不想嫁还可以不让他娶别人。我呢?想嫁的嫁不了,不想嫁的又不得不嫁!”

第一个说话的女生又劝她说:“薇,你别傻了。安诺寒真心想拒绝那个富家女,谁能逼他?还不是他心甘情愿?”

“我知道,他说让我再等八年。八年之后,他又会跟我说:再等他八年,等他们结了婚,他掌控所有的家产之后,他就跟她离婚。到头来,我始终是个上不了台面的第三者男人,都是一样”

听到这句话,沫沫再也控制不住,她跑到门口,对着里面大声喊:“你胡说!小安哥哥才不是那种人。”

房间里的三个女生同时看向她。

沫沫狠狠地瞪着薇,她忽然发现她很丑陋,像童话故事里的女巫。“他才不想要我爸爸的家产,风叔叔比我爸爸有钱多了!”

薇僵硬地看着她的身后,呼吸不稳。

安诺寒一步步走向薇,举止沉静地从她手中取下钻戒,冷冷地扫了一眼,冷冷地笑着。

“原来我在你眼里是个为钱出卖自己的男人。”

“安,我不是”

“恭喜你找到一个真心对你的男人!我祝你们早日走进结婚礼堂!”

他笑着把戒指放回她的手里,头也不回的离开

第 7 章

走出小楼,安诺寒一直向前走,他的脚步很快,穿过小路,穿过人潮涌动的会场,穿过一座小桥。

沫沫一直跟着他,走的喘不过气,还是在一路小跑跟着他的脚步。

经过操场时,她又看见那个Jack。他正和几个朋友坐在足球场边一边抽烟,一边说笑,笑得十分张狂。安诺寒站住脚步,双拳紧握看着操场里的Jack,看了一阵,他松开手,继续向前走。

谁知他刚走了几步,Jack也看见了他,轻蔑地撇了撇嘴,转过脸去和朋友说了几句话,他的朋友开始嘲讽地吹着口哨。

那种口哨声无情地践踏着别人的尊严,在安诺寒已经流血的伤口上毫不留情地撒着盐。

安诺寒再次停下脚步,脱下校服缠在手上。“沫沫,你转过身,不要看。”

“小安哥哥?”她追上去,抓住他的手。“你千万别过去,他们人多,万一打你怎么办?”

他没有回答她,抽出手,一个人走向操场。

那些人见他走过去,全都站起来,其中两个人气势汹汹迎过去,另外几个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在旁边观望。

沫沫吓得一阵心慌,急忙拿出手机,拨了两遍号码才拨对。不等对方有声音,她大声叫着:“风叔叔?风叔叔?!”

电话里传来和她同样受惊的声音:“沫沫?发生了什么事?”

“你快点来,小安哥哥要跟人打架,对方好多人。”

“多少人?是什么人?有没有枪?你们在哪?”

一连串的问题把沫沫问得有点晕,她好容易理清思路:“大概有七八个人,好像是学生,没有枪,我们在他的学校”

安以风的声音立刻舒缓下来。“哦。为了什么事打架?”

“因为”沫沫咽下到了嘴边的话,很坚决地说:“我不知道。”

“那你帮我告诉小安,下手轻点,别弄出人命,打残了就行了!”

“啊?!可是”

操场上传来一声惨叫,沫沫忙抬头,一个男生跌坐在沙地上,双手痛苦地捂着下腹

站在安诺寒身前的另一个男生吓得有点懵,见安诺寒一拳打向他的脸,他举臂一挡。

“啊!”又一声惨叫,男生抱着手臂连连退后两步,疼得冷汗直流。

接下来,又一个男生跑过来,安诺寒刚一抬腿,那人下意识抱着下腹向后跑!

“这是我和Jack的事,与你们无关,不想残废都站远点。”安诺寒沉声说。

听了这话,所有的人都退到后面,没人再敢上前一步。

“沫沫,你没事吧?”安以风在电话里叫她。

她咽咽口水。“没事。”

“你别看了,这种场面不适合你看。”

这种场面的确不适合她看,她记忆中那个温和的小安哥哥被彻底打碎,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残暴得像一个野兽的男人,他愤怒的眼神像随时都能撕碎眼前的食物

她吓得靠在围栏上,惊恐地睁大眼睛。

“别打了,别打了!”Jack不停地哀叫,求饶,血从他的鼻子,嘴里喷出来,溅在安诺寒的白衬衣上。

“你饶了我吧咳,咳,我再也不敢了,我发誓我再也”Jack被打得跪在地上连声求饶,毫无尊严,安诺寒愤怒的一拳一拳还是毫不留情地打在他身上。

这时候,追来的薇刚好看到这一幕,她吓得脸色苍白,踉跄着跑过去,抱住安诺寒的手臂:“安,别再打了,你会打死他的。”

安诺寒停下正欲挥舞的手臂,看了一眼她,冷笑:“心疼了?!”

“你别打了,我以后再也不见他,我真的不见他了”

他收回手,一圈圈慢慢取下缠在手上的衣服,丢在地上。他走了两步,又退回去。

Jack吓得不停往后爬。

安诺寒不屑地看他一眼,俯身从校服里找出钱包,取出一张银行卡,丢给他。

“这张卡里有一百万,五十万是我赔你的医药费,另外五十万是我送你的红包!你们举行婚礼的时候,别忘了寄请柬给我!”

然后,安诺寒把校服往背上一甩,洒脱地走出操场。

“安?安!”不论薇在他背后如何呼唤他,他没再回头。

想不到,一段曾经山盟海誓的爱情,就这么画上了句号!

“怎么样了?打完了没?”电话里的安以风又问。

“打完了。”沫沫摸着急促跳动的心,说:“太酷了!”

“打完就回家吃饭吧。”

“哦!”

安诺寒走出操场,又向前走,沫沫挂了电话继续一路小跑跟着。

她的脚被新买的皮鞋磨破了,阵阵刺痛,走在鹅卵石的地面,痛得她不敢落脚

她咬着嘴唇望望远处安诺寒的背影,幽幽叹了口气,站在原地。

她不想追了,他有他的自由,他的方向,她怎么追都是徒劳。

可是她刚站了一会儿,安诺寒也停下来,转回身看着她,他等待的表情令她兴奋得忘了脚疼,快步跑过去,牵住他的手

多年后的一天,她才明白,她对安诺寒的爱,就像是走过的这段路。

很多次,她被伤痛折磨得想要放弃,可他总会在她绝望的时候转过身,等待着她,他的等待让她忘记了痛楚,一路坚持下来

可是,路有走到终点的一天,感情呢?什么时候才是她和他幸福的终点。

安诺寒没带她回家,而是去了他平时练拳的地方。

一个下午,他不知疲倦地打着沙包,沙包无助地在空中飘摇,她站在拳台下看着他。

她记忆中的小安哥哥竟在她不知不觉中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男人,一个如此陌生,又如此有吸引力的男人。冷硬的轮廓,阴鸷的眼神,还有他积蓄着无穷力量的双拳

打到累了,安诺寒躺在拳台上,急促地喘息,汗水不停地顺着他的脸往下淌。

沫沫急忙拿着围栏上的毛巾爬上拳台,坐在他身边,一点点帮他擦去脸上和身上的汗,他闭着眼睛,由着她手中的毛巾在他身体上游走。

擦到他胸口时,他抓住她的小手放在他起伏不定的胸口。他的肌肤很有弹性,滑滑的,摸起来很舒服。

“小安哥哥,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她问。

“心跳的感觉。”他依然闭着眼睛:“看见她的时候,心忽然撞疼了胸口。”

她用另一只手悄悄摸摸自己的胸口,跳的快不快她不知道,总之有点疼。

“沫沫,你认为我不娶别的女人,是为了继承晨叔叔的财产吗?”

“当然不是。你不忍心让我伤心,不想让我爸爸失望。”

他睁开眼睛看着她,他的眼光不太清透,朦朦胧胧的。“我第一眼看见你时,你弯着眼睛对我笑,很可爱。我爸说:以后娶回家做老婆吧,她一定和你芊芊阿姨一样漂亮。我毫不犹豫说:行!那年我十一岁,和你一样大。”

她静静听他说下去。

“你还小,等有一天你遇到一个让你心动的男人,你就会明白爱和喜欢完全不同,小孩子的话不能当真!”

“我不是小孩子,我真的想嫁给你!”她很坚定地告诉他

他笑了,捏着她的脸说:“等你十八岁,你要是还站在我面前说出同样的话,我就娶你!”

“你不许反悔!”

“决不食言!”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七年,七年之后我一定会对你说出同样的话!

歇了一会儿,安诺寒去冲了澡,换了套衣服,走出健身中心的时候已经神清气爽。

“今天不想回家,你想去哪玩?我带你去。”他说。

“Heaven & Hell!” 天堂与地狱,一听这名字就知道是个好地方。她早就想去,总找不到机会。

“H&H?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当然知道!”

有人说:那是澳洲最大的娱乐中心,是一个能让人快乐的地方——不论男人还是女人。

有人说:所谓的娱乐,无非是吃喝嫖赌,但这些低俗的东西在那里会变得高雅,拥有了致命的诱惑。

有人说:那里美女如云,金钱如土,去过的人无不流连忘返。

也有人说:那里的老板是个很有魅力的华人,他不仅与澳洲最大的黑社会关系密切,还与州长关系匪浅,所以那里很安全,比家还安全

总之,神秘的色彩与传闻,吸引着她。

“那种地方不适合你。”他一口回绝。

“上个月我让我爸爸带我去看看,他说让我找你!” 她摇着他的手臂,哀声恳求着说:“你带我去看看吧,我爸爸都没说我不能去。”

安诺寒一副拿你没办法的神情,将车子转弯,开向另一个方向。

第 8 章

车子开了半个多小时,停在金碧辉煌的大厦前,前后都是空旷的草地上,门外站着两排黑色西装的男人。

不必进门,单看气势便是非同凡响。

安诺寒把车开到娱乐中心的门口。他们刚下车,立刻服务人员上前来鞠躬,腰弯到标准的九十度,用英语恭恭敬敬地说。“Anthony先生,我能为您做点什么。”

“给我安排个房间。”安诺寒说。

“是!”

服务人员对着对讲机说了几句话,一个衣着体面的中年男人很快迎出来,态度更为恭谨。

起初沫沫以为这里的服务即是如此,后来发现,一路走来,所有人见到那个体面的中年男人都会毕恭毕敬的行礼,称呼他老板。

沫沫不免有些失望,他长的勉强算有气质,成熟稳重,没什么特别,传闻实在不能信。

老板带着他们走进一间房间。

沫沫有点被雷到。

安排个房间而已,用得着弄个悉尼歌剧院给他们么,黑色的舞台,金色的幔布,还有白色的钢琴。

豪华可以,也不用搞得这么有文化底蕴吧?!

“小安哥哥,你经常来这里吗?”

“平时要去学校上课,放假的时候会常来。”

“哦!”是常客,这就难怪了。

她刚在一个状似按摩椅的长椅上坐稳,又听见那个老板问:“您要不要过目一下这周的账目?”

她有点懵了。

安诺寒淡淡地问:“我爸看过吗?”

“安先生说您已经毕业了,这里的事以后都交给您。”

“嗯,拿来我看看吧。”

“是!”

那个“老板”刚要退出去,安诺寒想起了什么,叫住他:“等一下。你去帮我查一下Jack陈最近有没有来过这里。”

“是您上次说要好好招呼的同学吗?”

“嗯。”

“好!我马上去查。”

那个“老板”一退出去,沫沫迫不及待问:“他为什么要给你看账目?”

“因为从现在开始,我就是这里的老板。”

“啊?!”

“有很多事是你不知道的。”暗光打在他的脸上,闪动着神秘的色彩。

“你告诉我,我就知道了。”

她在她的再三追问下,安诺寒告诉她了一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