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次背尸,尸体的眼球掉到地上,被他一脚踩得稀烂。看着那片黏糊糊的烂肉,刘洋再也承受不了心里的煎熬,终于决定不干了。

失去生活来源,日本待不下去了,刘洋骗小泽家里让他回去继承事业。小泽虽然长得漂亮,智商却一般,跟着刘洋回了国。

回国后,刘洋又说想多了解国内的商业运行结构,先打工积累经验,两个人就这样来到了春城。

刘洋掩饰的实在太好,更何况富二代的太太这个身份更是诱人,小泽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也没往深处想,每天在家打打游戏看看书,倒是提前进入了阔太太角色。

也就是在这期间,她看到了我写的小说。

事情发生在三个多月前,刘洋回到家里脸色不对,没几天就生了重病,全身长满了暗灰色的斑癣,医院查不出病因。刘洋也知道活不久了,把真相一五一十告诉了小泽。

小泽哪想到居然和背尸工生活了好几年,阔太太的美梦也破碎了,要不是刘洋临死前拿出一张积蓄多年的银行卡,小泽早就一走了之,绝不会给刘洋打理后事。

刘洋临死前只说了一句话:“背尸赚了太多黑心钱,遭了报应。”

靠着那笔积蓄,小泽虽然不愁吃喝,觉得实在丢人,也不和家人同学联系,每天白天逛街晚上泡夜店喝的烂醉如泥。

讲到这里,小泽居然还很委屈:“他骗了我这么久,才给我留了这么点钱,快花完了。”

我憋不住火,恨不得把画像打得稀烂:“月饼,这事儿和咱们没什么关系。”

月饼扬了扬眉毛:“小泽,你找我们有什么事?”

小泽居然很羞涩地瞄着我们:“南晓楼,月无华,其实…其实我挺喜欢你们的。”

我眼前一黑,一个镜框里的人头画像说喜欢我们俩,他妈的这都哪跟哪啊?

“我…我想问你们借点钱,”小泽抛了个媚眼,“月无华,你上大学的时候就挺有钱的。南晓楼,这几年写书也挣了不少吧?你们就借我一点钱,我想开个美甲店,挣了钱一定还你们。只要肯借钱,什么都答应你们,做什么都可以。”

相框里的小泽脸蛋很漂亮,我却觉得既恶心又恐怖!

这个贪慕虚荣的女人,不知道她变成了画像?电话是谁打的?照片是谁拍了发的微信?

“南晓楼,我的身材好么?”小泽语气里透着浓浓的春意,“我就知道,看到这张自拍,你们一定会立刻来我这里,没有人能抗拒我完美的裸体。你们很喜欢我对么?”

自拍?裸体?明明是一张画像!

我脑子彻底混乱了,肺里好像塞了个铅块,坠得喘不过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泽,你需要多少钱?”月饼点了根烟,吐了个烟圈,飘到画像上面,慢慢散开。

小泽说了个让我心里难受的数字。一个人,居然为了这么点钱,就可以什么都不在乎了么?而借钱的人,却是一副画像!

我甚至怀疑小泽用了什么高科技手段,通过画像投影,编了一堆谎言营造气氛,让我们恐惧,把钱借给她。

月饼笑了笑:“小泽,身上没带这么多钱,我们去取款机取钱,你稍等一会儿。”

“可以微信,还可以支付宝嘛。”小泽笑得很单纯,像个得到糖果的小孩子。

我很想吐。

如果不是月饼把我拽出屋子,走在街上感觉到真实的存在,我甚至以为做了个诡异的噩梦。

“月饼…”我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南瓜,订票,去飞机场,等我。”月饼阴着脸,手机百度着地图快步走着,“我去找点东西。”

“你干什么去?”

“别废话!”月饼吼道。

我怔了怔,月饼的表情很复杂,愤怒,悲伤,惋惜,不容拒绝…

“自己小心!”我扭头走了。

早晨七点,我在候机厅坐了三个多小时,盯着门口的人群,大脑一片空白,直到那道熟悉的身影走进来。

月饼眼中满是血丝,疲惫地往我身边一坐,喝了半瓶二锅头,递到我手里。

我仰脖把酒喝见底,月饼又拿出一瓶,你一口我一口的喝着。

“送走了。”月饼伸了个懒腰。

“怎么送的?”

“纸钱。”月饼掏出手机塞给我,“希望她一路走好吧。”

我接过手机,是几张照片。

第一张:双人床下面,躺着一具肿烂不堪的裸体女尸,尸液浸泡的脸依稀能看出是小泽的模样。

第二张:她的手里紧紧握着一台手机,摁着屏幕的拇指只剩一截粘着肉糜的骨头。

第三张:小泽的画像,笑得很可爱,很干净。

第四张:画像右下角,有一行小字:小泽,你是我的天使——刘洋。

我抽了抽鼻子,心口生疼:“谁发的微信?”

“墙上,刘洋的照片,看到了一切,怨气控尸,”月饼拿回手机,“我把后事处理干净了,公共电话报警。剩下的事情由警察处理。”

“小泽说她每天去夜店喝的烂醉如泥。”我揉着太阳穴,脑子稍稍清醒。

月饼“嗯”了一声,闭着眼靠着椅子:“我睡会儿,登机时喊我。”

小泽的死,我差不多明白了,和夜店街“捡尸”有关。具体过程,我不愿多想,因为那是一件毫无人性的事情。

我又喝了口二锅头,满嘴苦涩。酒、爱情、金钱、性,到底是不是好东西?

我宁愿相信,小泽摁着手机,不是给我们发微信,而是拨打刘洋的电话。

尽管刘洋永远不会接那个电话。

“还有一张照片,自己看吧。”

我又拿过手机,翻到最后一张照片,差点失去控制!

小泽照片背面,写着一行数字“62188”!

“知道我为什么看到小泽的画像就决定来么?”月饼嘟囔着,“五年前,我经历过一件和画有关的事情,今天终于想通了。”

我死死盯着那串数字,根本没注意到月饼在说什么:“为什么,数字会出现在这里?”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记住两句话。不要太相信自己的能力;不要太轻易相信别人。”

月饼说完,睡着了。

【异闻:“春城SOHO公寓女子谋杀事件”,2014年,春城某SOHO公寓发生一起女子被害事件,犯罪嫌疑人被抓获,对案件供认不讳。女子在夜店喝醉,犯罪嫌疑人把她带回女子公寓发生关系。女子酒醒后索要钱财,否则告嫌疑人强奸,嫌疑人起了杀心,把女子活活掐死,藏在床下。

据说该案件有几个疑点,案发现场女子画像前,有一堆纸灰,很像民间“烧纸钱”祭拜;接到报案当晚,小区保安回忆有两个二十出头的男子,举止亲昵,走进女子所住公寓,监控视频却被损毁;根据女子死亡姿态,手中握有物品,现场却没有任何发现。】

第七章 蛊眼故乡

餐馆禁忌:

一、超过三人聚餐不要留空位;

二、不要在空位摆放碗筷;

三、筷子不要竖插进饭菜;

四、皮包不要放在无人座椅上,更不要敞口打开;五、夹掉的饭菜不要丢在地上;

六、如果看到有人脚系红绳,包裹放在椅脚,吃饭时偷偷往地上丢肉食,立刻离开!

七、进餐厅先看西北角有没有…

回到古城图书馆,奉先正在打扫卫生,见我们回来,连忙问来酒吧橇台带走小姑娘的兔崽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没心思说话,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月饼一言不发扎进图书馆翻阅资料。

回到屋里,我才觉得异常疲倦,尽量什么都不想,拿着手机往床上一躺,刷着微博朋友圈,不知不觉手机拍脸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李奉先砸着门喊道:“南爷,快醒醒!有人要进图书馆!”

我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出屋,奉先满头大汗:“来了三个人,两男一女。”

我急忙下楼,是韩立一家子,看来没忘记月饼说的“随时来随时欢迎”。

我打着招呼:“韩老师您好。”

韩立老脸一红:“直接喊我老韩,老师是万万受不起。”我随口应着,眼睛却一直盯着韩艺。看不出小妮子稍微化了点妆直接就从中上之姿直奔国色天香了。

韩峰见我眼神不对劲,装作无意地挡住了视线。

我有些尴尬:“都吃了吧?”

韩艺扑哧一笑:“下午三点,吃哪门子饭?”

我这才反应过来,居然睡了一天一夜。

李奉先不明所以地冲我使了个眼色。我假装没看见:“图书馆就在后面,我带你们去。”

李奉先当场急了眼,蹦着高说道:“南爷,您当这图书馆是免费参观的景点啊?这事儿要是漏出去,祸害可就大了!”

“都是自己人。”我故意摆出“没有搞不定的事儿”的表情给韩艺看,“以后大家多亲近,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奉先,你带路。”

韩立呵呵笑着:“南兄弟这么信得过我们,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李奉先苦着脸,两条眉毛写成“八”字,不情不愿地领着路。

我随口问道:“奉先,月饼呢?”

李奉先回答得更随便:“昨儿没和您睡一块儿?”

韩艺忍不住偷偷笑了几声,韩峰更是做恍然大悟状。

“咋说话呢!”我心说你是真傻还是装傻,玩儿我呢?

我交代奉先带着他们去图书馆随便看看,灰溜溜地直奔月饼卧室。

门没有锁,屋里没人,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我四处瞅了瞅,月饼的背包不在,柜子里少了几件衣服,洗漱用品不见了。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记住两句话。不要太相信自己的能力;不要太轻易相信别人。”

我想起月饼在飞机场说的话,他分明是告诉我,要不辞而别!我暗骂自己愚蠢,居然没有听出话外之音。我揉着太阳穴回忆每一个细节,联系月饼讲述的经历,突然有个模糊的念头。

我冲进图书馆,韩氏三人正啧啧称奇。我扯着嗓子吼道:“韩峰!帮我查两件事情!”

两天后,我从广西南平吴圩国际机场下了飞机,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南平市。一路群山迭起,郁郁葱葱,我无暇看景,催促司机加快速度,半个多小时后驶进市区。大片绿草地和亚热带植物覆盖的南平市,处处弥漫着植物的清香,我精神略微一振,思考着从韩峰那里得来的几条线索。

一、韩峰查到月饼购买了直达南平的机票。

二、通过联网入住信息,月饼连续两天住在南平某个宾馆。

三、五年前,南平大学美院发生过一起“硫酸暴尸血案”,案件过程,不详。

我把仅有的线索串起来分析,月饼和南平有什么联系?难道他从前一直生活在这里?我这才发现对月饼曾经的经历,几乎是一无所知。

“这是南平市树。”司机打断我的思考。

我闻言望去,街道两旁栽种着高大的果树,冠大荫浓,枝叶茂密,形状类似蘑菇,沉甸甸的果子如同一颗颗黄玛瑙。

“芒果树?”

司机得意地笑着:“外地人来南平,十有八九会把它当成芒果树。这是扁桃,每到七八月份,果子熟透会自己掉下来,味道香甜得很。这几年车越来越多,空气不如以前,果子也没那么好吃了。”

“知道红豆不?产自南平!”

“这是邕江,过了邕江大桥就快到了。”

司机一路聒噪,我听得心烦意乱又不好发作,总算到了宾馆,急忙付钱下车。进了宾馆一打听,月饼确实住在这里,上午出门至今未回。我多少踏实了些,这才觉得饿得慌。宾馆对面有家餐馆,我寻思着先祭祭五脏庙,正好也能守株待兔。

时至中午,餐馆里坐满食客,服务员端着盘子忙得不可开交,我四处张望找个座位坐下。女老板走过来:“不好意思,客满了。您稍微等一会儿,左边是休息区。”

我随口打听着:“请问您见过一个和我差不多高,头发半遮着眼睛,下巴有些尖,瘦瘦的年轻人么?”

女老板三十岁左右,麦芽色皮肤,眼眸黑中带棕,额头颧骨略有些高,整张脸很有轮廓,不太像汉族人。听我这么一问,冷冰冰地说道:“这么多人你自己不会找?”转身招呼别的客人去了。

我吃了个闭门羹,站在门口进退不得,正想给韩峰打个电话问问有没有月饼的踪迹,突然感觉到一股冻透内脏的寒冷。

左前方站起一个人,招呼着服务员埋单,缓慢地向门口走来。他紧抿灰白色嘴唇,脸上隐现着蛛网状的青色血管,老式蛤蟆镜挡住大半边脸,胸口没有呼吸起伏。他走路姿势非常奇特,膝关节好像不能打弯,笔直的双腿跨着步子,距离分毫不差。

透过墨镜,模糊地看到他的眼睛紧闭,眼皮上长着密密麻麻的线条。

我侧身一撞,他被我撞开少许,梗着脖子转动身体,关节发出“咯吱咯吱”骨骼扭动的声音,不声不响地出了门。

我心里发毛,这是一具蛊术练成的活僵尸!难道月饼来南平的原因是这个?

我正要跟出去,一个脸色蜡黄,留着一撮胡须的中年人进门一把拽住我的胳膊:“吃饱了才有力气做事。”我怔怔地瞅着这个形象猥琐的中年人,不相信耳朵听到的声音。他摸了摸鼻子叹口气:“你真是阴魂不散,居然能跟到南平!”

“月饼?!”

“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注意西北角。”

房屋风水堪舆中,西北角是阴气最重之地。忌讳放镜子、铜器、槐柳木器,否则阴气会聚集滋生鬼祟。懂些老讲究的人家,盖房子前会请人施术,在西北角地基刻镇鬼压邪符咒,保房屋不被阴气作祟。城市是楼房格局,明白其中玄机的住户在装修时用糯米浆粉刷西北角墙面,贴符纸再上涂料,也能起到封阴镇邪的效果。餐馆西北角,这里面更有讲究。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相位,白虎为西,玄武为北。五行中白虎属水,玄武属土,水土养阴,西北角为养阴之地。无论房屋还是餐馆,西北角极少摆放餐桌,因为是供奉阴灵的地方。大部分餐厅的西北角是卫生间、杂储室、走廊楼梯,取“污物克阴,阴走偏门”之意。有些餐厅西北角摆放餐桌餐具,是用来供奉阴物发不义之财,俗称“偏门财”。

这间餐厅的西北角摆着餐桌。一个身材瘦小的人跷个二郎腿守着满桌肉菜自斟自饮,还有三副碗筷整整齐齐摆放在空位。

他的右脚腕拴着一根红绳,深勒入肉,脚跟残留着血迹,椅腿旁放着一个鼓鼓囊囊的旅行包。他拿起鸡腿撕下一根肉丝,随手丢到地上。包里伸出一只木柴样子的小手抓住鸡肉,蘸了一下脚跟的残血缩了回去。

如此反复三五趟,他才拎起包一步三晃地出门。

我压低声音:“养小鬼?!”

养小鬼是古曼童的通俗称呼,是极损阴德的蛊术。据说炼制最邪性的古曼童方法有三种:阴年阴月阴时,在淹死过小孩的河边把槐木放到水里聚魂,再把木头刻成人形埋入地下七天;三岁内孩童丧生,用馒头糌血或冥纸聚魂,带回依附在槐木上放在小棺材里,灌入人血四十九天,炼成凶煞;从坟里挖出死亡不到七天的小孩,吊在房梁上面用蜡烛烧童尸下巴烤出尸油,再把童尸泡进尸油直接炼制。

那个人好像听到了我说的话,站在门外回头看了我一眼,一头乱发里飞出个灰扑扑的东西,一晃神不见了。

我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场景:昏暗的走廊,拐角处出现一个戴着白口罩的男人,厚厚的镜片后面是一双漆黑的眼睛。他怀抱包裹走到走廊尽头,掏出一大串钥匙,金属碰撞声让他动作有些迟钝,瞳孔缩小显出眼白。

拐角走出一个女人,手拿两截木棍轻轻敲着。男子的瞳孔再次扩散到整个眼球,僵硬着手腕拧开门。屋里并排放着三张木板床,覆盖的白布露出人体形状,黏稠的油珠从床缝滴落,凝结成油膏状堆积物。

男子把包裹往地上一放,取了一根竹筒插进膏状物,小心翼翼地掀开白布,露出一具软塌塌的像坨糨糊的尸体。他从头到脚轻轻揉捏尸体,床缝里的油珠滴得更快,落进竹筒。

包裹里伸出一只干瘦的小手,朝着竹筒方向摸索。男子解开包裹,爬出一个身体瘦瘦小小,脑袋巨大的小孩,晃晃悠悠地钻进床底,咂巴着嘴伸出舌头接油珠喝。

我忽然觉得自己就是那个小孩,油珠在喉咙聚成一团软膏渗进食道。

指尖一阵刺痛,我清醒过来,一只土黄色蝎子趴在手背上,蝎尾弯钩刺进指尖。

月饼摁住我的手腕说道:“咬牙忍住,千万别出声。”

蝎子刺了我十多下,“啪嗒”掉落。月饼一掌把蝎子拍得稀烂,一本正经地说道:“生吞,别嚼。”

“我不是蛤蟆。”

“你中了幻蛊,必须吃下去!就当补充蛋白质。”

瞅着那坨烂肉,我苦着脸一闭眼,直着嗓子咽了进去。感觉肚子没什么不舒服,我吐了口气正要发问,月饼起身就走:“幻蛊是战书,他要和我斗蛊。我也知道拦不住你,跟我准备东西去。”

我一听“斗蛊”俩字来了兴致。月饼在柜台结账时,女老板找零钱时说了三个字——“月无华”。

月饼装没听见出了餐馆,我满腹疑惑地跟出去:“她认识你?”

“斗蛊之后,如果我还活着,会告诉你。”

月饼很用力地扬起头。

任凭我怎么问,月饼都阴着脸一言不发,我带着满脑子“活尸、古曼童、斗蛊”走街串巷买了几千块钱的药材,回到宾馆天色已黑。

月饼用竹签扎破耳垂甩着头,耳朵里掉出一只火柴棍大小的“草鞋底”(一种多足虫子),进卫生间洗了把脸,出来时已经恢复相貌。月饼撕掉假胡子活动着下巴:“绷了一天,腮帮子酸。”

我闷头抽烟不愿说话,月饼抢过烟抽了两口:“大战在即,气氛能不能轻松点?”

“懒得搭理你。”

月饼没吭声儿,从床底拖出放蛊虫的藤箱,打开侧面夹层取出一个刻满鬼头的铜炉,点着艾草塞进炉子,就着火把药材放了进去。炉盖冒着白烟,在铜炉上方半尺的位置聚而不散,屋里满是药香味儿。装蛊虫的瓶瓶罐罐晃动起来,蜈蚣、蛇、壁虎、蜘蛛,还有几只奇形怪状的虫子顶开盖子爬出来。我头皮发麻又忍不住好奇心,正想问几句,月饼示意我噤声,双手交叉胸前重复着一句稀奇古怪的话,虫群像是接到指令,爬到铜炉旁仰着脖子吸食白烟。

月饼喊了声“滴卡迭颂”,虫群钻进铜炉,被火烧得“吱吱”怪叫。火苗突然由红转蓝,大股蓝烟升起,月饼咬破食指把血珠弹进铜炉,脱了T恤说道:“赶紧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