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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唐婧问。

“早上。”

“你还有心情工作?”唐婧抱紧她。

“……嗯。”景澄应。

当景澄知道这个消息后,他便动用他的人际关系,找到了一些媒体朋友,封杀这则新闻,不予再大肆渲染。

别人看他好像精力充沛、工作认真,但他心里无时无刻不惦念着唐婧。

他担心这事会给她带来诸多负面的影响,他担心她扛不住别人的流言蜚语,他担心得太多,导致他身心有些疲惫。

再无意义的但心中,他选择做点实事,好比现在他就站在她的面前,抱着她。

他相信,有时,一个拥抱比千万个担心更为重要。

唐婧曾经以为,时间宛若能漏出无数杂质的漏斗,将不快乐漏尽过往深处。

可是,现下,时间却达不到这般效果,是不是说明趟过杂质的时间不够长呢?

那件事就像是一根刺,深深地嵌在了她的喉咙里,她无法吐出来,亦无法吞进去,步入进退维谷的境地。

那些人,投向她的目光,异样且让人不悦。唐婧无奈,她只能接住,还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和他们说话。

每每如此,她的脑中总会迸出母亲唉声叹气的模样。她的形象,在她父母心中是不是有了前所未有的颠覆?她的父母又要承受多少别人异样的眼光?

诸如此类问题,在她心中,堆成了一座小山。

她可以厚脸皮过自己的生活,却不想让自己的父母为了她而有若干担当。

这几天,一开始景澄要送唐婧回去,被她一口拒绝,她担心媒体还会在他们俩身上大做文章,便想着能少接触他就少接触他,不想再衍生出什么事来。知道景澄告诉她,媒体再不会打扰他们,她向他确认了N遍后,方同意他送她回去。

景澄一如往常送唐婧回去,在她要走时,他抓住了她的手,迟疑了好半会儿,缓缓启口:‘明天你正好休息吧?”

“是啊,怎么了?”

“明天早上,我过来接你。”

“嗯?”唐婧有些发怔。他接她干吗?

“有一家不错的早餐店,我带你去吃早饭。”

“噢。”这些天,景澄时常会带她去各式美味的餐馆吃饭,看来是想调节她的心情。

“还有,带上你的身份证和户口簿。”

“干吗?”唐婧万分疑惑。

“带上就是了。”

“|如果我不带呢?”唐婧狡黠地问。

“必须带。”景澄用命令的口吻说。

“你是要……”唐婧忽然明白他要做什么,不禁瞪大了眼看着他,指指自己再指指他说,“我和你,结婚?”

“有问题吗?”景澄说得正经。

“啊……”唐婧万分惊讶地看着他。

结婚?这个对她来说,太突然了,她想都没想,摇摇头说:“不行。”继而,皱眉问他,“你怎么可以自作主张?”

“爱和结婚是两码事。”

“领了那个红本儿,你就不会那么多烦恼了。”景澄看着她,随即,低低地说了句,“我不想看到你不开心的样子。”

“我也不想看到我家人不开心的样子。”这个主意太过唐突,要是被她父母知道,她已经跟他不声不响地领了结婚证,他们会怎么想?她继续说,“我得征求下我父母的意见。”

她试图拨电话,他一把抢走了她的手机,神情肃然:“他们肯定不会同意。”

“既然你知道他们不会同意,你还要带我去?”

“是。”景澄斩钉截铁地说。

唐婧不可思议地看着景澄,不明白他在想着什么。

“我要下车,我不去。”唐婧看景澄一幅波澜不惊的样子,着急了。

“听我说几句话。”景澄握住她的手,淡然地说:“你父母承受的压力有多大,你知道吗?”

唐婧岂能不知,不少人表面上好似是关心他们家,给他父母打来电话,或是到她家登门拜访,但是,他们大多还不是想看他们家女儿的笑话。

所谓的世态炎凉,大抵就是如此。在你遇难时,有人见缝插针。

“难道我领了结婚证,他们就没有压力了吗?”

“如果我们领了结婚证,我们就是合法夫妻,别人在报纸上看到那所谓的一夜情就会不攻自破。你爸妈也不会认为你是个不检点的女儿,同时,也会堵住别人的闲言碎语。”景澄有条不紊地说着。

景澄说得句句在理,关于如何减少她父母的压力,如何平息别人的流言,唐婧也曾想过,但是,她却未曾想过,用结婚证来解决,她犹疑了:“给我点时间想想。”

“那尽快给我答复。”景澄下车替她开车门。

“嗯。”唐婧低低地应,内心却已翻江倒海。

待景澄上车后,唐婧看着那辆车融入黑暗中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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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唐婧最终还是向另一个自己投了降,做了妥协,趁父母都不在家的时候偷偷回家拿来了户口薄。

她知道,结婚是一辈子的事,要慎重慎重再慎重,方能走进去。但是,她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去堵住那些流言,只好屈从于结婚了。

跟景澄一起去民政局那天,她坐在他的车里,手中紧紧地捏着户口簿,一种前所未有的忐忑与紧张将她包围。

她不知道,这样的决定,是她这辈子最明智的选择,还是令她最后悔的选择。

但是此时已由不得她反悔退出了,她只能咬紧牙继续下去。

当拿到那个红本本时,唐婧不得不告诉自己,她已经加入有夫之妇的行列中,告别单身了。

这是一场安静得不能再安静的结婚了,彼此在领结婚证时,基本不言不语。而别的领结婚证的却都是恩恩爱爱,不是他牵着她的手,就是她挽着他的胳膊。轮到他们俩办理结婚证时,办理人员问面无表情的他们:“办离婚证还是结婚证?”

现在想想,办理人员那时一本正经的样子,唐婧还是有些哭笑不得。

一切都办理完毕,景澄将唐婧送至住处。

“领结婚证的事,你可以跟你家里说了,不过,一定要想好怎么说,言语上不能操之过急。这几天,我打算让媒体公布我们已经结婚的事实,来堵住别人的嘴。”景澄说。

“好。”唐婧应。

“至于举办婚礼的事,等我们互相见了对方的家长后,再共同商议,决定日子,你觉得如何?”

“可以。”原来,这个他都想好了,他并没有把那个红本当成可有可无的本子。

景澄走出好几步,唐婧叫住了他:“你家里……”她想知道他父母的看法,却不知如何开口。

景澄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知道她要表达什么,摸摸她的头:“放心,我这边我会处理好的。”

“嗯,你有什么不开心的,可以告诉我,我们可以共同分担。”

“好的。”景澄嘴上答应得爽快,而很多事情他宁可自己担着,也不会告诉唐婧。好比这次事件,不管是给他还是给景丽酒店,都带来了很大的负面影响。他花了一番功夫处理此事,算是费心费力了。

当晚,在唐婧连夜赶往医院的途中,她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她和景澄私自领结婚证,对吗?

最终,仍是无果。

看着病房里正在接受治疗的母亲,唐婧的心中升起了一丝深深的愧疚。

如果不是她,母亲也不会任人摆布一般躺在病床上。唐婧突然止不住地掉下眼泪。

有人轻轻地拍了下她的肩膀,她才迅速地抹掉泪水,看到了父亲一张略显苍老的脸。

“婧婧,别着急,不会有事的。”唐父示意她先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唐婧拖着沉重的步子坐下。

她打电话告诉唐母领结婚证一事时,她料到母亲会惊讶,可是没等她细细说明情况,唐母已经是气得心脏病发作了。

接到父亲的电话,她便速速赶到医院。

“婧婧,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和我们商量一下?”唐父问,“你真心喜欢那个小伙子吗?他值得你托付一生吗?”

“爸……”她只是想让父母生活得轻松点,哪里会想到父母还在为她担心这担心那,她的声音低微:“爸,我和他的事,虽说报纸上报道的……是真的,可是也有夸大其词的部分。”

唐婧开始跟父亲大致讲她和景澄的关系,唐父只默默听着,没有插一句话,待她讲完后,他才叹气说:“傻孩子,你不需要考虑我和你妈这方面压力的,别人怎么说我们控制不了,一段时间过去了,谁还会记得这事呢?别人看看,也就当娱乐娱乐,你不该考虑这么多的。”

“可是……我妈她不理解啊。”

“是啊,我劝说了她很多次,她就是想不通,无法忽视别人的嘲讽。”

“她更没有办法相信她的女儿是那样的人吧?”唐婧低着头说。

“你就别多想了,事情来得太突然了,你妈一时没法接受。”唐父叹了口气说,“你领了结婚证,是能堵住别人的嘴。你想过吗,你这是拿自己的幸福做赌注啊。虽说你妈在意别人的闲言碎语,但是她更在意你的做法。婚姻可不是你小时候玩的过家家,也不是两个人的事,最起码,双方家里都得知道。你说对不对?”

“我知道了……”唐婧知道自己又伤了父母一回。在她以为可以给父母减压的时候,又在他们心口上划了一刀。一种沉沉的负重感压着她,让她不知如何是好。

当景澄到了景光庆住的公寓时,景光庆和韩瑶格外惊讶,不过,随即他们掩藏了这份惊讶,笑脸相迎。

景澄来得意外,他们还没个心理准备,景光庆立即吩咐佣人出去买些菜。

“爸,不用了,我不是过来吃饭的,我有事要和你说。”景澄说。

“那也得吃完饭再说。”景光庆笑着说。

“……嗯。”盛情难却,景澄应了下来。

吃完饭,景澄看了看还坐在景光庆旁边的韩瑶:“我和我爸说点事。”

韩瑶知趣地离开客厅。

“什么事?”景光庆知道,一定不是普通的事,要不然他不会主动过来找他。

“我和她领结婚证了。”景澄尽量用平缓的语调说。

“谁?报纸上那个女人?”景光庆拍案而起。

“嗯。”景澄点头承认。

“你同意搬出去住,我答应了你,你不愿意叫韩瑶一声‘妈’,我也没逼迫你,你打算从公司底层做起,我也答应了你。你说说,我哪件事没有顺从你。现在呢?你竟然把我的顺从当成了纵容,竟然跟你的员工去领结婚证了!你还把我这个爸放在眼里吗?!”景光庆越说越气。

“我来最主要的是想和你商量下举办婚礼的日子。”景澄知道这事会让景光庆生气,可是他没办法,顾此失彼总是难免的。

“还举办婚礼!”看过去气愤地说,“不行!”

“……”景澄想好了,如果景光庆不同意举办婚礼,他会自行举办,邀请一些要好的朋友。

“这门婚姻,我坚绝不同意。”景光庆气得脸发紫。

“爸……对不起。”景澄小声地说。

景光庆顿时愣住了,握着水杯的手有些发颤,内心呼啸出一种别样的悸动,有多久没有听到景澄和他说“对不起”了,记忆中,大约已经很久很久了。

不过,景光庆是理智之人,并不会因为景澄的道歉就同意他的做法,他有他做事的原则。

景光庆的语气不再那么强硬,稍稍软了下来:“你好好考虑下,你们要不要离婚。”

“不可能的。”景澄立即说。既然他下定决心和唐婧一起去领了结婚证,便不会轻易地让这场婚姻消失。

领结婚证这主意最初源于景澄从唐婧的角度思考,替她着想的,同时,他是有点儿私心的。

不知道从何时起,唐婧已经深深地根植在了他的心底,就像一棵无法被风雨撼动的大树,屹然矗立在他心间。

八年前,她在他人生最低潮的时候拯救了他,让他知道这个世界不只有黑暗和寒冷,还有温暖。

八年后,她性格率真,不跟人玩心计。他对她有一种异样的感情,说不清道不明。

唐婧失恋,景澄看到她蹲在小角落极为哀伤的表情时,他的心好似被痛苦拉扯着。他很想走过去,借给她一个可供依靠的肩膀,可他知道,他不能,因为他们还没熟识到那种地步。唐婧失业,景澄看到她伪装起来的坚强,他想告诉她,如果难过了,可以大哭一场,别让坏情绪陪着她一起过夜。唐婧上班时细微的小动作和小情绪,在他的视线范围内,都被他收纳进了他的心底。

什么时候,他变得如此在乎她?景澄并不太清楚。

也许,爱情就是如此神奇,不知不觉中,会在一个人的心底悄然住下。

从那一个晚上起,景澄就暗暗发誓,以后不再让唐婧受半点委屈,只要他能给的,他都会给她,他不能给的,他也会想办法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