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江媛说得有道理。

走在路上莫北北想,昨天简皓南说和她结婚是认真的,让她也认真点,其实意思应该就是让她好好和他柴米油盐地过日子吧。这…如果再给她一些时间,等她和简皓南有了江媛口中说的感情基础,就应该还是能做到的。

…只要别老让她跟纪宇旸纠缠个没完,就像眼下一样。

莫北北敲门走进主编办公室的时候,赫然看见纪宇旸落座在刘易对面,一身面料和剪裁都是上乘的西装衬得他英气勃发。窗帘大敞,窗外日光温淡,投在纪宇旸眼里变成流溢的色彩,他听到开门声时就回头望,然后目光就定格不动。

沉静温情的目光一如既往,就好像静好岁月不曾在他身上流逝一般。

该来的总是会来,莫北北这样安慰自己,她瞥开眼,不动声色地走到刘洋面前,点点头说:“刘主编。”

“诶,坐。”刘易指指纪宇旸旁边的位置,脸上带着一丝笑。和纪宇旸他们事务所的合作基本属于广告性质,但对方宣传费给得很豪爽,加上纪宇旸青年才俊,彬彬有礼,实在给刘易印象很不错。方才谈话中刘易听他随意提及和莫北北是旧识,又看到刚刚纪宇旸那深情的眼神,刘易心里一动,竟也想有当媒人撮合他俩的意图。

“北北,你和纪先生认识吧?”

莫北北气闷,轻飘飘地扫过去一眼,想必是纪宇旸跟刘易说的。她有礼地微笑,清淡地说:“以前是见过。”

纪宇旸听她这样清水无痕的语气,想要说话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努力维持着最表面的笑容。其实一开始他并不是故意要借这种工作机会来接触莫北北。只是当他事务所那几个朋友商量着选哪家报纸杂志,征集他意见的时候,他顺着那几个名字一路看下来,然后突然定睛不动,心思也转移不掉了。

刘易笑:“有过就好有过就好。这样大家合作也方便。”随即又对着纪宇旸称赞莫北北道:“纪先生,北北虽然才工作一年,不过态度很认真,水平绝对是不差的。我相信你们会合作愉快!”

纪宇旸笑一笑,轻声说:“我知道,我也相信。”

可我不相信!莫北北心念,这都是什么啊,怎么好像变成她独揽这事了,上次不是说主要是杨姐负责,她辅助一下吗?本来还想着中间隔着个人,她和纪宇旸接触也不会太多,现在…

虽然当着面不好问,但她还是没控制住:“主编,这事不是归杨姐管吗?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我担心我能力还不太够。”

纪宇旸回头看了她一眼,双眸里也不知有什么深意。

“嗨!纪先生都相信你你还不相信你自己?”刘易丝毫不动摇,“这报导是专题里比较轻松的一个了,再说你有事也可以请教杨凌啊,不用谦虚,这事就这么定了!”

莫北北一听只好服从地点头,目光定在地板上一动不动,脑子里变成一团浆糊。听着刘易又给纪宇旸说了一堆场面话,让她都有耳鸣的感觉。末了刘易拍拍莫北北的肩,让她送纪宇旸出去。

莫北北看着刘易冲她打的眼神暗示就抑郁,顿时只觉得喉咙的一股气快要喷出来了。她暗暗一咬牙站起身,伸出手指示着门的方向说:“请这边走。”

纪宇旸差点要去拉她的手。

一路无言地走到公司门外,莫北北扔下一句“好走不送”就转身闪人。

纪宇旸不咸不淡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北北,不要自欺欺人了,你要躲我到什么时候?我们以后总是要常见的。”

莫北北停步回头,隔着两米的距离对着一脸温柔的纪宇旸冷笑,看着是一派平和,实则怒意暗涌:“不好意思!我这是工作时间,还要陪闲杂人等聊天不成?”

纪宇旸走上前,微笑说:“闲杂人等?北北,于公我们是工作合作伙伴关系,于私我们…”纪宇旸没有说下去,只是这么拖着音调,一双含水的眼睛直直地望着她。

于私?不要脸!你始乱终弃远走他乡的时候不念着私情?现在我已嫁你要婚的,难道还想说我们尘缘未了么?!

莫北北暗骂一声,全身每个毛孔都在出气。她心想简皓南真是高估了她,教她的这招敌动我不动,以不变应万变实在是太难学了,她现在只想冲上去揍纪宇旸一顿完事。也不知道简皓南是怎么练就的钢筋铁骨不屈意志,什么时候都能泰然自若。

莫北北语气冷冰冰:“说完呀,于私我们什么?”有本事你就说出来!

纪宇旸脸色一黯:“北北…”

莫北北轻笑一声,底下暗暗握拳,面上却摆着职业微笑,完全收敛了方才剑拔弩张的气势:“既然没有,那我们就只谈公事。请问你对我在工作上还有什么指示?”

纪宇旸愣了片刻,马上收拾情绪,顺着她的话说:“指示不敢说,不过我们还需要商讨一些具体事宜吧?”

“行啊,那你定好时间给我来个消息,我去你事务所谈,你看怎么样?”她的语气极为风度。

纪宇旸松一口气:“那一言为定。”现在也不是谈话的好场合,约定个下次的见面机会也不错,他可以好好准备一下,认真地跟她谈一谈。

莫北北闻言清爽地笑一笑,又客气地说了个“再见”,终于一步一步稳稳当当地走开。

她步履从容,身后的纪宇旸看着还真像那么一回事,他也不确定莫北北这个淡定的样子究竟是不是装的了。他只道是时间能够改变太多,他们居然无话可说到这种地步,连“你好不好你最近过得怎么样”这些话都好像没有立场说了,还没谈几句就又要分道扬镳。不像从前一样,不管呆在一起多久莫北北都有源源不断的话题冒出来,说到累了都不想停下。他也在心里笑自己竟会这么懦弱,要用商讨工作这种借口来挽留她。

可他就是没有办法。

莫北北一边走一边腿脚有些发软,直到走到转角纪宇旸看不见的地方,马上搭住了阶梯的扶手。她粗粗地喘着气,心里暗念这次做得还算不错,总算有了点镇定自如的气势,比上次丢盔弃甲狼狈而走不知要好多少倍。然而不愿承认的是,她感觉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着,几乎不能正常的收缩跳动。

回到办公室以后莫北北又在茶水间里听到一群女人在谈论纪宇旸,什么年少有为气质不凡,看到她的时候还冲上来询问当事人心情。她就想不通纪宇旸也不过就是路过一下怎么就能俘获了那么多的人心,才多大一会的时间就全部变成他的亲友团,这其中只有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就是忿忿不平的江媛在舌战群儒,只差大喊一声“莫北北名花有主啦!”。

她从人堆里挤出来,走到座位戴上耳机,摒弃掉外界的一切声音,开始心如止水地看材料。

不一会就有人来戳她脑门。

“什么情况?”莫北北摘掉一边的耳机。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江媛关切地说,刚才她和整个办公室的人都看着莫北北和纪宇旸一块儿走出去,天知道她心里有多着急:“刚才交战情况怎么样?”

莫北北言简意赅:“正常,报告完毕。”

江媛跳脚,又来戳她:“正常是什么意思?!”

莫北北拍掉江媛的手,叹气道:“正常就是只谈工作的事…你对我有点信心行不行?”

江媛倒抽一口冷气:“阴谋!这是他的阴谋!男人都是这样,借工作机会来接近你,你看简皓南不就是?你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莫北北哑然失笑:“呵,我以为简皓南干什么你都支持呢。”

江媛一翻眼:“那是当然,你和简皓南那个是天赐良缘天作之合,可这纪宇旸,我告诉你,就是老天给你幸福生活的试炼!”

“…你个没原则的墙头草。”莫北北强烈怀疑简皓南是不是给了江媛什么好处,让她总在自己耳边煽风点火。

“你反了你!”江媛大叫一声,伸出手使劲捏她脸。

莫北北躲闪,嗤了一声就戴上耳机回过头去。江媛说的对,可是还不够。纪宇旸不光是她的试炼,还是她心上的一道坎。迈不过去,她就永远止步不前。

然而说起半年前和简皓南因工作结缘的事,那可是真叫莫北北百爪挠心。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写写北北和简童鞋以前的故事哈\(^o^)/~

17

17、第十七章 ...

半年前的莫北北还是个实习小编,亲自采访简皓南这种事是绝对轮不到她头上的。她能做的也就是跟着别人出去,在后头打打杂拿拿相机做做记录,她自然也不用准备什么,只要按时按点乖乖当个跟班就行。

可惜天公不作美,那一天,狂风大作,雷鸣电闪,倾盆大雨。

这毕竟是莫北北的第一次重要人物采访,她再怎么迷糊也得把这事放在心上。她和组长约了十点在简皓南公司门前见面,虽然这一路十分坎坷,她也被大雨弄得有些凄惨,雨打湿了背后一片,鞋子里也灌满了水,不过好在还是及时赶到了。

没想到的是,组长竟然没赶到,说是半路淹水车子熄火,堵在路上了。

莫北北一听就说:“这可太好了,我也一身狼狈的,咱们下次再访吧。”

组长立即在那头咆哮:“开什么玩笑,这次黄了哪里还有下次?你到了你就去吧,我打电话给他们前台说一下,一定要给我拿下来!”

莫北北吓一跳:“组长这更开玩笑,我没经验啊不能给杂志社丢脸抹黑啊…”

组长吼:“莫北北,这是命令!别忘了你还在实习期!”

莫北北挂了电话,心情沉重得无以复加。早知道她就再用功一点,多准备一点了。她站在写字楼前面,看了看自己,湿得像刚从水里被捞出来一样。挣扎半晌终于一咬牙冲进写字楼金光闪闪的大门,一路奔上八层简皓南的公司,还特意在门口的地毯上蹭了好几下才走向前台,可走进去的时候还是留下了一排湿漉漉的鞋印。

前台小姐倒是很和蔼,笑着要求证件出示。莫北北连忙把实习小编证递过去。

前台小姐看了看,说:“预约的不是你吧?”

莫北北说:“嗯,是我同事,她把这件事交给我了。”

前台小姐为难了:“其实刚才接到你同事电话了。不过还是抱歉,公司有规定,我不能让你进去。”

“啊?!”莫北北吃惊,“不会吧您就通融一下吧,我和她都是一个单位的啊,谁采访不是一样吗?”

可惜死缠烂打了半天,各种好话说遍,莫北北就差跪下抱着那前台小姐的大腿哭了,还是半点商量的余地也没有。莫北北心如死灰,想着这下惨了她好不容易在杂志社熬了半年就因为这事被踹出去,窦娥也没她冤。

于是她拖着疲惫的身躯和心灵走出去,站在电梯口前发怔。外边雨已经快停了,可她心里的雨哗哗地下。她不敢跟组长说,犹豫了一阵只好先给江媛打电话寻求帮助。她抱怨着把事情始末一说,却越说越委屈,又接着谴责起商人的黑心无良来。

莫北北痛恨商人是有历史原因的,她的亲生父亲也是一个生意人,中年时也不知走了什么运,愣是发了一笔横财。然后赚了几个钱就抛妻弃女,去外边寻找他人生的第二春,不知掀起了家里多少场硝烟。虽然当时年龄还小,可从那以后在她莫北北的眼里,世界上的人就只分两种,一是好人,二是商人。

她正在气头上,居然连电梯都忘了按。旁边走来的一人用略带好奇的目光扫了她两眼,长臂伸过她按了“下”的按钮,然后又多看了她几眼。

正在气头上的莫北北觉得这个举动也很让她不爽,用喷着火的眼睛回瞪了那人一眼,继续对着手机那头的江媛发泄:“反正都是那什么该死的简皓南!所以说我最讨厌资本家了,没一个好东西,拽什么拽啊不就是个暴发户么,连门都不让我进,谁稀罕采访他啊?我呸!”

江媛默:“…那你现在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莫北北气急败坏:“要不我再在他们楼下等一等吧,看能不能运气好拦着他!”

江媛说:“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反正看着哪个穿得人模狗样的就上去问问呗!行吧就先这样我进电梯了。”

说完她就挂断电话进电梯,把脑袋靠在电梯壁上发呆。突然她听到刚才一同走进来的人跟她搭讪说:“听你语气,对资本家很痛恨啊,为什么?”

莫北北不耐烦,连看都不看人家一眼:“碍你什么事?”

那人笑笑:“别误会,我只是觉得,企业家为社会创造了那么财富,还办那么多慈善活动为社会造福,你这样说让我不太理解。”

莫北北这才转脸过去,看到那人一脸的温和,像根本不介意她刚才那个愤恨激烈的眼神似的,眼角微微弯起,像是温柔如水的月亮,一点也不见犀利凌厉。

莫北北看人家那么亲切,敌意也退了不少,但这并不能减少她对商人吸血鬼的憎怨,与那人辩论起来:“他们积敛社会财富,慈善难道不是应该的吗?这样的人还是极小部分的!”她用小指甲盖比划着,继续道:“更多的都是没心没肺,吃人不吐骨头的!”

那人笑得更加温润:“原来是这样,你说的有道理,但的确不是所有商人都是这样的。”

莫北北仍然不屑一顾,翻个白眼从鼻子里哼出一声。那人见状又笑了笑,嘴角勾起的弧度很好看,这次他大方地伸出右手说:“其实我就是简皓南,我想我们应该是有点误会。”

一瞬间莫北北傻掉了。

她后来回忆起来,觉得自己实在是被简皓南当时装出的谦谦君子模样骗得不轻,尤其是对比他往后恶毒的口舌和某些时候的禽兽行为,莫北北总会觉得表里不一道貌岸然这种词根本就是为简皓南量身打造的。

其实当时简皓南是接到秘书消息说预约取消了,他还松一口气,本来也不很喜欢这种又官方又形式化的采访。他正好可以出门办个事,结果没想到会在门口碰见莫北北。他一开始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特地多看了她几眼才终于确信。

他的感觉是,莫北北一点没变,仍然像她在学校里的时候那样扎个马尾素面朝天。不过显然,她已经完全不认得自己了。

当时莫北北怔了快有一个世纪那么久,电梯“叮”的一声才终于让她反应过来。她一想到刚才当着人家的面这样破口大骂就面红耳赤,所以也没有好意思去握简皓南的手,只是有些恹恹地说:“哪有什么误会,不就是你们不让我进门么?”她红红的脸颊微微鼓着气,有些被风雨弄乱的头发缠了两丝在耳旁和脖子上,睁圆的眼睛亮晶晶的,满脸的倔强表情让简皓南忍俊不禁,几乎下一秒就要喷笑出来。

简皓南忍住笑意,也不显得尴尬,缓缓地收回自己的手自然下垂,一脸诚恳地说:“的确是我们招待不周,那我们现在上去吧。”说完又越过莫北北,按下电梯八层的按钮,再按上关门键。

莫北北更呆了…这个形式逆转得也太快了吧,本来以为简皓南会找保安轰她出去的。亏她刚才还着急地在想台词,准备跟简皓南来场唇舌大战,反正这么一来她工作是丢定了,什么也不怕。

简皓南像是会料到她发愣似的,电梯到了他就耐心地站在原地等,一手拦着电梯门浅笑不语,样子十分绅士。看她反应得差不多了,又微笑着加上一句:“这个采访对你的工作很重要,不是么?”

这话是完全说在了莫北北心坎上,工作才是最重要的事,跟什么过不去也不能跟饭碗过不去。她顿时忘了刚才还狠狠地骂了人家一顿,猛点头说:“是啊是啊,那太好了走吧!”

然后简皓南稍稍侧身,礼貌地让莫北北跟上来,走在自己旁边。他突然觉得心情舒畅,连嘴角都带上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整个人的线条比平日柔和不少,看得一些员工都在暗暗称奇。

莫北北路过前台的时候格外趾高气昂,冲着前台小姐甩过去骄傲的眼神。

然而进了简皓南办公室以后,一切又不是那么回事了。

莫北北冲进来的时候根本是靠着一时的肾上腺激素分泌,换句话说就是冲动,她也没想好要怎么采访要问什么问题。不但如此,她看着光洁地发亮的地面和周围一尘不染的环境,觉得自己这一身污糟是如此格格不入。

简皓南绕到自己座位上坐下,手肘撑住桌面,两手握在一起抵住下巴,一双眼睛泛着柔光。

他说:“北北,请坐。”

“你怎么知道我名字?!”莫北北蓦地一愣,站在原地不动,也没发现这称呼格外亲密。

简皓南用手指示意了一下她胸前的工作牌。

哦!莫北北明白了,又仔细打量了下简皓南,发现他好像对她这全身上下脏兮兮的并不介意,这才鼓起勇气走到他对面的那张转椅上,缓缓地坐了下去。

然后简皓南说:“想问什么,开始吧。”

莫北北感觉喉头被噎住了,今天本来是她第一次跟着别人听现场采访啊,现在要她亲自挂帅上阵,这跟让婴儿没学会走就跑有什么区别?偏偏她对面的简皓南还一脸柔和的笑意,极度好兴致的样子,像是十分期待她的发问。

莫北北把录音笔打开放在桌子上,开始在脑海里搜索自己曾经看到过的报纸杂志,可她从前从不关注这些的啊,最多只是看看娱乐八卦。再者她对简皓南事前也没太多了解,就算是在财经版社会版上扫到过他几眼,也根本没往脑海里去。

想了一会以后莫北北开始装模作样:“那请问您能不能说说管理企业的一些成功经验?”

这问题自然是难不倒简皓南,他已经被问过多次,无非是些官方回答陈词老调。他身体放松下来,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莫北北,看着她从紧张慢慢变得迷茫,最后变成一副完全摸不着头脑的样子了,有些空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而这边的莫北北的确是已经完全晕菜了。她想着还好有录音笔这种伟大发明,不然就她现在这样听着简皓南天南地北地狂侃,也不知道他口中的那些专业术语是什么意思。再胡诌了几个笼统的商业话题以后,她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正经的问题了,卡了半晌终于鬼使神差地问出了一句连自己都想吐血的话:“那个…请问您的…星座?”

简皓南忍了许久的笑意差一点就要功亏一篑。他蹙紧了眉头看了莫北北好一会,确定她不是在故意耍宝,一分钟后才硬生生地把就在嘴边的笑声吞了回去。而这皱着眉的脸在莫北北看起来还以为他是被自己不专业的态度惹毛了,顿时更加紧张得不知如何自处。

简皓南微微偏着头看她,轻缓地说:“星座我不太了解,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的生日。”

莫北北一看他没生气,高兴地直点头:“生日也可生日也可!”

然后两人又聊了半个多小时,全都是无聊八卦的话题,什么你喜欢的颜色你喜欢的食物,最后莫北北壮着胆子八卦了句:“那…请问您爱人是怎么支持您的工作的?”

简皓南挑挑眉,一脸轻淡地说:“爱人?我目前单身。”

莫北北抓住关键词:“目前?那以前呢?”

“北北…做人不就要往前看么,何必追究过去的事?”简皓南语气悠悠,低醇的嗓音像是一个正在教育小学生的老师一样温和亲切。

哦…显然人家不想谈这事,估计是被人甩了。莫北北垂下头,看着笔记本惆怅,不知道这些问题能不能回去交差。简皓南坐在她对面仔细观察她,也看出了她的忧虑。他不动声色地呷一口茶,等着看莫北北怎么收场。

莫北北好一会才从本子里抬起头来,十分不好意思地说:“简先生,今天真的很谢谢你的配合,那我们今天就到这吧…”

简皓南桀然一笑,从旁边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她说:“不客气,其实我觉得和你聊得很愉快,不过还有许多话题没有谈。不如我们再约个下次的时间,你可以更深入地了解我一下。不过…我不太习惯中途换人,所以希望还是继续由你来采访我。”

莫北北激动地快要从座位上弹起来,自然满口答应。

然而后来的莫北北觉得,简皓南这人,饶是她再怎么地去摸索探究,也不能完全深入地了解他。就比如现在,她从来不知道,简皓南能这么好脾气地坐在沙发上,一件一件地给她挑礼服,悠哉雅致的模样,像是完全把这看作了一项娱乐。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北北这迷糊蛋把人家忘了~~

我们的目标是木有霸王!(╰_╯)#

18

18、第十八章 ...

莫北北看看镜子里的自己,根本是一个悲剧的四不像。她哀怨地回过脸,对着满目悠然的简皓南随口说了句:“这条裙子太长了,不好走路。”

她心里后悔为什么那天要答应简皓南让他挑选去年会的衣服,于她而言是煎熬,于他而言是消遣,她自己是半点便宜也没捞到,签订不平等条约的当晚仍然被简皓南折磨得死去活来。

莫北北现在已经进出了试衣间好几次,换了七八件衣服,都换得有些出汗。简皓南手边的沙发上还凌乱地堆了一小堆她试过的礼裙,五颜六色地混在一起,像各种颜料混成的抽象画。然而这其中最让莫北北不解的是,折腾了快一个小时了,简皓南旁边那个导购员居然还是一脸的殷切,半丝不耐烦也没有。每当莫北北换上一件新的,导购就孜孜不倦一边看着简皓南一边夸奖她,这件也好看那件也修身,推销口才好地连莫北北都自叹不如。

“是么?”简皓南闻言一动不动,只用眼睛由上到下地打量莫北北一番,最后才懒洋洋地向导购手上搭着的一条接近肤色的裙子瞥去一眼,说:“那再试试那个吧。”

莫北北顿时想打自己嘴巴,早知道就不说了。她眼睛往导购那儿斜过去,其实她试了那么多,早就眼花缭乱,每条裙子觉得除了长短颜色不同,其它的她也没看出来有什么不一样,也不知道简皓南是什么眼力,这么久了还没有审美疲劳。她几乎要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在拿她寻开心。

莫北北走到简皓南跟前,头疼地说:“差不多了吧,刚才有一件你不是说挺好的吗?”

简皓南听了她的话,缓缓地转向导购小姐,带上清湛温和的笑容,客气有礼地问:“请问你们几点下班?”

导购受宠若惊,恭敬地回答:“九点半。”

然后简皓南抬手看了看表说:“你看,现在才七点半,我们还有两个小时呢,不急。”

“你搞笑呢吧你!”莫北北惊愕:“你要试到人家下班哪?”

简皓南笑意不减:“这不都是你答应的吗?怎么,忘了?”

莫北北这下十分确定,简皓南果然是在拿自己寻开心。他倒是舒服,两腿一交叠就靠着沙发,悠闲地就差手里端上一杯茶。而她前前后后地忙碌奔走,累得手脚都快要抽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