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不知不觉地坐了一阵,天色都慢慢黑了下来。三番五次想走,却还是像整个人被钉在了床上,直到最后才在心里偷偷承认她是在等简皓南。

听到家门打开的声音,她一个激灵跳起来冲出去。

简皓南看到她,果然略显讶异地挑了挑眉:“刚来?吃晚饭没有?”

莫北北想了想,双手拍了拍两边的身侧,决定说实话:“没吃。你呢?”

“我吃过了。”简皓南想也不想就回答,随即看到她木着脸,又很快笑了一下:“不过没吃饱,你想吃什么,一块儿?”

莫北北又想了想,盯着他笑意浓浓的脸,不怕死地说:“肯德基。”

简皓南顿时觉得要被她噎死过去。

估计是这地方难找,外送迟迟不来,两人在等待的空档很默契地坐在了沙发的两头,看着电视里的植入过多广告的无聊电影。莫北北觉得里头男女主角说的烂俗台词很让她郁闷,重重叹了口气,连头也不愿再转过去,不知简皓南怎么会看得津津有味,眼睛眨都不眨。

过了一会,莫北北装作忽然想起来的样子:“哎,我身份证啊什么的那些证件你给放哪了?给我。”

简皓南闻言,终于把目光移了过来,随意的语气云淡风轻地问:“做什么?”

莫北北也故作平淡,但还是不太自在地答:“出差,坐飞机要用的。”

简皓南依旧很清淡地看着她,几秒以后才镇定地站起来走去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手上拿了几张卡。

“既然去别的地方,就顺便给自己买点什么吧,密码还是一样。”他立在她沙发跟前,居高临下,脸色倒是温和。

莫北北乌溜溜地眼睛看了他好几圈,终于伸手去接,刚要触到的时候简皓南却又一下把手缩了回去。莫北北眉头一皱,“腾”地一下站起来:“你干嘛,给我啊。”

“你去哪里出差?”

“…为什么要告诉你?”

“那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莫北北扬着下巴,宁死不从的模样。简皓南的眼角慢慢眯了起来,剑眉压得很低,唇角的弧度也渐渐朝下,明显是不耐烦的前兆。

然后门铃突然响了。

两个人又无声僵持了一阵,门铃再度响了起来,简皓南这才终于轻轻叹了口气,把手上的东西给她,转身去开门。

莫北北在身后舒一口气。

他走回来把纸袋放在茶几上,重心靠着沙发,闲闲然地站着,姿势倒是好看:“你自己去外面,可不准每天都给我吃这些。”

莫北北又在沙发上坐下来,把证件卡片都装回包里,自顾自地翻着纸袋里的东西。插上吸管喝了一口可乐,再慢悠悠地拆了一包番茄酱沾薯条,一边说:“用得着你管我?”

简皓南不回话,周遭突然一下安静,几秒以后他缓步走近,高大的身形挡在莫北北斜右方。她一边把薯条塞了一半进嘴里,一边迫于压力抬了抬头。谁知下一秒简皓南的身影就倏地下落,伸手在她腰上一揽。莫北北重心不稳,整个人斜斜地歪下去。他的脸也猛地凑过来,把她叼在嘴外面的半根薯条咬了去。

“那你要谁管你?你吃我喝我的,拿什么来偿?太久没管教你了是不是?”

“你当我什么了你?!”莫北北双手顶着他,眼睛里放着厉光:“你敢动我就试试?”她心里并不很有底气,简皓南现在的笑容很熟悉,似是而非,诡秘多计,她一边拖延时间一边想着计谋。两人贴得太紧,她连后脊梁骨都开始冒汗。

可简皓南笑着笑着,竟慢慢软了下来,手上的力量也放松,头向下一靠,缩在她颈窝里,额头摩擦着她的下巴,温软的唇瓣贴着她的脖子,声音闷闷地向上传来:“北北,这些事都是我的错,我跟你道歉,也跟你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可你要再这样,我真的没辙,真的要喊冤了。”

“哼,你的本事就这么一点?那我真是高看了你。”他呼出的热气扫在她颈间,温温痒痒。莫北北的手伸进他头发里抓着,本想用力拽让他疼,最后也变成轻揉。她觉得理智在这样久违的温存里一点点流失,趁着还清醒的时候,缓慢地,带着点不甘心,却是一股脑地把心里话都说出来。

“简皓南,你承认吧,其实你也没有那么需要我。我的标准和你的眼光差距那根本是天差地别,你莫名其妙地跟我结婚,估计连你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是不是一时没想清楚。可是结都结了,你也没有办法,只好被迫接受我一堆坏毛病,久而久之你以为你养成了习惯,离不开我。其实并不是这样,你对我——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深的感情。”

简皓南抬起头来,眼帘半阖地俯视她半晌,淡淡笑了一下:“我记得这个问题我们说过吧,我告诉过你,我跟你结婚,并不后悔,一直到现在我的答案也没变。”

“你在偷换概念,可能是还没有到后悔的程度,可毕竟总有许多不合你意的地方。”莫北北斟酌了一下说辞,缓缓叹了口气:“简皓南,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说到底,当初你并不是打心底里认定我,想要跟我在一起才跟我结婚…你可能是对感情死了心,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是不是?”

他用指背缓缓地摩挲她的脸颊,眼神在她脸上游走,眼眸里闪动着柔和又好看的光。他笑着过了半晌才说话,声音不轻不重,却是笃定又沉着:“北北,你这样说未免太冤枉了我。我没有对感情死过心,我跟你结婚,就像我那时说的一样,想跟你过一辈子。你有很多坏毛病,可在我心里,那并不会给你扣分。我也有毛病,也需要你包容我。对你有多深的感情我并不好形容,可我的确需要你,离不开你…这么告诉你你可能并不会相信,但我现在也只能这么说,你要给我时间证明,你说对不对?”

莫北北静静地望着他,简皓南从不会这样说话,说这么肉麻的话,可她听来又是那么窝心。他的神色那么诚恳,几乎马上要让她败北投降。

莫北北连忙垂了垂眼,重重呼了口气,回过神以后轻轻去推他:“我要走了。”

简皓南立时挑眉:“走哪儿去?”

“啊?”莫北北看到他皱在一起的脸,立马笑了出来:“回江媛那啊!”

“你耍诈啊?莫北北,你骗我说了这么多恶心兮兮的话,还想走?”

她笑得更加厉害,扬扬下巴很是在理:“给你时间证明前,也得给我时间消化一下吧?”

“行,一分钟。”

“神经病!”莫北北咯咯地笑,又用力捶他:“快放开我。”

“谁管你?”简皓南嘟囔着就低头撅住她的唇,莫北北毫不客气地咬了他一下,随后撇开脸厉声道:“你再敢耍流氓,我一辈子不理你,起来!”

简皓南一张脸顿时变得很无奈,但她的话显然还是有些效果,他慢缓缓地,极不乐意爬起来,在这之前还是轻轻咬了下她的鼻尖。

莫北北拎起东西就要离开,还顺手把桌上的食品一同带走。简皓南从身后揽着她一直磨蹭到门口,一点也不害臊地耍赖:“到底要消化多长时间?嗯?”

“等我出差回来再说!”

左推右搡地终于把简皓南从门边弄开,莫北北打开门出去,刚听他喊了声“北北”就一甩手把门往回“哐“一声关上。她心里却是止不住的乐,嘴角都不受控制地向上弯。

后来她搭飞机离开的那天,莫北北死活都没让简皓南来送,连到底去哪也还是没有告诉他。其实她想了许久,终于释然。不论他们的开头是怎样,现在的幸福也足以值得她留恋,未来也还需他们一同谱写。

可她想到上一回吵架的时候,简皓南就这么狠心地玩弄自己,这回说什么也不能那么轻易地放过他。

她站在机场外空旷的地方和简皓南打电话,靠着围栏,碧空如洗,强烈的白光让她微微垂着眼睫。

“我还顺便休了假,任务结束了我就在那边多玩几圈,听说那的海滩上帅哥特别多,还穿的是泳装。”

电话那边的简皓南笑了一下,声调听来很愉悦:“那好好玩,早点回来。”

“就不!”莫北北一手撑着下巴,听到他在那边叹气,禁不住地笑出声,语调是前所未有的得意。

“简皓南,想我原谅你,时限是我休假结束前,这次换你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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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写下最后三个字,真是激动又尤桑…

还有番外,交代后续和前缘,谢谢一路陪伴的筒子。

53

53、番外 ...

杂志社这次出差是为了做一期农历七夕的特辑,任务结束以后,一块前来的同事们都打道回府,莫北北独自在景区继续逗留。她觉得自己很有挥霍败家的潜质,买了好些海产品做的纪念品,手链项链什么的,反正刷的都是简皓南的卡,她并不心疼。

那天她在海边给简皓南打电话,让他听海浪的声音,简皓南在那头听着很激昂澎湃的拍岸声,语调轻缓,不知是无奈还是悠哉。

“宝贝儿,这就是你给我的线索?我现在真痛恨我们国家地大物博。”

莫北北在这边嘿嘿得意地笑:“简总,容我提醒您一声,您离最后期限只剩两天的时间,还包括您蹉跎掉的这大半个白天。”

“那万一我没找着怎么办?”

“那只说明咱们有缘无分。”莫北北轻哼一声:“我也就只能顺便在这边找个帅老外过明儿的情人节了。”

那头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得十分诡异,像是在拿她消遣,十拿九稳的意味。莫北北觉得莫名其妙,简皓南擅长心理战,她惊悚地差点想要打寒颤。

他说:“你觉得你有机会?”

莫北北冷哼一声:“简皓南,你是太自信还是对我没信心,说清楚。”

人家并不理会,倒是扬着语调说:“坐了多久了?快回酒店吧,小心海风吹多了,口歪眼斜的。”

莫北北一口气差点出不来:“呸!你这分明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

说完她就摁了电话。

莫北北从海边慢慢地走回酒店,自从工作结束以后她便彻底进入休假状态,连宾馆都换了个五星级的,自然,也是某人买单。这酒店依山而建,离天空都近了些。莫北北每天晚上躺在床头,头顶上的天花板设计独到,竟然是透明的玻璃,能清楚地看到布满天际的整片星辰。

她忽略掉心里那么一丁点的愧疚感,毕竟这是她二十多年来唯一奢侈的一回。

她在酒店下面的餐厅用晚餐,有一溜的东南亚特色美食,莫北北掰着手指算了一下,今天该轮到马来西亚的了。她点了个名字古怪的娘惹咖喱排骨饭,再点了一杯果汁,端着餐盘自己找了个角落坐下。

自己吃饭总是有点单调,莫北北一边吃一边看着窗外景色,天幕渐渐暗了下来。她想起前两日独自用餐时居然还有人来搭讪,她不禁小小得意了一下,说给简皓南听的时候,那边很配合地夸了她一句“哎哟我老婆行情真好我真嫉妒”,莫北北立马啐了他一声,反而觉得那是讽刺。

莫北北埋头喝了口果汁,突然觉得头上有一片黑影覆盖住她。

她条件反射地抬头,下一秒钟那刚喝进嘴里的果汁就呛了出来。

对面的人一如既往地镇定,早就料到她是这副反应,悠悠地从桌子上拿了纸巾递过去。

“你什么时候来的?!”莫北北十分气恼,看简皓南那副闲然的模样,肯定不知又在哪个角落躲了半天!

他倒是光明磊落:“今早。”

“那刚才打电话的时候你在哪里?!”

“唔…你身后,一二十米?”

莫北北气得脑门上都有汗珠滴了出来,咬牙切齿的样子像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

简皓南笑了笑,拿过桌上她的果汁呷了一口,动作跟品茶一样好看。

可他刚喝一口就愁眉苦脸:“这么甜,还是冰的?想闹肚子?”

“你不来我就不闹肚子!”

“我不来你多失望啊?还得苦了哪个要陪你过情人节的国际友人。”

“你!”莫北北手指一横,用力哼了一声,想了两秒之后又倏地起身,一声不吭地甩手就走,一路向楼上跑回房间。

这在简皓南看来无疑是垂死挣扎。

莫北北的步速自然赶不上他快,刚摸出房卡刷了进门,简皓南就揪住了她的后衣摆,从后至前地把她整个圈住。

莫北北痒得哈哈直笑,身子弓起来想挣开他。简皓南后脚一踢把门关上,双手按着她抱起来整个人转了个向,接着把她放到离门边不远的一个高脚椅上。

“你跑得挺快呀…怎么样,我比限定的时间还早了一天半,有什么奖励没有?”

莫北北双手搭在他肩上,抿着嘴笑,眼珠子从上到下仔细地瞧了他一番,手指也不自觉地顺着他额头至鼻梁的弧线一路下滑,最后停在他唇峰上:“还能怎么奖励,都说了你能找着我就原谅你,我还放了那么多水,给你那么多提示,现在撑死了也就是原谅你。”

简皓南弯着眉眼微笑了一下,薄唇微启,含住她的指尖吸吮。莫北北觉得他这黝黯的眼神十分熟悉,心头一动,连忙把手抽了回来,却又被他一下抱在身上。她脱离了椅子,只能双手双脚缠着他。

然后她被轻轻地放在大床上,她觉得自己变成一个易碎的珍宝。简皓南一手搁在她脖颈之下,一手抚着她的下颌线条,声音轻轻软软:“嗯,原谅我就够了,剩下的我再慢慢补。”

莫北北望了他半晌,最后用额头去撞了一下他的,撇撇嘴说:“别以为这就完事了,你以后再敢欺负我,就没这么容易过关了。”

她最后的尾音被他吞进嘴里,简皓南极度好耐心地慢慢磨,纠缠了好一阵才慢慢向下吻至下巴,又移至脖间,莫北北眯着眼睛向上望,头顶上的星空璀璨得让人睁不开眼。

然后她听到简皓南低低地开口,气息微喘:“北北,我想你。”

莫北北抱着他的腰,他已经不知不觉地脱掉外衣,抚着她脸上的手也已经一路向下游走,探入她衣内,微微发凉的指尖让她快要模糊的神经一醒,连忙推了推他:“哎,不行的…”

简皓南轻轻啃她的下巴:“有什么不行?”

“没措施,会…出事。”

简皓南停下动作,头微微抬起来,蹙紧了眉,像是哭笑不得:“我觉得,这事儿已经可以被提上日程了吧,你这段时间不在,我又被爸妈催了几次。”

莫北北很艰难地咽唾沫,完全说不出话,现在简皓南也不跟自己一国了?

于是搬出万能借口:“我还没准备好。”

“你要什么准备?我来养。反正养你一个也是养,养两个也是养,三个更好。”

“…”

简皓南绕着她耳边的头发,继续循循善诱:“宝贝儿,其实这对你并不是亏本买卖。你不总说我欺负你么,以后你就有了帮手,两个人力量总比你一个人大。”

这都是什么歪理?莫北北想了一阵,咬咬牙,抱在他背上的手指也弯了弯,指甲挠在他背上:“简皓南,我可不想像那个人一样,用个孩子来拴着你。”

简皓南一听就发出“啧”的一声,舒了一口重气,捏着她的下巴沉下了声调:“你怎么会这么想?好吧,那我只能说…北北,请你拴着我,求你拴着我…其实我得承认,我很自私,是我想拴着你,如果我们有孩子,你一定更对我放不下,那我就更安心了。”

莫北北安静地与他对望,那双眼睛像一泓泉水,清澈却深沉,让她不由自主地陷进去。

她最终笑了一下,两手将他揽得更紧,凑到他的耳边轻声说:“那好吧,既然你这么真诚地要求,我就勉为其难地拴着你。”

第二日早晨莫北北疲倦得不行,日上三竿还赖在床上。简皓南在床边用她自己的头发扫她的鼻尖,掀她的被子,在她全身上下揉揉捏捏,她都还是不想起来。最后简皓南咬她的耳朵,说:“你再继续躺着,我们就再来一轮。”

她吓得马上就跳了起来。

他们还是决定去海边闲晃,情人节沙滩上活动很多,格外热闹。两人一路走过去,莫北北托着简皓南的手一路走一路捡很好看的贝壳,装了他一口袋。简皓南看到许多拥吻的情侣,搂着她说也要入乡随俗一下,莫北北一瞬间脸就涨红,闪身躲开,脚下踢着沙子去防他。

还看到有小姑娘在卖玫瑰花,莫北北看这想了想,说:“喂,你好像没送过我花。”

简皓南也望过去,顿了一刹,笑道:“你等等。”

莫北北连忙在身后喊:“诶我开玩笑的啊你别…”她无奈地叹了一下,简皓南这人一买搞不好把人家一整个花篮都买下来。

意外的是简皓南只买回了一支,递在她眼前:“送给你。”

莫北北又不痛快了,双手背在身后:“才一支啊…没诚意。”

简皓南笑了一下,说:“这只是回礼。”

莫北北接了过来,拿在手上转,这花娇艳欲滴,倒是鲜红得好看:“什么回礼?我又没送过你花。”

简皓南眯着眼睛看她,莫北北背着太阳,好像有细碎的光泛在她身上,她头发终于长长了些,松松软软地披在肩上,跟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很像。

她不记得,他却记得。

五年前的七夕应该是他当时二十多年来最不好过的一天,他从国外一回来,接到的第一个消息是,喜欢好久的女孩和自己好朋友的婚事,还是在这么讽刺的节日。

祁思远当时还是研究生,他在她学校附近滞留,在暗处看他们并肩走在一起,许久,除了离去,也没有别种结局。

后来他将车开到附近的广场,下车混入人群,本想在这样陌生而热闹的场景里被治愈,可人来人往的人声鼎沸,让他除了烦躁还是烦躁。他走到广场中心的环状喷泉旁边,有人在喂鸽子,有人在往池子里投硬币,也有人在卖玫瑰花。

情人节,当然需要玫瑰花,可在他看来,那抹艳红总是很刺眼。

他怔怔地站在喷泉边,忽然就听到卖花的两个小姑娘在说话。

一个人说:“莫北北,你不要再一边跟我说你鄙视奸商一边卖花了好不好?像精神分裂!”

另一个人说:“那怎么一样?我们学生会是为了慈善,这些卖了花的钱都是要捐给大二那学姐做手术的,哪像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黑心商人!”

她们声音很大,他不想听也传入了他耳朵里,那个叫莫北北的,又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堆义愤填膺的话。他年少轻狂,那些话也算是骂到了自己头上,他听着听着都觉得好笑,全是肤浅又幼稚的认识。他不禁多看了她几眼,普通的相貌,普通的衣着,只有一双眼睛还算有神,平凡得让人根本难以记住,居然还这么张狂,实在让他心里的厌恶和烦躁情绪更甚。

可他不得不承认那两人的对话语言还算有趣,不知不觉分散了他许多注意力,又多听了一阵,她们的花也快卖完了,剩下几只,正在随机地送给路人。他无所谓地笑了笑,觉得自己实在无聊。来回踱了踱步子,准备转身离开,并且以后再也不会来这片伤心地。

可他刚要举步走开的时候,忽然有人来到了他的跟前。他一回头,那张很平凡的脸立在他面前,笑弯了眼睛,声音跟眼神一样清澈:“先生,我看你在这好久了,是在等女朋友吗?这花送给你,祝你情人节快乐。”

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当时被戳到痛处,眯了眯眼睛,语气十分不好:“不需要,我没有女朋友。”

莫北北只是愣了一下,并不在意,还是很灿烂地笑开:“那也没关系,还是送给你,不要再不开心了,祝你早日找到真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