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们后来不是又在一起了吗?”

“是的。那是四年之后,我去东南亚某国代表公司参加一个会议,在转机的时候那么巧就见到了他。再次重逢令我们都激动不已,藏在心底的爱意也再次重燃。只可惜——”她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黯淡,“他已经有三位妻子了。而且,那个时候对于迎娶异族女子的条件更是苛刻。其中有一条就是生下来的若是儿子,不但没有继承权,也没有资格在本国政府担任重要职位。所以,埃米尔特他……虽然备受父亲的宠爱,却一直都很不得志……”

刘芒的脑海中蓦然浮现出埃米尔特曾经露出过的怅然之色,直到此时此刻,她才明白为什么一位身份高贵锦衣玉食的王子会有那样的表情。

“这样对埃米尔特太不公平了。“她低低说了一句。

“我成全了自己的爱情,却委屈了我的孩子,是我太自私了……””王妃垂下眼帘,纤长的睫毛密密落下一片淡淡的阴翳。

刘芒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可是我真的不明白,您这么爱他,又怎么能忍受和别的女人共同拥有一个丈夫呢?

“那时的我早就把所以一切都抛开,觉得只要和他一起其他都不重要。即使前面的路布满荆棘,即使他已有妻室……困难越是重重,就越能体现我们爱的可贵。”她笑得有几分捉摸不定,“人啊,总有年少轻狂的时候。”

“可是这段爱情,从一开始就是不平等的,不是吗?”刘芒觉得胸口有点闷闷的,问出来的问题也更加尖锐。

“是的。”王妃干脆的承认了,“可是小芒,这个世界上又有多少平等的爱情呢?只要有爱情存在,就注定了会有不平等的关系。总会有人爱得多一点,有人爱得少一点。有人坚强一些,有人软弱一些,有人想要征服自己的爱人,有人想被所爱的人征服。如果想到得到绝对的公平,那么就只能从一开始就拒绝它。”

刘芒愣了几分钟,试探地又问了一句,“那么,您后悔当初的选择吗?”

王妃以一种复杂的眼神盯着她,“当我想念在国内的家人却无法离开时,我会悲伤。当他在别的妃子房里过夜时,我会流泪。当我的儿子无法施展才华时,我会失望。但无论是悲伤流泪还是失望,只要看到他的笑容就会暂时消失。我深深爱着,他的笑容。即使我知道,那笑容不只属于我一个人。如果再让我选择一次,我的回答还是一样。”

在沉默了片刻之后,两人都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接下来,王妃又兴致盎然地问了她很多和有关中国的事情,差不多熬到凌晨才心满意足地去睡觉了。刘芒自然也是困得不行,赶紧在宫内侍女的陪同下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倒头就睡。

或许是实在太累的关系,这一晚刘芒睡得格外沉。第二天一大早侍女在外面敲了半天的门才把她给吵醒。在侍女殷勤的“伺候”下,刘芒备感压力的加快洗漱速度,随后在她们的帮助下换上了这里传统的长袍。

如今人在屋檐下,只能暂时入乡随俗了。

当她跟随侍女走进用餐的地方时,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餐桌前的埃米。令刘芒感到意外的是,他今天倒没有穿传统的长袍,而是穿了一套质地精良的浅灰色西服。茶色头发在阳光下散发出柔和的光,匀称美好的身材裹在修身的西服里显得格外帅气。他边喝着牛奶边浏览着当天的报纸,悠闲平静的神情让人看着没由来的舒服。

看到刘芒进来,埃米尔放下了报纸,嘴角漾开了一弯极清极浅的弧度。

“这件衣服看起来还挺合身。昨晚睡得还好吗?”

她毫不掩饰地打了个哈欠,一脸迷糊地坐了下来,有气无力道,“昨晚从王妃那里回来已经很晚了,脑袋刚沾到枕头就人事不醒了。”

他笑眯眯地将倒好的牛奶放在了她的面前,“母亲好久没聊得那么开心了。自从她嫁到这里之后,这好像还是第一次呢。”说着,他又故意眨了眨眼,“你们一定是在背后说了很多我的坏话吧。”

“你这个好好先生有坏话可以让人说吗?”刘芒翻了翻眼皮,“王妃和我聊得可投机啦,她不但告诉了我她浪漫的罗曼史,还问了我很多关于中国的事情呢。”

“罗曼史?”埃米尔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小芒,你觉得我的母亲幸福吗?”

他的这个问题显然有些突兀,刘芒愣了愣,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埃米尔也没在意她是否回答,自顾自继续说了下去,“在我六岁以前,我一直都以为母亲是很幸福的,因为人人都说父亲最宠爱的女人就是她。直到有一天——我偶然看到母亲躲在房间里偷偷落泪。我记得那天是大王妃殿下的生日,父亲自然要出席。但父亲似乎忘记了,那一天也是中国的除夕夜,是举家团聚的日子。从那天起我就开始怀疑,对母亲来说这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幸福呢?”

刘芒心里泛起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滋味,同时,也有些惊讶埃米尔会对她说这些。不知为什么,就在这一瞬间,她觉得和他之间的关系似乎又拉近了一层。

“幸好母亲性格坚强,所以即使在这深宫之中,她还是没有失去自己的本性。这么多年下来,这样的环境已经决定了母亲的人生位置。其实说到底,我们的人生,不也是周围环境所造成的吗?”

在埃米尔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刘芒又从他的眼中看到了那丝似曾相识的怅然。

“不,这不是绝对的。”刘芒直视着他的眼睛,“我们的人生不是周围环境造成的。无论在怎样的环境中,我们还有一种最后的自由——那就是选择自己的态度。说到底,怎样看待人生,这应该是我们自己决定的。”

清晨的阳光在埃米尔深潭般的眼眸里流连,折射出了点点耀眼的光芒。好半晌,他才开口道,“好了,先吃早餐吧。”

她点了点头,低头享用起了丰盛的早餐。既然暂时逃跑无望,那么就顺其自然吧。而且,连她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这一次的逃跑欲望并不是那么强烈。

或许,在她的潜意识里,有一点想再见见那个人……就那么一点……而已……

吃到一半时,刘忙又偷偷看了看埃米尔。对方虽然是在浏览报纸,但似乎有点心不在焉。

“埃米尔,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她的脑袋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

他抬起了头,笑道,“什么?”

“埃米尔,将来你会娶几个妻子呢?”

埃米尔显然没料到她会问出这样唐突的问题,脸上竟飞快掠过了一丝淡淡的绯红色。

刘芒想不到一向沉稳内敛的埃米尔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忍不住暗暗发笑,促狭地挤了挤眼睛调侃道,“想必将来会很热闹吧。”

埃米尔忽然站起了身,不发一言地走到了窗口。从窗外射进来的阳光恰好为他的脸晕染上一层绒质的光晕,模糊了他的五官。

“小时候母亲有空就会教我中国的古诗。长大以后很多都已经忘记了,但其中有一句,我一直印象至深。”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来自很遥远的地方,透着几分飘渺,“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埃米尔……”忽然在这种场合下听到卓文君的诗句,刘芒一时觉得无比亲切。惊讶,赞赏,感动,好多种不同的情绪夹杂在一起同时涌上了心头。就在她心神激荡的时候,接着又听到他的声音低低响起,

“小芒,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我比阿布更适合你?”

第101次逃婚29冤家路窄

听到这句话,刘芒不觉吓了一大跳。她一脸愕然地抬起头,直到看到对方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时才确认他应该是在开玩笑。

“我这样的平民小百姓可不敢高攀你们这些王子。”在心情释然之后,她露出了一个“别吓我”的夸张表情。

“我也不想被阿布追杀到天涯海角。”埃米尔的唇边再次浮起了明澈优雅的笑容,“对了,今晚父亲会请一些贵客到家里来。到时你只要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就好。没有必要就不要出来。我现在去见父亲,吃完早餐侍女会带你回房间。”

“那么等下我可以发个信息给家人吗?我不想他们担心。”她也趁机提出了要求。

“没问题。”埃米尔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还有个好消息差点忘了告诉你,阿布后天早上应该就能过来看你了。”

刘芒的表情顿时僵住了——那个,这真的是好消息吗?

看到她的反应,埃米尔的眼中飘过了一丝笑意,心情甚好地朝着门外走去。

“埃米尔!”她略一迟疑后忽然叫住了他。

他的脚步立即停了下来,却没有转过身,似乎在等待着她的下文。

“不知你有没有读过,中国的古诗里还有那么一句: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我相信将来你的一心人一定会很幸福。请怀着这种珍贵的心情一直往前走,不要停下来,永远也不要改变。”

埃米尔静静站了一会儿,一反常态地并没有回应她,而是在保持了短暂的沉默后大步踏出了门外。

埃米尔离开之后刘芒就只能靠看书打发这一天剩下来的时光。眼看着已经翻完了五六本书,可等合上书页之后,她却全然想不起那些书所讲述的内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自己会有种心神不定的感觉呢?

难道是和那个家伙有关吗?

白天的时间匆匆一晃而过。大约在黄昏时分,刘芒听见从窗外传来飞机降落的轰鸣声。她一点也不觉得奇怪,酋长请的客人必定也是非富即贵,所以就算是宇宙飞船降落她也照样面不改色。晚饭过后,埃米尔派人送了一只小猫来,说是给她解解闷。刘芒在意外惊喜的同时更是深有感触,同样都是王子,区别咋就那么大呢。

王子送过来的猫咪自然也不会是普通的家猫,这只深蓝色的苏格兰折耳猫一看就是名贵品种。也是,在这个钱多的可以洗澡的国家,除了她自己,其他都是贵价货。

名门出身的猫小姐似乎天生具有分辨贵族和草根的本领,从被抱进来开始就一直对她不理不睬。如果刘芒伸手去碰它,猫小姐就会非常不满的喵一声,然后用傲娇的眼神扫上她一眼,再懒洋洋地将脑袋转开。刘芒不觉也来了气,哼哼,既然这样就别怪她霸王强上弓了。她气呼呼地硬是去摸了摸它的脑袋。这下可不得了,猫小姐恼羞成怒给了她一爪后就窜了出去。

刘芒郁闷之余也只好赶紧跟了出去。可恶咧,这么势力的小东西!

在这里,埃米尔的确给了她很大的自由度。房间周围并没有安排守卫,也没有人监视她。但即使是这样,四周的高墙还是让刘芒只能望之兴叹。

今夜的月光格外绮丽,美的几乎让人失去警惕之心。

她凭着直觉朝后院走去,谁知到了那里却猝不及防的被一片绚丽嫣红迷住了眼睛。原来这里竟然盛开着许多的沙漠玫瑰,连绵的花海就这样以一种幻梦般的方式出现在她的眼前。绮丽的银色月光从半空中倾泄而下,映照在娇艳的花瓣上泛出了点点迷离之光。

刘芒一时看得挪不开脚步,记得第一次知道这种花,好像还是埃米尔告诉她的呢。过了好几秒钟她才想起出来的目的。果然不出她所料,高贵冷艳的猫小姐正躲在花丛下休息,一见到她只是慵懒地翻了翻眼皮。

“好啊,原来你躲在这里。小东西,看我怎么收拾你。”刘芒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邪恶的笑容,小心翼翼地靠近它,准备来一个突然袭击。谁知猫小姐早有防备,还没等她袭来就一跃而起,刘芒的身体一下子失去了重心,来不及收住脚正好磕在了枝杈上,一片被震落的花瓣还不偏不倚落在了她的鼻尖上……

就在这时,从她的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轻笑。

什么人这么不厚道?刘芒面带恼意地站起了身回过头去——

那声音的主人从暗影中缓步走出,仿佛某种猫科动物的潜行,危险中透着优雅。一袭纯白色的长袍在月光下飘逸出尘。他的肤色是沙漠男子中少见的几乎透明的莹白,轻轻挑起的眉眼勾勒着诱人的风情。如水月光静静地流淌在他的身上,将他衬得格外妖媚剔透。就像是凡尔赛王宫中珍藏的珐琅花瓶,只是随便摆放在那里就满园生辉、明媚夺目。

——月下妖精。

头顶好像被劈了一个炸雷,刘芒在一刹那只觉得四肢僵硬,全身的血液仿佛一下子都冲上了脑门!

神咧!这不就是阿布最小的叔叔,那那那个变态亲王伊尔法尼吗!

他怎么会出现这里!

刘芒的心里猛的一个激灵,难道酋长请的贵客就是他?啊啊,怎么会这么巧!

伊尔法尼在认出刘芒的瞬间似乎也有点微讶,他眼带笑意轻挑眉角开了口,“咦?这不是我的中国娃娃吗?没想到在这里都能遇见你。”

此地不宜久留。这是刘芒在冷静下来后想到的第一件事。这种情况下她可以选择的应付方法只有一个:三十六计走为上。想到这里,她赶紧低下头打算快点离开这里。

只不过伊尔法尼也猜到了她的心思,身形一晃就挡住了她的去路。

“见到我就想跑吗?真是令人伤心啊,我又不会吃了你。”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暧昧不明的笑容。

刘芒故作镇定道,“你误会了。我只是要回房间而已。拜托请让开好吗?”说完,她很有礼貌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可对方看起来完全没有想要让开的意思,反而还挑衅地朝她的方向又逼近了两步,将彼此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近,语调也变得相当暧昧,“唉,上次把你送给了阿布我可是后悔了好几天呢。”

刘芒心里有点慌张,但还是尽量让自己显得镇定,平心静气道,“伊尔法尼殿下,你这是什么意思?请别忘了,我也是埃米尔殿下的客人。”直到此时她还是心存侥幸,怎么说这里也不是伊尔法尼的地盘,他应该不会有什么荒唐的行为吧。

伊尔法尼眯起了眼睛,闪动的眼神仿佛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危险。他忽然伸手将她一把抓住带到自己的怀里,“我可是听说你一直在逃婚呢。既然这么讨厌阿布,那么——”他低下头,轻佻地挑逗着她的耳垂,“不如还是跟了我算了。”

刘芒想不到他竟然有这么大胆的举动,一时大惊,愣了几秒后才开始反抗。但无奈对方的手臂犹如铁链般将她锁得紧紧的,令她根本动弹不得。与此同时,他那修长有力的手指也不失时机地游走在她的身上。

“伊尔法尼!你放开我!”她挣扎了几下仍不见效,心里又怒又急。从来还不曾遇到过这种的情况,她到底该怎么办才能摆脱这个变态亲王!

“伊尔法尼叔叔,你这是喝多了吧。”就在这时,从不远处忽然传了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这声音刚传入耳中,她整个人都呆住了。下一秒,刘芒感觉到了伊尔法尼的手陡然一松,她急忙就趁着这个机会用力推开了他,迫不及待地转头朝着那个方向望去。

再熟悉不过的身影正矗立在淡淡月光之下,优雅,冷峻。带着与生俱来的距离感和远高于众人之上的傲然。他那冷漠的神情有着些许的波动,尽管竭力压抑,但内心不断加剧的狂怒还是冲破了这冷然的面具迸发出来。

时间仿佛在一瞬间停止了。

她无法用语言描述出自己此刻的心脏在怎样激烈跳动着,几乎随时都能跳出她的胸腔。用力深吸口气,喉咙里却溢出一丝陌生的哽咽。

“阿布……”

四周呈现出了凝固般的安静,但那感觉就像是被摇晃过的香槟酒瓶,从外表看依然平静,但里面却充满了即将要爆发出来的张力。

“阿布,我的好侄子,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真是太巧了。”伊尔法尼首先打破了这份沉寂,他那泰然自若的神情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叔叔,如果我没记错,你好像已经把这个女孩送给我了。”阿布的神色还是冷冷的,俊美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当然,刚才我只是和她开个玩笑而已。”伊尔法尼微微笑着,接着话锋一转,“不过听说这女孩已经从你这里逃跑很多次了?还真是不听话呢。如果不合你的意,我也可以考虑接收她。反正我那里多她一个也不多。”

他的话音刚落,阿布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眼底深处泛起了尖锐的冰凌。但他还是生生按捺住了怒火,用没有情绪的声音答道,“不劳叔叔你费心了,我并没有打算送掉她。你还是早点去休息吧。”

说完,他径直走到了刘芒的面前,一言不发拉起了她的手就走。

刘芒的眼睛直发酸,脑中一片混沌,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往前走,连手指都跟着微微发抖。他的手心滚烫,烫的几乎能蒸腾她手里沁出的冷汗。那股炽热的暖流,如同泉水般缓缓流入她的心里,又随血液漫延到全身每一处。她动了动轻颤的嘴唇,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阿布将她拉到了房间里却没有放开手,他余怒未消地捏紧她的手腕责问道,

“难道埃米尔没有吩咐过你不许随便出去吗?这么晚还出去干什么!还有你的面纱呢!为什么不戴?如果戴着面纱也不会招惹到别的男人了!”

听他一开口就说这些,刘芒心里骤然一凉,刚才见到他时的激动也迅速转化为了满腹委屈,“阿布,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是我的错吗?你到底讲不讲理,根本就是你的那个叔叔有心挑衅!”

阿布见她还这么大声的反驳,心里更是大怒,手上也不觉加了劲。

“好痛!你放开我!你这个不讲道理的野蛮人!”刘芒也怒了。这个家伙的脑电波回路到底正不正常啊,不安慰一下她受惊吓的弱小心灵就算了,居然反过来还责备她!简直就是人神共愤!这么一想她更是气得头顶直冒烟,低头对着他的手就是一阵乱咬!

阿布心里又是失望又是暴怒,她的竭力反抗反而令他内心的掠夺欲猛然升腾,再加上想起她刚才被伊尔法尼紧紧搂在怀里的情景,他的身体里面仿佛“篷”的燃起了一簇火焰,炙烧得他越来越忍无可忍。

“现在倒是来劲了,刚才怎么不见你这么拼命反抗我叔叔?”他冷笑一声,重重捏紧了她的手腕,像是要把怒气都发泄在这里。

“因为我更讨厌你!”她怒不择言的这个回答更是如一支尖锐的箭击中了他的心脏,加剧了他那已经激烈如狂潮的怒火。

“好!那就干脆彻底讨厌我吧!”他将她拦腰抱起,毫不怜香惜玉地往床上一摔,随即就翻身压了上去,满怀着怒气亲吻起她的唇。

与其说是亲吻,倒不如说更像是噬咬。

如此的霸道,如此的强硬,如此的狂乱,仿佛身下的那个女孩就是他等待已久的猎物。

当他气势汹汹将她扑倒的那一瞬间,刘芒紧张的连声音都发不出了,她承认自己的确是给吓傻了。

他的眼神狂乱的仿佛没有尽头。

就像无底的深渊,在不知不觉中将一切吞噬殆尽。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不是明明替她解了围吗?她本来还想感谢他呢,她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个无法收拾的地步?

刘芒心里越想越委屈,满脑子都是他刚才出现的情景,再想到彼此之间的体力悬殊,一时心灰意冷,索性也不再挣扎。比起即将到来的暴风骤雨,那种无法言说的巨大失落才是她失去力量的根本原因。

感觉到身下的女孩忽然不再反抗,阿布有些惊讶地将目光往上移,只见她用手背遮住了自己的眼睛,那细巧的手腕上有清晰的青色瘀痕。

明显是他的杰作。

他的心脏莫名其妙地骤然抽紧,一阵强烈而愧疚的歉意急速涌了上来。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他在怪她什么呢?这的确不是她的错啊。明明为了想早一些见到她才连夜赶来,明明是那么迫切的想见到她,明明想对她好一些,更好一些……为什么却偏偏做出这种差点伤害她的事……

真主啊,一定是可怕的嫉妒冲昏了他的头脑,才令他这么反常的失去理智。

阿布停下了动作,压抑着欲望深深呼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心里清楚这次的确是自己过份,但对不起那三个字却是无论都说不口的。

刘芒突然意识到对方停止了进攻,有些惊讶地移开了手偷瞄过去,只见阿布正一眨不眨地注视着自己,那双锐利的鹰眸似乎蕴含着某种复杂不明的神色。

“时间不早了,你也早些睡吧。”他开口说道,语气平静无澜。

她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眼看危机解除,不禁也稍稍松了口气。因为怕他改变主意,她也顾不了那么多,扯过毯子盖在了身上就睡。

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她又郁闷了,这个家伙怎么还赖在这里?

他像是猜到了心思,淡淡说了一句,“等你睡着我就离开。”

什么?!那要是她睡不呢?他岂不是要待上一夜?刘芒在心里默默抗议着,无奈只能郁闷地翻了个身,换成了面壁思过的安全姿势。开什么玩笑呐,有他在房里,她怎么可能睡得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