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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特意选了晚上八点左右,饭店还没有关门, 但已经没有什么顾客的时间来到蜀味居, 点了一饭一菜一份汤,慢慢的坐在一楼的卡座吃饭。

都市人生活都不规律,晚上八点虽然已经过了饭时,除了他之外, 还是有四五桌的客人推杯换盏。

在一个小角落里一张空桌子上坐着一个小男孩低头在昏暗的灯光下涂涂画画,看年龄比优优略小,瘦得胳膊腿像是麻杆一样,眼睛又大又黑又亮,很清秀很乖巧,大大的耳朵上戴着一个显眼的人工耳蜗。这应该就是穆雪的孩子了。

过了一会儿,穆雪端着一小碗炸好的小零食过来放在男孩面前,“乖,你刘姨给你炸的猫耳朵,吃晚了自己上楼洗手洗脸,看会儿动画片,爸爸上楼帮你洗澡。”穆雪的眼里只有儿子,跟儿子说话的时候尽量让儿子看见他的嘴,一个字一个字清晰的慢慢说。

男孩点了点头,乖巧的收起了图画纸和水彩笔,拿起小零食慢慢吃。

穆雪摸了摸他的头,这才放心的起身想要离开,一抬头看见了坐在那里吃饭的沈明辉。

“沈律师。”他小声招呼,“对不住,方才我没看见您。”

“没关系。”沈明辉笑道,“能聊一会儿吗?”

“可以。”穆雪用围裙擦了擦手,坐到沈明辉的对面。

“那是你儿子?”沈明辉指着男孩道。

“是的。我儿子。”

“几岁了?”

“三周岁半。”

“比我女儿小。”沈明辉笑了起来,“很可爱啊。长得很像你。”

“嗯…”

“我听说现在他的抚养权有问题?”

“他妈妈后悔了,一直想儿子,想把他要回去。我问过律师了,我没有稳定的工作,也没有稳定的住所,再加上是爸爸,打官司很难赢。”

“之前我的助手来过一次,你为什么没有跟她联系呢?”

“我一个男人,没工作也没钱,让孩子跟我太受罪了,也许把孩子送回去给他妈妈养对孩子更好。”

这个是非常现实的问题,很多人觉得养孩子有爱就行了,实际上养孩子尤其是残疾的孩子,最需要的是钱。再多的爱,也没办法弥补经济上的不足。

“你前妻是做什么的?”

“她是在大学里教书的。是家里的三女,书香门第。”

沈明辉点了点头,这与他之前查到的基本资料相符,穆雪出身也是极好的,母亲是一间寺庙的神官,父亲出身名门望族,家族风气保守,穆雪十四岁就订婚了,发现了他的性向异常之后,家里没有再让他读书,火速将他送去了男德班,不知怎么,他性向异常的事还是被未婚妻家里知道了,退了亲。

现任的妻子是他“治愈”之后,家里面托媒人找的,说起来穆雪是低嫁。

另一个世界现代人经常意淫自己出身名门望族之家会如何如何,实际上名门之苦岂是外人能了解的,这个世界的名门望族若是女子就罢了,男子尤其苦,虽然锦衣玉食婚事却不得自由,能得妻子喜爱自然是人生赢家,若是不为妻子所喜,也只能强颜欢笑,维持表面的体面。

穆雪留住了孩子,却不能回归家族,只能寄身小餐馆当服务生,眉宇间哪有大家闺男的优雅傲气,早被生活折磨的颓丧了。

“这次的官司是附带民事赔偿的,如果赢了,你的经济状况会有所改善。”沈明辉说道,钱啊,说到底最要紧的是钱。

“也许吧。”穆雪摇了摇头,他的呼叫器亮了,“对不住,楼上的客人叫我。”

“你去忙吧,我在这里等你打佯我们再慢慢聊。”

吃完了饭,沈明辉让服务生把桌子收了,要了一壶茶之后,拿出笔电处理公事。

忙碌的时间总过得极快的,很快到了晚上十点钟,最后一拨客人也离开了,饭店的其他人都离开了,只剩下穆雪。

他在内侧锁了门,将卷帘门关到一半,只留下了楼下的灯,“您的茶凉了吧?我给您添点热水。”他一边说一边到吧台那里拎了一壶热水,打开了沈明辉的茶壶盖替他添了水,“您还需要些什么吗?”。

沈明辉合上了笔电将笔记本电脑装进了袋子里,“不要忙了,坐下来吧。”他替自己倒了杯水,又拿了个新杯子替穆雪倒了杯水。

穆雪拘谨地坐了下来,“真是太麻烦您了。”

“是我自己利用下班的时间来这里找你聊天,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沈明辉道,他没有用调查两个字,这种案子受害者往往很敏感。“介意我录音吗?”

“不介意。”穆雪摇头,“您喝水。”

“嗯。”这个时间段帝都的气候一直挺干燥的,沈明辉喝了一口水,“你…”他忽然觉得自己眼皮很沉,很困…他困惑地看了一眼穆雪…倒在了桌子上。

“男有四德,德、容、言、功。其中最要紧的就是德行,上孝姑翁,下抚儿女,亲睦妯娌…”沈明辉在一间空旷的只有四面墙的小房间醒了过来,他发觉自己被绑在一个焊在地面上的铁椅子上,他对面是一个光秃秃的原木色木桌,木桌上摆着一本厚厚的书,一个穿着黑色罩衣的男子,手捧着书大声颂读。

沈明辉只听得头疼欲裂,“你是谁?”他出声问道,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哑得要命,“你们为什么绑架我?你们知不知道绑架是一级重罪?有期徒刑十年至无期,终身不得保释,遇赦不赦!”

“身为男子,贞顺第一,守身如玉,顺从妻子…”对方像是没听见一样,念经一样的念自己面前的书。

“穆雪呢?”

男子依旧在念,声音稳定,吐字清晰,恭顺异常,让沈明辉莫名其妙的想起另一个世界的穆教徒念古X经时的虔诚。

他晃了晃头,这段洗脑的声音他觉得有些耳熟,仿佛是从他翻了几页就丢到一旁,为了工作几次想要拿起来重看,可怎么也看不下去,只得命令丛欣通读全文的白玉兰所著的《男德颂》里摘选出来的。

穆雪?他竟然和男德班有关?

大意了,他实在是大意了,竟然忘记了男德班里最死忠最强硬的就是那些“优秀学员”。

“沈明辉,你可知罪?”

“我只知道你们绑架我,触犯国法,无论是对你们,还是对白玉兰、霍雯都没有任何好处。”

“女尊男卑乃是天道,男德是人间至理,千古不变。”

“华夏国□□一九五零年第一次将女男平等写入□□,男子拥有用女子同样的权利。华夏国刑法第一章第三条规定,以勒索钱财或以其他目的,非法限制公民人身自由,绑架他人行为,处以十年以上□□…”背条文是吗?他就没怕过谁。华夏国共有五部大法典,□□、刑法、民法、婚姻法、合同法,□□释义最少也要三百二十一条,更不用说华夏国适用判例法,全国近二十年影响司法进程的判例就有一千多条,光是为了考过司法考试拿到律师证,就至少要将五部法典背熟,熟悉所有判例,论背颂沈明辉就没怕过谁。

对方像是和沈明辉杠上了,继续念经一样的背颂。

沈明辉干脆背起了□□,“华夏国□□第一条…”

整个小房间,充满了背颂的声音,沈明辉越背越顺,背完□□背刑法…

他可是全国TOP2大学全球排名前十的法律系毕业的,耍嘴皮子什么的输了的话实在有辱师门。

一个小时后,对方终于放下了手里的书,打开了灯——

沈明辉停了下来,抬头有些得意的看向对方,对方是个四十多岁的干瘦男人,三角眼、鹰勾鼻,嘴巴向下耷拉…

“我见过你。”沈明辉想起了自己第一次逛这个世界的商场,遇见的那群抗议、泼漆内衣店的“精神病”。

“至善王夫曾言:被休离之男,应进入庙宇修行、赎罪,以乞来世。”

“至善王夫自己进入庙宇两年,就通过娘家的势力、宫中的斗争,回到了皇宫做他的王夫。”沈明辉自己对这些不感兴趣,但另一个沈明辉带孩子那两年没少看电视剧,至善王夫是华夏国古装剧里面最爱提到的人。

“至善王夫正是因为坚贞和善良,才感动了皇帝陛下…”

“你愿意这么认为就这么认为吧,回宫两年就忽患急病骤逝什么的,想来也是修行得来的。”

“你实在是愚顽不堪!”

“穆雪为什么会听你的话?我查过,他确实是1号志愿者…”

“他被男德班所救,自然感激男德班。”

“救?”

“我是合格的丈夫,我顺从我的妻子。”桌子后面的门被打开,穆雪与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女人一起走了进来。

从来都没有完美的受害者——太完美的,必然是假的…

第149章 完美受害者(二)

于明娜眉头紧皱地关紧优优房间的门,优优坚持要等爸爸、妈妈回来才肯睡觉, 一直熬到十点多才实在困得受不了在沙发上睡着了。

于明娜把她抱到了卧室, 陪了她一会儿这才离开。

虽然沈明辉已经提前打过招呼说会晚回来, 于明娜还是觉得心里不塌实,沈明辉是个非常负责任的父亲,这个时间就算事情没办完, 也会打个电话确认优优有没有睡着。

她刚走下楼梯, 就看见刚刚从电视台下班回来的秦知秋, 秦知秋脚步有些沉重, 她现在既是早间新闻秀的主播, 又是黄金时段新闻1小时的主播,九点新闻也没有找到替代者, 每天都很累, 回来的很晚。

“明娜啊, 你还没睡?”秦知秋愣了一下,她早就叮嘱过于明娜, 不用等她, 到时间自己去睡就行了。

“我刚把优优送上床。”于明娜很顺手地接过秦知秋的包,“主人…”

“有什么事吗?”

“沈先生还没回来。”秦知秋曾经让仆人们叫沈明辉夫人, 但沈明辉坚持让仆人们叫他沈先生。

“他有打过电话吗?”她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 已经十点四十了。

“八点多的时候打过电话。”于明娜绞了绞手指。

“我知道了,你去睡吧,我找他,他可能忙忘了或者是在公寓那边睡了。”秦知秋深知这种可能性不大, 还是自己安慰自己。

她掏出手机给沈明辉打电话,可他的两部手机都是关机状态。

两个世界的沈明辉手机都是24小时开机的,两部手机不可能同时没电。

唯一的解释就是出事了。

秦知秋皱着眉头,忍不住咬了咬手指,她对沈明辉太惯性思维了,她会担心剧组里面男同事的安全,关心夏颂恩的安全,却忽略了沈明辉。

可能是因为在她的脑子里还没有完全转过弯来,沈明辉在她眼里还是另一个世界里那个独挡一面无所畏惧的男子汉吧…

沈明辉是成年人,仅仅因为将近十一点还没有到家就打电话报警不会有人理会,找家族律师白律师等于惊动母父,秦知秋思来想去,先是拨通了沈明辉的助手丛欣的电话。

丛欣接电话的时候上气不接下气的,显然是在“忙”,换做平时秦知秋可能会调侃她两句,现在完全没有心情,“你跟沈明辉在一起吗?”

“我在家。”丛欣回答道,“以及不管你信不信,我方才在练拳。”

“沈明辉是一个人去见当事人的吗?”

“是的。”

“你们是不是有一个调查员叫熊竣?”

“谁找我?”一个男声插了进来。

丛欣推了那边的人一把,还说了句什么,“有。”

“明辉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手机关机。”

“什么?”丛欣声音有些失常了,“我应该跟他一起去的,他不肯…”

“现在说别的都没用了,你知道他去见谁了吗?地点?”

“他去见穆雪了,地点是…”丛欣报出了地点,“我跟熊竣现在就过去。”

“我们到那里汇合吧。”

秦知秋挂断电话,想了想上楼换了件便于行动的夹克,从枪柜里拿出自己收藏的木仓——华夏国经过严格的审核登记私人是可以持木仓的,每年都要复审,枪支和弹药都登记在册,一旦枪出事,主人保管不当或丢失没有及时报警甚至私自出借枪支,都是需要负刑责的。

她叫醒于明娜,把优优房间的婴儿监控交给了她,让她打开房子的智能安保,注意门户,这才离开了家。

她赶到蜀味居的时候,熊竣和丛欣已经到了,熊竣已经撬开了餐馆的门,餐馆内空无一人,据说是穆雪居住的阁楼堆满杂物,根本没办法住人。

看到这种情形,傻子也知道这是陷井了…

“要不要报警?”丛欣问秦知秋。

“报警,我再找找梅子。”现在不是顾及影响的时候了,黑白两道能动用的资源都要动用。

梅子接到电话,听见事情的经过就开骂了,“丛欣和熊竣一对废物狗女男,整天就知道凑在一起胡搞,正事不干…不要让老子见到他们…”

“先别骂了,想想怎么办吧。”

“你别急,帝都虽然不是我老家,但黑白两道咱都有人,别说丢个大活人,丢根绳子都能找回来——”

洗脑什么的,说到底就是耗时间,你的所有感官都被洗脑的内容占据,意志薄弱些跟对方谈话超过三句就会被控制顺着对方和思路行事,就算是对方给你灌输的东西弱智到骗不到六岁的孩子,你也会深信不疑。

现实中那些被骗的老人自称被下药了,实际上就是被一两个人的几句话套住了。

这种洗脑不需要什么高深的心理学知识,甚至不需要有什么学问,小学没毕业的农村妇女诈骗教授成功什么的并不罕见。

相对的,意志坚强的人,洗脑稍难些,但也只是稍难,对方真用水磨功夫跟你耗,很多人也一样会被洗脑。

比如男德班,他们说的那一套很多常见于古籍,甚至很多男孩从小就是被这么教育的,社会已经替他们完成了前半段工作,他们只是要在里面夹杂自己需要的私货而已。

更不用说很多“学员”本身就“需要”被洗脑,婚姻失败的男人,本来就容易怀疑自己的价值,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如果社会还是古代社会,小三是半个奴隶,自己这个原配是不是就真的立于不败之地了。

性向错乱者本身就有很严重的自我认同问题,他们也不希望自己是同,希望自己可“治愈”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给这些人洗脑并不难——

难的是给沈明辉这种有社会经验、完备的法律知识以及在男权社会长大,他们的那一套男德对他来讲完全是笑话、恶搞段子,他又不肯安静的被洗脑,不停地被法条反洗脑的,那个丑陋的宣讲人被沈明辉弄得毫无办法,只能让穆雪这个“成功案例”出场现身说法。

“这么说你没有离婚?”

“结婚证书也好,离婚证书也好只是张纸,我和她之间不需要任何东西证明或保证些什么。”穆雪崇拜地看着自己的女人,“我现在快乐、满足、幸福,不需要像别的男人那样辛苦工作,也不需要面对复杂的人际关系,只需要在家里做家务,准备一日三餐照顾孩子就好了。”

“嗯,你真的很幸福。”沈明辉嘲讽地说道,总有人觉得在外面工作赚钱苦,岂不知有自己的工作,有自己的收入,才有真正的话语权,“你是在大学里任教职的?难道你也是志愿者之一?”他看向穆雪的妻子“我是在男德班遇见我妻子的。”穆雪依偎在妻子身边,而她的妻子看着沈明辉并不说话。

“霍雯是你什么人?”

“她是我的导师。”穆雪的妻子终于开口了,“我了解过你,你觉得自己很成功?女人根本不喜欢你这样的男人,看都不会多看你一眼。”

“呵,我很成功啊,上个月我的薪水加分红是二十六万,以你的年龄,年薪有没有十万?”沈明辉挑了挑眉,“至于女人喜不喜欢我,至于有一两个女人挺喜欢我的。我又不是华夏币,要大家都喜欢。”

女人皱紧了眉头,撇过脸不再说话。

“喜欢传统的男人啊?没办法应付真正成熟、聪明、有社会经验、有独立思维的男人?你有没有检查过身体啊,自卑往往是因为身体的原因造成的。”

“杨老师,他是这个社会最典型的丑恶男权伎,粗鲁、自以为是、淫/荡无耻。”女人扭头看向那个黑衣女人,“我想你可以在他身上尝试一下新的疗法。”

杨?他不会姓杨名永信吧?沈明辉头皮有些发麻,嘴巴却不肯服输,“杨老师?你应该是比白玉兰更加权威的男德表率吧,你绝对干不出在公共场合辱骂妻子和女儿的事——知道为什么霍雯不选你当门面,而是让白玉兰当所谓的男德导师吗?”

杨老师显然被沈明辉说中了痛楚,看向沈明辉。

“因为你丑啊!白玉兰就算现在老得跟老菜皮似的,从五官看年轻的时候还是有些姿色的,现在看起来也不丑,可你…丑是一贯的,你是不是爱情不顺婚姻不顺家庭不顺啊,我告诉你,不是你缺乏男德也不是社会不再认同男德更不是你女人的错,是因为你丑啊。”

做律师的都是属鸭子的,浑身上下都煮烂了剩下的嘴也是硬的,这种天性是控制不住的,所以对方拿出疑似电击器具的时候,沈明辉后悔了一秒不应该太过激怒对方,他也清楚再来十次自己照样会抓住一切机会嘲讽对方。

“沈律师,我觉得你是个好人,你快别犟了…”穆雪面露不忍之色。

沈明辉摇头没理他,他如果真的“善良”“无辜”怎么会设计抓捕他。

“这位霍教授的爱徒,请问您贵姓啊?你爸爸现在还好吗?我知道一个心理学家叫弗洛依德…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他说成年后的心理问题往往和父亲有关,事实上他认为所有的父亲…”这个世界也有弗洛依德,只不过是女性,她自称受到了父亲的影响。

“不许提我的父亲!”穆雪的妻子显然被这句话激怒了,“你这个男人!不守夫道,理应被教训!电击对于你来讲太轻了,你应该按照古代的规矩处以鞭刑!”

第150章 调查

有人讲体罚是软弱的表现, 最后的手段什么的, 说这话的人估计是从来没有经历过真正的体罚。

电流击中人的身体,人真的会像是被扔进热油锅里的虾一样,跳个不停。

仁人志士和叛徒之间的区别,除了精神意志、理想信念之外, 也有个性的原因。

比如沈明辉, 他就是天生的牛心左性,从小就倔, 在另一个世界是家里的太阳,受尽宠爱、重视倔强,在这个世界被人忽视, 当成赔钱货更加倔强,一心想要证明自己不比女孩差,加倍的努力,加倍的逼迫自己, 不成功不罢休。

他这样的性格,被人用电击,肉本的疼痛过去之后, 被激发的不是恐惧而是倔犟。

“这就是你们最强的手段?电流有点弱啊。”他看向姓杨的那个人,“我说你不会姓杨名永信吧?呃?要不要听听我给你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啊?”

什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什么姓杨名永信?杨某被他弄得莫名其妙,“只有精神的超脱, 才能解脱肉体的痛苦,所谓的男权不过是政客虚拟的伪命题,目的是增加劳动力, 男子天生应当被领导,被征服,在家中上孝婆公,下抚子女,而不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受尽委屈,回到家里一样要做家务养孩子,更不用说社会充满危险,表面光鲜亮丽的电视台又怎么样?当家主播一样是色魔。男权,是违背天性的,是应该被消灭的,男子应该自我觉醒,回归传统之路。”“传统是什么?你觉得白玉兰传统吗?”沈明辉说道,“你呢?你传统吗?你方才说德容言工,德行之后是容貌,你现在把自己折腾的跟黑寡夫一样,哪里称得上容貌得体?”

杨某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又戴上了手套,将电压扭大。

“杨老师,别这样。”穆雪在旁边阻止。

“阿雪,你忘记了吗?只有肉体的痛苦,才能带来精神的解放。”他的妻子拉住了他。

“可电压这么大,是会出人命的。”穆雪看向沈明辉,“沈律师,我求求你了,你服软吧。第一天的课程非常简单,只需要你承认男权是政客的阴谋就好了。”

“阴谋?你知道这世界上最大的阴谋论吗?男子先天体能比女人强,智商上约大多数男女没有差异,按照正常的逻辑本该从原始的母系社会过度到父系社会,可是女性为了掌权,控制资源,有意压制男性…”

“一派胡言,男性体能好又怎么样,牛马的力气比男人还大,一样要受人驭使!男性当被领导。”杨某大声说到。“我没有见过比你更冥顽不灵之人。”

“如果你说的真的是真理,根本不需要使用暴力。用暴力宣扬思想,再次证明你比白玉兰差出一个银河系。”

杨某显然对白玉兰非常有看法,每次沈明辉提到他都能让他失控,失控的结果是沈明辉再次被电了个爽。

沈明辉意识有些模糊,抬头看向三个人,竟然在穆雪眼里看见某种兴奋。

沈明辉总是自称社交无能,朋友不多,但是很精,质量很高。比如这个世界的梅子,梅子来的时候脸上的过夜面膜还没洗,匆忙间只在睡衣外套了一件粉色天鹅绒运动衣,半长不短的头发用卷发器卷了一头,被发网罩住,活似包租婆。

“你怎么来的?”他应该在雍城备嫁啊。

“我就在帝都,住在未婚妻家里。”梅子朝自己来时的座驾努了努嘴,“她送我来的。”

“你们进展很快啊。”

“还行吧。”梅子并不想多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