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此刻，南宫灏真的不敢赌，洛娅还有一次发作的机会，再发作一次，她就会死。他真的，不敢赌。
也等不了，没有时间了。
见南宫灏不答话，洛娅又高声一句：“南宫灏，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变成这样，有什么困难，说出来大家解决，一个人闷在心里做决定，你根本就不够尊重我！”
因为是关于你的事，所以我想要一个人做决定啊，傻蛋！
南宫灏的心好痛，可是，他还是装作面无表情地对着洛娅说：“你少自以为是了，是，曾经，朕是被你打动过，甚至愿意为了你，而冷落后宫所有的女人。因为那时朕认为，你值。”南宫灏望着洛娅，说得很逼真，“不过，人的心是会冷的，你真的天真地以为，朕会因为你中了刀伤，就原谅你么？”
洛娅冷静地站在原地，想听南宫灏说完。
南宫灏便继续说：“知道你真实身份的时候，朕就恨不得想要杀了你。可是，朕是什么人？能够爬上王位的人，都不是这么简单的。朕忽然想到了一条更好的计策，既可以对国家有利，也可以报一己之仇。”
“你是不是认为，为什么朕前不原谅你，后不原谅你，却偏偏要等到你受伤了，才肯去理你？”南宫灏望着洛娅，一字一句地说，“那是因为，那些都是朕安排的，冷落你，立后，让你的心里受折磨，为朕难过，吃醋。最后撺掇那个蠢女人，一刀刺进了你的身体，唯有这样，朕才可以有理由来演戏，演一场温柔的戏，让你再次为朕心折，放下所有的顾念，随后再将你所知道的那些，统统都从你的心里掏出来。”
“现在你知道了，满意了？”南宫灏将自己的脸与洛娅的贴得很近。
可是洛娅却再也没了欣喜的感觉，她的心冷了，麻木了。
就在昨天，自己为南宫灏想了一大堆可能性十足的理由，她不相信南宫灏会做这些伤害自己的事情。因为曾经的那些温情，都不是做戏可以演出来的。
不过就在刚才，看着南宫灏冷冷静静，一字一句地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洛娅的脑子轰的一声，就乱了。
乱得她理不清那是现实还是梦境，如果是场噩梦，她只希望自己赶快醒过来。
云美卿在洛娅的身旁扶住了洛娅，生怕她在下一刻晕过去，沉浸在丧女之痛的她，现在又经历了这么一连串的打击，叫她怎么受得了？
南宫灏的眼底里也有伤，可是，他却没有表现出丝毫，因为他害怕，自己万一不小心表露，洛娅就再也离不开自己了。
他做事，向来都很果决，这一次，也一样。
“我只问你一句。”洛娅忽然仰着头，一脸平静地看着南宫灏，她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下一句话说了出来，“你真的，没有任何苦衷么？”
“没有。”南宫灏望着洛娅，一刻也没有离开，“朕可以望着你的眼睛认真地说，这一切都是朕精心安排的，陷在里面的人，只有你洛娅一个。甚至，我可以在你面前不称‘朕’，因为，我的内心，不会有任何的波动。”
洛娅闻言，后退了几步，全身都仿佛被抽干了气力一般。
待她强力地稳定了自己的心绪之后，方望着南宫灏的眼一脸平静道：“南宫灏，你且听着…”洛娅一脸绝望，尔后方开口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念着，“朱弦断，明镜缺，朝露晞，芳时歇，白头吟，伤离别，努力加餐勿念妾，锦水汤汤，与君长诀！”这是卓文君的《诀别书》，洛娅吟在嘴边，心中伤痛。
南宫灏听了，望着洛娅再也不敢离开一眼！
此刻，就算洛娅尚未离开自己，他也可以感觉到，洛娅早已不属于自己。她的一颗心，现在属于她自己…
两人虽然站在彼此对面，可是，却好似隔了一条长河，一个世纪这么远。
洛娅望着南宫灏，南宫灏看着洛娅。
直至她转身离开的那一瞬，眼泪都没有掉下来，洛娅在心中一直强忍着，想要留个坚强的背影给南宫灏。
南宫灏，我分不清你究竟是装的，还是真的。倘若这一切都是假的，那么就让我帮你一把，让这一幕，假的更加彻底一些吧。
第一卷 我靠，遇尸不淑 第二百三十六章 下一站，洛水镇
第二百三十六章 下一站，洛水镇
如果只是误会，那么尚有机会解释。可偏偏是现在这样的情况，所以更加令人揪心。
洛娅明白，南宫灏做那一切，说的那些话，全都是有苦衷的，也许她当时很气愤，没有立刻想到那一点，可是渐渐冷静下来思考时，她了解，南宫灏也是逼不得已才会对自己那样的。
正因为如此，洛娅才感知到了彻骨的痛，因为她不能帮到南宫灏，明明知道他不想这么做的，却还是眼睁睁地看着他饱受折磨。
最后，她选择离开，不回头。
坐在马车上，洛娅觉得，这一切都像是梦境一般。
她曾经期待已久的出宫自由，现在终于实现了。很轻易地，被潋辰从琉璃宫中解救出来，行了一夜的路。现在终于天明，抵达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离开的时候，洛娅终究还是忍不住掀帘，看了看渐渐远去的皇宫围墙，屋檐。那曾经被自己视为牢笼的地方，忽然之间，令洛娅的心中倍感思念。毕竟，穿越来到这个王朝这么久了，她生活得最久的地方，是这里。
密楼，皇宫，权谋，那些都慢慢地离自己远了，可是，她的心中却没了当初设想未来时的那种憧憬感，原以为自己到了这一刻，会很轻松，但其实不然。心里的压抑感和郁结，愈发地深了。
与南宫灏相处的点滴都渐渐地浮上心头，洛娅埋头，眼眶倏地热了。
那种面对离别时的割舍感，久久地盘踞在洛娅的脑海里，令她很苦恼。
潋辰坐在马车外驾车，至始至终，他都不敢进去跟洛娅说一句话，因为他害怕看到洛娅流泪的样子。
已经整整一夜了，马车里没有丝毫的动静。潋辰原以为洛娅会放声大哭，可是她没有，马车里静悄悄的，死寂一片。这令潋辰，更加惶然。
终于，天明的时候，马车抵达了离皇城最近的一个小镇上。
潋辰找了一家干净的客栈，将洛娅扶下马车，安顿好。行了一夜的路，她很倦。
洛娅走进自己的房间，没有做任何事，只是和衣躺在床上，困意立即就席卷了她整个脑袋。她明白，自己之所以可以这么轻易地出宫，多半是因为南宫灏事先打了招呼，否则，又怎会没有任何追兵追来？
实在是太累了。
洛娅沉沉地闭上了自己的双眼，很多想法都盘踞在她的心尖，令她倦而疲惫，不一会儿，她便睡过去了…
时间分分秒秒地过。潋辰就住在洛娅隔壁，但是他却丝毫睡不着觉，因为他害怕洛娅醒来会有危险。
不过，洛娅应该很累，因为等了很久很久，都不见她的房内有动静。潋辰几度担心洛娅会不会晕了过去，不过好在每每他用内力探测隔壁房间时，都可以感知到洛娅的气息。
过了很久，洛娅终于睡饱。待她睁开双眼时，才发现，原来天已经黑了。
就这样，她睡了将近一日。
起身的时候，头因为睡得太久而显得有些疼痛，她习惯性地抚上自己的额头，轻轻地为自己揉搓着太阳穴，以便让自己好过一些。
伸手，抓来了一件外衣批好，她下床，瞬时燃了灯。
昏暗的室内霎时亮堂了起来，洛娅开始打量这间客栈。同她在洛水镇住的客栈一样，布置比较简陋，除了一张雕花床，一套橡木桌椅，一扇四折大屏风，一张梳妆镜和一个洗浴用的木桶之外，别无其他。
但是好在，整间房间的摆设很简洁，家具床铺等等，也被清理得很干净。
不多时。门外便响起了潋辰的声音：“我见你屋里有了光，你可是醒了？”
洛娅这才回过神来，方点了点头，但是即刻又意识到潋辰看不见自己点头，于是便平声说了句：“嗯，有什么事，进来说吧。”
话毕，洛娅便上前去将门打开了。
才发现，潋辰的手里，端着一托盘的食物，热腾腾香喷喷的食物令洛娅的肚子倏地饿了起来，她温笑一句：“有心了，赶了这么久的路，又睡了这么久，肚子还真的饿了。”
潋辰笑笑，随即将食物端了进来。他特意拿了两副碗筷，想要跟洛娅坐在一起吃。自从认识她到现在，他还从未跟她坐在一起吃过一餐饭。
洛娅是真饿了，所以坐定之后，便端起了一碗热汤喝了个干净。待感觉胃里开始变得暖暖的了之后，她方拿起了筷子，审视着桌上的菜肴。
都是些平常百姓家的粗菜，尽管也有肉。但是成色不怎么好。
不过洛娅却不介意这些，此刻她的肚子饿得直疼，能够有一碗干净的米饭，和几道可口的小菜，算是不错的待遇了。
于是，她想也没想就埋头吃了起来，吃相不算十分难看，但也算不得柔雅。
潋辰看着洛娅吃饭的样子，心里忽然升腾起了一股满足感。只要看着她能够大口吃饭，可以开心地笑出来，比什么都好。
吃到八分饱的时候。洛娅忽然抬头看了一眼不动筷子的潋辰：“吃啊，你怎么不动筷子？”
“没有，”潋辰这才回过神来，温柔一笑，夹起了一块肉片放入口中。慢慢咀嚼之后，他方开口继续说道，“见你能够吃得下饭，我就放心多了，本以为，离开了皇宫，你刚开始会吃不惯民间的食物。”
洛娅却摇摇头：“不会，这已经算很好。”
她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继续埋头吃饭。
这一顿饭，她吃了个十分饱，好似，没有一次吃饭，她吃过十分饱的，这次，也许是真的饿得太久了吧，长这么大，不管是现世还是在天启，她从未尝试过饿一天一夜这么久的。之前赶路的时候，她因为心中郁结，而吃不下饭，本想着，睡一觉醒来再说，岂料自己睡了这么久…
饭毕，潋辰站起身子来收拾碗筷，洛娅本想自己来整理，可是却被潋辰阻止，理由就是她的身子太虚了现在，要好好休息。洛娅无法，只好坐着看潋辰整理。
潋辰将碗筷和托盘收拾好，在门**给了客栈的小二，随后便转身回来。
这厢，洛娅已经端坐于桌前，有很多话。很多问题，洛娅想要亲口问问潋辰。
好似已经猜到了洛娅要问什么，潋辰的脸上一阵苦笑，随即他便抢先一步说：“我明白你要说什么，只是，在这之前，我想跟你说一句。”他认真地看着洛娅，“如果你现在想要回去，我就带你回去。”
洛娅愕然，倏然间，她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全然否定。
原本，她以为是潋辰逼迫南宫灏这么做的，所以自己才会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要离开南宫灏。
现在看来，自己真是大错特错了。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就这样彼此看着，气氛忽然变得诡异起来。
其实潋辰也想了很久，他被南宫灏最后的举动所折服，那个男人，果然心狠，他下决心要做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得彻底，不留一点余地。
所以，潋辰的内心震撼了。
南宫灏他，这么爱洛娅，爱到可以放手，任由她离开自己身边。洛娅也是，她爱南宫灏，到了明知道那是南宫灏演的一出戏，还要配合他选择离开的地步。
这两个人，是天生的一对，谁也不能拆散，潋辰至今才明白过来。即便洛娅到了天涯海角，眼里心里，却依旧只有一个南宫灏。
看着他们在一起相处，微笑，嬉戏，好似是这个世界上最温馨的画面一般，只要看着他们在一起了，心就会舒服。
潋辰惶楚一笑，自己居然会有这样的感觉。
何时起，自己变得这样大公无私了。
“不，我既然离开了，就不会回去。”良久，洛娅忽然摇摇头回答潋辰，说话的时候，她的语气低低的，声音并不大。
潋辰顺目望去，发现洛娅埋着头，心中一痛，潋辰继续道：“别折磨自己的心了，我现在就送你回去。”
说罢，潋辰已经来到了洛娅的面前。
可是，洛娅却起身看着潋辰，认真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真的，我不会回去。”
“为什么？”潋辰将眼前的这个女子细细地看了一遍，忽然发现，自己观察了她这么久，居然有些不懂她。
洛娅摇摇头，眼里闪烁着泪光：“与其在他的眼前惨烈地死去，令他一辈子都留个阴影，倒不如，趁着现在，趁着他演戏赶自己走的时候，配合他将那场戏演完。总归都会离开，选择这样的方式离开他，好过将来我死了…”
潋辰震撼地望着洛娅，身子瞬时变得僵直。
当他稳定了自己的心绪之后，方开口问道：“有一件事，我一定要告诉你，否则我良心上会过不去，还有，听完之后，你要不要恨我，全凭你自己决定。”
洛娅抬头望了潋辰一眼，大概也猜到了潋辰要对自己说些什么。
潋辰呼了一大口气，随后一字不漏地将自己是如何用师傅来胁迫南宫灏的事情和盘托出，不带一丝掩饰。因为，南宫灏的大气，洛娅的坦然，令潋辰折服。倘若在这个时候，他还要蒙骗洛娅，让她跟自己走的话，那么自己就真的太可恶了。
“这不怪你，相反，我还要谢谢你，谢谢你，让我有个借口可以狠下心来离开南宫灏。否则，他日我死了，见到南宫灏日日夜夜为我伤悲，我死也不会安生。”洛娅对着潋辰淡淡地笑着，潋辰再一次地为眼前的这个女子心折。
她居然不怪自己，而且想得这么透彻。
那需要花费多大的气力，比起南宫灏放手的那一刻，还要花费更多的心血来掩饰吧。
听到洛娅说自己不会回头时，潋辰的心里，既是欣喜又是难过。所以当下，他便在心中发誓，不管洛娅将来会不会接受自己，他都要用自己的生命来保护这个女子。
“你的心，不会疼么？”潋辰思定良久，忽然问出了这个问题。小端仪毒发死了，离开了南宫灏，她的心，真的如同她表面的表情那般平静么。
触碰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洛娅方皱着眉头，掉下了一滴眼泪来，再也不能言语。
看着洛娅颤抖着自己的身子，不能自已的样子。潋辰捏紧了自己的拳头，他此刻恨，恨自己不能给这个女子立刻带来快乐，恨自己不能替代南宫灏。
他情愿洛娅在自己的面前大声地哭泣，甚至歇斯底里，也不愿她此刻在自己面前忍耐着什么。因为这样的她，并不将自己当做是她此生的依靠，所以，她的情绪，她的心事，都不愿被自己看到，都不愿在自己面前展现。
不多时，潋辰便颓然转身，悄悄地为洛娅关上了门。
洛娅缓缓地走到床边，最后扑倒在床上捂着自己的嘴痛哭出来，今夜，又是一个不眠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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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日，洛娅都过着浑浑噩噩的日子。
但是，他们并没有离开那个小镇，因为洛娅还要等云美卿。
她此番出宫，虽然没有留下什么线索给云美卿，但是，相信云美卿这么聪明，一定可以猜得到自己的去向。
曾经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还有送走红汐的时候，洛娅都提到了洛水镇这个地方，而现在的这个小镇，却是路经洛水镇的唯一通道。沿途，洛娅已经给云美卿留下了明显的记号，只要云美卿想得到自己的去向，便可以依照标记在这个小镇找到自己。
她并不担心云美卿不能出宫，因为她相信，自己离开之后，云美卿会立刻恳请孝贤太后放了她，那个女人同自己一样的命运，一定懂自己的心，会放云美卿出宫的。
届时，只要再等几日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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灏正宫内的小木屋中，距洛娅离开的日子，已经过了五天。
这五天内，南宫灏依旧上朝理政，可是，不管是李德，还是孝贤太后都明白，南宫灏真的已经不一样了。洛娅离开之后，南宫灏除了上朝之外，几乎不再外出。
他终日呆在灏正宫的后院里，那间小木屋还在，那片小树林也还在，他日日呆在这里，汲取着洛娅呼吸过的空气，好似她还陪在自己身边一般。
这个时候的他，不再是个君王。
他只是个失去了爱人的男子，终日呆在这一隅之地，弹奏着那日未弹完的几首曲子，只是，旋律依旧，佳人不再。
环顾着四周，他依旧可以看到洛娅那让自己想念的脸容，她有时候会笑得很开心，有时候会坐在窗前看看外边的树林，有时候，又会对着屋内的小盆栽发呆。
不同的洛娅，不同的场景迅速变幻着，南宫灏看得眼花缭乱。
弦声停了，待一切平静下来了之后，画面也没有了，洛娅的脸容也相继消失。南宫灏起身，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忽然捂着脸失声痛哭了起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
更何况，是南宫灏这样的男人。
可是今天，南宫灏一个人呆在这小木屋里的时候，才发现，没有洛娅的小木屋，就像是一间死屋一般，没有了家的味道。
这里，只是形同虚设罢了。
南宫灏收起了古琴，走到桌前，苦闷地拿起早已准备好的烈酒，仰头，猛地灌醉自己。
泪水混着酒水一同滑下，流至自己的脖颈，看上去野力而苍劲。
一坛接着一坛，没有用杯盏，没有用酒瓶，他直接拎着坛子仰头猛喝，希望可以借着酒意，麻醉自己，越久越好，这样，自己就不会这么心痛了。
南宫灏一边喝，一边拿着酒坛子步行出来，李德就等在外边，见南宫灏出来了，忙不迭地上前去扶。岂料，南宫灏却怒瞪了李德一眼，李德面有惧色，方放开了南宫灏的手。
宫人们本想跟着上前去，可是南宫灏却下令不准一个人跟上来。
饶是如此，李德还是悄悄地跟在了南宫灏的身后，他现在喝醉了，指不定会发生些什么。
李德在宫中多年，从来都没有过此刻这样的感觉，总觉得，洛娅离开之后，皇宫的时间就静止了，再也没了她在时的生气。这令李德心中震愕，一个女子，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她究竟是何方神圣。
悄悄地跟在南宫灏的背后，李德发现南宫灏摇摇晃晃地朝着琉璃宫的方向走去。定是，思念成疾，难以排遣吧。
一路小心翼翼地跟着，其实南宫灏已经发现了李德的行踪，只是他没有开口怒喝罢了。
此刻的南宫灏，只想再去琉璃宫看看，总觉得，自己推开琉璃宫的殿门之后，一切还是照旧，洛娅呆在琉璃宫中等着自己。他们还像曾经那样，你我相称，如同民间的一对小夫妻一般，平淡幸福。
曾经的那些誓言，曾经的那些承诺，在这一刻，被风吹得四散开来，了无踪迹。
他发现自己答应过洛娅许多，却很少有实现的。
终于，南宫灏站定在琉璃宫门口，门被虚掩着，这里已经没有人把守了，但是，南宫灏每日都会命人前来清扫，总觉得，洛娅还会再回来似的。
推门，宫门发出了一阵长门的吱呀声，仿若一只厉鬼的哭诉。
南宫灏拎着酒坛子，仰头，又是一大口烈酒。
定神之后，他方顺着门的方向，朝里走去。琉璃宫的建筑和摆设，依旧按照洛娅走前的那样，没有丝毫的变动。南宫灏环顾四周，有风萧瑟，却不再似冬日的寒风那般刺骨，而是略带寒意的春风。拂在面颊上，犹若洛娅那双温柔的纤手，南宫灏悄悄地闭上了自己的双眼，任由微风的浮动。
就当是，洛娅回到了自己的身边。拥抱着，拥吻着自己。
不多时，南宫灏睁开眼，却被眼前的景象震住！
眼前的这个女子身着月白的春衫，一头如瀑的黑直长发没有被绾成发髻，而是用一条浅绿色的发带轻轻束好，风轻轻地撩起她的几根发丝，让她整个人看上去洒脱而亮丽。这个女子，是他心心念念的爱人，此刻站在自己的眼前，一脸温婉地笑着。
南宫灏发了呆，他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怎么了，见到我，不开心么？”
听得她说话，南宫灏的心都被提了起来，他上前，将眼前的这个瘦小人儿倏地揽入自己的怀里，还好，是真实的肉体，那么真实的触感，应该不是在做梦。
随后埋下自己的头，细细地打量着她。
“我舍不得你啊，所以回来了。”
南宫灏忘情地搂着眼前的女子，他想了她这么久，被她折磨了这么久，终究，这个女人还是回来了啊。
“哎呀，你怎么都不说话呢，傻了？”
闻言，南宫灏方将怀里的女子放开，再次细细地打量着这个女子，只一瞬，他眼底里所有的柔情，都化作了冰冷的寒雪！
只可惜，眼前的这个女人尚未发现。
“你回来就好，潋辰呢，不是说要跟你一起回来的么？你这次出去了这么久，害得我好担心呢，现在终于回来了，我就知道，你玩累了就会回来的。”南宫灏酷似温柔地对着眼前的这个女人说，可是他的一颗心，却早已变得冰冷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