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嘛,好久没吃到你做的菜了。”

“恩恩,”容妈妈还不能拿筷子,只能吃力的用匙子吃饭,“我想…回去。”

容恩将妈妈平时喜欢吃的菜夹到她碗里,“妈,你放心吧,我问过医生了,等这个疗程后,我就接你回去。”

“真的吗?”容妈妈面露欣喜,“我不要…留在这,我要家。”

“好,我答应你。”

放在边上的手机在这时响起,容恩瞥了一眼,见是南夜爵,便不作理睬,几番锲而不舍后,她索性将来电掐断,不闻不问。

逗留到晚上8点,直到护士催促让妈妈休息,容恩这才拿起了包走出来病房。

这段时间,她要尽快离开南夜爵,给自己未来生活定个新目标。

回到御景苑时,那栋宽敞的大房子,如今呈现出黑漆漆的一片,只有几盏路灯孤寂的照亮着脚下的鹅卵石,容恩稍作驻足,想到有一天能够离开,心情便大好。

开门,在玄关处换鞋,她确定南夜爵这时肯定不在屋,步履轻快的走上二楼,主卧内开着暖气,她进去时,被门口的什么东西给一绊,差点跌倒在地上。

容恩稳住脚步,打开壁灯后,就见南夜爵横躺在门口,脸色煞白,黑色衬衣被扯开几个扣子后,凌乱的向两边敞开。

“南夜爵,你怎么了?”她来到男人身边,浑身上下并未见他有任何异样,南夜爵轻微的喘着气,“扶我,去浴室。”

“你这样,还是让医生过来吧。”他的样子,不对劲极了。

“废话,真多。”男人强支起身,将一条手臂压在容恩肩膀上,她好不容易将他拉起后,两人跌跌撞撞去了浴室。

南夜爵坐在浴缸边沿,示意容恩给自己脱衣服,“放冷水。”

“你疯了吗?”容恩两眼撇向窗外,天空又飘起零星小雪。

“恩恩,迟早有天,我会以牙还牙。”南夜爵说出这话时,容恩能感觉到那种切齿的阴寒,她正在解开他扣子的手顿住,想起了李航先前的那番话,“你…”

难道是,angel—beat 发作了?

“你这样不行,”容恩忙止住动作,“快让徐谦过来。”

“你何时这么罗嗦了?”南夜爵手掌一拍,冲淋的冷水边哗啦啦洒下来,没几秒的时间,就将男人全身打湿。

“南夜爵,你这样会出事的。”容恩忙将冷水关上,并伸手去拽他。

“你心里不是巴望着我出事吗?我死了,你就能如愿以偿的离开…”

容恩在这时候没有时间同他废话这么多,她随手取过边上的浴巾,将男人双肩环住,“你是怕被别人看见你这副样子吗?快起来…”

“你说什么!”南夜爵一甩手,将她推送出去老远,“把门带上,你出去!”

“这时候,你还要管你那自尊吗?”

“容恩!”南夜爵酒红色的碎发沾湿了搭在额前,“你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是不是?我让你出去。”

“对,我是吃了豹子胆,”容恩倔脾气上来,伸出两手去拽拉,这时候的南夜爵没有什么力气,竟硬生生被她拖回了卧室,她将她塞到床上,学着男人的口吻说,“要想作践自己,就不要当着我的面。”

“靠——”

容恩关于毒品的了解,只在电视上看过,没想到自己身边会发生这样的事,南夜爵难受的蜷在床上,全身如被千万只蚂蚁啃咬,大滴大滴的汗蒸发出来,比上次受枪伤时可怕多了。

容恩虽然着急,却不懂得究竟该怎么办,趁着南夜爵不注意,还是拿了他的手机,拨给了徐谦。

男人赶来的时候,南夜爵双眼充血,恶狠狠道:“你怎么来了!”

“是我,”容恩将绞干的毛巾放到他的额头,“我怕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徐谦站在床边,难得收起玩笑,“你向来谨慎,怎么会让人注射了这种东西?”

容恩不知怎地,心里便荡起几许心虚,南夜爵有气无力,两眼瞪向容恩,“你叫他来也没用。”

“确实,”徐谦两手环起后,靠在一边,“不过还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容恩眼中一亮。

“我再给他打一针,就没事了。”

“你滚,”南夜爵怒吼道,“再不滚,揍扁你。”

徐谦摇下头后便准备离开,容恩见状,跟了出去,将卧室门带上后,略带担忧道,“这样,真的没事吗?”

“angel-best 和所有毒品一样,无药可医,只是发作时难受些罢了,因果报应,也该让他自己尝尝。”

“你的意思是说…”

“对,就是由他亲手引入黑市的。”徐谦对于南夜爵的做法,显然是不敢苟同,“他自己从未接触过这些东西,知道烈性后,也许将来会收敛也说不定。”

容恩乖乖闭上嘴,不该她知道的,她不想惹祸上身。

将徐谦送走后,容恩来到卧室的时候,南夜爵已经滚到了地上,她上前搀扶,男人虚弱的声音透过稀薄的空气传入她的耳膜,“我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不接?”

容恩没想到他是毒性发作,她垂下头,“我当时在医院。”

“我好难受,”南夜爵在容恩的搀扶下坐起身子,手掌推开了他,“你出去吧。”

“想看我狼狈的样子吗?”男人已经有气无力。

容恩强作欢颜,眼里却有酸涩的感觉,“对,我想看看平时高高在上的爵少,在狼狈时,是什么样子的。”

“这点毒性算得了什么?”南夜爵虽然难受,却深知自己挨的过去,“为什么每次在我最狼狈的时候,身边总有你。”

容恩用力将他扶到床上,将被子按在他双肩处,“因为我最狼狈的时候,就是你造成的,你是不是和难受,要不要我绑着你?”

南夜爵拧起的眉头突然展开,紧绷的俊颜舒缓,“你不相信,我能挨过去吗?”

“我看电视上都是那么放的…”

男人一个翻身,将后背对着容恩吗“我和他们不一样,再说,再说这只是第一次发作,烈性是最弱的…”

容恩听得心惊肉跳,刚要弯下身,却觉得喉咙一阵难受,她忙起身去了浴室。

干呕不断,她不敢弄出太大动静,只能用手捂住了嘴。

另一只手压住腹部,等那激烈的感觉过后,容恩打开冷水,洗了把脸,她擦擦额头上的汗水,在一边的浴缸上坐了下来。

她细细想来,这才觉得有点不对劲。

大姨妈已经推迟了半个来月,起初,她以为是吃了避孕药才这样的,从没往这样一个方面想过,思及此,容恩便觉得一阵害怕,她双手紧按住小腹,脸色顿时苍白到几近透明。

外面,男人亦难受之极,里头,她心急如焚,惶恐不安。

066 第一个孩子

南夜爵的忍耐能力,不得不令容恩佩服,这个男人所表现出来的坚韧,确实超出常人。

到了清晨,他的意识总算逐渐恢复过来,一夜折磨,全身像是虚脱一样的难受。

容恩在楼下刚准备好早餐的时候,阿元和李航就来了,前者对她的态度一如平时的冷漠,容恩见二人上了楼,便草草吃过早饭后出了门。

主卧内狼藉一片,二人进去的时候,南夜爵已经换了浴袍坐在阳台上。

除了精神差了些,其余并没有什么不以劲。

“老大。”

南夜爵弹了下夹在指尖的烟,“你们来了。”

“你没事吧?”

男人视线定格在楼下那抹走远的背影上,他轻吸口烟,“事情查清楚了吗?”

“当日的安定药,是被事先准备好了放在饮水机中的,到于她,”李航目光随之别向马路口正在拦车的容恩身上,“确实不知道这件事,也不知道,是阎家想要害您。”

南夜爵嘴角轻挽,吐出了烟圈后,将指尖的烟掐灭在边上,“我忽然改变主意了,既然他想插手黑市场、,我给他这个机会。”

“你的意思是?”阿无神色不解。

“放。”南夜爵拢起领口,尖锐的眼角划地几许狠戾,他起身来到拦杆前,双手展开后撑在上头,“最好,让他越陷越深。”

身后二人面面相觑,南夜爵见容恩已经打了车离开,他眉峰轻拧,起身回到卧室。

今天是周末,医院不远处的公园内,聚了很多人。

容恩出神地从在石椅上,偶尔有几片松针落下来,弹在手背上,她心里乱成一团,充斥着满满的烦躁与不安。

将脸埋入掌心内,小腿,忽然被一团软绵绵的东西抱住。

容恩睁开眼,就见一个小不点站在她面前,顶多两风的样子,喜羊羊的帽子戴在小脑袋上,可爱极了。

“妈妈,妈妈…”不小点走路还不稳当,全身都靠在容恩腿上,她伸手去扶,那小不点将手放到她掌心里面,瞬时,容恩只觉身心一颤,摸着那只软绵绵的小手,心头竟莫名升腾起激动。

这种感觉,若是在以前,她断不会这般强烈。

“宝儿,怎么跑这来了,”随后赶来的年轻女子将孩子抱起来,“对不起啊,小孩子皮得很。”

“没事。”容恩由衷展颜,“她多大了?”

“才13个月,”女子抱着小不点在容恩身边坐下来,“宝儿,我们给爸爸打电话。好不好?”

不多久,电话就被放到了孩子耳边,容恩见那小不点张着嘴,一个劲地喊着,“爸…爸,爸爸爸…”

不知怎的,眼中骤然酸涩,下意识将手落在小腹,容恩忙起身离开,那种太过甜蜜的氛围,于她,真的过于沉重了。

落叶萧瑟,来来往往的人,有成双成对,有天伦之乐,唯独她,孤苦寂寞。

容恩站在公园内的许愿池前,方才医生的那番话,还历历在目。

“恭喜你,你已经怀孕45天,孩子发育不错,胎心也很正常…”

这么小的孩子,就能听到胎心了吗?

容恩将掌心在腹部细细摩挲着,她紧咬住唇,热泪盈眶。

心里的感觉,复杂极了,她知道这个孩子来的并不是时候,可不知为什么,那种悸动,又让她心中禁不住雀跃。

南夜爵再次打来电话的时候,她并没有掐断,男人今天精神不错,又似乎特别温柔,接了她后,便带她去商业街,“喜欢什么,就买什么。”

这是讨好女人最直接的手段,容恩默默跟在他身后,也没有扫兴离开,今天晚上,也许就是个转折点,她还记得南夜爵先前说的话。

给我生个孩子,我就放你走。

容恩不自觉的将手放在小腹上,先前,她觉得那是个多么荒唐的主意,可没想到,自己真的怀上了孩子。

落于腹部上的手被男人拉过去,紧接着,便十指交扣,那是情人间惯用的牵手方式。容恩紧挨在他身边,这次,却没有挣开。

这个男人,走到哪,都是闪光点。

容恩微抬起眼,和他在一起这么久,却是第一次这么认真看着他。

深壑的眸,那种邪肆的眼神,不知深陷了多少女人的心,眉角尖锐,鼻子英挺,在他的脸上,几乎挑不出丝毫缺憾,细看下,南夜爵其实并不算过于阳刚,特别是那双狭长的眼睛,在不发怒的时候,倒有几分邪魅阴柔之美。

上天偏又眷顾,给他一张精致的,又给了一副完美的身材,黄金比例。

南夜爵本业瞅着前方,由于惯有的敏锐,便扭过头来,容恩的眼神被他逮个正着,她笑了笑,“我们去哪?”

“给你买些衣服。”原以为,她会和之那样拒绝,却不料容恩只是点了点头,便乖乖跟在了他身边。

今天的她,乖顺的令他有些措手不及。

名品店内,导购小姐抱了一堆衣服送到试衣间,热情的声音洋溢到每个角落,“容小姐,这是本季度最新的款式,你试下这件…”

南夜爵环着双辟站在试衣镜前,容恩要做的,就是换上衣服,再在他面前转一圈,“好看吗?”

男人点了点头,嘴角扬笑,双目盯向她,“你喜欢吗?”

“你说好看就行。”容恩面目含笑,那昂贵的衣服穿在身上,她去没有多看一眼,明明提不起兴趣,却又装作意兴阑珊。

试了几件,南夜爵渐渐便从她脸上看出端倪,只是不知她为何竟有这般转变,导购小姐拿出了百分百热情,恨不能将全部新款都套在容恩身上,在她试完一件走出来后,男人上前,亲昵地环住她的肩膀,“喜欢哪些?”

容恩眼花缭乱,将衣服义给服务员,“都挺不错的。”

“那就全部包起来。”

“好,您稍等。”服务员惊喜万分,忙拿着南夜爵的卡来到前台,男人随手写了个地址,“呆会,直接送过去就行。”

“好的,没有问题。”

容恩站在试衣镜前,服务员的那份快乐,她感受不到,有些东西,是钱买不到的。可是今天,她去用男人的钱,买到了别人的快乐。

南夜爵不知何时已站到她身后,手臂占有性地环住她纤细的腰,“走。”

他兴致好,她便作陪。

当容恩被按在首饰店的椅子上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四周的灯光亮的刺眼,炫目不已,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衬出那些琳琅满目的钻石。

南夜爵拉过她的手,试图将一枚钻戒套到她无名指。

冰冷的触觉从指尖套进去,就在欲要近一步时,容恩去急忙将手指弯曲起来,“我不要。”

突然的出声,令男人动作止住,就连服务员都好奇地抬起头来。

“为什么?”南夜爵轻问。

容恩用力握起手指,别的东西,她都可以记自己收下,可…

南夜爵大拇指在她纤细的手指上摩挲几下,那枚他执意要取下的戒指,容恩已经摘下,心里莫名的,就想用自己的东西套住她。

“放心吧,这只是首饰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容恩去依旧坚持,“那,买项链吧。”

“好,”南夜爵松开她的手,就在容恩心想他怎么这般好说话时,男人却随手一指,示意那服务员将里头东西取出来,“就这根吧。”

“这…”服务员面露难色,“这要戴在这位小姐身上,恐怕不好看吧?”

容恩顺着望去,见是一根足有手指那么粗的项链,估计要戴着它,能将脖子给压折了。就在她分神之时,男人一把就将她的手拉过去,强行将先前那枚钻戒推入她的无名指。

容恩望着那抹璀璨,怔怔出神,什么都失去了,这个位子,还有什么好坚持的呢?

“喜欢吗?”男人凑上来,姿态亲密。

“喜欢。”容恩被那闪耀刺得双目迷离,她握起粉拳,将手从柜台上收回去看,放于双膝。

趁着南夜爵去付款,她将有钻石的那边转向掌心内,无名指上,就只留下一个圆环。再握紧手时,能清晰感觉到那抹衬在指缝间的磕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