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说不做可不行,”肖裴意有所指,目光含有深意地瞥向南夜爵,“你若能搞定了爵少,别说是什么舞后了,奥斯卡影后都不成问题。”

“肖少真是会开玩笑,”边上的几名女伴都被逗乐,相继灌酒,“那我们可怎么办呢?”

会所内开始发出调笑声,几人都是出来寻欢作乐的,好酒美人在怀,没多久便表现出了醉态,在沙发上开始忘我亲抚起来。

南夜爵是最清醒的,女子见他不接,便仰起脖子将那酒灌入自己的嘴中,她将杯子翻个个,动作豪爽,拿起另一个酒杯,将调好的烈酒倒进去。简的手中戴着个很有个性的戒指,南夜爵靠向身后的沙发,女子手指在杯沿轻弹了下,再将酒杯递到男人面前,“爵少不肯喝我的酒,莫非怕我下毒不成?”

南夜爵重新望向身侧的女子,她肤如凝脂,最重要的是,眼底有种坚韧和容恩很像,想起容恩,男人的眉头不由皱了下,有些头疼。

他接过女子手里的酒,灌了下去。

简扬了扬嘴角,她酒量很好,期间让服务生又送了次酒过来,她倚着南夜爵的手臂,将身体靠上去,在男人接过酒杯时,她倾上身,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吻住了南夜爵精致的唇角。

肖裴他们都被灌得不轻,南夜爵酒量向来很好,可到了最后还是模模糊糊失去了意识。而这样的情况,于他来说是第一次,以往他即使喝得再多,也会有分寸。

酒店。

房间内只开了盏壁灯,窗帘被拉到一侧,地上散落的衣服两两缠在一起,男人酒红色的碎发枕在白色的枕头上面,显得有些凌乱,精壮的身体占住大半个床,被子盖住男人腹部以下的春光,简就站在床边,身上没有穿一件衣服,她手指夹着烟,居高临下望着南夜爵安静的睡颜。

这个男人,确实拥有一张近乎完美的脸。怪不得那么多女人对他趋之若鹜。她眼眸阴暗,挽起的笑中有些道不明的讽刺,还有种令人胆战心惊的古怪,她将香烟弹到地上,转身走向另一面。

南夜爵醒来的时候便觉察出了不对劲,视线触及到橘黄色的墙纸,他动作敏捷地坐起身来,目光扫过地上的衣物,最后落到那名坐在窗台的女子身上。

手指的香烟萦绕出一个个细圈,女子将望向外面的脸转过来,身上同样光裸着,“你醒了?”

南夜爵目光坦然,掀开被子起身,旁若无人地拾起地上的衣服穿起来,“我怎么会在这?”

“你昨晚喝醉了。”

“我碰你了吗?”男人穿上裤子,在别人身上体现出来的淫靡,到了他手里,那动作却显得越发优雅,他系上皮带,一气呵成。

简也没有想到他会是这种反应,她笑了笑,“你说呢,要不然我怎么会脱光了衣服站在这?”

南夜爵将衬衣拎在指间,“你真以为男人喝醉了一点行为意识都没有吗?”他将被子扯到地上,床单上干净如初,没有丝毫痕迹,“难道我只是抱着你睡了一夜?”

简脸上保持的笑容有些僵住,她吸了口烟,强自镇定,“我扶你进浴室洗澡的时候,我们在里面做的。”

南夜爵将袖口的纽扣扣好,利眸轻扫向女子,“好吧,既然这样,你要多少钱?”

简丝毫不介意将自己的身体暴露在男人面前,她走过去,将衣服拾起来后一一套上,“不用了,男欢女爱的事,放纵的不只是你。”

她说的极为轻松,令南夜爵不禁有些侧目,再穿衬衣的时候,他低下头,注意到胸前几枚深浅不一的吻痕。男人脸色阴鸷下去,他向来不喜欢女人在他身上留下痕迹,而简这般做法,便是要提醒他,他们之间确确实实有过。

“对不起,我昨晚太忘情了。”

南夜爵总觉她笑容的背后藏着什么,他打开房门准备走出去,“既然真做了,别忘记吃药,不要妄想打什么小心思。”

女子并没有跟在身后,她衣服穿上后坐在了床沿,房间内就剩下她一人,空荡荡的,里面没有丝毫情欲的气息,她牵动下嘴角,笑容很勉强,苦涩而干裂,僵硬的神色慢慢崩塌,她忽然笑了起来,那笑扯动她脸上每寸肌肤,就像是傀儡般没有神韵。

“南夜爵,”女子咬牙,男人的名字在她嘴中被一个字一个字咬出来,“你哪天若是知道了我是谁,会不会被恶心到呢?一定会的,一定会的,哈哈——”是的,她就是要他恶心,觉得自己碰了个多么肮脏的女人!

哭着,哭着,眼泪便留了下来,她慌忙用手擦去,说好了不再哭的,女子咬住唇,以后,都不要将最柔弱的一面展露在别人面前。

容恩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她知道南夜爵昨晚真的是彻夜未归。起身换了衣服,洗漱完后走出房间时,正巧南夜爵上楼,男人手里拎着西装外头,衬衫扣子扣得很好,不像平时那样随意解开两个扣子,他站在楼梯口挡住了她的去路,眼神有些闪躲,总之,并没有同她对视。

若说在平时,他玩个女人也是正常,可这事真发生了,他就觉变味了,面对容恩时,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出轨的丈夫般,心虚,甚至有些慌。

这种感觉真是奇怪,令人有些烦躁。

容恩见他站在那,也不动,也不说话,便要从他身边走过去,南夜爵反应倒是很快,手臂一勾就将容恩拥入怀中,下巴枕在她的肩上,鼻子能轻嗅到洗发水的味道,他舒服地放松了全身的紧绷,两条手臂在容恩背后收紧,“恩恩,让我抱会。”

“你怎么了?”

南夜爵觉得有些无力,就是想抱着她,昨晚的事,他心想不能告诉容恩,可即使他真的说了,她又会是怎样的反应呢?至少,肯定不会是动怒的,也许,会语气淡淡的说,南夜爵,那是你的私事,你可以去找别的女人的。

她在他衣领上闻到了很浓郁的香水味,容恩双手在他胸前抵下,将距离拉开,“下去吃早饭吧。”

“我不饿。”

容恩噢了一声,自顾走下楼去,也没有细问。

南夜爵进屋洗澡,他习惯在主卧的浴室内,放了水坐进去,只觉全身疲乏,他点了根烟,身体放松。

容恩以为他回次卧睡觉去了,什么都没有想便拉开浴室门,准备进屋将换下的衣服洗了,人刚迈进去,就闻到刺鼻的烟草味,目光扫向南夜爵,视线便随之定在他的胸前。

男人听到动静,紧闭的双眸睁开,将香烟掐灭在边上的烟灰缸内,“恩恩…”他眼睛随着容恩的角度望过去,就见胸口的吻痕经过泡洗后,越发明艳清晰,南夜爵俊颜大变,双手在浴缸中撑起来。

容恩眯了下眼睛,其实,刚才闻到他身上的味道时就已经猜到了,只不过,当时她可以装作熟视无睹,可现在,那痕迹就赤裸裸地摆在眼前,容恩以为她会不在乎,可她以为的,却都错了,她明显感觉到心里一刺,好像还有伤疤被揭开的痛楚,又像是一根针生生扎进了肉里面,临到了,还狠狠捅了几下。

“我没想到你在洗澡,对不起。”丢下句话,她匆匆逃出去。

“恩恩。”南夜爵心急如焚,也不顾身上穿没穿衣服,他快速起身想要追上,可动作太猛,一下就摔倒在了地上。

容恩回过身,就见男人躺在那,南夜爵很能吃痛,也没有发出任何不适的声音,她急忙上前,“你没事吧?摔倒哪了?”

他一手按住腰部,容恩将他的手拉开,这才见腰后面淤青了很大一片,她面露担忧,要只是皮肉伤倒还好,“王玲,王玲——”

南夜爵脸色铁青,“你喊什么?”

“看样子你还不能走,我让王玲过来帮忙。”容恩细嫩的手掌在男人腰际轻按下,却被他抓在掌心里,“你就让她这样进来?”

容恩这才察觉,忙取了浴巾过来,费了好多劲才给他围上。

徐谦仔细检查后,脸上带笑,有些幸灾乐祸,“没有大事,不过这几天最好不要下床走动,当然了,更不能坐下身运动,这腰可是男人的根本。”

南夜爵自知摔得不轻,他躺在床上,容恩则站在床边正听着徐谦的吩咐,无非就是不能下床,不能提重物,不能做不该做的运动,还嘱咐了药该怎么吃,她一一记下,将徐谦送走后,这才回到卧室。

南夜爵躺着就显得老实很多,容恩站在床头柜钱,将徐谦留下的药按着说明书仔细比对,男人见她抿起了嘴也不说话,便将被子拉到肩膀的地方,遮住身上的痕迹,“恩恩,我昨晚喝了酒。”

这便是理由。

容恩相信,他找了个最烂的借口,接了杯热水过来,“你不用解释的,南夜爵。”

他就知道她会是这种态度,毫不在乎,语气冷漠地令人连对视的勇气都没有,“你听不听是你的事,我说不说是我的事,我没想在外面发生什么事。”

“那怎样,”容恩将药放到南夜爵嘴边,“发生了吗?”

他话语忽然便哑了下去,方才的理直气壮完全淹熄,接过药,一把塞到嘴里,摔伤的地方连着右半个身子都不能灵活动弹,他见容恩当真不在乎,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他解释了,并且是在心里绕了好几圈后才决定说出来的,可是,容恩这种轻描淡写的态度,比她生气、抓狂还要来的折磨人。

其实,白天的时间容恩并没有怎么搭理他,到了晚上,给他吃过药后,她也准备去别的房间睡。

“你去哪?”

容恩抱着个枕头,“我去外面睡。”

“那我怎么办,我要渴了饿了,谁来管我?”南夜爵躺在床上,不能随意翻身,不能想动便动,实在是难受。

容恩见他动不了,便轻声叹了口气,她回到床边,将枕头放回去,然后便睡在南夜爵身边,只是隔得很远,他伸出手臂也 碰不到她的肩膀,容恩侧个身,背对着他,“要是觉得不舒服了就叫我,睡觉吧。”

任他权势再大,是个习惯了呼风唤雨的人物,可在面对容恩时,一样溃不成军。

他睨着她的背影,“恩恩,你真的不在乎吗?”

她其实没有睡,眼睛睁着,浓密的眼睫毛在脸上打出一排细微的阴暗,不管是睁眼还是闭眼,南夜爵胸前的吻痕,都像是刻在了她眼睛里面,挥之不去,“在乎有什么用吗?南夜爵,你习惯了这种纸醉金迷的生活,有个女人投怀送抱的有何不好?这不就是你们那个圈子最习以为常的吗?你都不在乎,我又为什么要在乎,她都已经在你身上弄出一身东西来,南夜爵,你不是也很配合吗?带着这些痕迹,便堂而皇之地回来了。”

不管她和南夜爵是以何种方式在一起的,这样同时周旋在几个女人之间的游戏,容恩是非常厌恶的。

南夜爵没想到会被她看见,他原想,顶多这几天他依旧睡他的次卧去,等痕迹淡了再回来,欲诱那女人也不像是死缠烂打的主,这件事他能瞒混过去,可没想到,事情往往那么出乎意料。

“难道我这几个月怎么对你的,你都看不见吗?我说了,昨晚真是个意外,我喝醉了,起来的时候就这样…”

容恩不想和他吵,有些争吵太无力,还不如闭目养神的好。

南夜爵说道最后便闭上了嘴,即便他对她好,可所有的好加起来,也没有一次意外来的重要,要想在容恩的心里留下他一丁点的好,真可以说是艰巨的,可这污点,却是轻轻松松就被她记在了心里面。

他回来的时候让阿元去欲诱查过,昨晚的酒杯都被收了,据当时的服务员说,他们一行人都喝多了,没有什么异样。

南夜爵生性敏感,再说简也没有趁机提出什么要求来,也许真是自己喝多了,尽管这样,他还是让阿元暗中去查了她的底细。

南夜爵睡觉的时候不能动,容恩也挨着床沿睡,大床中间便留出很大的空隙,再挤进一个人来都不成问题。

早上醒来的时候,南夜爵许是因为吃了药,后半夜的睡眠很好,到现在都还眯着眼。

容恩想出去买点东西给妈妈送过去,就没有叫醒他,只是吩咐了王玲让她准时给南夜爵吃药。

坐车来到商业街,虽然南夜爵不止一次让她自己去学开车,要么就专门给她派辆车,可容恩不喜欢,她最多的时候,还是坐公车。

她从来没有觉得有什么是和别人不同的,进入卖场,马上冬天就快到了,本来那天就要给妈妈买空调的,却不想拖到了今天。

选了个双功能的,价钱也不是很贵,容恩拿出银行卡到柜台付账,这是南夜爵给她的,平时给南夜爵做的单子,提成就全打在了这张卡里面。

出门的时候,阳光正好,顺着巨大的广告牌斜打下来,令人有种连眼睛都不想睁开的慵懒,边上有个茶餐厅,容恩也觉逛得累了,便进去选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来。

她点了杯奶茶,才坐下不久,就见到陈乔急匆匆走了进来,容恩刚想起来打招呼,对方就上了二楼。他看上去很赶时间的样子,目不斜视,直接进了包厢。

容恩没有当回事,与此间隔不过十分钟的时间,就见一名女子戴着大墨镜以宽边帽来到茶餐厅,她低着头,穿的也很简单,就是一般的牛仔裤加配小外套,她顺着楼梯走上去,精致的下巴几乎埋到领子里去,但尽管这样,容恩还是认出了她,是斯漫。

那些照片在网上疯狂流传后,她怎还会出现在这样的闹市?

第九十四章 男人的另一面

容恩放下杯子,正好觉得手上湿腻腻的,想去二楼洗手,她拿起包,这茶餐厅装修得优雅简约,窗子都是古典的雕花技艺,穿着旗袍的服务员个个身材姣好,笑容甜美,容恩来到洗手间,出来时,经过走廊,就听到尽头处的包厢内传来争吵。

虽然极力压抑,但斯漫的嗓音还是透过没有完全掩上门隙传出来。

容恩来到门口,手指轻推开门,留出一道狭窄的缝隙,陈乔和斯漫面对面坐着,后者摘下了帽子,眼镜却还戴着。

“你说,你给阎越吃的究竟是什么?”

陈乔慢条斯理喝着新沏好的茶,他将茶杯放回桌上,“当日,越身中枪伤却不能送去医院,私人医生也是你找来的,我只是给他送了些进口的止痛药罢了,那医生不也没有说什么吗?”

“陈乔,你别骗我了,”斯漫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她双手摆在桌面上,紧握成拳,“止痛药是不会有依赖性的,现在,越已经严重到一天不吃就睡不着觉,这些日子,他公司的事都交还给了阎伯父,人也越来越憔悴,你到底给他吃了什么?!”

“我同你说了,你又不信,那你带他去医院做个检查不就知道了?”

斯漫暗哑了嗓音,她很清楚,当初所谓的止痛药是她给阎越服下的,若真有什么的话,就彻底说不清楚了,再说关于阎越吸毒的报道现在才慢慢平息下去,如果这时候再传出去什么风声的话,这个她深深爱着的男人,就别再想有翻身的机会了。

“你不用狡辩了,陈乔,”斯漫今天已经将剩下的最后几颗药丸给了那私人医生,只等晚上的报告,“是不是止痛药,我自然会知道,到时候,如果真是你骗了我的话,我不会放过你的。”

“呵呵——”男人只是浅笑,目光中的阴狠是容恩从未见过的,她记忆中,那个站在梨花树下说着我爱你的陈乔,是温暖而光明的,他眼里会有和煦的阳光,而绝不可能是这种大片的黑暗,容恩觉得,那个站在洁白梨树下的身影,好像是越走越远了,一瓣瓣,如白云萦绕的花朵,也变得隐晦起来,她背靠着墙壁,想走,再听下去,恐怕会有更多的不堪,可此时的双腿就如灌了铅般,寸步难行。

“你别忘了,当时阎越是怎么回到你身边的。”依旧是陈乔的说话声。

“不要说了!”斯漫尖着嗓音打断他的话,“不要再提了。”

“当初,若不是你自己将那些照片放出去,阎越这会早就和别人双宿双飞去了,你斯漫能得到什么,嗯?还想不放过我,你有没有想过,我若是将这件事告诉阎越,他会怎么做?”陈乔如愿地捡到斯漫的脸变得惨白而毫无血色,他从口袋中掏出香烟,在容恩的记忆中,陈乔是不抽烟的,“他肯定会一脚狠狠踹了你,再回去追容恩,你也知道的,他最放不下的就是她,斯漫,你算什么呢?”

“不,求求你不要说了,”斯漫双手掩面,将墨镜摘下后放到边上,这样的话,于她来说,是最残忍的,她也清楚,陈乔说的没错,如果让阎越知道了这件事,她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所以,我会给你保密的。”

“当初,南夜爵是让人给我拍了照片,可那些照片和底片都还给了我,说是给我个教训,要不是无意间被你撞破,我早就将那些东西毁了,是你,你说这样可以挽回阎越的心…”

“对,”陈乔抽了口烟,将烟灰掸落,“可是谁会相信你说的话,再说,你也要有那个勇气自己亲口承认才行。”

斯漫哑了口,这个秘密,她就算是死也要守住,阎越可以不爱她,却不能看到她如此不堪的一面,“我到了今天才意识到,你这一招,真可谓一箭双雕,既让阎越离开了容恩,又将南夜爵拉下水,原来你才是那个渔翁得利的人!”

“随便你怎么说,”陈乔没有耐心同她耗下去,他将烟掐灭,他西装兜内掏出一瓶药丸递给斯漫,“我想,他现在已经离不开这个了,我帮你送来了,等快要吃完的时候,你随时可以问我来拿。”

他的这一举动,无疑证明了斯漫先前的猜测,她目光直愣愣地盯着那瓶药,嘴巴微张开,眼睛里面的水雾化成利剑,刺向对面的陈乔,“你真的给他吃了那种东西?他是你亲表哥啊,陈乔,你还是人吗?”

“你想让所有人都听见吗?”男人说完,便要起身。

斯漫现在已经毫无形象可言,她悔不当初,抄起身边的奶茶全部泼到了男人的脸上,陈乔丝毫没有动怒,抽过纸巾将脸上的茶渍拭去,“你想现在说出真相也行,我反正无所谓。”将纸巾丢到地上,男人大步走向门口。

容恩想抬腿离开,可真的是全身没有力气。

原来很多事,很多人,真的会在不知不觉间发生变化,就连她一直以为是真心对她的陈乔也不例外。屋内传来斯漫的哭声,悲戚而后悔,生活就是这样,总是在你认为风平浪静时,投下一块巨石,让你措手不及。

陈乔拉开门,四处瞅了下,见没人后,这才放心离开。

容恩从洗手间出来,脚步有些拖拉,她知道他们嘴中的那种东西是什么,南夜爵当初毒瘾发作时那么难受都没有吸一口,可想毒品的危险有多大。

她站定在门口,斯漫的哭声小了很多,却依旧难以自已,容恩眼眶湿润,她真的没有想到,阎越会沦落到这一步。

推开门走进去,满地狼藉,椅子也倒在了地上,斯漫将脸埋在手臂间,听到脚步声,便将脑袋抬了起来,见是容恩,她脸上明显有惊诧和慌乱闪过,“你,你怎么会在这?”

她在陈乔先前的位子上坐下来,面对斯漫时,竟能如此冷静,“越,怎么样了?”

女子眼中明显有了戒备,“他的事不用你管。”

容恩瞥到桌上那瓶药丸,她先斯漫一步将它拿在手心里,上面都是外文,看起来同一般的止痛药没有什么区别,斯漫见她上来便拿着药瓶,脸色立马变得煞白,“容恩,你想做什么?”

她握紧瓶子,猛地使劲将它砸在了地砖上,瓶子裂开个很大的口子,一粒粒白色的药丸在地上打起圈,哗啦全洒在了两人的脚边。

斯漫怔了下,待完全反应过来后,忙推开椅子蹲下身,手忙脚乱的想将药丸捡起来,容恩抓着她的两手,用力拽住她手里的动作,“斯漫,你是不是疯了,你想让他越陷越深,连回头路都没有吗?”

“那我该怎么办?都走到这步了,若是不继续服用,阎越会受不了的,我不能看着他活的那么痛苦…”

“斯漫,”容恩一手拍掉她掌心内那些捡起的药丸,“越,是个多么骄傲的人啊,若是被他自己知道,他会被毒品这么控制一辈子,他会变成怎样,你想过吗?那东西并不是无药可治的,只要有足够的意志力,一定能够戒掉,我相信他可以,斯漫,你也要相信,千万不能再错下去了…”

斯漫泪流满面,脸上没有化妆,显得愈发憔悴,她抬起眼帘,“容…恩,你是不是什么都知道了?”

“我都听见了。”

斯漫咬住唇,眼泪簌簌掉下来,身体一软便坐在了地上,“我要怎么做,我到底应该怎么做?我错了,可是我没有办法挽救,我真的错了…”她双手撑向地面,眼泪掉在白色的药丸上,将它们一颗颗融化掉,容恩见她这幅样子,心里也觉酸涩不已。

一念之间,多少人没有站稳脚跟,就被拉向黑暗,做出令自己后悔一辈子的事。

“斯漫,为了将我和阎越分开,你那样做,真的值得吗?”

斯漫坐在地上只是哭,容恩忽然便觉得她很可怜,为爱落到这种地步,亲自将自己的艳照发到网上,她不知道斯漫当时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气,如今,舆论的压力,公众的口水甚至能将一个人给活活淹死,而她做这些,就只是为了将阎越留在身边?

“我没有后悔,”斯漫抬起头,双眼红肿,脸上再没有容恩初见她时的那种光鲜亮丽,“我爱阎越,真的,容恩,我不比你爱他爱的少,如果这样真能将越留在我身边,我情愿不做明星,我情愿天天呆在家里面,只给他烧饭,等他下班回来…哪怕,这样的日子就一个月也好,不,最好能有一年,容恩,你知道吗?我多么希望是一辈子啊…”

“我唯一后悔的,就是相信了陈乔,把那东西当做止痛药给越吃到了现在,我起先没有在意,直到他伤口恢复后,还在吃,我才有些慌了,现在已经晚了,真的晚了,他一天不吃就会睡不着觉,我也不敢和他说,我要怎么办…”

“斯漫,”容恩双手放在她的肩上,“这件事你必须告诉越,趁现在还不算晚,也许,接下来他是会很痛苦,但是撑过去就行了,况且还有你陪着他,一定会过去的。”

斯漫抬起头,脸上有吃惊的表情呈现出来,“照片的事,你不会告诉阎越吗?”

“我和他之间的事,并不是那么简单的。”容恩还是那句话,她和阎越走到今天,不是因为南夜爵,也不是因为斯漫,要不是他们自己放了手,容恩相信,不管是谁都拆散不了他们。

“照片的事,我不会说的,也许有天,你相通了会自己和他坦白,如果你想隐瞒下去的话,我也能理解,斯漫,告诉阎越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他很坚强,会渡过这个难关的。”

斯漫眸底的无助在握住容恩的双手后,逐渐消散开来,她说不出话,只是点着头,一个劲地哭。

容恩走出茶餐厅的时候,只觉很闷,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被人捂住了嘴捏住了鼻子一样,脚步,犹如踩在棉花上,她伸出手挡在额前,气息不畅。

临走时,斯漫表现出来的坚毅让容恩相信,她那么深爱阎越,自然不会做伤害他的事,接下去的路,阎越有人陪着,而那个走在他身边的人,早已不是容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