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乾仔细察看他的出手,依照自己的判断,他的身手竟是无迹可寻,既是不皇室那煌然大气的身手,也不是江湖上各种门派的武功?

李景乾暗暗纳罕,视线不经意地扫过书架子,却瞧见书架子旁边,有一抹和暗暗沉沉的架子不相衬的亮色…那刺绣的卷叶纹花案露出的腰带一角,很明确地表示,那架子后有人,而且是个女人!

李景乾缓缓移动脚步,慢吞吞地往衣架子后逼了过去,心想这贼人可真够胆大的,居然在此等地方私会,可不是对皇室公然的挑衅和侮辱么?

他已在心底肯定这定是侍卫和宫女在此私会私通!

不过,这侍卫的身手看来深藏不露啊!在一众侍卫中定是出类拔萃的!自己又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个人,看来此人进宫当侍卫,就是为了私会旧情人很可能是这旧情人入宫当了宫女,又或成了妃嫔?如果旧情人成了妃嫔,这个把柄该是个多大的把柄啊!

如果自己抓住了这两人的把柄,带市以恩惠,是不是可以又收一个象秦慕唐一般得力的左膀右臂呢?

幸而自己还没有纳妃,要不然还时常有头上冒绿光的烦恼和忧愁…有这么出色兼之深藏不露的侍卫在,咱们这些皇室子弟头上不冒绿光也难啊!

一想及此,他心底竟有些庆幸,庆幸之余又加了些雀跃。

他缓缓地朝书架子走了过去,离得近了,更看清那露在外边的腰带微微地抖动了一下,更增添了他心底的猜测。

眼见来到了书柜处,他心底雀跃着,想象着看到了一张惊慌失措的女子的脸还连带地想象出那武功高强的侍卫见情人被捉住了那焉下来了的气焰,以及下跪向自己称臣时的不甘…

可他转过了书柜,却没有看见那穿了衣裙的女子只见着了那截绣有卷叶纹花草的腰带,被遗留在了地上,衬着青色的方砖,颜色明亮无比?

他想,为什么呢?为什么这里明明有一个人,就只剩下了根腰带呢?那么人去了哪里呢?可如果没有人的话,为什么这腰带会动呢?他满腹的困惑还没能弄得明白,忽听见头顶上传来了好大的一阵风声…这风声可真象棍子挥动的声音啊…在脑袋上乒地传来一声闷响的时侯,他缓缓抬起头来,望着那位拿了根帕子将自己的半边脸蒙住朝着自己猛挥木棒的女子…

你和人私通就私通罢,无缘无故打人干什么!

你知道你打的是谁么!知道这一棍子挥下去,有可能诛你九族么!

看清楚我身上的龙纹袍了没有,你闯大祸了!闯了天大的大祸!

李景乾有满腹心思满腹的怒吼想要吼叫出来,可临到了嘴边,却只觉眼前一黑便瘫倒在地。

等他被一杯凉水浇醒,醒了过来的时侯,发现自己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之上,刚刚暗自庆幸,就发觉双手被绑得结结实实的,而他的身边,是同样在椅子上端正而坐的秦慕唐,见他将视线扫了过来,秦慕唐很羞愧地道:“主子,属下一见您被打倒,就慌了,冷不防地,失手被擒,都是属下不好,护卫不周,使您被一名女子打倒…”

他的话让李景乾脸色一红,心想你这叫安慰啊还是叫讥讽?什么叫被一名女子打倒?只不过他的话李景乾已经习以为常了,所以垂头道:“可知道是谁么?”

秦慕唐道:“属下刚刚才醒过来,醒了之后就发现被绑在了这里,想必那两个人现在正商量怎么办呢!”他扫了李景乾一眼,“也许他们一开始并不知道是我们,现如今知道了,也明白了您的身份,所以才要妥善协商,依属下看,殿下如果能得饶人处且饶人的话,今日之事,咱们就当没有发生过吧?这两人从衣饰上看,是名宫婢和宫里的侍卫,想必是躲在这里私会的,事后要查找,定能查得出来,但依属下意见,这侍卫定是深藏不露之人,宫婢也细心兼胆大,您瞧瞧她绑的这个结,属下挣了好半天,愣是没挣开…”

李景乾咬牙道:“你东拉西扯的,扯些什么?还不想办法脱身?”

秦慕唐叹了一口气:“四殿下,属下就是想告诉你,凭咱们两人,要脱身很有困难,属下身上的穴道被禁制住了,所以属下建议,您就答应了他们,别事后算帐!”

李景乾恨恨地道:“如果不是因为此事实在不能惊动他人,我怎么会只带了你一人来此?”

秦慕唐也叹道:“是啊,有谁会想到宫里面有这么胆大包天的人,明知您头戴金冠,身穿龙纹袍,也一棍子挥了下去,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呢?”

李景乾心中暗暗生气,心想你就不能安慰安慰我?就知道火上浇油,扇风点火!

两人正一筹莫展,却见那一男一女从侧门处转了出来,两人脸上皆兜头兜脑的罩住,只能瞧见那面罩上挖了两个圆溜溜的洞出来,两人皆想,这两个人作奸犯科之时防犯得可真严。

那女人咳了一声道:“俊哥哥,你说说,我们把他们怎么办呢?”

那俊哥哥浑身哆嗦了一下,才嗡声嗡气地答道:“华妹妹,想来他们也不知道咱们的身份,不如就此放过他们算了。”

李景乾和秦慕唐同时点头。

李景乾心想,他们放过我们便算了,我也就用不着说明身份了,这么丢人的被女人打昏了的事其实我也不想周围去宣扬的。

秦慕唐则想,为什么这女人说话含糊不清呢?而这位俊哥哥的语调也是这么的象老人呢?看来,这俊哥哥到底是男子,比较憨厚,比较容易说话,比较大气,要想脱身,得从他这方面想办法!

而这位华妹妹么,虽然只露出了一张脸上的两只眼珠子,可从这眼珠子旋转的灵活程度来看,这女人确实是难以对付的!

两人正思索间,那华妹妹叹了口气道:“俊哥哥,也就是你把天下的人都当成了好人,你瞧瞧这两位,两个人满脸坏相,我们如果简单地把他们放了,他们肯定会秋后算帐!”

李景乾与秦慕唐互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几分悲怆:这满脸的坏相,你们是从哪里看出来的啊?不带这么侮辱人的啊!想我们从来只听人评论过自己是玉树临风美男子,可从来没有人说过一脸坏相等等诸如此类的话啊!

这华妹妹是宫里的宫婢么?怎么眼光这么差,和村妇的眼光差不了多少!

俊哥哥憨憨地笑了两声,拿手在头上的布袋子上挠了挠:“华妹妹,那我都听你的!”

秦慕唐实在忍不住了:“喂,那位俊哥哥,你别这样啊!身为八尺男儿,就得有男儿的样子,什么都听女人的,那怎么成?”

他话未说完,华妹妹顺手从桌子上拿了本竹简子,一竹简子就打在了秦慕唐的头上,凶霸霸地道:“咱们自己人说话,哪轮得到你插嘴?”

秦慕唐被打得头顶嗡嗡作响,心中更是生疑,心想这女人的声音怎么那么难听?好象刀子划过了锅底?

李景乾见秦慕唐被教训,很是见风使舵:“华妹妹说得对,咱们不插嘴,但华妹妹,你们准备将我们怎么办呢?”

华妹妹偏着头望着他,眼珠子在那头罩子里咕碌碌的转,显见着很为难将他们怎么办。

李景乾一见此,略放下了心来:看来这两人虽然一个武功高强,一个手段利索,但两人都还涉世未深啊!

“你们看这样好不好,我们也没有见着你们的容貌,你们便悄悄儿的出去,把我们放在这里,或者叫在外边叫一名侍卫来,让他们给我们松了绑,大家就当此事没有发生过?”李景乾温和地劝道。

第七十一章 你们俩偷情?

 俊哥哥听了,很有触动,拉了拉华妹妹的衣袖:“华妹妹说得没错,看他的样子,也就是一个小太监,还有这位,大太监,他们没看清我们的样子,我们悄悄儿的回去,保证没有人能察觉。”

华妹妹眨着眼睛思考:“俊哥哥,我们都是才进宫的新人,今日好不容易有机会见面了,就被这两个人破坏了,想一想,我就不甘心啊。”

俊哥哥语气深情:“华妹妹,以后我们还有大把机会呢!”

两人握了双手,相对而立,深情脉脉…

秦慕唐与李景乾在一边观看,实在是逼屈得紧,秦慕唐忍不住了:“两位,这里还有两个大活人看着呢,注意点儿影响!你们到底是放还是不放我们啊?”

李景乾惯会做好人,叹了口气道:“可怜,一入深宫深似海,要到白头才能出,这选宫女入宫侍侯的陋习不知道害了多少的有情人啊!”

俊哥哥和华妹妹同时将他望着,眼珠子同时冒了感激的光芒,那俊哥哥道:“看来这是个好人,华妹妹,咱们就放过他吧!”

华妹妹哼了一声:“俊哥哥,你就是不通人情世故,总被人两句好话就骗了去!依我看,这话儿说得越动听的,越是心里奸诈,鬼主意越多!不成,不能放!”

秦兽唐道:“你们这是什么逻辑?那依你们看,这世上没有好人了?”

华妹妹转了转眼珠子,望着桌子上那堆卷册:“依我看,你们是为着这堆东西来的吧?说什么要将这些移到别处,这堆东西是干什么的,这么紧要?”

李景乾与秦慕唐对望一眼,两人俱看清了对方眼里的惊意,心道这女子果然奸诈许多,一语中的!

李景乾想,原本自己和秦慕唐偷偷来了这里就是趁着景德宫顾不上的时侯,把这些东西悄悄地收拾了,可如果被这宫婢知道了去,周围的宣扬引起了景德宫的警觉,不但这些罪证会被毁灭,自己和母妃只怕会性命堪忧,他想起母妃多年的隐忍,才保得下命来,不如心急如炽,心中也暗暗起了杀意心想无论怎么样,也要弄清两人的底细,绝不能让此事宣扬了出去!

他花了好大的力气才使得今日在这附近巡逻的卫兵调离了岗位,不就是图个神不知鬼不觉地转移这些宗卷!

景德宫的势力在宫里面已经无孔不入了,这可出不得关点儿差错!

秦慕唐却在暗暗思索这女子的嗓音,照道理来说,他从来没有听见她说过话,这样的女声自己必会一听不忘可为什么他竟是感觉到了几分熟悉之感?

见两人沉默,那华妹妹便对俊哥哥道:“你瞧瞧,我说得对吧你看那小的眼里冒出的凶光,他是在等着秋后算帐呢!如果我们这么轻易地放了他,我们在宫里面还怎么能呆下去?”

俊哥哥回头望了李景乾一眼,点头道:“华妹妹,你说得没错,他眼里的确有些凶光,就好象上次我击杀的那头老虎!那目光想要吃人啊!”

李景乾很后悔,心想怎么就一下子忘记了收敛表情了呢?这位俊哥哥看来也不是好糊弄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