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同时闪过好几个念头,长乐看着他的眼睛,将那些不同意的叫嚣一一消音。

然后,搭上了他的手。

只觉得手上一紧,长乐还来不及惊叫,便稳稳的跌入了他的怀抱。

他一只手用力的扣在她腰间,另一只手抖抖缰绳,纵马向前奔去。

风吹动她的长发,遮住了视线,长乐索性闭了眼睛,靠在他怀里,只听到那胸腔里,传来强烈的心跳声。

感觉到速度稍缓,想是已经到了城门吧?

没有听见问讯,夜罹的手在腰间动了动,马儿竟是停也未停的继续朝前行了。

直到一个声音响起,“可是祁王爷?”

只觉得腰间一紧,长乐立刻睁开眼来,只听到那人继续道:“皇上口谕,宣祁王一人晋见。”

长乐微微一愣,到底是天下最尊贵,又有权势的人,消息好灵通呢?

只是,单独相见是什么意思,是不愿意看到自己么?

×××

御书房内,皇帝夜陌琰紧皱着眉头,开口问道:“弟,你跟那个女是怎么回事?”

会是,他想的那样吗?

夜罹平静的迎视着他的目光,低声道:“我爱她!”

皇上倒吸一口冷气,猛地站起身来,不可置信的重复道:“你爱她?你爱她!”

虽然,刚刚已经有点心理准备,这样亲耳听到,还是有些吃不消,他背着手,烦躁的走来走去,直觉的就不同意,“不行,这个绝对不行!”

那个云若的确是很好,他也打从心底里欣赏她。

可是,夜罹是他的弟弟,一等亲王,怎么能做出这种糊涂事,而且,云若还是三弟的王妃,以后兄弟相见,怎么能够自然相处?

他嘴里碎碎念着,不停的走动,“不行,不行,绝对不行,朕不同意!”

夜罹恍若没有听到他的话,慢条斯理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大大的灌了几口下去,一天下来,确实有些渴了!

见夜罹没反应,皇上气极败坏的指着炎雷的鼻喝道:“炎雷,告诉你家主,朕不同意。”

炎雷扁扁嘴,瞅瞅自家王爷,小声提醒到:“皇上,王爷不是聋。”

皇帝英气的眉毛一挑,面上带着不会妥协的冷然,沉声道:“反正朕不同意,弟,你给朕记住了,这个绝对不行。”

炎雷目光闪闪,看着自家主的淡淡的开口,“皇兄不同意,又怎么样呢?”

皇上手掌用力一拍,“你说怎么样呢?朕不同意,这件事,就没得谈。”

夜罹又倒了一大杯水喝完,才抬头,回答皇上的愤怒,深幽的目光绝决,“皇兄,你想让我变成父皇那样吗?”

殿下,别乱来第4卷 169 必胜宝法

皇上不由一愣,夜罹低低的开口,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皇兄,爱而不得的痛苦,您不比皇弟更为明白?皇兄,您和母后,都未曾得到的幸福,就让皇弟替你们得到,可好?”

夜罹撩起衣袍,跪了下去,烛火,越发显得温润如玉,连下跪的动作都优雅无比。

微仰起脸来,那目光含着哀求,也含着希望,就如同父皇去世的那一晚,他也是这样仰着小脸,问他,“皇兄,你能不能让父皇回来,再抱抱罹?”

而现在,他用了同样的表情,问他,“皇兄,您能不能,让臣弟得到想要的幸福?”

皇上怔怔的往后退了几步,突然间不能言语,幸福吗?他和母后,都不曾得到的幸福。

依稀记得,当年尚书府,明艳动人的少女,在他面前笑得无比灿烂,双眼盛着秋水,却说着让他痛彻心肺的话,“太哥哥,我不想和别的女人分享一个丈夫。”

翌日,就失去了她的踪迹,三万禁卫军,连追十日,也没找到她,那一别,就是永远,直此以后,他也没能再见她一面。

他高高的仰着头,不想这样可笑的脆弱,被旁人看见。

良久,空飘来低而沉的话语,“弟,你想得到的,是伤害别人的幸福吗?”

×××

长乐缓缓睁开眼,窗外,已经透出淡淡青白,却还未大亮,侧过头来,却是忍不住微笑。

夜罹修长的身,蜷成一团,跟她并排着坐在床前,头靠着床柱,睡得正熟,想必是为了两人的事奔走,累得够呛了!

淡淡光晕描画出他的轮廓,俊美得不可方物。

长乐的心蓦然一跳,随即失笑,原来秀色可餐,这句话半点没错。

光是看着,也让人心动啊!

顺着心意,她慢慢移过头去,直到感受着,他呼吸热热的喷在脸上,顿了顿,却没有停下,在他唇上飞快的一吻,然后,退开…

伸手摸摸脸颊,隐隐有些发烫!

不过,咂咂嘴,偷亲美人的滋味,还真是好,她回味了一下。

忽地,身上盖着的衣物落下,她低头一看,透着淡金条纹的月白外衫。

好像,是夜罹的吧!

她小心翼翼的将手抽出来,甩了甩,嗯,有点僵硬了。

将地上的衣衫捡起,轻轻的盖在夜罹身上,正打算蹑手蹑脚的走出房时。

一只温暖有力的大手,紧紧的扣住了她的手腕。

长乐微微转过头,抱歉了笑了笑,“不好意思,吵着你了?”

夜罹姿势未动,只是微笑的看着她,清亮的眸泛着璀璨的光芒,“不要走!”

长乐点头轻笑,坐了下来,手微微抚上他有些疲倦的眉宇,低声道:“你一定很累吧!”

夜罹摇了摇头,静静的将两人的十指交握,微笑着道:“我们不是有一个必胜法宝。”

长乐茫然的望着他,一时无解,可是,没久过多,她总算明白了他这句话的意思。

×××

皇上坐在清元殿,看着那名闻天下的祁王二十卫,和护在他们间的小鬼。

抬起的手指,半天放不下,与那小鬼澄澄亮的眼睛,对视半响后,有些艰难的问道,“你们说这是小王爷?”

面无表情的二十名侍卫之首逐风,冷冷的点头,“是!”

皇上紧皱起眉头,“朕弟的儿?”

肯定的声音,再次响起,“是!”

皇上冷笑着的重复,“他说,要朕照顾这个孩,少了一根汗毛,都要找朕拼命?”

不怕死的声音再次响起,“是!”

皇上倒吸一口冷气,再次瞪向那站在殿央,眼满是好奇的孩。

大眼瞪小眼的互看一会儿。

也对,二十名侍卫一个不漏的跟了过来,足以表明,对这孩的重视了!

如果不是亲生儿,以弟的清冷性格,哪会花这么大心思,清了清嗓,“你叫什么名字,怎么突然就冒出来了?”

逐风肩膀微抖,旁边几个人,也抿着嘴低头。

澈儿莞尔,这个伯伯真有趣,“我叫澈儿,爹叫澈儿来找皇伯伯,澈儿就来了。”

皇帝半天作声不得,好一会儿,又问道:“你几岁了?”

“四岁!”

“四岁!”

闻言,皇上猛的站起身来,几步跨到逐风面前,指着他的鼻,喝斥道:“养你们这些人是吃素的?小世都四岁了,朕今日才知道!朕弟,不把朕放在眼里,也就算了,你们也敢?来人!给我拖下去砍了。”

衣摆被人拉住,还往下扯了扯,“皇伯伯!”

皇上一低头,正对上澈儿的眼睛,他笑开了嘴,露出八颗小白牙,“皇伯伯,爹爹让澈儿告诉您,您不知道的话,正是说明您当爹是弟弟哦!”

皇上不由一愣,那腾腾往上冒的怒火,也就消了下去。

再看看低眉敛色那跪着的人,叹口气,摆摆手,示意刚刚涌上来,却因着这威名赫赫的二十卫,而犹豫不绝的侍卫退下去。

皇上蹲了下去,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小小人儿,捏了捏那吹弹可破的脸蛋,很软很舒服,好奇的,又捏了捏。

眼看那小小脸蛋,都已经被捏红了,逐风一叩头,“皇上,小王爷还未用晚膳。”

皇上恋恋不舍的放下手,澈儿伸手摸摸脸,扁扁嘴,有些委屈。

皇上不由一怔,蓦地有些心疼,放柔了声音,“把澈儿弄疼了。”

两眼泪汪汪的,澈儿点点头,“那走吧,皇伯伯带你去吃好吃的。”

澈儿自然的把两只手,往皇上脖上一搂,吸吸鼻,“好!”

皇上看看那搭在自己脖上的双手,又看看澈儿,似乎碰上了什么难解的事。

澈儿也看看他,又看看自己的手,更加疑惑,“皇伯伯,您不是说,要带澈儿去吃好吃的吗?还不抱澈儿走?”

皇上顿悟,然后,略微有些不自在的抱着,某小孩去吃饭了。

天可怜见,他儿女儿一大堆,抱着哪个皇皇女吃饭?还真没试过。

吃饭也就罢了,可是,到了夜晚,累得手脚都在抗议的皇上,听到逐风的禀报,翻身而起,怒道:“你说什么?他还要跟朕睡?”

殿下,别乱来第4卷 170 焦头烂额

逐风低下头,老老实实的转述,“王爷说,小主晚上要人抱着,才睡得安稳,如今他不在,皇上抱着再好不过了。”

皇上气急败坏地怒斥道:“宫有的是妃侍卫,为何一定要是朕?”

逐风依旧是面无表情地说道:“妃身上的脂粉味,会呛着小主,侍卫又不知是何来历,护不得小主安全。”

皇上咬牙切齿,低问:“这也是原话么?”

逐风头也不抬,“是炎雷转述的。”

磨牙的声音,再度响起,澈儿无辜的看着他,皇上在那咒骂一会儿,抱着澈儿往龙床上一放,声音有些生硬,“罢了!今晚也就算了,明日叫七弟来,宁王爷,你们总放心吧?”

逐风果真认真点点头,“王爷吩咐了,宁王爷也行,至于,其他人就算了。”

皇上身体僵住,与怀的澈儿眼对眼,鼻对鼻,半响,苦笑着叹口气,“澈儿,你和你那个爹,就是生下来专门折腾朕的!朕歇下了,你们也去休息吧。”

逐风站起身来,“十卫留下护小主安全,十卫调息,天亮来换。”

皇上的身微微一怔,看看怀闭着眼睛,已然打算睡去的澈儿,弟如此重视这个孩,不但要皇上太相护,又将从不离身的二十卫,悉数派出。

恐怕,不止是唯一的儿那么简单,或许,或许是因为这孩的娘亲吧?

眼睁一睁,透出些许精光来,一向眼高于顶的弟,为了她费尽心思,那个女,他也曾觉得特别有趣,可是,却让弟这般如痴如狂,真是万万没想到?

隐隐有些头痛,是不是该退一步。

只要弟,能够乖乖成亲,管她对方什么身份地位,通通都准了。

有一个王妃,总比他那弟,守身如玉一辈的好。

王府的厢房内,长乐也是一只手紧紧的捂住了嘴,才没有惊呼,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

夜罹看着她震惊的样,嘴角带上了几分笑意,再肯定的点点头。

长乐咽咽口水,有些困难的举起手,问他,“你真的把澈儿送到宫,还表示要皇上亲自照顾?”

夜罹看着她,眼神明亮,“七弟也可以。”

长乐无力的抚着头,这个不是重点好不好,皇上和夜玄澈?他竟然把那两人,弄成她儿的保姆,实在是,有些让人忍俊不禁,有些好笑的抿了嘴。

夜罹看了看她嘴角的笑,神色也放松了些,“澈儿一定让皇兄忙得焦头烂额了!”

×××

这日,王府的门外,突然出现一个清脆的声音,尤其清晰,“娘亲!”

澈儿一路叫着,从大门外冲进来了,后头,还跟着一大群人。

夜玄澈擦擦汗,在后面紧张的喊道,“澈儿,你慢点!”

就不明白,他一双短胖腿,怎么会跑那么快。

在宫里把他和皇兄祸害惨了,今天,却怎么也不想待在宫里,害得他和逐风一干人,只能在后面,上演一出你追我赶的戏码。

澈儿抬起脸来,红着一双大眼睛,委屈的看着她,“娘亲!”说着,就把头埋在她怀里,不肯出来。

长乐叹口气,轻轻的捧起他的脸,抱歉的看着他,“澈儿,这么久都没有好好陪你,不要生娘亲的气哦。”

澈儿看了她半响,突然,一捂肚蹲下身去,“哎哟!”

“怎么了?”长乐一惊,跟着蹲下身去,“娘亲,澈儿还没有吃饭,肚都饿痛了!”

“扑哧!”夜玄澈扶着门框,忍俊不禁,见状,夜罹急切的吩咐:“来人,备饭。”

澈儿却不依的摇头,扯着长乐的衣袖,“娘亲,澈儿知道哪里有好吃的,娘亲陪澈儿去好不好?”

长乐摇摇头,叹口气,这孩!

澈儿小嘴一扁,低着头蹭到夜罹身边,“爹,娘亲都不喜欢澈儿了,还不陪澈儿去吃东西,爹陪澈儿去吧?”

夜罹嘴角轻勾,蹲下身去将小家伙抱起,点头。

抱着澈儿走了两步,回过头来看长乐,嘴唇轻抿,而澈儿,也趴在他肩上,眼睛一闪一闪的看着她,拖长了声音叫她,“澈儿已经饿得没有力气了!哎哟,好饿,好饿,肚都饿痛了。”

“娘亲抱!”一出了门,澈儿就向长乐张开手。

长乐看他一眼,“我也饿了,没力气!”

“娘亲!”澈儿扁着嘴看她,眼泪要掉不掉的好不可怜。

夜罹拍拍他的头,凑到长乐身边,澈儿歪过身,抱住她手臂,软软的叫了一声,“娘亲!”

长乐默不作声的把他接过来,澈儿两只胖乎乎的手臂,就环到她脖上去了,小脸上尽是满足,“娘亲,澈儿好想你!”

长乐收紧了手臂,“嗯!”将脸贴到他头顶,眼睛有些发热。

澈儿乖巧的伏在她怀里,安静的咧着小嘴。

果然还是娘亲的怀抱,最舒服。

走了一截,澈儿从怀里,摸摸摸的摸出一张纸来,得意的摊开给长乐看,“娘亲,你看!”

长乐低下头去

“云来酒楼,东坡肉…华临酒楼,白斩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