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想哭的陆锦鸢被他这么一惊,顿时吓得哭不出来。

她并不懂什么男女大防,一阵阵寒风吹来,见他抖得这么厉害,以为他淋雨寒冷,又想着自己现在也好冷,立刻蹭了过去,紧紧地环抱着他,学着母亲的动作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

“别碰我!”少年身子一僵,想要甩开了陆锦鸢的手,但一道惊雷落下,他又脸色苍白地捂住了耳朵。

“你叫什么名字啊,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家人呢?”

见他沉默,陆锦鸢自顾自地问着,似乎只有不停地说话才能驱赶她内心的恐慌:“你也是被坏人抓走的吗?”

“…”少年眼睛一缩,恨恨咬唇。

不知道少年在想什么,陆锦鸢朝他湿湿暖暖的身体靠了靠,小声道:“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她动了动有些僵硬的手臂,身子曲卷着缩成一个球,但这样湿哒哒的身子依旧很冷,冻得她浑身发颤。

又一道惊雷落下,暴雨如注的雨声劈劈啪啪地拍打着马车。雷雨交加的天气,泥泞的道路,使得马车一路剧烈的摇晃。

烈风呼呼地刮着,冷得宛如掉进了冰窟窿里,陆锦鸢脑袋晕晕地惊醒了过来。

还未来得及回想刚才做了什么梦,她头脑胀痛,在黑暗中看不清四周,只是本能不安地喊着:“秋月,秋月…停车,快停车…”

“哐——”

“砰砰砰!”

刺耳的声响此起彼伏地在耳边响起,马匹惨烈的嘶吼,马车碰撞的声音…

陆锦鸢只感觉全身一阵钻心的疼痛,顿时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里。

虚虚实实间,陆锦鸢已然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感觉自己做了好多个冗长的梦境。她胡乱地走着,阴风森森地吹过,又冷又怕,吓得抱紧着自己的胳膊。

突然一道微弱的光芒传来,她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走回到了家门口。

见父亲正站在了大堂门口焦急地张望,陆锦鸢喜极而泣,连忙狂奔向自己的爹爹。

“爹,爹爹!”她大声喊着,仿佛想告诉他自己这两天变成猫还不停做噩梦诡异的经历,但父亲的身影仿佛会移动般,不管她怎么努力往前跑,总是停留在她无法触摸的遥远距离,而且目光不曾向她望来一次。

“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找到鸢儿!”正在陆锦鸢惊慌不解时,一道怒喝从陆宁涛口中传来。他怒拍了一下桌子,火冒三丈道:“一群饭桶!继续搜!”

“爹…?”陆锦鸢动作僵了僵,有些慌张地喊着,“孩儿回来了,孩儿在这儿啊,爹!”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着,直到傍晚,陆府门口终于传来了一阵骚动。

“陆大人,令嫒找到了…”官兵遗憾地摇了摇头,沉声道,“请陆大人节哀顺变。”

抬进府的担架上,女子一身锦衣被刮得破破烂烂满是泥泞和雨水,污泥的俏脸上一片青紫和伤痕,可见从悬崖上摔下摔得多么惨不忍睹。

陆宁涛的脸刷得一下惨白,双腿一软,跌坐在担架前,不顾污泥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女子的脸蛋:“鸢儿,鸢儿,是爹爹,快睁开眼看看爹爹!”

女子满是泥泞和鲜血的脸渐渐被擦干净,露出的是一张陆锦鸢无比熟悉的容貌。

她心口一窒,突如其来的事实让她天旋地转,嘶哑着声,扑了过去:“爹,孩儿没有死,孩儿就在这啊!爹——!”

☆、第12章 病怏怏的喵喵

“陆大人,在开元山下找到令嫒时,马车被泥石流撞得四分五裂,无一人生还。上山之路颠簸陡峭,昨日暴雨倾盆,天空暗沉,恐怕是马车在上山途中遭遇了滑坡的不测…令嫒虽挂在了树枝上,但发现时,已经没有了呼吸。”

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宝贝女儿竟遭遇了如此不幸,陆宁涛惨白着脸,一瞬间宛如老了十几岁。

若是他早一点发现鸢儿没回家,鸢儿说不定就不会离开他了…

热泪狂涌而出,渐渐模糊了视线,陆宁涛失声痛哭,声音哽塞且沙哑:“鸢儿,爹爹错了…爹爹昨日不该去陪南楚使臣,爹爹应该陪你,你快睁开眼看看爹爹…”

“爹爹,爹爹…”见父亲生离死别当场哭晕过去,陆锦鸢在一旁喊得声音嘶哑,急得泪水哗哗落下,但整个大厅里没有一个人听到她的哭喊。

陆府在一片哀痛中挂上了白色的锦布和灯笼,正屋明间的灵床上,陆锦鸢双手放在胸前,安安静静地躺着,精致的娇颜泛着淡淡的苍白,宛如一个沉睡的美人。

明明已经断气了将近一天,可至今,陆锦鸢的身体奇怪地没有产生任何尸斑,但陷入悲伤的陆府无一人注意这一奇怪的现象,毕竟陆锦鸢送回来的时候满身泥泞和鲜血。而陆宁涛不想让仵作亵渎自己女儿宝贵的身体,未请人来验尸,只是让丫鬟擦干净陆锦鸢的身体,给她换了一套干净的新衣,并让护卫尽快飞鸽给在青州方玲玉和陆书萱,让她们尽快回来参加陆锦鸢的丧事。

窗外月色凄然,屋内烛火摇曳,两名丫鬟守着夜,轻声对话。

“大小姐这么好的一位主子,刚和顾公子有了婚约,竟这么年轻就去了…真是天意弄人…”

“可不是呢,大小姐和夫人在同一天离开…老爷怎么可能不伤心!可怜了老爷,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何等的痛心,到现在都不肯用膳。”

“老爷可是从昨晚起一直都没用膳啊!”

屋顶上两名黑衣人对视一眼,面色一同凝重和焦急了起来。他们从青州快马加鞭赶来,一人惨白着脸,哆哆嗦嗦道:“完了完了,陆大小姐坠崖身亡了!王爷知道我们保护错了人,绝对会杀了我们的!”

这两名黑衣人是卫景珩命令保护陆锦鸢的两名暗卫秦宁和秦霜,原本并不是他们,但最近卫景珩归京,一路危机起伏,所以原本卫景珩的暗桩都回到了他身边贴身保护,而这两位初来陆府时,瞧见了陆二小姐陆书萱身上所携带的圆形勾云纹玉佩,正是王爷的那块玉,于是误将京城第一才女陆书萱当成了王爷的心上人!

认错也就认错,毕竟都是在陆府,一起保护着。但四天前,陆书萱随母前去青州,他们就撤去了陆府的监视一路暗中保护着陆书萱,并日日传信给王爷报平安。谁知两天前,在青州与秦离一回合才知道自己护错了人!

怕被王爷责怪,立刻快马加鞭赶回京城,但那时陆锦鸢已经失踪了!

他们不敢告诉王爷,心想陆大小姐一定会平安的,到时候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但花费了人力物力去寻找,最后找到的竟是陆大小姐的尸体。

青宁咬了咬唇,眼中闪过隐忧:“陆大小姐的死讯暂时不能告诉王爷,继续报平安。”

这位陆小姐,王爷可是放在心尖上的姑娘,回京的路上喃喃着“苒苒”的名字不下数百遍,他们一路跟随的暗卫耳朵都要磨出了茧。

谁会想到,像王爷这般拥有着生杀大权的至尊强者,竟是会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少年一般每日担忧地想着对方会不会还记得他,纠结,思虑,以及希冀的神色,然后想着想着,一张面瘫脸又漾出了不可多见的浅笑。

他们十二铁骑都大概知晓一些,陆姑娘是不同的。但没想到这位陆姑娘竟是有未婚夫的主!

而她的死讯绝对会打乱王爷原本的计划,王爷说不动会因为她冲动地回京,这样的后果绝对不能发生,哪怕王爷回京后得知真相会重罚他们。

屋顶上的两人因为陆锦鸢的死整颗心都绷紧着,都做好了承受秦王怒火的准备,但陆锦鸢并不知情。她扑倒在陆宁涛的身前,一直哭喊着叫着爹爹,但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父亲,因她的死悲伤呕血,一病不起。

“喵!喵喵喵喵…!”软糯的声音惊慌失措,凄惨至极,和暗卫讨论计策的卫景珩被突然一惊,立刻快步走出了房间。

猫窝里,小黄猫抱着脑袋呜呜地乱叫着,原本甜美软绵的叫声变得惊恐凄厉,仿佛做了什么噩梦,声音短促急切,嗷呜嗷呜大哭了起来。

“阿然,阿然。”

卫景珩弯下身,担心地想把猫猫抱进怀里,但阿然仿佛受到了什么巨大的刺激,胡乱挥舞着四只小爪,薄凉的小身板颤颤发抖,冰凉得没有一丝温度。

卫景珩不禁环抱住它,一下又一下轻轻地拍着阿然的背,无声地安抚着。

“喵!喵!喵!喵!喵…”

黑暗中,陆锦鸢猛地睁开眼睛,浅蓝色的猫眼在对上卫景珩那张无盐容貌时,有一瞬间的呆滞和无神。

阳光明媚,雨后初晴,清风轻轻柔柔地吹着她身上软绵绵的毛发,刚才狂风大作,暴雨如注,震耳欲聋的雷声宛如一场真实的梦境。

一定,一定是的!她去世的画面也一定是一场噩梦!!!

陆锦鸢想着,呜咽了起来。

她一直理解不了自己为何会附身在一只猫的身上,现在这场噩梦却给了她一个最直白的解释。她死了,死在了开元山,死在了祭拜母亲的路上。

所以她重生了,以一只猫的身份重新活了下来。

一只和阿然同名的小奶猫身上。

似觉察到小黄猫不同以往的安静,一双温润似玉的双手轻轻地抚上她的脑袋,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背。

他无声的安抚让陆锦鸢双瞳一凝,才如梦初醒般地跳出他的怀抱,垂着尾巴跑回了猫窝里。

猫猫的拒绝让卫景珩双唇微抿,他对着这只抑郁中有些小情绪的猫儿,徐徐诱道:“阿然,开饭了,过来。”

看着阿然这么闷闷不乐,他不介意让阿然再和他同桌用膳一回。阿然这么吃货,看见好吃得一定会像刚才一样兴奋起来,卫景珩发现,他就是想看着阿然亮晶晶的目光,像星辰一般灿烂,而不是现在,死气沉沉。

陆锦鸢闷声不理,陷入了诡异的死寂。

“阿然,阿然,阿然…”

耳边呱噪的声音让陆锦鸢抑郁得满心烦躁,她惆怅满满地睁开眼睛,见眼前仍是阴魂不散的卫景珩和满是腥味的鱼,不禁讨厌地捂住鼻子,一脚踹翻盘子,继续睡觉。

见阿然病怏怏地躺在猫窝里,无精打采地了一个下午,卫景珩眉头轻蹙,第一次居尊降贵地端着它最心爱的小鱼干前去喂它,不料一向吃货的阿然竟一脚将盘子踢翻,整只猫懒懒地趴在垫子上,谁都不理。

一直到他用起晚膳,忧郁的喵仍旧不吃不喝,怎么喊也没有反应,怎么顺毛都不理不睬。

胃口下降,停止进食,难道是生病了?

卫景珩第一次有种很奇怪的紧张感,他找来了一直照顾阿然的青娥去安抚这只突然沉闷的小黄猫,但青娥同样怎么哄也哄不好,反而让阿然更加生气地缩进了猫窝里。

青娥一拍爪子,谏言道:“王爷,阿然一定是吃小鱼干吃腻了。厨房里的粘鼠板上有几只老鼠,说不定阿然追追老鼠就会食欲大增!”

卫景珩想到阿然给他捉老鼠的事件,以及往日扑腾扑腾到处乱窜的活力身形,点了点头,给了青娥一个赞同的眼神。

他同样生怕阿然吃不饱,补充道:“挑只大点的肥点的给阿然。”

正闷闷不乐的陆锦鸢尚不知道自己悲惨的命运,她无力地蜷缩着自己冰凉的身体,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恐慌和孤寂,宛如迷失方向的行人,走进了死胡同里。

半晌,她用力甩甩头,慢吞吞地从猫窝里爬起。

不管怎样,既然上苍要她变成了猫,一定不是让她来自怨自艾的。

她嘴里嘟囔着,抖了抖毛,握了握爪子,目光坚定。

秦王即将回京,等回到京城,哪怕是只猫,她都要永远陪伴在父亲身边,孝敬他!

胡思乱想了一个下午,陆锦鸢看开了很多,萎靡的精神也好了许多。

她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决定不再亏待自己。

就在陆锦鸢振奋好精神准备继续卖萌蹭吃蹭喝时,猫窝外面传来细微的沙沙声。

猫窝其实就是一个很大的纸箱子,里面垫了两块舒服的垫子,陆锦鸢刚才一生气窝到了最里面,如今抬起头,循着声音慢慢望去,就见一只黑黝黝的肥老鼠猛地冲进了猫窝里。

她面容僵住,神色大变,只见这只老鼠和她一般大小,被丢进猫窝里后一动不动。

天哪,竟然有老鼠!

在陆锦鸢震惊时,被砸晕的老鼠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它一瞧见眼前有只猫傻愣愣地望着自己也吓了一跳!差点又晕了过去!

前两天它可是刚刚从这只小魔猫手中逃过一命啊,可怜了它的兄弟姐妹,被咬的咬,吃的吃的,如今阴阳两隔,成为了这只混蛋猫的盘中餐。

虽然心中愤愤不平,恨不得和这只混蛋猫干上一架,但老鼠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立刻可怜巴巴地眨着眼睛,吱吱地叫着,希望这只猫大人不要吃掉自己,其实它太过肥腻,一点也不好吃。

☆、第13章 睡姿极差的喵喵

见亮晶晶的鼠眼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闪着幽幽的光芒,吱吱吱地乱叫着,平生最怕老鼠的陆锦鸢在对视几眼后,吓傻的神经终于反应过来。

她小腿发软,整个人惊慌地跳了起来,完全忘了自己是只猫。

正哀求饶命的老鼠吓了一跳,它以为猫要扑过来吃它,却见它一步步地往后退着,喵呜喵呜地乱挥着爪子,眼睛里有水光浮动:“呜呜,不要过来——出去,快出去——”

诶??猫竟然看到它怕?

老鼠敌不动我不动地站着,但观察了一会,见傻猫一直抽抽搭搭地哼唧,突然信心倍增,吱吱地扑了过去。

陆锦鸢在猫窝最里面根本避无可避,被扑上来的老鼠咬了一嘴的毛,嗷呜嗷呜地乱叫了起来,四只爪子胡乱地挥着。

老鼠好恐怖啊,呜呜呜!

她瑟瑟发抖地到处逃窜,尖锐的猫叫声中不可无视的颤音。

远远就听到小黄猫断断续续的叫声,卫景珩目光悠悠望去猫窝,心想阿然看见老鼠果真活力四射了起来,连叫声都变得不一样了。

但下瞬间,一个黄白的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了房间,朝他扑了过来。

被老鼠咬得嗷呜嗷呜疼的陆锦鸢惊慌地逃出了猫窝,撒开小短腿就逃了起来。身后的老鼠凶神恶煞地凝视着她,吓得她小心肝一颤一颤的,慌不择路。

她望着卫景珩靠在格外柔软的雪狼皮上,黑色的如瀑长发从背后泻下,气质随意而慵懒,仿佛看到了救星,立刻喵呜喵呜委屈地扑了过去。

“喵喵!”有老鼠,好可怕!呜呜!

想到背后气势汹汹的老鼠,陆锦鸢吓得缩进了卫景珩的怀里,小爪子紧张地揪着他胸前的衣衫当救命稻草,将整个脑袋缩在了他的怀里。

处于恐慌之中的她并不知道自己整只猫地挂在了卫景珩的身上,像只无尾熊般紧抱着死不放手,在众人眼里活像是一只猫对着他们敬爱的王爷霸王硬上弓了…

一头雾水的卫景珩只觉得怀里一暖,小猫已经一个箭步蹭进了他的怀里。

它像是受了什么刺激,鼻子里发出呜呜的哽咽,浅蓝色的猫眼里泪汪汪。

从没有见过阿然这么粘自己,卫景珩的心软软的,任由着小黄猫挂在自己身上,嘴角不自觉地轻轻上扬,似乎很享受被阿然投怀送抱、备受依赖的感觉。

只是阿然竟然怕老鼠?而且还被老鼠欺负了?这是卫景珩怎么想都想不明白的…

吓得手脚发软的小黄猫扑入宽厚温暖的胸膛,属于男性的阳刚气息扑面而来,她吓丢了魂的神志渐渐回过神来。

她清醒后,意识到肥老鼠是被人丢进猫窝里的,而罪魁祸首只有可能是秦王!

因为她不搭理他,竟然过分地拿老鼠吓她,太恶毒了!

见自己的满身狼狈,而对方的悠然自得,嘴角含笑,阿然恼羞成怒,直接张大嘴,朝着他结实的手臂上嗷呜咬上一口。

似乎习惯了阿然时不时地咬自己,卫景珩在自家小猫朝自己扑来时,就不露声色地将真气运在了手臂上。

他的手臂瞬间变得如铁块般坚硬,这让一口咬上去的陆锦鸢小小的牙齿差点崩断。

她怒瞪着罪魁祸首,痛得眼泪直流,嘴里不断的乱骂声,全变成了哀怨的“喵呜喵呜——”

但看见秦王殿下凉飕飕的目光扫来时,她瞬间喵得一叫,温柔地蹭了蹭他的胸。

故意把自己满身脏兮兮的污秽蹭到他的身上,小孩子气般地报复着洁癖。

虽然并没有什么用…

陆锦鸢很快就被洗刷刷了一顿。

仔细给阿然清洗着脏兮兮的小黄毛,阿然比上次乖了不少,但嘴上仍旧是喵呜个不停。

而这样的喵呜喵呜,他怎么觉得它眼带杀气,一直在拼命地骂他呢?

卫景珩想,还是刚刚投怀送抱的阿然,表情比较可爱。

直到脏兮兮的小黄毛梳理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为止,陆锦鸢才重获了自由。

夜色渐渐深沉,陆锦鸢忌惮地看了一眼黑漆漆的猫窝,生怕里面再窜出来一只老鼠,完全不敢回自己的窝儿,怯怯地蜷缩在卫景珩的房间里。

虽是讨厌卫景珩,但她更害怕老鼠的出现,于是卫景珩入睡前发现她还在时,她立刻拖长声音发出可怜兮兮的叫声,垂下耳朵摆出可怜相,希望卫景珩不要把它赶出房间。

“喵呜──”

卫景珩沉吟一声,默许了阿然继续呆在屋子里的行为。

陆锦鸢睡在硬邦邦的地板上又冷又委屈,见卫景珩已经进内室熟睡了好一会,她眼珠子一转,小心翼翼地弓着身子,蹑手蹑脚踩着小软垫,趁着月色,偷偷地朝着卫景珩的床边走去。

陆锦鸢自以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但就在她悄悄走动的一瞬间,房里熟睡的卫景珩已经清醒了过来。

他睡眠很浅,一点风吹草动就会惊醒,瞬间进入对敌戒备的状态。但瞧见是偷偷摸摸的小猫儿时,又瞬间无语地放松了下来,好笑地看着猫猫以一种搞笑的姿势轻手轻脚地走到了他的床边。

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