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胸中如小鹿乱撞,想推开他, 胳膊却没有一丝力气。

“你怎么知道一定没事呀?”她明明是要质问他的, 话说出口却软软糯糯的, 像撒娇。

他俩离得很近, 她呼出的气息萦绕鼻间, 他一阵迷醉。

甜美的少女气息,可爱极了。

所谓的吐气如兰,说的便是她吧?

“我就是知道。”他轻笑,颇有几分无赖的意味。

“放开我。”她脸色仿佛醉酒似的酡红。

她声音细细小小,柔柔弱弱,他心里便庠庠的了,想要…欺负欺负她…

他心怦怦跳,一张俊脸慢慢向她靠近。

她花瓣般的嘴唇水水润润, 并没涂唇脂, 天然一段粉红, 如枝头粉嫩多汁的水蜜桃般。

他口渴, 想吃水蜜桃。

眼看就要咬到甘甜美味的水蜜桃了,白玉茗瞪大眼睛,一声惊呼, “小心背后!”

赵戈暗道不好,忙抱着她向旁翻滚,那自身后偷袭他的黑衣人长刀劲疾带风,一时收手不住,竟砍得入土三分。

赵戈大怒,抽出宝剑疾刺,那人长刀还在土里没来得及拨出来,已被赵戈刺中前胸。

又有数名黑衣人向这边杀过来了。

“莫怕,有我在。”赵戈将白玉茗护在身后。

山下又有十数名黑衣人跃了上来,这些黑衣人的服饰却并不是全黑,而是本黑袍子上有金线刺绣,那可显得华丽多了。

“这拨人是不是比方才那些级别高呀?”白玉茗心里直打鼓。

赵戈嘴角微弯,“高太多了。”

新来的这些人是腾骧禁军,皇帝近卫,那级别能不比乱党高么?

白玉茗不由自主的往赵戈身边靠了靠,“坏了,又来了一拨强劲的敌人,咱们有麻烦了。”

赵戈曾经软玉温香抱满怀,现在怀里空空的,未免有些不适应。白玉茗往他身边一靠,他心里登时舒服了,“小心。”口中提醒着,单手揽上她的小蛮腰。

白玉茗紧张无比,竟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这拨新来的一看就身手好,一定很难对付…”

黑衣绣金钱的高手们先向赵戈行礼,之后便上了山坡,加入战团,却是和雍王府的人并肩作战的。

“自己人?”白玉茗又惊又喜。

赵戈嗯了一声,“嗯,腾骧禁军。”恐她还在害怕,手上用力,将她搂得紧了些。

白玉茗惊喜过后,很是生气,“你明明知道他们是禁军,方才我担心害怕的时候你都不提醒我…”蓦然转头,要和赵戈讲讲道理,谁知赵戈正要低头向她解释,猝不及防的相遇,他吻上了她的唇。

柔软的、带着清甜气息的双唇。

两人都晕了,傻傻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厮杀声、呼喝声全都听不到了,魂飞天外。

白玉茗长长的眼睫毛颤动了下,像受了惊的小兔子一样从他怀里蹿出来,奋力一跳,跳得至少得有一丈开外。

“你,你,你…”一向伶牙利齿的她说话结巴了。

赵戈唇齿间还留着她的芬芳,见她变了脸色,忆及前事,冷冷扬眉,面罩寒霜,“你是不是片刻之间便把方才的事忘了?就像忘了咱们曾经同床共枕一样?”

“谁和你同床共枕了。”白玉茗小脸一红,“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咱们至多是同过床,但一定没有共过枕,你不要弄错了。”

她记得清清楚楚,那天晚上她和他之间隔着把宝剑呢,怎么可能共枕?

最多算同床吧,共枕是没有的事。

同床共枕这个说法,一定是不准确的,是某些人弄错了。

赵戈目光凉凉的,“小白山,你知不知道本世子惯用长枕?”

“不,不知道。”白玉茗又结巴了。

惯用长枕?难不成她和他之间隔着把宝剑,隔得那么远,她还和他共枕一个枕头了?他这枕头得有多长。

这就算她和他同床共枕过了么?

一支雕翎箭破空而来。

箭头精钢制成,淬了毒,在夜色中闪着幽蓝色的暗光。

箭来得异常迅疾,白玉茗还在发呆,眼看着就要躲不过去了。

赵戈想也不想,飞身扑过去抱着白玉茗向旁闪躲,嗤的一声,箭头穿过他右臂的衣袖,半截袖子都随雕翎箭飞了出去。

“敢偷袭世子爷。”腾骧禁军和雍王府的侍卫大怒,下手愈狠,将那射箭之人乱刀砍杀。

“你没事吧?”白玉茗急得快哭了。

赵戈伸出右臂给她看,“只挂着衣袖了,没擦到肉,平安无恙。”

白玉茗要伸手来察看,被赵戈拒绝了,“箭头有毒,小心为上。”拿宝剑将衣袖割下抛了。

“多谢你方才救了我。”白玉茗诚心诚意的道谢。

赵戈声音冷冷的,“怎么谢?难道只用嘴巴说一声么?这个答复不对,继续想,想好了再和本世子说。”

白玉茗调皮的冲他扮了个鬼脸。

赵戈的人本就占了上风,腾骧禁军来了之后更是如虎添翼,没费多大周章,便把来犯的黑衣人杀的杀,抓的抓。

腾骧禁军的人是由副侍卫长周翰率领前来的。黑衣人被杀被抓之后,周翰功成身退,向赵戈告辞,回宫复命。

白玉格果然被保护得很好,两个侍卫看着他,根本不许他参与厮杀。不过白玉格担忧白玉茗,方才真是心惊肉吵,受尽煎熬。

经过这场风波,白玉茗还真饿了,抓了条鱼烤了、吃了,之后在地上的鱼内脏中找到一把红色的钥匙仔细。

“不是这个。”白玉茗几经辩认,最后摇了头,“这钥匙和我之前在鱼内脏中捡到的钥匙差不多一模一样,可这把钥匙给我的感觉不对,应该比原来的那把略轻些。”

赵戈点头。

她认真的辩认过。既然她说不是,那就应该不是。

正事办完,莫染霜带了燕儿过来。燕儿悄悄的把沈氏交待的话告诉了白玉茗,“太太吩咐了,亲戚之间不可伤了和气,让七姑娘跟世子爷求个情,把贾世子、胡夫人及贾七少爷一并给救出来。太太还说,老侯爷年纪大了,疼爱儿孙,一切都看在他老人家的面子上吧。不过是家务琐事,何苦把贾世子、胡夫人、贾七少爷这三位往死里逼?不是做亲戚的本份了。”

白玉茗心里老大不乐意。

胡氏和贾冰太过歹毒,也太过无耻,这样的人刚被抓走便放回来,还有天理王法么?单说为世子贾弘求个情倒是可以考虑,毕竟贾弘没有直接害过她,也没有当着她的面丑态百出,恶形恶状,令人作呕。

白玉茗虽不乐意,但沈氏既然吩咐了,她不便违命,便去向赵戈求了情。赵戈脸色淡然,瞧不出喜怒哀乐,“你说是家务琐事,本世子却说不是。胡氏、贾冰分明和反王一案有关。事关重大,本世子想给你个面子也不成,这件事必需公事公办。”

“不用给我面子呀。”白玉茗本来就是不情不愿来求情的,见赵戈不许,心花怒放,开心的笑道:“公事公办好。我最赞成公事公办了。世子爷英明!”

她的笑容自心而发,明媚如春。

赵戈在心里骂了她一声傻丫头。

被拒绝了还笑成这样,没心计的傻丫头。

考虑到这个丫头实在傻得够呛,且她不是白太太沈氏亲生之女,赵戈这位世子爷很大公无私的本着为办案有功之人着想的原则,本来有功必赏的原则,特意告诉白玉茗,“平阳侯府的案子陛下不知怎地知道了。既然陛下知道,那这桩案子必定要严审,不可能轻易便把人放了。你没为贾弘等人求下这个人情,并不是你无能,无需自责。”

白玉茗喜之不尽,如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便陛下不知道也是要严审的,国法为重嘛。”

知道胡氏、贾冰等人逃不脱律法的严厉制裁,她乐得合不拢小嘴。

就应该这样嘛,出了事就应该严审严查。

轻轻松松的便把恶人放了,那就太不像话啦。

不要把纵恶当成宽容。

赵戈命莫染霜送白玉茗、白玉格姐弟二人回了浣花河畔白府。沈氏见到白玉格回家自是欢喜,但听白玉茗说没求下情,脸色便不好了,“这事全怪你。你若早早的禀了我,不自作主张,平阳侯府怎出得了这种事?贾世子、胡夫人救不出来,老侯爷这做父亲的心中该有多难过,你想过么?侯夫人的六十大寿生生是让你给搅了。老侯爷的心也让你给伤了。你本事可真大!”

白玉茗低眉顺眼,并不肯为自己辩解。

白玉格看不过去,“娘,这事若换作我,也是一般无二的做法。您就别骂我们了,我们年龄小,吃一堑才会长一智。娘教导我们,下回我们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白玉莹也柔声道:“七妹虽然贪玩,可她也没玩出祸患,反倒玩出功劳来了啊。别的暂且不说,六表哥能连升三级,便是沾了七妹的光,六表哥自己说过好几回,要谢谢七妹的。”

提起贾冲这个东床快婿,沈氏眉头就舒展开了,脸上也有了笑模样,“冲儿真是年少得志,这么年轻便已经是千户了,朝中有几个人能比得过他?”

白玉茗见沈氏神色缓和了,这才告诉她,胡氏、贾冰做的事不知怎地传到了陛下耳中,有司不敢不查,这事恐难以轻轻松松解决。沈氏听了,半天不言语。

沈氏不再责备白玉茗。

白玉茗没想到在父亲白熹不在场的情况下,也能顺顺当当的劝住沈氏,躲过一场责罚,心中大乐。

这晚洗漱过后,她和翠钱一起躲在被窝里玩小玉马,喜滋滋的盘算,“小羊就还给太太吧,我很快会有小红、小黑或者小青了。”

翠钱替她高兴,“这可真好。姑娘,你赶紧把小红、小黑或是小青带回来吧。对了,你和世子爷约好的在哪里见面?他怎么把小红小黑小青拿给你挑啊?”

白玉茗心中涌起一股怪怪的、说不出来的感觉。

翠钱提起那位冰山世子爷,她便想到了同床共枕这尴尬之极的四个字…坏蛋,无赖,谁和他同床共枕了,净会瞎冤枉人…

坏蛋。

第30章 荣幸

“姑娘, 你耳朵怎地红成这样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翠钱无意间看到白玉茗耳朵红红的,大吃一惊。

“没事没事,我什么事也没有, 大概是被子里太热了吧。”白玉茗小脸发烧, 掀开被子里坐了起来,“我没有不舒服, 好着呢。”

翠钱不疑有他, 一颗心放回到肚子里, 笑着说道:“姑娘这不是偷偷玩小羊的嘛, 做贼心虚, 总要躲在被子里。以后从世子爷那儿拿来了小红小黑或是小青,太太不知道,那就想怎么玩便怎么玩了。”

“对呀对呀。”白玉茗连连点头。

她眼珠灵动的转了转,嘴角噙笑,两只小手搂住翠钱的脖子,笑得别提多甜了,“好翠翠,好姐姐, 咱俩都是吃奶娘的奶长大的, 和同母姐妹也不差什么了, 你说对不对?”

翠钱从小和她一起长大, 对她的性情再熟悉不过,从她甜蜜乖巧的叫“翠翠”开始便知道她有事相求,嫣然一笑道:“姑娘有什么话尽管吩咐, 只要不是让我杀人放火,我便从命。”

白玉茗柔声细语的央求,“好姐姐,你帮我个忙呗。世子爷让我去挑小玉马的时候,你替我去,成不成?”

“为什么?”翠钱不解,“姑娘自己挑岂不是最好?”

白玉茗不能说真正的原因,只好胡乱找了个借口,“那个世子爷冰山一般,离他近了好像要结冰似的,我便不爱见他。”

“怕他把姑娘冻着么?”翠钱不由的笑了。

白玉茗也乐。

翠钱打趣白玉茗几句,慷慨大方的答应了,“成,我替姑娘挑,保管给姑娘挑个最好看的。”

白玉茗大喜,伸出小手和她击掌,“那咱们说定了呀。”

“说定了。”翠钱很是爽快。

白玉茗去了桩心事,盘腿坐在床上,双手托腮,“唉,我想爹爹,想容姨,想奶娘,在家的时候总想出来玩,出来久了吧,还挺想家的。”

“我也想家。”翠钱从小和奶娘相依为命,也想母亲了。

翠钱猜测着回家的日子,“太太这回到京城,一则看望老太太,二则为平阳侯夫人贺寿。已经拜过寿了,也该打道回府了吧?”

白玉茗笑道:“太太应该还想把五姐姐和六表哥的亲事定下来吧。她可中意六表哥做女婿了,提起六表哥便赞不绝口。”

“那两家谈好了没有啊?咱们哪天才能回家?”翠钱忙问道。

白玉茗摇头。

她也不知道。沈氏有事情当然是不会告诉她的,白玉莹拿她当小孩子,也不会跟她说这些。

两人窃窃私语许久,也没猜测到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光州。

次日白玉茗便和白玉格商量,说想早些回家,白玉格深以为然,“我和你一样,也想家想爹爹了。今天我便劝劝我娘,催她早日启程。”

白玉茗笑靥如花。

沈氏宠爱白玉格,但凡白玉格说的话她就没有不听的。况且这回白玉格是思念父亲,光明正大冠冕堂皇的事,想来沈氏再没有不答应的。成了,很快可以疾驰还乡,见到父亲,见到容姨和奶娘了。

商量好了这件事,两人都很开心,很孝顺的陪白老太太说笑去了。

很快就要离开了,临走之前多陪陪老太太,哄老太太多笑几回,尽尽他俩做为孙子孙女的本份。

白玉茗聪明伶俐,话语风趣,逗得白老太太开怀大笑好几回。

白玉格是白老太太的心头肉,他都不用说什么做什么,只要在白老太太身边坐着、陪着,白老太太就喜笑颜开了。

祖孙三人正其乐融融之时,沈氏来请安,陪笑请示白老太太,说想带白玉茗到平阳侯府看望侯夫人。白老太太未免奇怪,“不是昨天才拜过寿么?怎地今天便又要登门了?”

沈氏陪笑脸,“昨儿个我姨婆婆、表嫂都夸小七字写得好,行云流水一般,没有半分匠气。我表嫂的女儿媗儿、娢儿多年练习书法,有许多疑惑未解,姨婆便想让小七现身说法,告诉媗儿、娢儿如何练字。娘,这也是您教得好,小七这般出色,连侯府千金也要向她讨教呢。”

白老太太这辈子太顺遂了,心性单纯,沈氏这马屁一拍,她便信以为真,笑容满面的答应了。

白玉格眉头微皱,“娘,我陪您和七姐一起去。”

沈氏嗔怪,“是你两个表姐学书法,你一个男孩儿跟过去做什么?”

白老太太乐呵呵,“玉儿不去了,在家陪祖母说说话,好不好?”

白玉格无奈,闷闷点头。

沈氏又陪白老太太说笑了一会儿,才带白玉茗去了平阳侯府。

沈氏和白玉茗走了之后,白大太太、陈氏、程氏婆媳三人都觉得奇怪。

白玉林的妻子程氏迷惑不解,“怎地二婶婶去平阳侯府,不带五妹妹,倒带了七妹妹呢?”

白玉树的妻子陈氏笑道:“弟妹与其奇怪这个,倒不如想想,为何二婶婶昨日才拜过寿,今天便又要到平阳侯府去了?”

程氏笑着摇头,“大嫂是知道我的。我是笨丫头,半分也不聪明,我可琢磨不出来。”

陈氏抿嘴笑,“我也猜不出来,还得求娘教教咱们呢。”

陈氏和程氏毕恭毕敬又满怀期待的看着白大太太,白大太太不由的一笑,“昨儿个平阳侯府出事,世子贾弘、世子夫人胡氏都被抓到了大牢。这贾弘是平阳侯原配夫人留下的儿子,老侯爷宠爱的很,贾弘入狱,老侯爷能不着急么?你们的二婶婶带小七到平阳侯府,应该是向老侯爷解释的。”

“娘,这和七妹妹有何相干?”程氏陪着笑脸。

白大太太道:“贾弘、胡氏夫妇之所以被抓,便是因为小七的缘故了。你们的二婶婶有意和平阳侯府亲上加亲,自然是不愿得罪平阳老侯爷的。带小七向老侯爷解释清楚原由,倒也应该。”

“娘这么一说,媳妇便全明白了。”陈氏和程氏恍然大悟,“媳妇年轻不懂事,幸亏有娘教导我们呢。”

陈氏和程氏嘴甜的说着奉承话,白大太太微微一笑。

想当年她服侍白老太太的时候,不也是这样阿谀巴结,竭力讨好么?做那个拍马屁的人心累身累,还是做这个被拍马屁的舒服啊,多年媳妇熬成婆,到享福的时候了。

“五妹妹若和贾家六公子真成了,倒是桩上好姻缘。”程氏年轻,心里存不住话,“平阳侯府是开国元勋,侯府足足占了大半条街,气象宽宏。贾六公子又是公侯子弟中少有的青年才俊,能干踏实,五妹妹终身有靠了。”

白老太爷孤儿出身,白家是没什么家底的,现在住的这栋宅子也是白老太太的陪嫁。说起平阳侯府的富贵,程氏心中隐隐有些羡慕。

“五妹妹以后嫁到平阳侯府,高攀了呢。”陈氏也道。

白大太太只笑不说话。

嫁到平阳侯府?平阳老侯爷最器重的便是原配留下的世子贾弘,现在贾弘因为白玉茗的缘故进了大牢,老侯爷岂能心无芥蒂?这桩婚事成或不成,还两说呢。

沈氏和白大太太有着同样的顾虑,上了马车,便沉着脸吩咐白玉茗道:“见了老侯爷你可要仔细说话,说错了我是不依的。”

“是,太太。”白玉茗乖巧极了。

车中气氛沉闷。

一路无话。

到了平阳侯府,沈氏带白玉茗去内院拜见平阳侯夫人。行礼寒暄后才坐下,平阳侯便匆匆来了。沈氏向白玉茗使眼色,示意白玉茗小心在意说话,白玉茗会意,彬彬有礼的告诉平阳侯,“虽说昨天我和贵府世子夫人、六少爷有些不愉快,但这不过是亲戚之间的小小龃龉罢了,不值当经官动府,兴师动众。”

平阳侯苍老的面容上露出了欣喜笑意,“七姑娘,你很懂事啊。”

白玉茗非常谦虚,“哪里,您老人家过奖了。”

平阳侯满脸期待的看着白玉茗。

白玉茗当然知道他在盼望什么,清了清嗓子,道:“老侯爷,昨天我委婉向世子爷求情,说这不过是家务琐事而已,不如将人放了,由亲戚之间自行协调处理。世子爷倒是不反对,但这事不知怎地传到陛下耳中了,有司不敢松懈,必定要依照律例办理。”

平阳侯听说皇帝知道了,大吃一惊。

白玉茗迎上他的目光,神情坦荡,“老侯爷,昨天发生的其实是喜事,我要恭喜您呢。您老人家想想,这幸亏是在昨天发生了,您还可以审理案情,自证清白,也可以四处奔走,为您的长子大声疾呼。这是弘世子的幸事,也是您的幸事、贾家的幸事。如果这件事发生在十年之后、二十年之后,发生在您老人家百年之后,那才是真正的可怕,不是么?到了那个时候,弘世子被人陷害而无力辩白,不光他本人,恐怕连整个平阳侯府、整个贾氏家族都会被他连累,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平阳侯瞿然而惊,失声道:“没想到你一个小小女孩儿,竟有这等见识!”

平阳侯夫人缓缓的道:“茗儿说的没错,这确实是件应该恭喜的事。侯爷,所幸你现在还老当益壮,还可以亲自教导世子贾弘,把弘儿教导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让他肩膀上能扛得起整个侯府,整个贾氏家族。”

沈氏方才魂飞天外,眼神如利刀般刮过白玉茗的面颊。这时见平阳侯、平阳侯夫人都对白玉茗很是欣赏的模样,心情渐渐平复了些,看白玉茗的眼神也柔和了不少。

白玉茗到底年龄小,被平阳侯和平阳侯夫人这么一夸,她也有些飘飘然了,笑得格外孩子气,“侯爷,夫人,你们只管放心,世子爷还有荣昌王殿下、玉泉王殿下一定会查明事实,给弘世子一个公道的。弘世子只是误信匪人,又是什么大罪过了不成?不过是关上两天,教训过两句,依旧还是会释放出来的。相信弘世子经过这一番挫折,以后行事会更加谨慎,不会再犯类似的错误了。这对于他来说是好事啊。这就譬如我从小到大不停的犯错,每一回犯错家父都会严厉教训,或打或骂或罚,当然也会给我讲道理。家父打过我骂过我罚过我,我便知道那错事是不可以做的,亡羊补牢,知错能改,所以我才成了今天这个样子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