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茗故作愁容,“我自己还是个孩子,就要生孩子,这可如何是好?”

“小山,有我呢。”赵戈在旁给她打气。

白玉茗肚子圆圆的,赵戈不放心,小心翼翼的一路跟着她,哪怕白玉茗是和女眷会面,他也在旁边陪着,片刻不肯离开。白玉茗一皱眉头,他便当了真,赶紧开解。

“七妹夫真贴心。”白玉苏不由的笑了。

白玉蕾、白玉菲等人也笑个不停,“常听人说世子爷高冷不近人情,这个传言以后若再听到了,我们可得驳上一驳。七妹夫最是体贴人的,哪里不近人情了?”

赵戈但笑不语。

白玉茗嘻嘻笑,“他没回来之前我很自在的。他一回来,管我管得可严实了,回个娘家他都得亦步亦趋的跟着。”

“恩爱小夫妻。”众人纷纷调侃。

白玉格和白玉茗从小一起长大,这时见白玉茗已嫁为人妇,自己却还形单影只,心中一酸,悄悄走出大厅。

厅里一片欢声笑语,白玉格独自一人站在门外,神色茫然。

沈氏依旧由她的忠仆常嬷嬷服侍着,这时并没人注意到这主瞧二人,她俩脸上却都是火辣辣的。

在别院时沈氏心中怀恨,舍不得骂白熹,不敢骂白老太太,所有的怨气都集中在白玉茗身上,和常嬷嬷没少说白玉茗的坏话。这两人断言以白玉茗的身份绝对做不了世子妃,现在白玉茗不仅做了世子妃,赵戈还对她如此温柔体贴,让沈氏情何以堪。

沈氏叫过白玉茗,谆谆教诲,“你现在朝廷册封的世子妃了,以后一言一行要合乎你的身份,不能随便对世子爷使性子,知道么?”

白老太太、白微等人都不大高兴。

合家团聚,大家都兴高采烈的,这时候沈氏出面教训人,是什么意思。

白玉茗满脸陪笑的正要说话,赵戈小心的扶着她,“你有小性子尽管对我使,我是你夫君,自会敬你爱你,尊重你,包容你。”

沈氏脸腾的一下子就红了,跟块大红布似的。

她教训过白玉茗不要使性子,赵戈便这么说,分明是公然反驳,无情打脸。

别说沈氏,连白玉萝、白玉莹等人都不好意思了。

沈氏总在不合适的时候说些不合适的话,做些不合适的事,偏偏她又是长辈,让人不知如何是好。

白玉菲快人快语,“七妹,女人生孩子最辛苦了,这个时候你对七妹夫使使性子也无妨。”

“对啊,生孩子最辛苦了。”白玉萝等人附合。

大家说笑着,这件事也就要过去了,赵戈却认真的道:“小山,你不生孩子的时候也能对我使性子。”众人哄堂大笑。

沈氏委屈无限,拉着白玉苏诉苦,“大丫头你说说,你娘亲我是不是一片好心。我是为小七好,没一个人领我的情。”

白玉苏是长女,自小便老成,柔声宽慰沈氏道:“七妹虽调皮,可她活泼可爱,讨人喜欢,现在和世子爷又正是情深时候,世子爷处处回护她,也是人之常情。娘,七妹她现在不是白家的庶女,不是人微言轻的小姑娘,她是陛下的孙媳妇了啊。您以后莫把她还当成咱家的小七,当成雍王府的世子妃,好不好?”

沈氏生气,“她是陛下的孙媳妇怎么了?她是雍王府的世子妃怎么了?她不是还得叫我太太啊,不是还得承认我是她的嫡母啊,不是还得在我面前恭恭敬敬的啊。我说她了,不管我说得对不对,她敢回个不字?”

白玉苏:…

没办法讲理了简直。

白玉苏简短的道:“您若再说七妹,七妹夫一准儿帮着七妹顶撞您,到时候没脸的是您,这又何苦?”

沈氏脸黑得锅底一般,“也不知道小七是给世子爷喝了什么迷魂汤,世子爷怎地便对小七这般死心塌地。”咬了咬牙,赌气道:“好,小七现在后台硬了,我惹不起她了,我不说她便是!”

白玉苏暗暗松了口气,柔声道:“娘,您想得开便好了。”给沈氏换了杯热茶递到手里,然后走开和众姐妹说话去了。

沈氏孤零零的坐着,很是生气,想找她的宝贝儿子白玉格,但四下里看不到白玉格的身影,更是闷的不行。

白玉苏是生过两个孩子的人,仔仔细细交待了白玉茗一堆,“…这会子便是有胃口也不要多吃了,克制些,省得到时候孩子太大,不好生。”

“知道了。”白玉茗满口答应着,随手把一块香糯可口的软糕放入口中。

“这孩子。”白玉苏微笑摇头。

白玉茗和姐姐们都很亲近,好奇的问道:“大姐姐,你没有受我连累吧?二姐姐三姐姐四姐姐她们可都被我连累得…唉,提起来我就不好意思…”

白玉苏笑容温和,“大姐姐没有机会知道会不会被你连累。琼州离得太远,消息传过去的时候,你大姐夫已经知道爹爹是没事的了。”

“这样啊,没受我连累挺好的,可这样一来,大姐姐不知道大姐夫能不能共患难啊。”白玉茗有一点失望。

“真是孩子话。”白玉苏笑了,“七妹,我不想知道你大姐夫如果真遇到事会是什么态度,我希望一辈子遇不着那样的事,明白么?我根本不想考验他。”

白玉茗似懂非懂的点头,“哦。”

白玉苹坐到了白玉茗身边。

“六姐姐。”白玉茗笑着叫道。

六位姐姐当中,白玉苹是最骄傲最不好亲近的,不过现在出嫁了,白玉苹比从前随和不少,脸上常有笑容。

“七妹。”白玉苹亲呢挽起白玉茗的胳膊,“七妹现在身份尊贵,这肚子里的孩子可要格外小心啊。”

白玉茗呵呵笑。

这话让人不大好往下接。

白玉苹不需白玉茗说什么,自己娴熟的接了下去,“七妹你看,现在家里人人都好,就连四姐姐离开林家之后也有了好姻缘,只有我…唉,连家有多穷,七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才回京时便跟父亲说过,父亲总安慰说要提携连令德,补贴连家,可我想要的根本不是这个…”

白玉茗狐疑的看看白玉苹。

嫌连家穷,又不要白家的补贴,什么意思?嫁都已经嫁了,难道想要和离?白老太太、白熹不是拘泥之人,如果白玉苹在连家过得不好,未必会反对。可是,白玉苹在连家过得不好么?白熹现升为鸿胪寺少卿,前途正好;白家时运正佳,蒸蒸日上;连家那样的势利人家,借他个胆子也不敢苛待白玉苹啊。

“你看四姐姐,真和从前判若两人了。”白玉苹幽幽叹气。

白玉茗忖度白玉苹的意思,心里咯登一下。

难不成白玉苹是看着四姐姐二嫁比头婚还要强上百倍,所以她也想要效仿,要离开连家别嫁他人?这可让人哭笑不得了,不是所有的女子二嫁都有白玉萝的运气,谁说二嫁一定会比头婚好了。

“六姐姐,爹爹从小便教咱们,做人不可好高骛远。”白玉茗委婉的道。

白玉苹气恼的横了白玉茗两眼,语气生硬,“你自己已经嫁入王府了,对着我说些太平话做甚?你也不想想,不是受你连累,我怎能嫁到连家那样的穷门小户?七妹,你对不起我,你得帮我,帮我和连家和离,另嫁高门…”

白玉茗诧异的瞪大了眼睛。

白玉苹有求于人,语气软下来了,“咱们乃同父所生的姐妹,你能嫁到雍王府为世子妃,难道我只能做连家的媳妇?不瞒你说,我不喜连令德这个人,至今也没有和他圆房,所以我现在也不是二嫁。七妹,这样便好办多了,你说是不是?四姐姐带着个孩子都能嫁入侯府,我不光没孩子,而且连圆房也不曾,那岂不是更加前途无量?”

白玉苹羞涩又喜悦的笑着,一脸“我是黄花大闺女所以我骄傲”的神情。

白玉茗半晌无语。

“六姐姐,这些话你对我一个人说说也就罢了。”白玉茗淡笑,缓缓的道:“若是让爹爹听到了,怕是会有一场好打。姐妹一场,我好心劝你,息了这个念头,以后永远不要再提了。”

白玉苹脸色大变,“姐妹一场,你富贵了,就不能拉自己的亲姐姐一把?”

“那不是拉你,是害你。”白玉茗耐着性子道。

白玉苹忿忿的瞪了她好几眼,甩甩帕子,赌气走了。

白玉茗扶额。

她这位六姐姐是在想些什么啊,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想法。

白玉萝带着馨姐儿还能嫁到望江侯府,所以不带孩子、不曾圆房的一定能嫁得更好?

让人不知怎么说她好了。

合家团聚的好日子,白玉茗不想让大家扫兴,所以没有多说什么。不过家宴结束之后,白玉茗还是找机会详详细细的和白熹说了,白熹气得白了脸,“苹儿怎地这般糊涂!”想起白玉苹曾有过的后妃之志,脸色更是煞白。

这个女儿在光州的时候便志向“远大”,现在到了京城,她想要做什么?

“我一定得让苹儿打消了这个念头。”白熹语气异常坚决,也不知是对白玉茗说的,还是对他自己说的。

“爹爹莫忧心,六姐姐或许只是乍到京城,被富贵迷花了眼。过阵子心便安定下来了。”白玉茗安慰。

“但愿如此。”白熹心事重重。

家宴之后,白熹把白玉苹单独留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苦口婆心的劝说。但白玉苹一心向往皇宫,一心想要荣华富贵,当面答应了白熹,背过身便继续和连家闹,终于在她姨母连夫人的帮助下和连令德和离,连令德迫于无奈,写了和离文书。

连夫人的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咱们连家没权没势的,令德你另娶名门贵女,苹儿你另嫁王公贵族。如此一来,你们两个都有前程了,皆大欢喜。”

白玉苹重获自由,泪流满面。

连令德这么普通的男人怎么配得上她?她是为皇室而生的,她应该像汉武帝的母亲一样以二嫁之身入宫,一步步成为美人、皇后、太后,从卑微到富贵,从人微言轻到母仪天下…

白玉苹梦做得挺美,但她离开连家之后,进不去白家的大门了。

白熹不肯让她这个已和连家和离的女儿进门,“你既不听为父之言,便不是我白熹的女儿了。”

不光不让白玉苹进门,白熹还把连姨娘也一并赶出门,“你母女二人,一个眼里没有夫主,一个眼里没有父亲。白家庙小,容不得这两尊大佛。”

白熹不顾连姨娘、白玉苹的哭求,把她俩送回了连家。

连姨娘从此以后便在连家长住下来了,白玉苹则被连夫人接到了桂王府。

白熹知道后心中发闷,但白玉苹这个硬要和原夫和离、二嫁给王公贵族的女儿,他管不了,也不愿承认了。

图罗王及王后即将到访,白熹做为鸿胪寺少卿要忙的事很多,连回家的功夫也没有,白玉苹的事他便是关心,也顾不上了。

图罗王身份特殊,并没住礼宾院,而是由隆治帝下旨,拨了华王府做为图罗王的行宫。

白熹负责接待,务必要让华王府的布置合乎图罗王、王后的心意。

因图罗王年轻时曾在大周求学,所以他的喜好不难打听。

图罗王后深入简出,认识她的人很少,白熹这里便所知不多了。

白熹做事向来任劳任怨,力求完美,为保证让图罗王、王后住得舒适,宾至如归,特地请了赵威喝酒,“殿下的岳母大人,一定是位不可多得的美人吧?”

赵威好酒,美酒下肚,哈哈大笑,“这却不知。我那位岳母大人极少见人,便是偶尔接见命妇,面上也戴有面纱,没人见过她的真面目。”

白熹愕然。

图罗王后的喜好既然打听不出来,白熹无奈之下,只好作罢。

若向玉翎公主打听,当然是可以打听出来的。不过玉翎公主对白玉茗的恨意太过明显,白熹自然不愿和玉翎公主打交道。

白熹不愿和玉翎公主打交道,玉翎公主却对白熹很关照,特意命人送上两份请柬,一份给沈氏,另一份给容姨娘,“白大人为我父王母后的行宫辛苦了。本公主感激不尽,请白大人的夫人、如夫人届时参加洗尘宴。”

白熹虽觉奇怪,但盛情难却,只好收了下来。

沈氏得知要和容姨娘一起赴宴,很是生了一场气,“她不就是生了个小七么,还生出功劳来了?这是图罗王后的洗尘宴,与宴的全是公主王妃和贵夫人们,便是我也是因为老爷任鸿胪寺少卿,方才能得到这份邀请。她算什么,也有资格和王妃公主们同席了?”

容姨不想去,“我去了,岂不是提醒大家,小山是白家庶出的姑娘么。”

白熹温言开解,“请柬特地送来了,事关两国邦交,不去不好。咱们茗儿是庶出,此事世人皆知,若有人想凭借这个寒碜咱们茗儿,未免无聊。”

容姨被白熹劝得点了头。

太子府里,金夫人压抑着心中的得意之情,恭敬的向玉翎公主禀报,“公主,都安排好了。到了那天,白玉茗的亲生姐姐站在公主身后充任侍姬,白玉茗的亲生母亲出席宴会,当年丑事被揭穿,白玉茗颜面无存了!”

玉翎公主既觉痛快,又觉酸楚,轻声的道:“我要让檀哥哥知道,他选了白玉茗,不选我,是多大的错误。”

第101章 瞻仰

图罗王及王后抵达京城之后, 下榻华王府。

隆治帝在景阳宫为图罗王举行了洗尘宴。

昭成皇后早逝,隆治帝没立继后,宫里一直是位份最高的方贵妃掌管六宫。招待图罗王后的宴席列在内殿, 雍王妃和白玉茗婆媳二人到了之后, 发现白玉茗的座位居然在玉翎公主之下,雍王妃当时便不依了。

“贵妃娘娘, 若论尊卑, 大嫂在二弟妹前面吧?若论身份, 亲王府世子妃, 地位自然胜过郡王妃。”雍王妃不悦的道。

方贵妃耐心解释, “阿澜,你说的这些道理,难道本宫不明白?只是今天情况特殊,这是为图罗王、王后举行的洗尘宴,玉翎公主是图罗公主,这是尊重客人的意思。”

丁淑妃哧的一声笑了,“敢情为了表示尊重客人,就得把咱们皇室大嫂的位置放到二弟妹后头啊?贵妃姐姐, 今儿个妹妹我算是开了眼界了。”

方贵妃被讽刺得浑身不自在, “我这也是为了大局着想。”

白玉茗捧着大肚子, 笑咪咪看着这一幕。

方贵妃纡尊降贵的冲白玉茗微微一笑, “世子妃,本宫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不争不抢, 尊老爱贤,最会顾全大局了,没错吧?”

方贵妃这是逮着不要钱的大帽子往白玉茗头上扣,逼着白玉茗“顾全大局”,不计较座位先后这种小事了。

不得不说,这种行为够无耻的。

白玉茗双手夸张的捧起肚子,“贵妃娘娘,我这月份已经挺大的了,本来应该在府中养胎,不该来这个洗尘宴的。我为什么不辞辛劳,身子已经如此沉重还来了景阳宫呢?那是因为我识大体啊,为了表达大周皇室对图罗王及王后的欢迎之意啊。我是最顾全大局的了,您放心。”

“好孩子,好孩子。”方贵妃心中一松,满脸是笑。

“阿澜,你儿媳妇不像你,太爱吃亏,太软了。”丁淑妃觉得可惜。

雍王妃嫣然,“姨母您接着往下看。我家小山什么都吃,就是不爱吃亏。”

“是么?”丁淑妃半信半疑。

“我是很顾全大局的,可是!”白玉茗话锋一转,小脸板起来了,“可是咱们大周是礼仪之邦,最讲究尊卑有序。贵妃娘娘您把我的座位排在二弟妹之后,我个人是不计较的,但图罗王后见到了,恐怕以后咱们大周皇室是一帮野蛮之人,轻浮放诞,不知礼仪。事关国体,为了大周皇室的名誉体统着想,我只能暂时放下个人好恶,计较一二了!”

白玉茗这番话说得清脆响亮,掷地有声。

方贵妃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又是惊愕,又觉难堪。

这位世子妃不是庶女出身么,怎地如此强硬,半步不肯退让,口齿又如此伶俐,让人无从反驳…

饶是方贵妃持掌六宫已久,这时脸色也是一阵红一阵白,很有些下不来台。

雍王妃得意的向丁淑妃挑挑眉,那意思分明是在炫耀,“瞧瞧我家小山厉害吧?”

丁淑妃抿嘴笑。

她打着圆场,“世子妃说的对,事关国体,不可轻忽。贵妃姐姐,依妹妹的愚见,还是以世子妃为尊,玉翎公主其次,姐姐你说呢?”

太子妃来了。

雍王妃迎上前,开玩笑般的把座位的事说了,“…小山倒不计较先后,这孩子性子最好,遇事不争不抢的…”

太子妃一则行事端庄,二则不愿捧着赵威之妻,微笑道:“侄媳妇越是不计较,越是不能委屈了她。”言语恭敬的和方贵妃商量,“贵妃娘娘为贵客着想,为玉翎着想,这番苦心咱们全明白。不过太子殿下一向谦和,若让玉翎居于世子妃之前,恐太子殿下不安。贵妃娘娘,不如依长幼定席位吧,不给太子府的人优待,您说呢?”

“便依太子妃。”到了这一步,方贵妃不便再坚持,顺水推舟的答应了。

太子妃态度恭敬,言辞谦和,还是很给方贵妃面子的。

座位的事就这么解决了。

白玉茗捧着大肚子坐下了。

玉翎公主后一步来,只能坐在她的下首了。

“二弟妹快来,坐在大嫂身边。”白玉茗笑咪咪的招呼。

玉翎公主诧异不已,迅速的向方贵妃那边扫了一眼。

方贵妃有些尴尬的转过了头,装作在和丁淑妃说话。

玉翎公主怒火上蹿。不过一个座位而已,说好了这个席位要给她这位图罗公主留着的,现在被白玉茗给占去了!这是专为图罗王、王后举行的洗尘宴,她玉翎公主才是最重要的人物,也不知道白玉茗硬要争抢什么!

玉翎公主脸色阴沉的看着白玉茗。

白玉茗报之以一笑,那笑容别提多灿烂了。

玉翎公主忍耐不住,叫过望月吩咐了几句。望月露出得意之色,出到殿外,带回一个人来,“贵妃娘娘,淑妃娘娘,诸位娘娘,这是郡王爷新近纳的美人白氏,很受我家公主的宠爱,特带她来向娘娘们请安。”

一名身着宫装的美女袅袅婷婷跪下行礼。

桂王妃耳朵尖,“白氏?和侄媳妇一个姓么?”

玉翎公主脸上浮起冷酷笑意,傲慢又鄙夷的目光自白玉茗身上掠过,“这女子不仅和世子妃同姓,还和世子妃是一家人呢…”

按理说打断人说话是不礼貌的,但白玉茗却不等玉翎公主话说完,便一声冷笑,调侃的道:“二弟妹你这话错得离谱,我这做大嫂的都听不下去了。什么叫一家人?这位白美人是二弟的新宠,她只会和你是一家人,怎谈得上和我是一家人了?我夫君可是清清白白的,不好色贪花,不宠妾纳婢,我不用和这位美人是一家人!”

此时大周皇室该来的人差不多已到齐了。白玉茗先是和赵戈私奔,回京后在府中闭门思过,获封世子妃之后她又怀了身孕,极少外出,所以熟知她脾气性情的人不多。公主王妃们目睹白玉茗和玉翎公主的争执,心中各自吃惊:檀郎这个小媳妇儿听说是白家庶女,出身不高,可这一朵娇花般的小媳妇儿,怎地如此巧舌如簧,而且她还气势万千,便是玉翎这位图罗公主,也不及她盛气凌人。

这位先能引得檀郎和她一起私奔,后来又能得到世子妃封诰的女子,果然不寻常啊。

玉翎公主拉下脸,“你明知我是什么意思,却故意打岔!这女子是你娘家的六姐姐,难道你要装作不认识她么?我知道,你六姐姐做了我身边的侍姬,你觉得丢人,可事已至此,你也用不着否认吧?”

方贵妃失声道:“这,这是世子妃的六姐姐?”

妃嫔们、王妃们露出惊讶的神色,有不少人低声议论,“真是世子妃的亲姐姐啊?这也太丢人了。唉,都说世子妃出身不高,原来这话没错,果然世子妃的娘家太不争气了。”更有自作聪明的妃子冷笑出声,“白家这是想借女儿发家吧?一个两个的只管往皇孙们身边送,运气好的做了皇孙妃,运气不好的做了皇孙宠姬?”

玉翎公主听着众人的议论,心里痛快极了。

对,她要的就是这个。她要让所有的人都看清楚,白玉茗就是一个出身微贱、投机取巧之人,她之所以能成为皇孙妃,只不过是她运气好罢了。若是运气不佳,便是另一个白玉苹,只能在皇孙身边做个宠姬罢了。

“世子妃,你的亲姐姐怎会到了玉翎公主身边?”一名四十开外的妃子笑着问道。

丁淑妃替白玉茗担着心,“这让孩子怎么回答?她这个姐姐太丢人了。”

雍王妃皱眉,“亲家老爷又是劝又是骂,可她那个姐姐就是不听,唉…”勉强看了白玉苹一眼,厌恶之情,溢于言表。

玉翎公主有心要显摆,吩咐白玉苹道:“斟酒。”

白玉苹低眉顺眼,“是,公主。”在玉翎公主席边跪坐下来,执壶斟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