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想把自己嫁出去咋就这么难呢?”身旁那年轻人幽幽的道。

翠钱唬了一跳,忙转过头看他,只见眼前这人生了个好皮囊,却愁眉苦脸的,“我是读书人,功夫不行,这个侍卫说啥也挑不中我。唉,看来我只有把自己嫁出去了,可是嫁给谁呢?”

“喂,你是男是女?”翠钱忍不住了。

那人见她又黑又土又惊讶的样子,不由的一乐,“我自然是男子。不过是男子又怎样,我爹娘去的早,祖父祖母也不在人世了,叔叔婶婶不想再养我,就要把我嫁出去做上门女婿了。”

他倒还笑得出来。

“这个人笑起来的时候,还蛮好看的。”翠钱心中浮出一个朦胧的念头。

“哎,兄弟,你一定也是肚子苦水吧。”那人拍拍翠钱的肩。

翠钱不自然的往一边躲了躲,“我,我父亲不成器…”

那人更同情了,大力拍她的肩,“我父亲倒是很成器,可惜去得早。兄弟你就知足吧,有爹就比没有强,你爹再没用也活着,还能保护你…”

“我才不要认他。”翠钱大怒,“我才一岁多他就把我卖了,我一辈子不要认他!”

那人呆了呆,“卖,卖了?那你怎么还能在这儿?”迷惑许久,他自己想通了,“我知道了,你定然是谁家的义子。兄弟你听哥哥一句话,生恩不及养恩大,你养父养大了你,就是你亲爹,那个生而不养的人你别理他也别想他,就当世上从来没有这个人!”

“兄弟,你一看就是和我一样无依无靠的,以后你有事找哥哥,哥哥帮你!”

翠钱无语。

你都混到要把自己嫁出去了,还想帮我啊?

虽然如此,毕竟这还是个热心人,翠钱微微笑了笑,“多谢你。”

那人热情的介绍自己,“我叫于明宇,你呢?”

或许那人的笑容太过灿烂,翠钱竟没有拒绝,“我姓钱,单名一个翠字。”

“钱兄弟”和“于大哥”在台阶上坐着说了半晌的废话,越说越投机。

这天翠钱回去之后,玉茗公主攀过她端详了半天,“翠翠,你整个人都发光发亮啊,有什么好事?”

翠钱脸红红的,“姑娘,我不嫁出去,娶个人进来行么?”

“行啊,太行了。”玉茗公主大喜。

玉茗公主拉着翠钱逼供,翠钱无奈,说出了于明宇的名字。玉茗公主笑得跟什么似的,“翠翠,你就交给我吧,我一定把人给你娶进门哈。”

玉茗公主很快差人打听清楚了于家的事。于明宇的父亲早年间中了进士,被派到外地做知县,任职期间不幸病死在任上。于明宇的母亲因为伤心难过也早早的离开了人世,于明宇成了孤儿,由祖父祖母抚养长大。现在他的祖父祖母也去世了,叔叔于坚和婶婶王氏为人刻薄,一直想把他撵出于家。这回雍王府招侍卫,于明宇也是抱成一丝希望来碰运气的,如果选不上侍卫,养活不了自己,叔叔婶婶要么不管他,要么把他送出去做上门女婿,不会再养着他了。

玉茗公主要了于明宇的文章看过,又亲自见了于明宇这个人,录用了他做王府侍卫。

于明宇好像做梦一样。

做侍卫是要武功好的,他一介书生,雍王府竟然会要了他?

玉茗公主差他到雍王的书房当值。

一位年轻美丽的女子冉冉而来,于明宇没和姑娘家接触过,登时紧张了,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不敢直视。

“于大哥。”那女子轻笑。

于明宇跳了起来,说话都结巴了,“你,你是…”

翠钱抿嘴笑,“我姓钱,单名一个翠字。”

于明宇蒙了,“你,你,你是姑娘?”

翠钱一向爽朗,这时也羞得脸红红的,“哎,你不是想把自己嫁出去么?要不然我娶了你吧。”

年轻美丽而有朝气的少女面庞,嫣然一笑,如枝头娇花。

于明宇迷迷糊糊的点头,“好啊,好啊。”

于明宇迷糊了好久,才高兴得蹦了起来。敢情钱兄弟是女子!天上掉下来个美娇娥啊,天降喜事!

翠钱和于明宇的婚事没什么波折。

奶娘一下子精神了,“我总想着翠翠嫁出去,公婆或许不喜她的出身,给她气受。却没想过翠翠可以招婿回家,不出嫁。”

女儿一直在她眼皮子底下,那她还害怕什么呢?

于明宇的叔叔婶婶见雍王府出面来谈婚事,哪敢说个不字?屁滚尿流的就答应了。不过这两口子心里犯嘀咕,“明宇这是攀上高枝儿了,他会不会记仇,会不会报复咱们?”两口子自己吓自己,生生的瘦了两圈。

翠钱婚后还住在王府,单独有栋院子,衣食无忧。

她和于明宇一样爱玩闹,两人闲着没事斗斗口动动手,其乐无穷。

翠钱成婚之后,靳竹苓和乐意的婚事也定下来了。

乐意很早便向靳家提亲了,靳学舟和白微观察了乐意许久,见这个人纯朴可靠,对靳竹苓又是一片真心,才同意了这门婚事。

乐意人品相貌都没有问题,只是没有家世。对于这一点,靳学舟不在意,白微也不在意。她是白老太爷、白老太太养大的爱女,白老太爷便是孤儿出身,她又怎么会看不起乐意呢?

靳竹苓新婚那晚,因为宝宝坚持,赵戈和玉茗公主带了宝宝去闹洞房。

没办法,翠钱成亲是在雍王府的,宝宝闹洞房了。翠姨的洞房既然闹了,苓姨的也必须一样。

到了洞房外面,赵戈把架在他脖子上的宝宝放下来了,“宝宝自己进去吧,爹和娘在外面等你。”

宝宝一脸雀跃,迈着小短腿咚咚咚的到了门前。

他闹洞房有经验,先不进去,侧耳倾听。

“宝宝听到什么了?”玉茗公主好奇,也轻手轻脚的跟上来。

宝宝已经探进去了小脑袋。

玉茗公主也跟着往里看。

新郎新娘面对面坐着,桌上摊着本厚厚的书籍,上面有字有画,看画的形状应该是各类药草。靳竹苓穿着喜气洋洋的大红吉服,声音和平时一样冷静,“你说的不对,药方里面不应该加茯苓…”

新郎也是一身大红喜服,也不知是心急还是天热,脸红得跟衣裳颜色差不多,“你说得对,是不应该加这味药材…那个,娘子,天色不早了,不如咱们安歇吧…”

“我不困。”靳竹苓脆生生的道。

乐意一脸苦恼,“可是,可是,今晚是咱们的新婚之夜啊…”

玉茗公主心中狂笑,肚子都疼了。

宝宝很失望,“没有亲亲…”

新郎怎么没有亲新娘,和翠姨的洞房不一样啊。

玉茗公主笑着把宝宝抱了出来,交到赵戈怀里,她笑弯了腰。

小表妹你…真是人才啊…

赵戈也笑,抱着宝宝往回走,小声问她,“怎么了?”

玉茗公主忍笑把洞房的情形略说了说,赵戈也是粲然。

“没有亲亲。”宝宝还在小声嘀咕。

“怎么会没有亲亲。”赵戈笑。

他亲亲宝宝的小脸蛋,又亲亲妻子的脸颊,“宝宝看到没有,有亲亲。”

宝宝开心的咯咯笑,玉茗公主也笑,一家三口乐成了三朵花。

第110章 全文完结

得知白熹暂时不回京城, 陪着容姨留在了小山村,沈氏怒不可遏。

她快气死了,把她的儿子、女儿全叫了来, 诉说她的委屈, “我是他的结发妻子,为他生养了五女一子,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他现在陪着个姨娘留在外地不回来了, 这说得过去么?”

白玉苏到底是大女儿, 心思最细, 心疼沈氏, 体贴的替她拍背,“娘,您先别生气。爹爹也有他的苦衷。您想想,容姨和王后是好姐妹,王后现在把从前的事全忘了,见了容姨都不认识,容姨能放心么?当然要留下照顾王后啊…”

“我说的不是她,是你们的好父亲!”沈氏愤怒的打断了白玉苏, “他凭什么不回来?!老太太在京城, 我在京城, 他的家在京城, 他凭什么陪着个姨娘跑外地了?”

“不是这样的,娘。”白玉萝也过来一起替沈氏拍背,“爹爹那是有公务在身的, 奉圣命搜集养生良方,并编纂成册…”

“好了,别自欺欺人了。”沈氏实在生气,把白玉萝一下子给拨开了,硬梆梆的道:“你父亲是奉圣命搜集养生良芳,还是要陪着他的阿容,你心里没数?”

白玉萝脸一阵红一阵白,“娘,您不要这样啊。”

白玉萝很有些伤心。

母亲和她疏远了。自从因为她的婚事有了争执之后,母亲便和她疏远了。

母亲不喜欢她,她知道。可是当着众姐妹的面给她没脸,还是让她伤心了。

本来门是开着的,白玉菲忙起身把门关上、插好,苦口婆心的劝:“娘,您这些话跟我们说说就算了,传出去可不好。咱们白家现在形势正好,蒸蒸日上,莫说大伯、父亲和兄弟们仕途光明,便是我这出了阁的姑奶奶也跟着沾光,不拘哪家公主王妃宴客我都有请贴,都是贵宾。这还不全是因为七妹么?娘,从前容姨在咱家是不算什么,现在她是大周、图罗两国的一品夫人,这身份可和从前不一样了…”

沈氏一把抓住白玉菲,头气得晕晕的,“她是一品夫人!她一个妾侍是一品夫人,我还不是呢!”

“娘,您不能这么说,容姨她之所以能贵为一品诰命夫人,是因为她养了七妹…”沈氏的女儿们一起劝她。

沈氏咬牙,“她拿什么养小七,还不是白家的钱,白家的米?”

沈氏的话还真把白玉苏等人问住了。

白玉莹心里憋闷,“娘,我记得我没出嫁的时候,您对七妹还挺好的啊,怎么后来越来越不喜欢七妹了呢?七妹虽然调皮了些,可对家里人一直很好。”

沈氏是真的气糊涂了,一直以来藏在心底的真心话脱口而出,“有小七在旁比较着,玉儿肯用功上进,这比什么不强?要不是因为这个,我能容得小七吃好的用好的,读书习武,无所不能?”

众人皆惊。

屋里一片寂静。

白玉莹等人现出又震惊又难堪的神色。

白玉格一直沉默不语,这时浓眉一挑,沉声质问:“您对她好,只是因为她有用处?”

沈氏这时心中已经隐约有些后悔了,但当着儿子女儿的面已经说出来了,不便改口,赌气道:“是啊,我就是因为这个才纵容她的,怎么了?”

“没怎么。”白玉格一声冷笑,“这我就不明白了。既然从前您能因为她有用处而纵容她,现在怎地苛刻起来了?难道您不明白么,现在的她对于您来说,比从前用处更大?”

白玉格这话说得冷嗖嗖的,让人脊背发凉。

沈氏一惊。

是啊,若说有用处,现在的玉茗公主对她来说用处更大啊。玉茗公主现在是王妃,以后会是太子妃、皇后,注定是要母仪天下的。

白家的姐妹性情上接近白熹,虽说也看利益,但遇事更讲感情。见沈氏这样,对她也不敢抱太大希望,纷纷劝道:“娘,七妹现在是什么身份啊,您对她还像从前那样纵容才好。”

沈氏辛辛苦苦养大了五个女儿、一个儿子,现在没一个人是向着她说话的,这一气非同小可,“一个一个都没良心!小七是公主是王妃,那又怎么了?就能帮着那个阿容把你们的父亲抢走了?”

“话不能这么说。”白玉苏等人带着歉意劝解,“您若真的想念爹爹,要不然我们设法送您到爹爹身边,好么?”

白玉格道:“我送您去。那个地方我去过,路熟。”

沈氏气得伸手点他额头,“玉儿你个傻孩子。那里有图罗王、王后,有不知多少图罗侍卫、侍女,都是阿容的娘家人。娘若是去了那里,能斗得过阿容么?你还送你娘亲我去那儿,简直是送羊入虎口,我不得被阿容欺负死啊。”

“至于的么?”白玉格愕然。

“至于的么?”白玉苏等人异口同声。

沈氏不理会他们,自顾自说下去,“我可不敢去。你们的父亲被阿容迷住了,现在心里只有阿容,哪还顾得上我,就算阿容要整治我,他也是袖手旁观。”

白玉苏等人张口结舌。

白玉格脸色铁青,“容姨一向与人无争,您就这么看她么?好,就算您信不过容姨,那我爹爹呢?我爹爹是这样的人么,他会苛待您么?”

沈氏尖声叫道:“他怎么不会苛待我?他骂过我,他还,他还…”下意识的伸手捂着脸颊,眸中尽是恐惧和愤怒。

白熹抽她耳光的情形,她这辈子也忘不了。

如果白熹对她一向平淡,可能她也就忍了。问题是她和白熹曾是恩爱夫妻,就算她连生五个女儿,白熹对她也一直温柔,纳连姨娘为妾的事还是她主动提出来的…

白玉格身子一震,不能相信的看着她,“他还,他还怎么了?”

“没事,弟弟,没事。”白玉莹等人见到白玉格那如被雷击的神情,都慌了。

沈氏也有些后悔,但还是要泄愤的心情占了上风,恨恨的道:“老夫老妻了,他,他竟那般对我…他竟然对我动手…”说到伤心处,掩面痛哭。

白玉格呆呆的站了许久,忽然像发怒的豹子一样冲了出去。

“弟弟,弟弟!”白玉苏等人焦急的呼唤。

白玉格冲到花园里,满腔怒气无处发泄,一拳又一拳捶向石墙。

石墙上很快血迹斑斑。

“弟弟,弟弟!”白玉萝惊叫着扑过来,死命拉着他,“弟弟,你如果生气便打我吧,这一切都是因为我!”

“什么?”白玉格还在狂怒中没有清醒过来。

白玉萝两眼全是泪,“这都怪我。都是因为我要再嫁,爹爹同意,娘死活不同意,娘还要我回到林家,说白家不许有二嫁之女,爹爹也是气极了,所以才会…这都怪我…”

白玉格手痛到发木,胳膊痛到发木,心也是木木的,“我不信,我不信娘会这样。”

他不相信沈氏会这么做。林家就是个火坑,沈氏是亲生母亲,怎么舍得把白玉萝往火坑里推?

“是真的…这都怪我…”白玉萝是个软弱性子,说着说着便泣不成声了。

白玉格失神的跌坐在地上。

父母恩爱,家庭和睦,这是他一向引以为傲的,所以他知道父亲曾打过母亲,会怒发冲冠,会气冲斗牛。可他没想到原因竟然会是这样…

“弟弟,我做错了么?”白玉萝拉着白玉格回去,一脸芒然,“我和你四姐夫添了个儿子,他,我,还有馨姐儿,萱姐儿,冬哥儿,我们一家五口和睦温馨,外人都不知道馨姐儿和萱姐儿不是亲姐妹,还以为她俩是双胎呢。我是过得好了,可是因为我,爹和娘有了龃龉,到现在恐怕都还有隔阂。弟弟你说,如果没有我的事,爹爹还会不会陪容姨留在那小村子里,不回京城呢?”

白熹和沈氏之前一直恩爱,从白玉萝的婚事开始疏远,之后就没有和好过。这次白熹之所以会选择陪容姨,白玉萝觉得她有责任。

白玉格像木偶似的被白玉萝牵着回去。

白玉萝一边拿了伤药替他涂抹,一边自责,“这都怪我。”

“不。”白玉格声音沙哑,说话显得困难,“这不怪你。这大概是天意吧?爹和娘命中有此一劫。”

白玉萝鼻子一酸,“娘还说过,她是替你着想,才不许我再嫁的…因为我若再嫁,白家便有了二嫁之女,名声不好,你便娶不到名门贵女为妻了…”

白玉格牙咬得咯咯响,“我堂堂男儿,需要姐姐做牺牲来成全么?”

“四姐姐,你好好过日子,以后再不要自责了。你没做错。”白玉格声音虽不温柔,但白玉萝听在耳中却是世上最体贴的话语了,拼命点头,泪落如雨。

白玉莹也来了,替白玉萝拭去泪水,“四姐姐,这不怪你,怪我。如果我瞒下转胎丸的事,爹和娘也不会这样。”

白老太太和白熹把沈氏送到别院,本来只打算让沈氏待到白玉萝出嫁,然后便要把她接回来的。因为接下来又出了转胎丸的事,才会彻底激怒了白熹。白玉莹觉得,父亲对母亲冷心冷情,她也有责任。如果她当时机灵点儿,瞒下转胎丸的事,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么。

“那时候我就要生孩子了,比平时笨,心思不灵巧。”白玉莹自责后悔。

白玉格喃喃,“没人告诉我这些,没人告诉我这些…”

他回京城之后,知道沈氏在别院,便沉着张脸亲自去接人了。没人敢拦着他,也没人忍心告诉他原因。沈氏也不肯说实情,把责任全推到了白熹身上,白玉格因此心中隐隐对父亲有怨气。可他不知道,沈氏被发配被冷落的原因竟是这样的…

白玉格一夜未眠。

第二天他去看望玉茗公主的时候,眼圈发青。

玉茗公主正带着宝宝玩耍,看到白玉格来,笑靥如花,“宝宝快看,舅舅来啦。”

宝宝坐在地毯上兴致勃勃的玩着陶响球,听到玉茗公主的介绍,抬眼看看白玉格,礼貌的笑了笑,便又专心的玩耍了。

陶响球内部中空,装有弹丸,摇动的时候沙沙作响,宝宝喜欢听这个声音。

“宝宝就是这样,他喜欢漂亮小姑娘,不喜欢男子。”玉茗公主笑盈盈的替宝宝解释。

白玉格怅然,“谁不喜欢漂亮小姑娘呢?”

他鼻子一酸,差点儿落下泪来。

他掩饰的端起茶杯,把头埋在茶杯里,半晌没有抬头。

他小时候也是喜欢漂亮小姑娘的。

他知道家里有位姓容的姨娘,知道容姨那里有位小姐姐。不过容姨住在很偏僻的院子里,极少出门,他一直没见过容姨,还有那位小姐姐。

那天晚上他半夜睡醒,迷迷糊糊的听到爹娘在吵架。父亲很生气,“你怎么管家的,连纸张也不给茗儿,让茗儿这孩子在沙子上写字!”母亲也生气,“一个女孩儿家认几个字也就罢了,还想做学问家不成?依我说,小七以后学学女工吧,书别读了。”

父亲母亲越吵越厉害。

父亲声音高了,“咱家虽不是什么富贵人家,供孩子读书总是供得起的。为什么一个孩子想读书你都不肯,难道我白熹的女儿在沙子上写字,说出去很好听么?”

深夜之中,母亲的声音又尖又细,“你的女儿?小七真是你的女儿么?你可别忘了,你见到小七的时候,她已经出生了!好几个月了!你怎么知道你真是她亲爹?!”

父亲气得发抖,“退一万步说,就算茗儿不是我亲生的,咱们就当积德行善做好事,也能养大一个孩子吧!”

母亲声音尖锐难听,“小七若不是你亲生的,咱们养她做甚?把那院儿里的四个吃白饭的一起撵出去是正经!”

父亲摔门走了。

白玉格被父母吵得没有睡意,瞪着眼睛想了许久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