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穿破面具,直刺眉心!

“昊国太子被杀了!”虞国将领的声音穿破最后一丝黑暗,天已全亮!

顿时形势大变,所有虞国将士带着无可比拟的士气迎上冲来的昊国士兵城楼上一片兴奋之色,将士都越杀越勇,胜利如同这旭日伴随而来!

而那名中箭的慕容太子,身躯在马上晃了晃,手指紧紧的拉住缰绳,才稳住了身躯,没有掉下马去,然后慢慢的抬头,慢慢的将目光转移到城墙上那抹娇细的身影上…

那样的目光,似乎带着深沉到无法言说的深爱,那样的悠远,那般的宁静,穿过这相隔的空气,穿过底下厮杀的士兵,穿过厚厚的城墙,穿过所有的所有…

到达七七所站的地方,宁静的停在那里,似要将时间留住。

霎那之间,七七呆立在城墙之上,那样的目光,带着如静水中的一点涟漪,又被温润掩饰的一干二净,在眸子中荡漾出一抹江南烟雨的秀色。

她的心里如同被揪紧了一般,脑中轰的一声,似有东西在里面炸开,飞灰湮灭,没有一点残念,只是空白身边的一切都仿若消失,那些豪气的喊叫,扭打的声响,都消失了一般这双眸子…

不是…

绝对不是…

他已经死了…

都是幻觉…

不可能…

似乎是天为了嘲笑她,那玄铜头盔因为内力的贯彻,慢慢裂开,一点一点的,向两边掉下…

一点一点的,鼻子,眉毛,眼睛,嘴唇,还有那双独一无二,倾国倾城,带着烟雨朦胧的温润双眸“不!”七七呆立在城墙上,任大风刮过她的面颊,吹起她的衣服鼓鼓作响,吹乱她的青丝,在空中狂乱作舞。

那张脸…平静得望着她,甚至嘴角还带着一抹浅笑,如同三月的春风,吹过她的心,割烂她的心,他的眼眸温柔的看着她,看着站在城墙的七七,眉心一缕鲜血沿着精致白皙的脸颊滑下,顺着高挺的鼻梁,洁白的脸颊,厚薄适中的唇…

沁入她看不到的地方…

“不…”七七全身发抖,手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眼眸溢上一层水雾,眼睛却睁得大大的,一瞬不离的看着城楼下的战场,俏丽的容颜一片煞白,她接受不了,她接受不了…

那个人是…

不!是错觉!少女在心中在狂喊!在呐吼!

他倒下的一刹那,面容依旧完美,如同初次在江南烟雨的三月,她站在街上,手持小马鞭,将他护在身后,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那唇轻轻的动了动,虽隔着如此距离,七七模糊的眼中看的清清楚楚,如同刻印一般在她心中隽上永不磨灭的三个字“我娶你!”

江水月指挥了城墙将士后,再转身…

少女嘴唇不断哆嗦,全身类似痉挛一般抽搐,面如死色,眸瞳紧缩“七七!你怎么了…”

鲜血从青白的嘴唇中喷出,猩红的血迎着苍白的唇,煞白的脸,殷红的血,映出一道绝望的血画,少女身子直直往后栽倒…

昊国太子慕容清战场被杀,边境城战势大扭转,虞国大胜,破昊国三十五大军。

与此同时,得知独子丧命的慕容烈悲痛过度,被国内支持原皇党趁机拿下,慕容烈被抓,灭九族,本人处凌迟而死。

南国与昊国解除合作关系,三宫主南妍妍欲为慕容清守寡,被其父母迫命回国,南国欲重与虞国和好,送其往虞国为大皇子为奴,南妍妍性贞烈,来往虞国路上,不堪受辱, 自杀身亡。

宇帝以讨二皇子冤屈之名,任命江水月御夜带兵一举拿下南国,并入虞国范围,从此苍穹大陆上再无南国。

昊国新皇一心整理内政,与虞国签下友好协议,两国五十年内互不侵犯五月夏日,风中夹暖,百花盛放,招摇竟艳。

自昊国与虞国签订合约,征服南国后,虞国一片大好,京城更较往时热闹,车水马龙,人来人往,道路两旁不时听到叫卖声,熙熙攘攘,好不繁荣朝廷中情况却更加紧张,现今外患已经解决,而宇帝的身子总是飘摇,不见坏,也不见好,不管是为国担忧,还是别有私心的人,频频上奏,催促宇帝早立太子。

宇帝似未看到奏折一般,只字不提。

整个京城宫内都扶着一股蠢蠢欲动的气息,那些长期压抑的野心已然到达临界点,他们迫不及待的要行动了。

而如今,整个京城议论最多的便是三人,一为重坐将军之位,并隐约有代替蓝老将军,成为朝中新一代将领的江右相之子,江水月,一为北方世家秦家小子,现今的旋风将军秦御夜,最后一位,是今年来,在京城一直被广为议论的女子,乐仪郡主路七七。

三人中,平远大将军江水月立场尚且不明,但其父是右相,其姐乃皇后,大皇子乃皇后所出,他不用说明,众人已将他规划于大皇子党。

乐仪郡主路七七因本次边境一战,亲手射杀昊国太子,宇帝大加奖赏,若不是其无皇室血脉,恐已早封公主之位,她是明站二皇子之侧。

至于秦御夜,其身后有秦府的力量,又是朝廷新秀,深的宇帝喜爱,立场暂不明确,但其与乐仪郡主关系匪浅,但是,与江水月也不差。

一时,众说芸芸,不过,当事人们此时并不如大家所想那般风光,所有人都知道,那个少女在听到自己的封赏是怎么得来时,那种夹杂各种复杂情绪的表情和眼眸,枉若秋日里簌簌发抖的树叶,随时可能随风飘走。

浮水篇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大结局上

虞国京城,乐仪郡主府。

少女站在院中,一语不发,带着热度的夏风挟带着满天旖旎的卷起她翻飞的衣袂,她的眼眸望着不远处的墙角,又似空洞着没有任何表情,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是忧伤,是惆怅,是难过,是兴奋,复杂得让人难以看清楚。

身后站着一位身姿颀长的墨绿衫男子,带着些久病苍白的面庞俊朗清隽,唇角勾着完美的弧度,不是独一无二的容颜,却有着不容忽视的气质,让你的视线会不由的停在他身上。

他的眸子凝视在少女身上,看着她静静的站立,在思考又似矛盾的模样,眸中闪过一丝沉思,缓缓开口道:“他未在世时,你心心念念都是他,到了他的祭日,你还想去帮他扫墓,他昏迷时,你日日夜夜守候他,只求他能醒过来,如今他醒来了,你却不再愿意见他,你这样又怎样?”

七七接过一片飘来的花瓣,拈在白嫩的指尖,衬得手指更比花嫩,她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哥哥,我不知道,我从前是很想见他,现在也是,可是,当他真正在我面前的时候,却又怕见他,我…我突然觉得自己、自己根本就不懂他,我不知道哪个才是真实的他…”

从柳城开始,从第一场相逢开始,她原以为那是一场浪漫的邂逅,可以带起最幸福的结局,可是在他眼里呢?

他们之间究竟是有几分真几分假,那过去的一切就这样摆在面前,却又虚假的令她害怕,他连身份都是假的,其他的…

当她站在柳城的宅门前,她是以怎样的心情走过那青色的,散发着寒冷气息的小路,看到那挂满白绫的门口,还有戴着白花的团子她以为他死了,就这样走了

团子如何指责她…

她听到的是为她相思而亡的李青画,她的心悲恸,那种悔恨,至今还清晰的留在心底,她刚说要埋在心底如今,她又一次站在边境城的城楼上,再次看到那个本应该死了的人,在敌国的战场上出现…

她射出那一箭的时候,她射中的人又是谁?是昊国太子慕容清?还是柳城书生李青画?

那天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当她拉开弩弓射出那一箭…

慕容清被她射中时,因为隔了一层玄铜面具,虽然箭是伤中,箭势被阻挡了大半,他倒下之后被虞国士兵当作战利品尸体捡了回来,当御夜过来看这份战利品时,发现他并没有死去,而是重伤昏迷,在瞄到他的面孔时,结合七七的情况,再想到当初在柳城曾看过李青画的图像,御夜心中已有定论,他用另外一具与慕容清身形相似的尸体换上他的衣服,将之砍得稀烂,丢到城下。

面目模糊的无法辨认,又有那么多人看到箭射入眉心,没有人怀疑这具尸体是假的,毕竟战场上砍尸体泄愤的事情并不少见。

而慕容烈正是因为看到如此破烂残损的独子尸体才气急攻心的…

待七七醒来之后,她睡在床上不言,不语,不哭,不闹,不笑,不动,看谁都像看一个影子,眼神空洞,直到御夜将换尸的事情告知与她,她才猛然的活过来。

然后,就是守在那个昏迷的男人身边,一夜又一夜,一日又一日,除了拉撒,寸步不离。

那时的她,只想着,别死,别再让她再看到他从眼前离去的模样,那日从高高的战马上倒下的情景,差点将她的心裂开,流出不枯竭的热血。

就这样,一路照顾着他,从边境城到京城,跨了十几个州市…

直至到了京城,请来柳云舒为男子诊断,当她日夜希望的事情发生,当他眼睛睁开,即将醒来的时候…

她却慌忙的跑了出来,跑在院子外面站着,一动也不动,脑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的手指无意识的捻着花瓣,似要把自己的所有愁思都碾碎在手指间。

“那你当初不如将他杀了…”楚非离淡淡的说道,语气平淡,他的眼中总是很平淡,就算有情绪起伏也藏着的很深,但是平淡,也有人能懂。

“我…”七七将手指上的花瓣甩到一旁,眉头蹙起,楚非离的声音虽然听起来平静,却隐约有着不悦的兆头。

男子慢慢的转身,留下一道墨绿的淡影,声音缓缓的穿过空气,入了少女的耳中,“子霖枫,也快回来了吧。”

少女身形一顿,子霖枫,她差点就忘记,两人的相貌生的一模一样,要是见着了,会不会闹出些什么事情来?

她看了看被染上了粉色花汁的指尖,晕开一点红,抿了抿唇,眉头舒展开来,转身往内屋走去。

半靠在床边的男子,静静的靠在床边,病容上只见唇上一点点绯色,闭着眼,神情闲逸,看起来只似随意的在假寐,只那山水清秀的眉宇间皱起山川。

听到有人的脚步声,男子张开眼,蝶翼般的睫毛轻轻抖着,望着走进的人儿,眸子仿佛月光洗练的玉石一般清澈,他望了一眼,又半敛眼帘,似沉思,复有抬起眼来,眉眼间都是暖意,嘴角的笑容如春风而沐,唤道:“七”那声音,是江南最柔的一阵风,是柳枝上最轻的一滴雨,从她的心尖上撩过。

少女看着他眉间那一点未完好的箭伤,似朱砂点在眉心,让本如水墨青山的人儿宛如天上的谪仙一般,她心跳忽地失了节奏,扫过他放在被子外的手,白皙修长的手指,每一根笔直,如最上好的玉雕成,葱管一般,在轻绿的锦被上,更是令人一见难忘。

听得那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看着那双漂亮的手,七七忽然心头一涩,呵呵的笑了起来,那神情落寞又讽刺。

这声音,她第一次听,就已经被迷住,那双手,她握住就不想放手…

可是这样一个她觉得透明简单的人儿,反而是如此一个复杂的人,是否是越简单,其实越复杂?

她的表情让床上的男子手指微微曲起,复又收起,敛了所有不安的情绪,男子依旧带着笑,轻缓的喊道:“七,七。”一个一个字地蹦出,轻柔如风。

两个字如掉进死水里,溅起一汪的平静,叮咚一声,从波心荡开一层层的涟漪。

少女忽然咬紧下唇,冲了过去,狠狠的一锤锤在他的胸口,男子一怔,复又笑开,唇角的笑意如同春花,一朵一朵延续开来。

他一边笑,少女的粉拳就一下又一下得锤在他胸口,肩上,一下比一下用力,喝道:“你死了,你怎么不死了算了,你还活过来干嘛!”这样死去有活来,她的心脏会受不了的!

眼泪无声的从那双桃花眸中落了下来,一滴又一滴,落在薄薄的绸毯上男子伸出双手,轻轻的将她搂入怀中,“若你要我死,我便去死…”

少女狠狠的推开他的手,一吸鼻子,眼圈红红的,却倔强的不再流下眼泪,“慕容太子,我又如何敢让你为我死!”她的语气没有撒娇,没有吃醋,带着些自己也难以说明的情绪。

男子眸中掠过湖水的荡漾,惊起了波浪,翻卷涌动,他强撑着身子站起来,带着微微急切的表情和口气说道:“我只愿做李青画。”

七七看着他的表情,轻蔑的一声笑,冷道:“如今昊国灭了,你又想起做李青画,如果灭的是虞国,你是不是就是慕容清了呢!”

她在心中反复告诉自己,不可,你不可说话带酸,可是她忍不住,她面对他,根本做不到无情,即使面上没有表情,心里却是波澜起伏。

他一次死,她便冷了心。

他二次死,她便碎了心。

这样的分量,还不足以让她知道他对她的意义,那也真真是白痴了!

可是就算是喜欢,是在乎,也不等于任他这样欺骗还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我没有,若我说当日在柳城时,我真以为你是后悔答应嫁给我,然后才设计与团子结婚,作成假死的样子回到昊国,你相信吗?”

男子的声音柔柔如柳城湖边轻摆的树枝,他当时的心境的确是如此,可是说出来,她会相信吗?

七七一笑,说道:

“信,怎么不信,不过,就算我当日嫁给你了,你就会把真相告诉我吗?”她信他是真心对她,否则也不会在城墙时,看见站在边境城墙上的她,而停下拉弓的手。

但是,就算当日他们之间没有发生那些事情,他必然也不会就这样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她。

“我会的。”

男子的回答和她所想完全不一,“我要娶你的心意,从来没有变过。”抬眸见到少女不相信的眼神,他唇角依旧笑着,只是这笑落在少女的眼中,已经没有往日那种单纯的模样。

“好吧,也许你会,然后呢,娶回去之后,怎样呢?我成为你女人中的一个,每天守着房门等着你来滋润我这朵小花?”

她的声音有些上扬,明显有些变调,七七深呼吸了口气,才慢慢将心头的情绪掩饰了些。

“你吃醋了吗?”

李青画轻轻的笑出声,眼眸里也浸了水一般,只是面色较为苍白了些,有一种病弱公子柔弱美丽的错觉。

“谁吃醋,谁要吃你这个死人的醋!”

七七又恼又羞,化作怒气骂道,余光看见床上的男人笑着的模样,又气愤起来,她为什么不吃醋,这里说喜欢她,要娶她,那里就先找了个侧妃,还是个公主呢,她就要说:“我吃醋又怎样,你现在还不是个破国太子!还有谁要你!”

这句话确实有些口不择言,她说完后,脸色有些讪讪的,又看了看李青画的脸色,果然明显一僵,心头又恨自己,“你,那你爹被昊国新皇处死了,那你怎么办?”

她也想转移话题来着,可现在不是她转移就能把事情掩盖过去。

有些事情还是要面对,若是李青画要复国,要报仇,他和她以后必然是路人。

“慕容清死了,我只是李青画。”

淡淡的一句话,没有太多的情绪,男子的眼里沉黑似墨,没有半点其他的色泽。

“不报仇?不复国?”七七好奇了。

男子微微侧了头,滑顺的青丝随着他的动作流动,在绣桃纹枝的浅米色薄巾上滑如流水,他似乎有些疲惫,调整了下坐的地方,身子微微往后靠去,缓缓说道:“自小父亲就将我送到虞国一户人家养大,告诉我,这是昊国最大的敌人,要我在这里学习敌人的一切,长大的时候才能用彼之道还彼之身…”

时光从空气中溜走,用光线的明暗来提醒着人们,一天中的哪一个时辰到了。

七七听着他说,说他在虞国遇见的一切,那些善良的百姓,热情的邻居,他在虞国呆的时间远远大于他在昊国所呆的时间,只是为了父亲,父亲有一个一统天下的梦,如今,父亲不在了,一统天下从来都不是他的梦,他不会为一个自己不敢兴趣的东西再去追逐。

至于报仇,复国,他没有想过,父亲叛变的时候,杀了多少原皇党,宫中的妃子皇子公主都被他下令处死,这国本来就是夺得别人的,现在不过还回去了而已。

皇位的争夺,从来都是胜败定生死,没有活路可走。

若不是阴差阳错他被虞国的士兵当尸体抬进去,他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只是父亲的死,他还是有着很深的痛,那种隐隐的作痛,因为结局,似乎早已经可以预料,弑人者,必备人杀。

江山,不是一块玉玺,是一把染血双刃,伤人,同样也伤己。

他的目光灼灼,与柔和的表情截然相反,却该死的和谐,继续说道:“直到在边境城看到你,你站在城墙上,与我弓箭相对,那一刹那…我才清楚的知道,纵使拥有天下,我要的只是一个你…”

他帮父亲策划那些,无非是有一天想要告诉她真相,然后能给她一个身份,虽然,他知道她从来不在乎这些。

但是作为一个男人,他有这样的想法,虽然这身份于他,也是可有可无可是当她的弓对着他的时候,他也幡然醒悟,如果他继续父亲的梦想下去,必然和她就站在对立面,他是昊国人,她是虞国人,她在虞国长大,所有的亲人朋友都在虞国,一切都是虞国的。

很多时候,事情的发展都是出乎人意料之外,又是情理之中的。

七七任光影在窗棂下留下分割的影子,她静静的听着男子述说,然后缓缓抬起头:“你好好养病。”

男子看着她逃似的背影,白色的唇微微发抖。

五月的艳阳高照,向大地喷洒着它的每一份热情,明耀的照亮着每一个角落。

七七收到宫中传信,皇上宣她进宫,她虽然心情不好,终不能抗旨不去,只能进宫了去。

进了宫中之后,她也没抱多大希望能有正事,只不过拉着聊了些其他的话语,她听着也没什么劲,心里想着李青画的事情,最烦听到人家说她射死了昊国太子,功不可没,这无疑是在她心口上戳上一刀,她还没办法还手!

难不成她冲上去抽那人一耳光,然后说你丫的闭嘴,那太子是我情人,现在没死,但我心情很不爽!

如果这样说了,大概她的人生也到了个尽头,她顶个叛敌通国,李青画也等着被抓去砍头了。

所以,她才不这么傻!

散会之后,七七很隐蔽的摸了摸坐得发麻的屁股,这就是开会,而且是没一点意思的开会,她在这里简直是浪费生命!

走出殿门,夜谨也走了出来,拉着她说道:“七七,怎么见你从边境城回来之后,气色都十分不好的模样…”会上他一直有看,她的眉是耷拉着的,眼角是往下的,嘴角也是一样,整个人看起来似有灰云在飘荡。

七七摇摇头,没力的答道:“大概是路上奔波了。”

心里冷笑加讽笑,她怎么会气色好?

“这样啊,本来我还想约你去两日后去太祖山下骑马的,你若身体不舒服便算了,下次我们再去。”夜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的神色较为复杂,有担忧,有愧疚,还有些别的不明的东西。

可惜七七并没有心思去看,她心中都是装着那个死而复生男子的事情。

听到夜谨的邀请,转念一想,出去放松一下也不错,她抬起头来,精神的一笑,说道:“骑马,好啊,这次我去边境城后,马术倒是好了不少,到时候我们比比谁的好!”她强打起精神来,免得一个青春美少女就变成哀怨老太婆了,她今年也才十六呢,正是青春好年华。

正和夜谨聊天,眼角瞄见旁边一个玄衣团云男子出来,蹦的一下换到了另外一边,小脸上刚才还挂着的笑容咻地一下消失的无影无踪,眼眸中毫无掩饰的嫌恶和厌弃。

玄衣男子看到她的小动作带着戾气的眉梢仿若染上一点笑意,本来他还有事情要走的,这时却忍不住逗她,道:“乐仪郡主为何看到本王就躲?”

“不是躲你!”七七义正严词的将他的用词纠正过来,“我是觉得你脏闻言,夜谨和玄衣男子脸色都微微一变,不过转瞬时间,玄衣男子又笑了起来,朝服的窄袖一甩,眼眸中都是猎手望见猎物的光芒,说道:“这朝服可是我今早才换上的,如何被郡主说脏呢?”

七七被他话里明显的避重就轻哽住了,她当然不能在这大庭广众说上次在御花园里这位安瑞王爷调戏大皇子妃的事情,那样会对蓝莹的声誉有损。

但是也不会绝不还击,她给了这位王爷一个相当不客气的白眼,笑颜如花,说道:“有时候衣服不一定脏,而是衣服覆在脏的东西上而变脏。”

言下之意任谁都听得出,但是谁都不会去插嘴,一边是西南重兵在手的安瑞王爷,一边是如日中天的乐仪郡主,还有二皇子站在一旁,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不恰当的。

大部分人都有意无意的留意着这位安瑞王爷将会大发雷霆,或者是甩不下面子而走。

也有人料想两人间有些不寻常,乐仪郡主的美貌人都能见,安瑞王爷好色之名也已经闻名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