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司澄依然混不在意,笑得云淡风轻,说得轻描淡写,似乎是看到了楚轻的那么一点点波动,眼底的笑意顿时如湖水一般荡漾了开来,说道:“若是我也能够遇到这般的女子,我亦会让她那般的放肆,就算想要这万里江山,亦不在话下。”

这突然的一句话,让楚轻愣了一下,随即将视线转移到另外的方向,也没有去接他的话,只是静静地想着自己接下去应该做的事情。

这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楚轻竟然真的就这么给听懂了。

东临先皇,也就是洛司澄的父亲,深爱他的皇后,以至于不管她做出如何过分的事情,都舍不得责怪为难丝毫,只是他却无法真的将江山拱手相让,以至于到最后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若想要保住江山,那么势必要对付当时的皇后,只是他却又无法真的对他的皇后动手,所以,他在两年前直接退位给了太子洛司澄,将这个已经摇摇欲坠的江山,交给了洛司澄来守护。

太后不能生育,所以洛司澄其实是先帝的一位妃子所生,只是据说,那位妃子在生洛司澄的时候难产而死,而洛司澄则是由太后抚养长大。

不过虽然名义上是由她抚养长大,实际上却是洛司澄在小的时候根本就一整年都难得见到这位“母后”一面,不过唯一的好处就是,因为他算是皇后的“儿子”,所以,几乎刚出生就被封为太子,两年前的登基也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洛司澄轻轻敛下睫毛,在他的眼下投映出两个半圆的阴影,轻轻把玩着自己那修长的手指,一时间整个御书房内都陷入了无言的寂静之中,却没有丝毫尴尬不自然的气息,只是就这么安静着,想着各自的事情。

一直到从外面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然后停下,一个柔媚入骨的声音响起:“尤公公,本宫特意为皇上准备了点心送过来,还劳烦尤公公进去通报一声。”

紧接着的是小柚子略带为难的声音:“奴才参见德妃娘娘,请德妃娘娘恕罪,主子有令,除非有他的命令,否则任何都不得进去打搅,呃,奴才也是不敢进去啊!”

御书房内的两人都从沉思中清醒了过来,抬头看向御书房的门口,然后楚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随手将放在旁边的那些个卷宗全部收拾好,紧接着又走到旁边,准备了一壶茶,奉到洛司澄的面前,这才走到旁边角落里站好。

这一切行为都如行云流水一般,顺畅自然,似乎真的是小林子本人在做着这些事情一般,洛司澄的视线也是一直围绕着她转动,那原本只是浮在表面的笑容深入了许多。

伸手端起那杯茶,放到鼻子前面轻闻了下,然后浅浅抿一口,浅笑轻言道:“这是朕这辈子喝过的最香的茶了。”

楚轻只当是没有听见,安静而恭敬地站在远处,双手拢在前面,弯腰躬身,低头埋首,要假扮一个人这种事情对她来说确实没什么挑战性。

御书房外似乎起了些争执,而洛司澄依然慢悠悠地品着茶,似乎什么都没有听到,一直到茶水只剩下一半,才抬头看向门口的方向,略微大声地说道:“小柚子,让德妃进来吧。”

外面瞬间安静,然后小柚子的声音响起:“是,主子。德妃娘娘,请!”

很快,一身穿桃红罗纱裙,亲手端着一个托盘的女子走了进来,面容艳丽无比,一双凤眼媚意天成,一头青丝梳成华髻,繁丽雍容,那小指大小的明珠,莹亮如雪,星星点点在发间闪烁,莲花移步来到殿前,柔柔俯身,道:“臣妾给皇上请安。”

“起来吧。”

“谢皇上。”

施施然站了起来,眼角一瞥,就看到御书房内竟然还有一人,不由将视线转移到了那人影的身上,见是那伺候皇上饮食的小林子,虽然听说这小林子最近深得皇上信任,但她也并没有太过在意。

所以她很快就不再理会“小林子”,转而朝着洛司澄走上前了几步,将手中的托盘放在了龙案之上,从托盘上的盅内舀出小半碗,再从碗中舀出一勺,递到洛司澄的唇边,柔媚地看着他,说道:“皇上,这可是臣妾亲手为皇上准备的莲蓉羹,您尝尝。”

洛司澄微微将头一偏,避过了她那勺子,同时将她手中的碗拿了过来放在桌上,说道:“爱妃有心了,不过朕现在不饿,还是等过会儿再吃吧。”

话虽然是这样说着,但洛司澄放下那个碗之后却是随手将放在旁边的茶杯拿了起来,浅抿了一口。

德妃见状,自然是不依,整个身体几乎都贴到了洛司澄的身上,幽怨地看着他,说道:“皇上,难道臣妾的莲蓉羹竟然还没有这一杯茶来的好喝吗?”

看了手中的茶一眼,视线从站在远处的楚轻身上扫过,然后笑着说道:“这可不是普通的茶,朕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发现原来一杯茶竟然也可以这般的香甜。”

“真的?”

“自然。”洛司澄突然看向楚轻,说道,“小林子,还不快为德妃娘娘奉上一杯茶?好让德妃娘娘也品尝一下这般的香甜。”

“是,皇上!”

第四章 朕是清白的

楚轻也没有任何的不满或者不愿,只是专心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倒出一杯茶水,然后双手恭敬地奉到了德妃的面前。

不过她才刚将手举起,手中却是突然一空,那杯子已经被洛司澄先一步拿走。

洛司澄并没有去特意地看楚轻,从她手中将那杯茶接过之后,直接亲手递到了德妃的面前,笑着说道:“爱妃可以亲自品尝一番。”

皇上竟然亲手将茶递到她的面前,如此行为,顿时让德妃受宠若惊,甜腻腻地瞅洛司澄一眼,腻声道一声:“谢皇上。”然后伸出双手就想要结果洛司澄手中的杯子。

此刻,哪怕这杯子中只是淡淡一杯白水,德妃恐怕都能够品味出万般的香甜。

德妃的双手之间已经触碰到了杯子的边缘,马上就要端稳这杯子,却在这个时候,洛司澄的手突然一松,那杯子顿时一侧,然后从两人的手间缓缓地跌落了下去。

“啪!”

杯子落地,在空旷的御书房内顿时响起了很清脆的一声,而德妃脸上的笑容凝固,等到声音响起才猛然惊醒过来,根本就无心去理会那泼溅到她身上的水渍,直接就跳着站了起来,后退一步跪到地上,说道:“皇上恕罪!”

洛司澄嘴角的笑容似乎灿烂了那么一些,转过头来朝着正抬头看他的楚轻眨了眨眼睛,然后再次看向那低头埋首跪在地上的德妃,说道:“爱妃这是做什么?分明就是朕不对,竟然在爱妃还没有将杯子端稳的时候就放了手。”

闻言德妃顿时大喜,正想要谢恩,然而洛司澄接下去的话却直接让她的脸色更加惨白。

“肯定是朕的错嘛,就算被烫伤了手,也是活该啊!”

将身子伏得更低了,连连说着:“臣妾罪该万死,竟连杯子都端不稳,还害得皇上手被烫伤,请皇上恕罪!”

洛司澄的手上确实是被烫到了,红红的一片,听到德妃的话,洛司澄也没有多做表示,只是另一只手的手指在那被烫到的周围缓缓地轻抚,好半晌才说道:“好了,此事也不能怪爱妃你,快快起来吧。”

“谢皇上。”

从地上爬了起来,忍不住抬头看去,正好看到洛司澄那被烫得通红的手,不禁神色一变,几乎忍不住就要冲上去,眼中惊恐与心疼纠缠。

“皇上…”

洛司澄将手放了下来,用袖子挡住那被烫的地方,抬头看德妃,笑着说道:“只是一点小伤,爱妃不必介怀,朕还要处理国事,爱妃先退下吧。”

一愣,德妃的视线不着痕迹地从那放在桌上,连动都还没有动过的莲蓉羹,眼中有着不甘之色,但现在,她也不敢再过多的纠缠,只能施礼退下:“是,臣妾告退。”

说着,她就伸手想要将那莲蓉羹端走,说道:“既然皇上不喜欢,那臣妾也将这莲蓉羹端走了。”

洛司澄却伸手阻止了她,说道:“不用了,这个还是先放在这里,等过会儿朕想吃的时候,就会吃。”

“可过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没关系。”

“皇上…”

“爱妃,你可以告退了。”

德妃张了张嘴,似是还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只再看了那莲蓉羹一眼,然后退出了御书房。

御书房内再一次只剩下了洛司澄和楚轻两个人,楚轻正要转身坐到旁边去,眼前却突然出现了一只被烫得红红的手,耳边响起了一个可怜兮兮的声音:“朕好歹也是金枝玉叶,今日却竟然被烫成这般,好痛啊,小林子,还不快去找金疮药来给朕抹上?”

楚轻脚步停顿,转过头去冷冷地看他一眼,说一句:“金疮药不治烫伤。”然后转身就走到旁边坐下,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本书籍,专心地看了起来。

“呃?”洛司澄还举着那手,想要博取可怜的对象却已经不理会他,不由撇撇嘴角,感叹一声自己的命苦,其实这么一点温度烫到手上,对他来说,半点影响都不会有。

将手缩了回去,一点都没有因为楚轻的话而有丝毫的泄气或者尴尬,转身看向了那还放在桌子上的托盘,拿起勺子轻轻地搅动着。

注意到他的动作,楚轻也不禁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那一盅羹汤上面,问道:“这羹汤,有什么问题吗?”

继续搅拌着那羹汤,也没有回头,只笑意盈盈地说道:“没什么问题,只是若在刚才吃下这羹汤的话,说不定现在正在宠幸着德妃。”

闻言不由轻挑了下秀眉,突然心中一动,说道:“你可以等会儿将柳妃传唤来御书房待上一两个时辰。”

那搅拌的动作突然停顿,洛司澄眼睛微亮,转身就闪到了楚轻的身边,轻执起她的小手,趁机吃几块香滑爽口的嫩豆腐,笑眯眯地说道:“哎呀师妹,你真是太聪明了,竟这么随意地就想出这般好的办法来,师兄我应该怎么奖励或者感谢你呢?”

楚轻直接将他的手甩开,冷冷瞥他一眼,低头继续看书,只漠然说道:“离我远点。”

洛司澄一转身,就将桌上那碗先前被他搅拌了好久的羹汤端到她的面前,说道:“这可是御膳房精致的点心,朕现在赏你了。”

甚至还亲自舀起了一勺,放到楚轻的唇边,笑眯眯地看着她,确实很期待她能够吃下这碗被加了料的羹汤。

鼻尖飘荡着莲蓉的香味,确实非常的勾引人的口水,而且洛司澄的这个动作,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正好将她看向书中的视线给挡住了,让她不得不将注意力转移到他的身上。

楚轻不笨,相反,她的反应和感觉都相当的敏锐,这些日子来,不管是洛司澄的表现还是言语,她都能够感觉到他对她的心意,只可惜她并没有相同或者相似的心思。而且就算有,对象也绝对不可能是一位帝王,爱上一位帝王,那是一件很凄惨的事情。

心知在这里是肯定无法安静地看书,楚轻干脆将手中的书收了起来,顺便说道:“差不多是时候去传唤柳妃娘娘了。”

如同平静的湖面之上突然掠过一阵轻风,使得湖面悠悠荡荡着变了颜色,似乎在幽怨着,委屈着。

“难道师妹你真要朕牺牲色相,来挑拨那两个女人以及她们身后的家族的关系?”

楚轻的神色之中终于露出了一丝怪异,如同看怪物一般地看着一脸好像损失惨重的洛司澄,然后很快就将视线收回,淡淡地说道:“为了你的江山社稷,牺牲一下又有何妨?”

洛司澄蹲在地上,手上还捧着那一完羹汤,听闻楚轻的话,连连摇头说道:“江山社稷如何能跟朕的清白相比?”

“你还有清白吗?”

“呃?师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竟然不相信,我真是清白的,比白纸还要白!”

“好吧,你是清白的,不过那本就是你的女人,似乎算不上牺牲色相,也毁不了你的清白。”

“说来说去,你就是不相信我还是清白的,哎,我可一直留着清白之身等着师妹你来玷污呢!”

楚轻嘴角突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也只将他这话当成了鬼话,一个皇帝,还是一个后宫女人成群的皇帝,还可能有那个所谓的清白之身吗?

所以楚轻再没有跟洛司澄瞎扯,直接站起来就朝着御书房的门口走去,那神态动作,在走到御书房门口的瞬间,恢复成了小林子的样子。

走出门外,朝着那站在门口的小柚子尤公公躬身行礼,说道:“尤公公,皇上说,请柳妃娘娘前来御书房。”

洛司澄继续蹲在原地,看着楚轻的背影消失在御书房门口,眼底笑意荡漾,似乎自言自语般的用几乎连他自己都听不到的声音说着:“我真是清白的,这世上也只有你一个女人不会让我感觉到恶心和厌恶,甚至,一见钟情了。”

这轻得连他自己都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已经到了御书房门外的楚轻自然是听不见的,况且就算真的听见,其实也未必就会相信。

第五章 谁牺牲了色相

广阳宫内,德妃脸色有些难看,眼中的神色有着强烈的不甘之色,想到皇上前往西域国,来回再加上在西域国停留的时日,总共花费了近三个月的时间,而后宫中的这些女人当然也是有三个多月没有被临幸。

终于盼到皇上回来了,后宫中哪个女人不是每时每刻都精心打扮着,就盼望着皇上的招寝,可是已经七天了,皇上竟然没有宠幸任何一位妃子,甚至连那西域公主都只是被他随意地安置在后宫之中,七天中再没有召见。

东临国现在还没有皇后,连那四妃也只有德妃一人,所以自然是,德妃是这东临后宫中地位最高的,而且也是最得皇上宠爱的。

本来三个多月不见皇上,就已经万般思念,每天都独守着空闺,也是寂寞难耐,本想皇上回来肯定会招寝,却是这么多天来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如何能够让她不急?所以她就想要趁着给皇上送点心的机会,与皇上进行那阔别三个多月的鱼水之欢,却没想到竟然半途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想到皇上那被烫伤的手,德妃心中都不知道到底是怨恨还是心疼了,可是她也不敢在这样的情况下还纠缠下去,自是不甘不愿地告退回到了广阳宫。

只是那莲蓉羹还留在御书房内,这却是让她有些担心。

而就在她不甘于今天的倒霉的时候,突然从外面跑进来了一个宫女,站在下面朝着她躬身行礼道:“奴婢给娘娘请安。”

看到这宫女,德妃眼睛不由一亮,连忙说道:“免礼!何事如此匆忙?难道是皇上那边有什么事情发生?”

那宫女谢恩站起来,却依然低着头站在下面,听到德妃的话不由身子轻颤了一下,支吾着说道:“回…回娘娘的话,皇上让…让尤公公去传…传了柳妃娘娘。”

“砰!”德妃用力地拍打了下身侧的几子,从榻上站了起来,整个人都开始轻轻地颤抖了起来,呼吸亦是不平稳。

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让自己勉强稍微平静一些,看着下面那低头站立的宫女,冷哼着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皇上无缘无故,怎会去传了柳妃?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那宫女又“噗通”一声跪了下去,身子低伏,说道:“回娘娘的话,奴婢听从娘娘的吩咐,一直在御书房外观看,大概过了半个时辰的样子,尤公公就亲自去麓华宫传唤了柳妃娘娘。”

德妃在殿上走了几步,想到她在那汤羹中加的那点料,她自然不会加那什么媚药之类的,那是找死。不过那点药,也有着让人兴奋和精力旺盛的效果,想到自己竟然为那柳妃做了嫁衣,德妃就不由恨得牙痒痒。

可是,她能怎么办?本来应该是她享受皇上的恩宠才对,却竟然该死的连杯茶都端不稳,还将皇上的手给烫伤了,也难怪皇上竟然没有传唤她过去。

“柳妃!”德妃眼睛眯起,其中闪烁着阴冷的光芒。

这位柳妃,虽然并非德妃之下的第一人,但也是正二品的妃子,平时深得皇上的宠爱,这两个女人从来就没有和睦相处,而其中有另外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德妃和柳妃背后的娘家,虽同为太后娘娘重视的大臣,但这两家人却几乎水火不容。

唐柳两家,分别执掌五万京城御林军,以玄武道为界,东边为唐家,西边则为柳家,这样的两家,自然是冲突不断,而太后娘娘则乐意见到这样的冲突,因为两家水火不容,自然也就可以相互牵制,免得联合之后威胁到了掌控者的权力。

而柳妃,自然是柳家的女儿,至于德妃,则是唐家的大小姐,在她们还没有进宫之前,这两人就因为家族的原因而水火不容,相互争斗,进了宫之后依然如此。

虽然德妃品位在柳妃之上,但在这后宫,最看重的其实还是皇上更宠爱谁。

御书房内,依然是洛司澄和楚轻两个人,只是此刻,向来冷静到冷漠的楚轻,却是满脸怪异的神色,偶尔还能够看到她那轻微抽搐的嘴角,眼中的神色更是变幻不定。

洛司澄笑盈盈地欣赏着这难得的精彩表情,不说话,任由着她的打量,也不计较她看他的眼神到底是鄙夷还是不屑或者惊讶甚至怪异。

终于脸上的表情缓缓地趋于平静,只是那秀眉依旧还有些微的轻蹙着,也没有说话,因为她不知道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她还能够说什么。

御书房的侧殿之内,两具chi裸的身体相互交缠,空气中飘荡着情欲夹杂着汗液的气味和暧昧而撩人的娇吟之声,随着动作的不断加快,最后的长吟和低吼,一切都尘埃落定。

那男子从女子的身上翻身而下,躺在了旁边,看其面容,赫然竟是洛司澄,而那女子,则正是柳妃。

柳妃的脸上有着欢愉过后的晕红,使得本就娇艳的她更加的娇媚而撩人,此刻她无力地躺在洛司澄的身侧,只是脸上的神色却是幸福无比。

洛司澄略微平息了下就转身看着身侧的柳妃,伸手在她的身上轻抚而过,引起她的有一阵娇颤,然后朝着外面喊道:“来人,伺候娘娘更衣。”

柳妃睁开了眼睛,满是幽怨地看着洛司澄,轻唤道:“皇上。”

洛司澄却没有去理会她的不愿,吩咐着宫女太监伺候柳妃更衣,虽然不愿,但柳妃更加不敢惹得皇上不高兴。

柳妃很快就被送回到麓华宫,而还留在侧殿之内的洛司澄则是轻舒了一口气,起身从旁边的柜子的角落里翻出了一套红色的衣衫,也没有让人伺候,自己就穿戴了整齐,突然露出了一个纨绔轻佻的笑容,闪身已经消失在侧殿之内。

御书房内,突兀地出现了另外一个洛司澄,楚轻抬头仔细地看着那个突然出现的洛司澄,只是还没有看出来两人的不同,那人却已经伸手将脸上的面具给撕了下来,露出了另外一张有些妖孽的脸来。

他只随手将那面具塞进了怀里,然后也没有跟洛司澄打个招呼直接在旁边坐了下来,露出苦大仇深的表情,说道:“司澄,本大爷又为你牺牲了一回,你倒是说说,打算如何补偿我?”

风子辰,洛司澄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也是东临国的瑾瑞王爷,与洛司澄的飘逸不同,这风子辰长得极度妖孽,在刚才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楚轻甚至以为这人是女扮男装的。

而刚才与那柳妃在御书房侧殿内欢愉的人,就是这风子辰易容而成。

面对风子辰的诉苦,洛司澄笑眯眯地看着他,说道:“你不是挺乐在其中的吗?朕这一次去东临,可是又为你找了个美人来。”

风子辰只是摊了摊手,一脸是无所谓,他也是非常清楚洛司澄的怪癖,但他是皇帝,而且还是身不由己的皇帝,若是被人知道他极度的厌恶女人,可是会发生大事的。

所以也就只能他这个好友牺牲一下,来蒙蔽外面的那些大臣,尤其是太后娘娘了。

风子辰忍不住看向了坐在他对面的楚轻,那桃花眼中划过几点光华,这个竟然能够让洛司澄无视那怪癖的女子,那面具之下的样子,该是怎样的风华绝代呢?

不过也有可能是个丑八怪啊,洛司澄这家伙就是一变态,谁知道他的审美观是否跟我这个正常人一样呢?

朝着楚轻莫名其妙的一笑,然后转过头去看着洛司澄,说道:“这一次参加选秀的女子将在三天后进宫,洛皇帝,你有什么计划没有?听说太后娘娘已经发话,要在此次进宫的这些女子之中,选出那还空缺的四妃之三,还有皇后的人选。”

顿了下,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摇了下脑袋,说道:“不对,应该是四妃之二,那西域国的安乐公主,肯定会占据那其中一个位置的。”

洛司澄轻挑了下眉,然后突然转头看向了楚轻,那眼中不知道有多少的狡黠和算计。

第六章 挑拨离间

楚轻终于是知道了洛司澄后宫中的女人,竟然从来都是由风子辰去对付的,至于原因,她却是不知道,洛司澄没有说,她也没问。

潜意识中,似乎并不想要让自己去过多的了解洛司澄的事情,只要完成答应洛馥怜的事情就可以了。

在第二天早朝之后,洛司澄笑眯眯地将早朝上发生的事情跟她说了一遍,无非就是唐家和柳家再一次的在朝堂之上吵翻了天,并且相互揭短告发,最后连洛司澄都忍不住了,所以就“稍微”地惩治了那两家相互揭发出来的几位大臣。

不过因为这一次唐家的有备而来,柳家则是仓促应战,所以结果是唐家略胜一筹。

听到这里,楚轻翻书的动作略一停顿,转过头去看着洛司澄,说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柳家肯定会心中郁闷,不甘心就此罢手,若是利用此次机会再稍微挑拨一下,这两家的战火相信还会继续蔓延下去。”

“确实如此,不过太后肯定不会让这两家人的战火蔓延得太厉害,她只需要两家相互制约,却绝对不会让他们因为彼此的仇怨而做出太过激烈的事情。”

“只要别让太后见到那两家的人,不就可以了?”

洛司澄眼中有一丝落寞闪过,然后轻声说了一句:“太后若是想要让我不见到他们两家的人,肯定不会是什么难事,但若是我想要让太后不见那两家的人却是不可能。”

闻言不由愣了一下,随即才想起现在东临国的大部分权力都掌握在太后的手上,只有少数的几位大臣忠于东临,忠于皇上。

不由低头沉吟,眼角的余光似乎看到旁边的架子上有什么东西,连忙转头看去,却是一排的画卷,两天后将要进宫选秀的秀女的画像。

楚轻的动作自然也引起了洛司澄的注意,不由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见是那一堆的画卷不由有些一会,但随即却是突然心中一动,脸上弥漫起了笑意。

后宫的重要程度可想而知,尤其这一次更是重要,因为将要在那一堆秀女之中选出四妃之二,甚至于皇后都有可能从中选出,这么重要的事情太后必定会要亲自处置,若是再出点什么意外,肯定会更加的分身乏术,哪里还有心思去管那两家人争斗得如何?

反正那两家人争斗,水火不容这件事情早已经是众所周知,就算闹得再凶一点,也只以为这一次更激烈了些而已。

楚轻转头看向洛司澄,正好对上他那笑意盈盈的眼睛,就知道不用她说他也已经想到了这一次要怎么对付太后。

深秋的夜晚,已经有了寒意,那虫鸣之声也是几乎消失,使得这个晚上特别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