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洛司澄就施施然地从外面走了进来,绕过几层帷幔出现在了楚轻的面前,肩膀上搭着的正是楚轻那失踪的衣服们,随着他的走动而在半空中晃啊晃。

“军师大人召唤属下,不知有何吩咐?”笑盈盈如天神降临,飘逸洒脱,如果肩膀上面没有多出那几块布料…呃,衣服的话。

从他出现在眼前开始,楚轻的视线就盯住了他搭在肩膀上面的那些衣服,不看他那笑眯眯的欠扁模样,冷声说道:“衣服放下,然后马上出去!”

“衣服?好!”

他回答得好干脆,楚轻还在以为他突然改了性,变得这么好说话了,怎奈还没有等她想完,就看到洛皇帝竟然脱起了他自己的衣服。

一件,两件…直接脱到只剩下亵衣亵裤,然后又貌似很为难地看向楚轻,说道:“轻儿,衣服放下了,可是难道你想要让我这个样子出去吗?我倒不是很介意,只是万一被外面的士兵们看到,然后误会了你军师大人,可就不好了。”

楚轻秀眉跳动,那原本清冷的眼睛已经被染上了一丝火气,看着那丝毫不顾形象的在大冬天里脱得单衣薄裳的洛皇帝,再看看那被他在“不经意”间扔到了远处的她的衣服们,任是楚轻也是终于忍不住的火气“噌噌噌”地往上冒了。

洛皇帝好像没有看到楚轻那已经变了的眼神,突然打了个哆嗦,紧走两步就来到了楚轻的面前,站在那浴桶的旁边,双手相互搓着手臂,视线却停留在了眼前那一桶正在冒着热气的温水上,大有想要跳将进去的意思。

见到这般架势,楚轻连忙将身子再一次往下沉,连下巴都已经浸入到了水中,同时双手环胸,免得登徒子皇帝的眼神透过水面,看到水下的更深处。

“你想干什么?”

洛皇帝的视线一直在那浴桶之内飘啊飘的,表情却又偏偏非常的正经,甚至还带着点无辜,笑看着她说道:“轻儿真是狠心啊,不但想要抢劫我的衣服,现在衣服脱了之后感觉有点冷了,想要到这里来取下暖,轻儿竟然还不许。”

“谁让你脱衣服了?”

“可是刚才轻儿不是让我放下衣服吗?”

“我只是让你放下衣服,没让你脱!”

“不脱哪里来的衣服可以放下?”

“…出去!”

“为什么要我出去?”

“我要穿衣服。”

“那你穿好了,我又不会拦着你,甚至如果轻儿想的话,我还可以服侍你更衣,不知轻儿意下如何?”

“不用!”

洛司澄依然站在原地没有动弹,笑盈盈说着:“轻儿不必害羞的,反正轻儿的身子我早就已经看遍了,实在没有必要再如此的遮遮掩掩。”

被他这么一说,楚轻自然是想起了那天据说是侍寝的事情,不禁气不打一处来,眼神也是越发的不善了。

浴桶内的温度飞速地流逝着,在这样的冰天雪地里,这水的保温时间实在是太短了。

本来这里的冷天就已经让她不习惯了,若是再不小心着了凉什么的,岂不是更加糟糕?楚轻咬牙盯着洛司澄,然后突然就这么站了起来。

“哗啦”一声,洛司澄目瞪口呆,他正在想着是时候离开了,不然的话轻儿待在冷去的水中,万一着凉了可就不妙了,却没想到他还没有来得及转身,轻儿就先这么站了起来。

被水泡成粉红色的肌肤,散发着诱人的光芒,水珠从身上缓缓滑落,那肌肤却比水珠还要更加的晶莹,胸前那并不高耸但恰到好处的饱满,两点殷红。再往下,是世上最优美的弧度,纤细而充满着韧性的腰肢,再往下就是…

所有的这一切,都在瞬间进入了洛司澄的视线之内,当然他也只有这么一瞬间的时间可以欣赏如此美景。

下一秒,楚轻已经整个人都从浴桶内飞了出来,然后直直地朝着那被洛司澄扔到旁边的衣服冲了过去,只用了短短不到十个呼吸的时间,一切就都已经整理妥当。

当然,这里所谓的整理妥当只是将衣服全部穿上,至少不用光溜溜的暴露在空气之中了,但实际上,还多出了几件特别的“衣服”,裹胸布,肚兜,自制小裤裤…

不过现在也不是去计较这些的时候,将腰带打好结,然后转身看向洛司澄,却发现他竟还站在浴桶旁边,似乎连动都没有动过。

这一点的异样并不能成为楚轻不与他计较的理由,所有她毫不客气地举掌就朝着他的背后拍了过去,若是当真被这一掌打到的话,肯定是不死也要脱层皮。

感觉到背后传来的劲风,洛司澄当即从呆滞中清醒了过来,没有时间回头了,只是脚步一错,就滑到了旁边,正好避过这一掌。同时,他也转过了身来,正面对上了楚轻。

正要继续追击的楚轻,在见到洛司澄此刻的样子之后,却竟然瞬间停下了动作,脸上表情冰冷,眼底却不断地有各种神色闪过,惊愕、羞涩、恼恨、恼羞成怒、哭笑不得…

楚轻的停手让洛司澄也是愣了一下,看到她那神色的变幻,更是莫名其妙,然后突然感觉到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经,下意识地伸手摸了一下鼻子,手还没有从鼻子移开,他就已经背过了身去。

看着手指上的那些鼻血,洛司澄脸上的笑容第一次完全的消失了,心中更是哀悼不已,他竟然在轻儿的面前现出这般狼狈的样子,这下轻儿更加不会喜欢他了。

话说,最近几天却是有点上火啊,每天都吃那么多容易上火的食物,再加上刚才被轻儿那么一刺激,流鼻血也算正常吧?呃,大概,可能,或许,应该是属于正常情况吧?

只是问题并不在于这件事情是否正常,而是轻儿会怎么认为啊?

就在洛皇帝哀悼着自己那一直以来在轻儿面前的美好形象就此毁灭的时候(话说,在偶家轻轻的眼里,你有什么美好的形象吗?阴险、狡诈、卑鄙、无耻、腹黑、而且还是一只笑面虎),楚轻却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并将一块帕子递到了他的面前。

愣愣地转过头去,看向楚轻,当然没有忘记用手捂着鼻子,然后很意外的在他家轻儿的眼里,发现了一丝笑意,不是嘲笑讽刺的,而是他几乎从来就没有见过的柔和纯净,让人忍不住就会连心都变得柔软的笑意。

木然地接过帕子,然后低头再转身,背对着楚轻“格叽格叽”地擦了起来,眼前却始终在回旋着刚才楚轻的那个眼神,眼底的那一丝笑意,不由连他那低落的心也再一次飞扬了起来,眼神柔和,如能够溢出水来一般。

干干的帕子让他有一种擦不去的感觉,所以就将那帕子在水中浸了下,继续擦,依然无法确定鼻血是否被擦干净了。

只是擦着擦着,突然就感觉到好像什么地方又有点不对劲了,不由转过头去,正好对上楚轻那有些呆愕的表情,愣了一下,顺着她的视线看向了自己手中的帕子,再看向他刚才浸湿帕子的地方。

“呃?”他用轻儿的洗澡水擦了脸。

堂堂东临国最尊贵的皇帝陛下,竟然用女人的洗澡水擦脸,这事情若是传了出去,不知道将会引起怎样的轰动呢!

只是,洛皇帝此刻想的却完全不是这方面的事情,至于到底想到了什么,恩,看他那突然又喷涌出来的鼻血就可以猜到了。

看到他那个样子,楚轻又岂会猜不出他在想些什么,不由得又羞又气又恼又好笑,实在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发作才好,只能抬起脚丫子就在他身上狠狠踢了一下。

又看他那鼻血狂喷的样子实在是可怜,所以就拉着他到了床边,让他躺下并在他额头上覆了一块冷毛巾,以免皇帝大人流鼻血而死。

洛皇帝抓住了起身正要离开的楚轻,手上一用力就又将她给拉了回来,也不管她是否愿意,先抱在怀里再说。

“轻儿,你要负责。”

楚轻从他的怀里挣扎着起来,听到这句话直接就一巴掌拍了过去,将覆在他额头上的湿毛巾拍飞,再“啪”的很清脆响亮的一个巴掌声。下一秒,她的手腕也已经落入了他的掌心之中,一个翻身就将她压在了身下。

这般对她不利的姿势,楚轻自然是不能让其继续存在下去,不过在她做出反抗之前,她就突然被再次翻了个身,变成了趴在床上,而洛司澄则依然压在她的身上。

这个姿势,对她可是更加的不利,也更加的不容易做出反抗的动作。

一块干毛巾突然落到了她的头上,然后有一双手隔着干毛巾轻轻地揉着她的长发,耳边也响起洛司澄的声音:“头发再不擦干的话,可就快要结冰了。”

楚轻安静了下来,洛司澄也没有再继续说话,只是专心地擦拭着她的湿发,隔着头发和毛巾,楚轻还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从他掌心传来的温度,暖暖的,很舒服,让她禁不住有些犯困了。

等到楚轻的头发完全干了之后,洛司澄才在她的身侧躺了下去,然后把她抱过来让她枕在他的胸前,拉过被子盖好。

视线的余光看到了旁边似乎有些什么东西,转头看去,却是那楚轻没有穿到身上的肚兜,裹胸,以及…伸手拿过那小布片,左右翻转着研究,实在是看不明白这个东西到底是有什么用的。

小小的,好像是两个三角形拼凑到一起,然后还有四条带子,这是什么东西?

话说,好像以前也有看到过的,就在那天要轻儿给他侍寝的时候,可是却没有记得这个原本是穿在轻儿身上的什么地方的,恩?这个,到底是什么呀?

这个皇帝大人研究不明白的东西当然就是我们轻轻自制的小裤裤,只是因为这个世界难得有弹性好又柔软的布料,所以楚轻直接将小裤裤做成了系带款式的。这个世界的内裤她可穿不习惯,穿了跟没穿基本上没什么两样,都是那样宽宽松松,空荡荡的。

所以当第二天楚轻醒过来,洛皇帝手指挑着那小裤裤凑到楚轻的面前,询问这是什么的时候,楚轻盯着挑在他手指上的小裤裤看了半天,然后很干脆很光棍地说道:“这是裤子。”

洛皇帝大惊之下,又将那小裤裤凑到眼前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他每多看一眼,楚轻的心就会忍不住的纠一下,这可是她的小裤裤啊,最贴身最私密的小裤裤。

如果不是因为她自知无法从洛皇帝的手中将小裤裤抢回来,她早已经扑上去了。

小裤裤继续在他的手上晃啊晃,楚轻的眼珠子跟着小裤裤转啊转,洛皇帝笑盈盈看着她,眼神之中带着一点点的求知若渴,问道:“我怎么看不出这哪里像裤子了?怎么穿?穿着有什么用?”

楚轻抬头,仰天,伸手从他手中将小裤裤接过,一副要示范给他看的样子,等到小裤裤到手,却是直接塞进了怀里。

“轻儿。”

“恩?”

洛皇帝笑盈盈亮晶晶地看着她,不语。

楚轻施施然从床上下来,转身就要朝着门口走去,神色淡漠,眼神清冷,对他视而不见。

洛皇帝横移一步,抓住了楚轻的手腕,侧过头去笑看着她,柔声问道:“轻儿,你难道不打算为我解惑吗?”

楚轻将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淡淡瞥他一眼,然后轻飘飘地继续往前走。

洛皇帝再次伸手,这一次却是从她的胸前划过,就看到好像有一个白色的什么东西从楚轻怀里掉了出来,落入到洛皇帝的手中,转而被他塞进了他自己的怀里。

楚轻的所有动作瞬间僵硬,僵硬地停下脚步,僵硬地转过头再转过身,连那冰冷的神色也变得有些僵硬。接着,缓缓眯起了眼睛,全身上下都开始冒起了危险而森寒的气息。

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从外面传来了一个声音:“公子,元帅有请!”

这是楚轻身边的士兵,只有他们才会称呼楚轻为公子而不是军师,同时也只有他们才被允许出现在楚轻营房的周围。

第三十六章 小黑在后

正如先前预料的那般,布布鲁暂时不想再次正面对上楚轻,而现在的天气对雪族人来说确实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所以他当真是集兵朝着中路军所在的城池攻打了过去。

上一次的战争虽然死伤惨重,然而经过再一次的集结,又从冰原集结了几十万的大军,由布布鲁率领八十万大军,就这么浩浩荡荡地朝着中部边境过去了。

离风雪城最近的飘雪城内,依然有着十万大军镇守,是为了防止在风雪城的风子辰和楚轻趁机攻城。

他们似乎很有信心,在如此冰天雪地里,东临的大部分士兵必定发挥不出太大的战斗力,所以就算楚轻率领着所有的五十万大军全部出现在了飘雪城外,那十万雪族大军也能够抵挡。

但不管布布鲁是打着什么样的注意,当风子辰接到中路军统帅华明博的求救信,并将其递给楚轻看的时候,楚轻却直接将那信给毁了,只冷冷地说了一句:“东路军一百万大军,面对雪族的八十万大军,若是连一座城都守不住的话,那么华明博就可以以死谢罪了!”

“我不会让士兵们去送死的,从这里到中越城何止千里,在这样的天气里,单是赶路恐怕就会让一部分的士兵吃不消,更何况还要面对雪族随时有可能出现的伏击!还有,若万一雪族趁着风雪城兵力减少的时候前来进攻怎么办?”

“中路军一百万士兵无损无伤,现在只要他们紧闭城门,不出城去迎战,不贪恋所谓的战功,就算雪族人再强悍,再不畏惧冰天雪地,也攻不下中越城,除非布布鲁打算要再损失几十万的士兵。”

“只要再等一个多月,等到天气转暖,自然也就到了反击的时候!华明博却竟然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来信寻求帮助,到底是何居心?”

难得楚轻一下子就说出了这么多的话来,洛司澄马上体贴地端上一杯茶来,同时笑着说道:“华明博可是太后娘娘的侄子,自然是站在太后那一排的,现在北方三军,东路军的士兵数量最少,实力却可以说是最大的,轻儿你更是一仗就打得布布鲁心中有了阴影,这样的情况可不是太后乐意见到的,当然就想要借此再次削弱东路军的力量。”

风子辰软趴趴地瘫在椅子上面,打了个哈欠,有气无力地说道:“就算我们很的派士兵前往中越城,还未必能够入得了城呢,华明博说不定会说他们是雪族人,然后设下重重埋伏将我们的士兵一网打尽。别这样看我,难道皇帝陛下你认为华明博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洛司澄将视线从风子辰的身上收回来,笑盈盈地说道:“风王爷,那中路军好像历代以来都是你瑾瑞王府统帅的呢,怎么到了你这一代,就这么败了祖宗的基业呢?”

此话一出,风子辰“嗖”地一声就在椅子上坐直了身子,再不复方才的懒散,同时也戒备警惕地看着洛皇帝,问道:“你又想干什么?”

楚轻看洛司澄一眼,然后又转过头去看向风子辰,说道:“那个华明博竟敢想要劫杀我的士兵,意图残害同胞,他死定了!”

风子辰的脸颊突然剧烈地抖动了几下,实在不想在这个话题上面继续纠缠下去,连忙说道:“虽然我们已经知道了华明博必定是不怀好意的,可若是置之不理的话,无疑就等于是给了华明博一个将罪责推到我们身上的机会。”

“置之不理?对什么置之不理?发生了什么事吗?”洛司澄轻飘飘的说出了这么几句话来。

风子辰愕然,心中泛起不好的预感,但还是下意识地说了一句:“华明博的求救信,如何处置?”

洛皇帝眉头轻皱了一下,手轻轻托着自己的下巴,疑惑不解地问道:“什么求救信?轻儿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楚轻淡淡瞥这个卑鄙无耻的皇帝一眼,再看看地上的那一小摊纸屑,摇头说道:“不知道,没见过什么求救信。”

风子辰眨巴眨巴眼睛,呆呆地看着那两个其实同样无耻的人,然后颓然低下脑袋,喃喃说道:“是是是,是我搞错了,根本就什么求救信都没有收到,若是华明博改天提起这件事情,意图要给我们按个罪名什么,那么就肯定是他放出来的鹞鹰还没有训练好,迷路了,或者是被什么人给当成猎物一箭射下,烤了吃了。”

“你怎么知道他放出了鹞鹰?你见过?”

楚轻却突然冷声问道,让风子辰愣了一下,再仔细一想话中更深的意思,不由轻挑了下眉,嘴角浮现一丝笑意,然后一脸无辜地看着楚轻,摊手问道:“什么鹞鹰?我刚才有说什么话吗?”

事情好像就这么结束了,这三个人谁都不是傻瓜,又岂会让华明博的阴谋得逞?说起来,那中路的百万大军可是养精蓄锐,除了前段时间派出十万士兵来支援东路军之外,其他的时候基本上就没有动过。

哦对了,好像后来雪族军为了牵制他们,防止他们继续派兵支援东路军,有分出一部分的雪族士兵进行攻击,不过那只是为了起到牵制作用而已,基本上连战争都算不上。

日子一如既往的度过,两天过去了,风雪城内没有任何异常的情况发生。

夜色中,突然有一道黑影冲天而起,华明远站在下面一直看到那黑影消失在视线范围内之后才转身进入了营房,眼中闪烁着阴森而刻毒的光芒。

然而就在华明远转身进入到营房之后,另外的一道黑影从军营中的另一个地方突然冲天而起,并直直地朝着刚才那黑影消失的方向追了上去,那速度,却是比刚才华明远放飞的鹞鹰不知道要快了多少倍。

经过这段时间的工作,士兵们的营房已经全部都建好,所以军营之内原先有的帐篷也全部被一排排的营房代替了。

在其中的一个营房内,洛司澄将被小黑叼着的一只鹞鹰拿了过来,取出竹筒内的纸条,然后随手将那鹞鹰扔向小黑,充当了小黑的点心,其实是连塞牙缝都不够。

展开纸条,看了眼上面所写的内容,然后将纸条递到了楚轻的面前,笑着说道:“这华明远虽然因为受到北平王的连累而从副帅成为了副将,不过在现在的东路军中,这个身份反而是更加的安全,而且还可以做不少的小动作。”

楚轻将那纸条接过,将上面的内容尽数收进眼中,这位华明远自从被贬之后,始终没有太过激烈的表现,在军营中也算是安分,让楚轻忍不住就怀疑,他那是在刻意地保持低调,不想将别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他的身上去。

华明远刚回到营房内,眼看时间不早,就想要宽衣就寝,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了从外面传来的一连片的脚步声,然后在他的营房门前站定。

外面,响起了一个陌生士兵的声音:“华副将军,元帅有请!”

风子辰是被洛司澄直接从温暖的床上拉起来的,这段日子里,他可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将所有的一切事情全部都交给了洛司澄和楚轻两人,却是一点都不得轻松。

心里狠狠地诅咒着洛昏君,为了之后某一时刻之后的悲惨生活而哀悼,却没有想到在这样大冷的天气里,竟然还被无良的昏君从床上挖了起来,简直是太没有人性了!

当知道要他做什么事情之后,风子辰更是无限幽怨地看着洛司澄,然后再不满地看看楚轻,只是这两个人不管是谁,都对他的眼神抗议视而不见。风王爷无限郁闷,继续咒骂洛昏君,该死的,竟然想要让本王给你的心上人背黑锅,是可忍孰不可忍,忍不了还是得忍。

当华明远跟着士兵来到帅营内的时候,风子辰正坐在他的位置上面,身侧站着军事楚轻,而洛皇帝,则早已经隐身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毕竟,他现在的身份只是楚轻身边的随从,还没有资格站在这里。

华明远朝着风子辰行拜见之礼,一切都做足了样子,滴水不漏。

很快,帅营之中又多出了其他的将领,几乎无人缺席,面对这个情况,华明远也是不由得轻挑了下眉,对于接下去的事情也多少有了点好奇以及,警惕。

虽想不出到底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但华明远依然有着一种不好的预感,不过在目前的情况之下,他依然不动声色地站在属于他的位置上面,静观事态的发展。

没用多少时间,所有的人都已经到齐坐定,此刻的风子辰一派大帅风范,坐在上方目光如炬,从下方所有将领的身上一一扫过,几乎让任何人都不敢与他对视。

将视线收回,然后说道:“本帅刚刚得到了一件好东西,现在让各位将军们见识一下,并希望众位将军能够给本帅提出一点好主意来。”

随着他的话,风子辰的手上出现了一张纸条,小小的,甚至还有些皱巴巴的,所有将领都是一面莫名之色,而只有华明远,突然脸色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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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轻儿,让我能够看到你

那纸条在众位将领之间转了一圈,最后落入到了华明远的手上,而随着纸条上面内容的被知晓,此刻帅营内的所有视线都集中到了华明远的身上,神色大是不善。

到了这个时候,就算不看纸条上的内容,华明远也能够猜出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那抓着纸条的手不由得握紧了一些,抱着十万分之一的侥幸,低头将视线转移了过去。

“自风子辰上任东路军统帅一职,东路军中的许多将领都开始转移了阵地,尤其是那军师楚轻一仗逼退布布鲁并夺回风雪城之后,此二人在军中的威望更是如日中天,无可抵挡,即便是长兄所统帅之中路军,亦有不少的将士对这二人推崇之至。现在风雪城门紧闭,五十万士兵在城内日夜苦练,进步之迅速,让小弟瞠目结舌,心惊肉跳,也不禁要赞叹一声那楚轻确有着其过人之处。只是若长此以往,势必会对太后姑母的大业造成无法估量的阻碍,经小弟多方查探,将楚轻练兵之法详细记与册中,行军布阵之道亦有所收获,其他的东路军中情况俱都记录,只等长兄将一切安排妥当,定要取风楚二人的性命。弟远拜上。”

蝇头小楷,密密麻麻地写满了那一张不大的纸条,而这就是其中的内容,华明远握着纸条的手似乎在微微颤抖着,眼底流窜着不敢置信。

他分明看着那鹞鹰消失在天际之后才转身回营房内,就算先前周围有着埋伏,等着此鹞鹰,等到他们行动的时候,也应该早已经失去了鹞鹰的踪迹才对,可为何,此刻这密信却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当然,若是人的话,确实的追不上鹞鹰的,因为就算那轻身功夫再好,也不如鸟类能够长时间在高空中飞翔,更何况还要在华明远转身之后?

那个时候,那鹞鹰却是已经到高空,消失在人类视线范围之内,想要追击就变得更加不可能。

只是华明远不会知道,要去追那鹞鹰,对大雕小黑来说,实在是太轻而易举了。

不少人知道他们的皇帝陛下有一对雕儿,那是在皇上十岁生辰的时候,已故的大长公主洛馥怜送给他的。但却谁都没有想到,皇上现在就在这军营之中,当然现在,也包括在接下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都不会知道这件事情。

而此刻也没有人会去想他们的元帅大人是如何得到这一封密信的,因为只是那密信上面的内容,就足够将他们的所有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一个个都愤恨地看着华明远。

不管是哪一派的将领,都没有例外,因为华明远如此行迹已经大大地触怒了这些将军们,若他当真将楚轻的练兵之法,行军布阵之道,甚至军中的各种情况都记录了下来,打算要与他那中路军统帅的大哥里应外合,取元帅与军师二人的性命,那么华明远的罪名最轻的,也将是反叛罪。

凡能够坐到将军这个位置上面的人,不管是属于哪一个派别,有一点是永远都无法改变的,那就是你可以与上头的元帅不和,甚至故意为难,但却绝对不能做出谋害之事,更不能做出背叛东路军五十万大军的事情来。

各种各样的视线都集中到了华明远的身上,而华明远却只是低着头,好半晌之后才抬头,脸上的表情竟然是很无辜,又似乎还带着一点愤恨的,看着风子辰问道:“元帅,难道您怀疑末将意图谋害元帅和军师,甚至还背叛了东路军?”

风子辰轻挑了下眉,看着到了此时此刻依然表现出这般无辜之色的华明远,低低的笑了一声,说道:“本帅倒是没有想到你华明远竟然有这般好的定力,都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能够这般的平静,还摆出一副好像本帅冤枉了你的表情来。”

“元帅恕罪,末将不敢,只是这个罪名实在太大,末将承担不起,还请元帅明察!”

“明察?证据都已经传到了你的手中,你竟然还敢说出这样的话来,你这人实在是太没脸没皮了!”坐在旁边的一位将军皱起了眉头,一脸鄙夷地看着华明远,手在无意识地捋着袖子,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冲上去就给这个不要脸的小子两个大耳刮子。

华明远却依然是满脸的无辜,看着那位将军问道:“证据?什么证据?难道陈将军以为这封信当真是末将所写?”

“难道你还想不承认?还是说你华家还有另外一个华明远?”

被这么一说,华明远突然呆了一下,然后低头再看手中的密信,抬头看向风子辰说道:“请元帅明察,末将当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信也并非出自末将的手笔,元帅与诸位将军若是不信的话,末将现在就可以写几个字,与这信中的字比对一下。”

此话一出,众人都是一愣,然后将视线转移到了风子辰的身上,而此刻风子辰也是轻皱了下眉头,转头与楚轻对视了一眼。

楚轻的眼中似乎闪过一点什么,然后站了起来,随手拿着纸笔就走到了华明远的面前,说道:“既然华副将自己都这般说了,那么就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