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那下人还没有答应,安娜却先开了口。

“哦?圣女殿下认为不满意?”这在华太师的意料之中。

其实对华府来说,一万两银子还真的算不上什么,而对安娜来说,一万两银子更加算不上什么,分到士兵之中,一人才半两银子呢。

“华太师,本圣女不得不先问您一句,这银子,是您作为赔礼送给我雪族士兵喝酒用的?还是你们东临国送的呢?”

“圣女见笑了,此事是下官疏忽,自然由下官来赔礼道歉。”

“也就是说,银子是华太师您送的咯?”

“是!”

“既然这样…”安娜突然从怀里摸出了一张纸来,随手在地上摊开,在所有人都不明所以的视线下,指着那张纸说道,“华太师,我的要求其实不高,一万两银子呢,我也不要了,反正也无法给士兵们分个遍。这样好了,华太师请看,这张纸上被画为八八六十四个格子,就请华太师在这之上的格子内放满铜钱就可以了。”

“什…什么?”所有的人都呆了,当然也包括华太师,纷纷用看傻瓜的眼神看着安娜,只有楚轻,突然轻挑了下眉,嘴角微微弯起,若有似无地露出一点点笑意。

安娜并不在意那些人的眼神,继续说道:“当然了,可不能一个格子只放一枚铜钱人。”

“那么请问,是放几枚?”华太师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将这位雪族圣女给鄙视到了地心,铜钱?就算每一个格子放上十万枚铜钱,算成银子也才六千四百两,还不足一万呢!

安娜略微想了一下,然后说道:“这样好了,每一个格子中放的铜钱数量是不一样的,第一个格子放一枚,第二个格子放两枚,第三个格子放四枚,第四个格子就放八枚,如此类推,每一个格子中放的铜钱数量是前一个格子的两倍,一共放满六十四个格子,不知华太师意下如何?”

人群之中已经响起了一阵哄笑声,就连那些普通的百姓都不例外,显然安娜要的铜钱数量在他们看来,实在是太少了。

华太师强忍轻蔑之意,笑着说道:“好,就按圣女说的办。来人啊,按圣女殿下刚才所说的,你等快去府中取铜钱,哦,若是没有那么多的铜钱数量,就这算成银子,圣女没有意见吧?”

“当然没意见,不过华太师,这么多的银子,真的是你华府相送而不是东临国吗?”

华太师都快要忍不住嗤笑出声了,果然是没有见过世面的野蛮人部落,只是这么点银子在她认为竟然就已经很多了,但他还是强忍着笑意,说道:“这些银子,由我华府全额负责。”

“在场的诸位王爷、大人、士兵、百姓都为华太师的话作证了哦!”

“当然!”

“那如此,可就多谢华太师的大方相赠了!”

“圣女殿下客气了,是下官疏忽在先,理应赔礼道歉。”

华府的下人回去准备银子去了,华太师和安娜也是一阵客套之后,这件事情就算是这么过去了。原本应该是要马上请圣女进城,但圣女殿下说了,既然是与瑾瑞王爷一同来京的,那么自然也应该一同进城比较的好。

风子辰凑到了楚轻的耳边,轻声说道:“阿轻,怎么回事?你这位姐妹到底是在帮你还是只想着没事打岔一下?”

楚轻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眼角的余光却看到站在她后面的洛皇帝竟然也在微微点头,似乎很是认同风子辰的话。

嘴角轻扯,然后轻声说道:“安娜要是数量,恐怕将整个东临国都送给她,都不够。”

风子辰后退了一步,斜着眼,用一种你在开什么玩笑的眼神看着她,洛司澄也是抬头望了望天,虽然他向来唯轻儿的命是从,但这句话,却是不得不表示反对。

随便心算了一下,然后突然脸上的笑容僵硬了,眉头渐渐皱起,虽还没有算出具体的数字,但他已经知道,这个数字,非常惊人。

轻轻地踏上前一步,问道:“轻儿,总共算出来,是多少?”

“若按照铜钱算,总共是一千八百四十四万六千七百四十四亿亿七百三十七万亿九百五十五万一千六百十五枚,这算成银子,则是一亿亿八千四百四十六万七千四百四十亿七千三百七十万九千五百五十一点六一五两。”

“咕!”洛司澄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却是心有余悸地问道:“她不会真要这么多吧?”

楚轻转过头去看着他,说道:“反正又不用你来负责,担心什么?”

眉头一挑,笑容重现,点头说道:“那倒也是,只是华太师只怕收敛几百亿辈子都收敛不到这么多的钱财了。”

风子辰就站在楚轻的身边,所以将刚才这两人的讲话都听进了耳朵里面,不由愣了一下,然后也试着心算了一下,只是算了下每一格子的铜钱数,算到一半不到,他就开始脸色发白,算不下去了。

华太师又走到了楚轻的面前,脸色一沉,说道:“楚轻,你可知罪?”

“楚轻不知,请华太师指教。”

“哼!到了这个时候,你竟然还妄图诡言狡辩!”

“楚轻确实不知自己身犯何罪,难道华太师指的是楚轻身为女子,却进入军营这件事?”

“原来你是知道的嘛,你身为女子,却不安分守己,扰乱军营,罪该万死!”

“是吗?可是难道华太师没有听说北方大捷,风雪城也重新回到了东临的国土之中,前几日,若非小女子,只怕您的儿子也即将要命丧雪族军之手这些事情?”

“死到临头了,你竟然还死不悔改,楚轻你既身为女子,就该恪守妇道…”

说这话的却是站在华太师后面的一位儒生,花白的山羊胡子,白净的面容,此刻正对着楚轻竖眉冷斥。

楚轻略一皱眉,还没有等到他将话说完,就直接上前抬手,“啪”的一个响亮耳光,然后嫌恶地挥了挥手,说道:“真脏。”

“你…”

“你身为文人儒生,寒窗苦读诗书,却竟然这般的用词不准,难道你没有看出来本姑娘我云英未嫁,尚不是妇也,何来的妇道需要我恪守?你如此言语,实乃污我清白,亏你是自诩清高的文人雅士,说出的言语却实在是脏也!”

那儒生后面的一大堆四字经全部因为这一耳光而全数消失,又因为楚轻的这一番话而呆愣当场,他想过许多种楚轻应该会有的反应,并做好了各自的应对之策,却唯独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一种情况。

眼见同僚出师未捷声先失,站在他旁边的另外一位儒生怒视楚轻,说道:“好一个刁钻泼辣的女子,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出手伤人…”

“难道只许你们出口伤人,却不许小女子我出手伤人?”楚轻一样的没有让他把话讲完,一因为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解决这些酸丁上面,不想听他们啰嗦;二是因为在半途拦截,往往能够有更好的效果。

“哼,身为女子,就应该贤良淑德,安分守己,乖乖的…”

“何为贤良淑德?又什么叫安分守己?我自认为我的所作所为并没有违背你们所谓的正义道德,甚至在东临被外族入侵,国土丧失,国家有难的时候,主动领兵前往边关,奋血沙场,就不知道那个时候,众位自诩国之栋梁的大人们,你们在做什么?现在,你们却竟然因为我女子的身份,若如此紧抓着不放,却又让我忍不住想要问一句,你们这些大男人们,比不比得上我这个小女子?”

楚轻脸上的神色依然平静无波,说话的语气也同样的平静,甚至可以说很是轻柔,倒是与这些愤红着脸,梗着脖子对她叫喊的儒生们,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只是楚轻的声音虽然轻柔,却又奇异地传递出了很远的距离,比这些手无缚鸡之力,更无功力在身的儒生们拼尽了全力嘶喊出来的声音还要传得更远,也更清晰。

站在道路两旁的百姓们,这些原本被打算着借来攻击楚轻的百姓们,在听到楚轻的一番话后,却是骚动了起来,许多看向楚轻的眼神,都是善意的,尤其是当他们发现,这位楚军师竟然是这样的一位娇小单薄的少女之时。

又一为儒生跳了出来,指着楚轻很是理直气壮地说道:“打仗岂能逞匹夫之勇?我等自然是在苦思着退敌之策…”

“是吗?那么现在战争都已经结束了,却为何从来就没有听说过你们想出了神秘退敌之策呢?元帅大人,你有得到过众位翰林院大人们的指示吗?”

正站在后面看得津津有味的风子辰,没想到楚轻突然就将话题转移到了他的身上,不由幽怨地看了楚轻一眼,然后面露惊讶之色,说道:“原来诸位大人竟然早已经有了退敌之策?哎呀怎么不早说呢?早说的话,我们就不用在前面打得这么辛苦了!”

“还…还没想出来…”

“哈哈哈!”此话一出,却是风子辰身后的所有将士们都突然爆发出了一阵哄笑之声,那对眼前这些人的轻蔑之意,显露无疑。

站在旁边的安娜又不安分了起来,瞅了老大一眼,见她没有要制止她的意思,遂嘿嘿一笑,然后跳了出来,脸上神情森森,挑眉说道:“东临国真是地广物博,人杰地灵啊,原本我还以为我雪族军是败在楚军师的智谋之下,却没想到在这京城之中竟然还有专门思索让我们如何撤退的办法的大人在啊!这敢情好,我看了这么久也算是看出来了,原来楚军师竟然不应该出现在军营中,本圣女突然想领教一下,众位大人所谓的对策,是否能够让我雪族的勇士们后退!”

随着安娜这一句话,楚轻突然后退了一步,而随着楚轻的这一步后退,身后的那些东临士兵都齐齐地朝着旁边横移一步,竟然毫不犹豫地就在他们与雪族士兵之间留出了一条缝隙来。

众位京中大臣,翰林院文士的脸色齐齐一白,偏偏这个时候楚轻的声音突然响起:“你们可真有出息,竟然当着外族人的面,挤兑甚至意图杀害刚刚将这个外族打败,并因为她才停战的所谓女子。”

安娜歪着脑袋看楚轻,笑眯眯地说道:“楚军师,要不你就干脆到我雪族去算了,我保证,我雪族内没有人会因为你是女子而不让你领兵打仗。”

此刻的场景,如此的演变,实在是有些诡异,但对于那些知情人士来说,如此演变才是合情合理,毕竟雪族的圣女可是安娜,绝对不肯定会眼看着这位打败她雪族士兵的罪魁祸首受到为难而冷眼旁观甚至幸灾乐祸。

在风子辰与洛司澄看来,反正在短时间内雪族与东临应该不会有战事发生,再加上安娜与楚轻的关系,对于雪族圣女竟然到他们东临京城来撒野这件事情,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更何况,安娜可是事先有跟洛皇帝打过招呼的哦。

而对于身后的那些士兵们来说,则是更加的简单,军师可是他们最尊敬崇拜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小女子。

唯一的几人,华明博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士兵,突然苦涩地一笑,没想到他的士兵竟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也已经转向了楚轻。

军中的将士,尤其是这些普通的士兵们,他们的思维最是简单,除了在刚得知事实的时候会有些意外之外,却是很快就能够接受,因为之前楚轻就已经深入到了他们的认识之中,得到了他们的尊敬,那么之后,不管她是男是女,都不大会改变这一份尊敬。

不过他已经不打算要继续与皇上作对了,所以他突然走了出来,走到他父亲的身边,轻声说道:“爹,我们输了。”

“明博,你在说什么?对了,你不是也带了士兵回来吗?还不快将这些雪族士兵拦下?”

“爹,够了,我们现在已经不是皇上的对手。”

华明博的话让华太师一惊,因为他说的是,他们不是皇上的对手,皇上?激动地抓起了儿子的衣襟,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恩?说清楚!”

“爹,你知道雪族现在有什么样的实力吗?”华明博放低了声音,用只有他们父子两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说道,“瞬间让中越城的城墙坍塌,二十万士兵在十个呼吸之内彻底消失在这个世上,受伤的更是无数,爹,你不是这些什么都不懂,只会读书写字,巧舌如簧的酸丁,你应该知道这样的力量是多么的恐怖。”

华太师确实不是这些酸丁,他年轻时候更是一名将军,所以他知道他儿子所说的力量有多么恐怖,以至于他整个人都突然呆滞,喃喃地说着:“不…这怎么可能?雪族人何时拥有了这么强大的力量?既然有这样的力量,为何不一句攻入东临,反而停战了?”

“爹,雪族圣女安娜与楚轻关系匪浅,安娜更是因为楚轻的一句话就退了兵,甚至决定等此次谈判顺利结束回去之后,就将那些威力巨大的武器全部毁灭。”

“什么?”

“是真的,我们至今都查不到楚轻的来历,但不管怎么样,现在她是站在皇上那一边的,而那雪族圣女安娜更是几乎对她唯命是从。据我所知,这楚轻似乎也有能力制造出有那般威力的武器,甚至比那还要更强。爹,我们真的已经没有对抗之力了。”

可惜,华明博不知道,楚轻是不会去制造出那些武器的,她没有兴趣所谓的称霸天下,当然也就没有兴趣让那些外来的热武器打破了这个世界武器的平衡,那才是真正的血流成河,尸骨如山,死的人肯定会比现在多得多。

不过就算如此,她也有信心取得最后的胜利!恩,不对,她好像没有答应要帮洛司澄对付太后,对付华家,她什么时候将这件事情也给揽到身上来了?

雪族士兵在圣女殿下的命令下,已经摆开了阵仗,想要领教一下大文人们的本领,面对如此彪悍的军队,只是那散发出来的萧杀之气,就已经将几位儒生早吓得腿如麻花一般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从城门口传来了一个尖细的公鸭桑:“圣旨到!”

什么?圣旨?还有圣旨?楚轻下意识地转头看向洛司澄,却发现他竟然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风子辰的声音低低地传入两人的耳朵:“你个昏君,这一次你让谁假扮的你?”

第四十二章 还不快来赶车?

一群人又哗啦啦的跪下,当然安娜和她的雪族士兵并没有下跪,另外风子辰只是躬身,而楚轻和洛司澄则直接蹲着,反正人多,不会有人这么仔细注意的。

那捧着圣旨出现在城门口的竟然是小柚子,楚轻略微抬头看去,就发现小柚子虽然表面努力保持着平静,但走起路来的时候,那双腿好像在微微地颤抖着。

不由轻皱了下眉头,身子朝着洛司澄的方向略微倾斜,轻声问道:“小柚子知道现在皇宫里的那位皇帝不是你吗?”

“知道。”洛司澄点头说道,小柚子毕竟是伺候了他十几年的奴才,平常时候一直就待在他的身边,知道的事情恐怕比风子辰都要多一些。只是小柚子从来都很聪明,清楚的明白他只需要去听从主子的命令就可以,不得多想不得多问更加不得多说。

在说着话的同时,洛司澄自然也注意到了小柚子的异样,却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先看看那圣旨上面都说了些什么。

小柚子努力镇定了下心神,然后从那人群中让开的小道走过,一直来到了楚轻等人的面前站定,对于楚轻蹲着的姿势视而不见,只是当视线停留到楚轻身后的洛司澄身上的时候,却是冷不防的惊了一跳,差点就惊呼出声同时瘫软在地。

在洛司澄的眼神警告下,他没有当即扔下圣旨奔过来叩见主子,轻咳了两声,让脸上的表情回复镇定,然后缓缓地打开圣旨,高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楚氏女轻天资聪慧,风华绝代,更以女儿之身入军营,退敌军,朕甚是欢喜,亦输得心服口服,今特封为冷妃,入住后宫,钦此!”

城门前一片寂静,片刻后才突然响起了一阵喧闹之声,只是楚轻周围的那一大片却依然沉寂。

怎么回事?那一句“输得心服口服”是什么意思?难道说皇上早已经知道这楚轻乃女儿身,甚至楚轻如那军营根本就是皇上的主意?

这样的猜测瞬间出现在在场诸位大人们的心中,旁边的那些普通百姓更是直接小声议论了开来。

楚轻缓缓从地上站起来,冷眼看着小柚子,直将小柚子看得冷汗直冒,拼命地朝着她露出那谄媚的笑容,点头哈腰,不知道的人以为他是在讨好新主子,知道的人则明白他是在向楚轻无声地求饶。

楚姑娘,奴才只是奉命行事,实在无力违抗,您老人家可千万别把气撒到奴才的头上来啊!

其他人也纷纷站了起来,风子辰不着痕迹地转过身去,朝着洛司澄挤眉弄眼,洛司澄在最初的惊愕之后,则是很快恢复了那云淡风轻的表情,笑盈盈看着前方轻儿的倩影。

恩,在这个大庭广众之下封轻儿为妃子,而且还顺带的将她女扮男装入军营的罪名也给消除了,这个办法不错。

安娜站在旁边,轻抚着自个儿的下巴,眼神却不断地朝着洛司澄所在的方向飘,突然轻声嘀咕着说道:“这个皇帝好奸诈哦,竟是打算就这么将我家老大捆绑在了宫中,而且又是在这样大庭广众之下宣读圣旨,老大如果不想与皇帝翻脸,那么她就只能接受了。”

话虽然是这样说没错,眼前的这件事情也明显的让楚轻很生气,虽然她没有表现出来。但听安娜说这话的语气,却是有着一点点幸灾乐祸看好戏的狡黠。

小心地瞅了老大一眼,再充满着同情地看向洛皇帝,虽然看他刚才的那个表情,这件事情应该跟他没什么关系,但安娜还是忍不住暗叹一声,可怜的皇帝,姑奶奶我祝你好运。

楚轻将那圣旨从小柚子的手上接了过来,在小柚子不由得松了口气的时候,却冷声问道:“皇上现在在哪里?”

这个最简单的问题直接让小柚子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将视线转移到楚轻身后的洛司澄身上,却无法从主子的眼中得到任何的提点,支吾着说道:“皇…皇上在宫…宫中。”

得到这个模糊的答案,楚轻就没有再继续询问,转头看了眼安娜,说道:“你带来的士兵让布布鲁元帅负责在城外扎营,现在就进宫!”

“好!”

楚轻走了两步,突然转了个身,直接就朝着后面的那辆马车走去,然后毫不犹豫地跳上了马车,安娜不解,但在吩咐了布布鲁将士兵安置在城外之后,也跟着上了马车。

车夫正要赶马车进城,却被楚轻一脚踢了下来,然后看着洛司澄扮演的随从说道:“你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来赶车?”

闻言,风子辰一个趔趄连忙抓住身旁的马缰绳,才稳住了身子,他再大胆,甚至敢直呼皇帝昏君,偶尔的还会跟皇帝陛下大打出手,却也不敢让皇帝陛下来给他赶马车。

而可怜的小柚子,更是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惊异不定,胆战心惊。

被楚轻指名了要赶马车的洛皇帝,依然神色不变,笑盈盈如同要去做最光荣的事情一般,真的走到了马车旁边,伸手握住缰绳,就要赶马车进城了。

小柚子突然从地上挣扎着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跑到旁边就要将缰绳和马鞭接过去,连连说道:“还是让奴才来接楚…楚姑娘进…进宫吧,我…”

“这般粗鄙之活,怎敢劳烦尤公公?尤公公还是如何来,就如何回去吧。”楚轻淡淡地说道,面无表情,看不出此刻心中是喜是忧还是怒。

小柚子冷汗“滴滴答答”地往下掉,连忙摇头说道:“楚姑娘言重了,能够为楚姑娘效劳,那是奴才的福气,奴才连做梦都想要为楚姑娘您赶一回车呢!”

“咦?真奇怪,这位公公你刚才不是已经宣读了圣旨,说楚轻已经被封为冷妃娘娘,您怎么还称呼她为楚姑娘呢?”安娜坐在旁边唯恐天下不乱地说道。

而听到这一句话,楚轻的脸色果然更冷了几分,小柚子心中大急,暗暗咒骂着这雪族圣女,你这人咋就这么没有眼色呢?难道你没有看到楚姑娘的表情已经非常恐怖了吗?

楚轻将视线从小柚子的身上移开,直直地看向了洛司澄,也没有说话什么的,就只是这么安静地看着他。

洛司澄当真是委屈得紧,这件事又不是他做的,也没有比轻儿提前得知这个消息,可是轻儿却怎么好像将他给恨上了呢?

不过关于为轻儿赶马车这件事情,他其实并没有什么反感,甚至还有些欢喜,就算是让他赶着马车绕京城走上几圈都不是问题,如果那个叫安娜的女人能够从马车上面下来的话。

但不管怎么样,眼前的当务之急应该是快点带轻儿进宫去,不然的话,只怕她的怨气会更加的大。

所以洛司澄又将那缰绳从小柚子的手上接了过来,在小柚子惨白着脸的情况下,轻轻跳上了马车,在前面坐定,然后当真是挥着马鞭,赶起了马车,一路朝着皇宫所在的方向行走了过去。

小柚子惨白着脸色,那轿子的明显的不敢坐了,只是一路尾随着那马车,朝着皇宫走去,明明就快要哭了,却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怀疑而一直小心翼翼的不能表现出来。

风子辰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翻身上马,只带着一百近卫和其他的一些将领,将雪族的几位将军迎进了城,当然,他始终保持着跟在那马车后面的速度,绝对不能超过了,不然的话,洛皇帝肯定不会要他性命什么的,但却会让他承受非常“严重”的后果。

而对雪族人来说,前面的马车内坐着他们的圣女殿下,自然也是更加不会想要超过那辆马车,以至于那马车成为了最追星捧月的存在,外人看去就好像是那马车一马当先,带着一群身份显赫的随从们,浩浩荡荡地朝着东临皇宫走去。

马车内,楚轻冰冷着脸色,安娜却是一脸是兴奋,不断地掀开帘子看那正在为她们赶马车的洛皇帝,然后笑嘻嘻地轻声说着:“哎呀呀,姑奶奶我折寿了怎么办?竟然让皇帝陛下给我赶马车,不知道怎么回事,这马车好像突然坐起来都舒服多了,天堂一般的感觉啊!”

坐着前面赶马车的洛皇帝自然是将安娜的小声嘀咕全部听进了耳朵里面,依然笑盈盈的面不改色,只是若仔细看的话,就能够发现他脸上的肌肉偶尔会无意识地抖动一下。

他算是见识到了,这个女人当真是非常的不识好歹,难道她竟然都不会感觉到半点的如坐针毡之类的吗?毕竟现在在赶马车的人可是皇帝陛下,只要高兴,随时都有可能取她的性命。

这辆马车都敢坐,真是…哎,算了,谁让她是轻儿的好姐妹呢,而且还似乎是轻儿在这个世上唯一的好姐妹。

所以洛皇帝很是宽宏大量地原谅了安娜的不知好歹,继续专心地赶马车,说起来,身为皇帝陛下,这赶马车还真是一件难得体验的事情啊!

安娜继续在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当然她很好地控制了声音的响亮度,不然若是让其他的一些人知道了眼前那位竟然是他们的皇上的话,她这一趟享受可就要被迫中止了。

“安娜,你说够了没有?可以安静一点了。”楚轻终于还是忍不住的出声道,不就是让皇帝陛下给她们赶马车吗?值得这样兴奋?而且还是在皇帝陛下易容的情况下,什么时候能够让皇帝陛下以皇帝的身份亲自来给她赶马车,那或许还可以激动一下。

楚轻的声音一响起,安娜当即就安静了下来,不过她还是凑到了楚轻的面前,笑嘻嘻地说道:“老大,有没有那么一点点心动的感觉?”

“没有!”

“哎?毫不犹豫呢,值得怀疑。”

楚轻直接将视线转移到了外面,不再理会某个姓安的女人。

马车进入城门后就是玄武道上,然后顺着玄武道一路朝着皇宫行去,进入皇城然后来到了皇宫门前。

不管是坐马车的还是骑马的,除非有皇帝的特准,不然的话都必须下来走着进入皇宫,马车自然也停了下来。

安娜不满地嘟囔着,该死的古代,臭规矩真多,竟然还要姑奶奶我走着进皇宫,哼哼,姑奶奶我还没有坐够呢!

洛司澄跳下了马车,站在旁边等着马车内的两位姑奶奶下车,第一个出来的是楚轻,洛司澄连忙走上前一步,将手伸到了她的面前,想要扶着她。

楚轻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抬头看他,看到的依然是那盈盈笑脸,不急不恼,悠然而自得,让楚轻看得不由晃了下神,回过神来也没有跟他客气,扶着他的手就跳下了马车。

洛司澄笑得心满意足,反手握住她的纤纤玉爪,待得她站稳之后,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轻儿,此事我先前并不知情,虽然不可否认其实在听到那一份圣旨的时候我很有一些开心,但若是轻儿不高兴了,待会儿进宫见到那冒牌货的时候,尽管教训就是。”

“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楚轻毫不犹豫地说道,冷冰冰的语气中似乎还带上了一丝火气,同时也想要将手从他的爪子从抽出来,却竟然纹丝不动。

安娜的脑袋也从马车内探了出来,正好看到某登徒子皇帝抓着她家亲亲老大的玉手不放,不由眼珠子一转,其中那狡黠之意越发的明显。然后突然杏眼一瞪,盯着洛皇帝很是不悦地说道:“你杵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来扶姑…扶本圣女下车?真是的,这东临的人咋就这么不会看形势呢!”

正在下马的风子辰听到这句话不由得手一松,然后“吧唧”一声就掉到了地上,甚至没有想要先从地上爬起来,就首先抬手抹了抹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