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依然是那一副带着点痞意的笑脸,双眼灼灼发亮,拍着手站了起来,也不管周围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她看,犹自笑看着楚轻说道:“老大,人家可真羡慕你,这个世界最尊贵的两位皇帝好像都对你情深意重呢,一个为你不惜亲身远赴邻国,另外一个…”

说道这里,安娜却突然住了嘴,只深深地看了洛司澄一眼,看到的只是洛司澄那似乎万年不变的悠然微笑,不由撇了下嘴角。

楚轻轻蹙了下眉头,看着突然住嘴不言的安娜,眼中有一丝疑虑闪过,直觉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隐瞒了,但现在却不是追根究底的时候。

安娜迅速地将视线从楚轻和洛司澄两人的身上收回,看向了就站在她旁边的秦言轩,这位六岁登基,韬光养晦了十几年,一朝翻身便是惊天动地的西域国皇帝,其实安娜对这位西域皇帝还真的是挺感兴趣的。

朝着秦言轩微微福身,以她雪族圣女的身份,见到西域皇帝确实这般礼节已经足够,再站直了身子看向秦言轩,笑着说道:“西域国主,我可以作证,上面的那位,不是您的皇后。”

“圣女殿下用何证明?”

安娜眨巴了下眼睛,然后小嘴一撇,刚才的那一点点圣女的高洁之气顿时荡然无存,哼哼了两声极为嚣张地说道:“废话,就宁雪倩那点水平,哪里够资格让姑奶奶我叫一声老大?”

秦言轩:“…”

众大臣:“…”

第六章 改变主意?

楚轻自然是不会承认自己是宁雪倩的,再加上突然出现的安娜的原因,秦言轩依然没有能够证明楚轻是他的皇后,而东临朝中也有一部分的大臣相信了楚轻却是不是宁雪倩。

不过依然有一部分的大臣紧抓着这一点不放,认为他们不应该相信楚轻的矢口否认,若楚轻不是西域的皇后,西域国主何至于会亲身前来东临相迎?

而这件事对正在考虑着到底是留下还是回去自己的世界的楚轻来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洛司澄也没有去深究秦言轩身为西域国主,却竟然没有经过东临皇室的同意就出现在了东临的国土,甚至是直接出现在了东临皇宫这件事情。不仅如此,洛司澄更是吩咐了下去,务必要好生地安排西域国主在东临的一切住行,以贵宾相待。

楚轻回到仪瀛宫之后一直都没有出门,只是坐在窗台边,抬头看着天空,想着自己的心事。洛司澄已经有两天没有出现,也不知道是否是因为有些害怕听到楚轻的回答。面对这样的情况,楚轻甚至于心中有一点小小的欢喜,却又忍不住的开始想念他的怀抱。

从什么时候开始,洛司澄每天都会找各种各样的借口要抱着她睡觉的?而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开始习惯了每天在他的怀中睡去?

至于安娜,几乎整天整夜的就粘在了楚轻的身边,不着痕迹又不时地帮洛司澄说着好话。

每到那个时候,楚轻总是会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她,直看得安娜忍不住就哑了声,干笑几声就将这个话题结束。

三月初,天气开始转暖,但那空气中却依然带着凉意,所以大家依然很喜欢看到晴朗的天气,因为可以晒晒太阳什么的。

楚轻在太阳升起的时候已经出现在了屋顶上,将怀中抱着的一床被子平铺在屋顶上面,丝毫不怜惜这样会让那雪白的床单沾上灰尘。

然后,她脱了鞋子,轻轻地踏上了那柔软的床被,坐下,平躺,不用担心会被被屋顶上琉璃瓦的高低不平磕了背,让阳光柔柔地暖暖的照拂在身上,而她则是懒懒地眯起了眼,看着天上那两个相距已经有了一段距离的太阳。

记得刚到这个时候的时候,天上的两个太阳相距很远,然后缓缓地靠近,一直到最冷的那一天重合到了一起,然后又缓缓地分离。

又要分离了。

屋顶琉璃瓦的边缘,突然冒出了一颗毛茸茸的脑袋,然后是脖子、肩膀、两只爪子…却是连晚上睡觉的时候都粘着要跟她一起睡的安娜。

可是爬到一半,她突然就顿住了脚步,皱眉静静地看了那都没有转过头来看她一眼的楚轻一会儿,刚刚迈上屋顶的一只脚又缩了回去,却是顺着刚才上来的扶梯有爬了下去。

自始至终,楚轻都没有转过头去看一眼,依然那般平躺在屋顶上,眯眼看天上的太阳,就好像根本没有发觉安娜出现过一般。

头顶突然投下了一片阴影,楚轻不由睁开眼睛转头看去,看着太阳时间久了,一下子眼前迷蒙一片,看什么都看不清楚,在眨了几下眼之后缓缓清晰。

黑色锦袍,上面有着金龙在云雾缭绕处飞腾,深沉,张狂而霸道。

“秦言轩?”

因为他站在背光处,所以楚轻没有看清楚他的脸,但只是看这一身黑色的龙袍就能够猜出是什么人了。

秦言轩站在楚轻的身旁,正好挡住了照拂在楚轻脸上的阳光,听到她那轻冷的没有丝毫情绪起伏的声音,秦言轩没有言语,只是低头看着此刻躺在他脚下沐浴阳光的女子,半晌突然在她身旁坐了下来,手轻拂过她散落在旁的发丝,问道:“我已经错过了吗?”

语气幽幽,如轻风拂过湖面,带起阵阵涟漪,遗留着淡淡的忧伤飘荡在空中。

这是这三天来,他第一次出现在楚轻的面前,然而这出口的第一句话就让楚轻愣了一下,不由抬头看向他的脸,他的眼睛,似乎是想要从这其中寻找出一些什么来。

可是什么都没有,他面容平静,眼睛一如既往的明亮,唯一改变的就是多了一丝失落和哀愁。

楚轻又将脑袋转向了天空,伸手挡在眼前将那照到眼睛的阳光挡在了外面,轻声说道:“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为谁停留,就算…”

说到这里楚轻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秦言轩却已经帮她接了下去,“就算要为谁停留,也不是我,对吗?”

沉默,楚轻没有承认,当然也没有否认,秦言轩却突然轻笑了一声,没有自嘲没有失落也没有高兴,就这么轻轻的笑了一声,说道:“我一直都想不明白,当初你为什么会想要到东临来,为什么洛司澄会愿意帮你离开西域,你们明明才刚认识没几天不是吗?而且洛司澄从来都不是一个好人。”

没有等楚轻回答,秦言轩就径自继续说了下去,“后来我想了很久,想到了那天在浮华宫见到你的场景,或许是因为怜姨,后来我又得到了璐儿在东临的遭遇,一直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一直到两个月前听说东临北方边境大捷,横空出世了一位绝世无双的楚军师的时候,我才猛然想到,为什么在得知璐儿的遭遇后有那样奇怪的感觉。”

“是你吧?是你利用蔡诗韵惩治了璐儿,之后又将这个罪名加注到蔡诗韵的身上,以至于蔡家一门落魄,助洛司澄铲除了蔡家那一个大势力。只是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在北方雪族进攻之前,我百般的寻找,却总是找不到你的踪迹?”

楚轻突然坐了起来,与秦言轩并排坐在屋顶上,双手抱膝,下巴抵在膝盖上面,遥遥地看着远方,嘴角不知何时弯起了一抹淡淡的弧度。

并不意外秦言轩能够猜到这么多,不过他却不知道那天在被他错认为是宁雪倩之前,她还被洛司澄救了一命,所以那天在西域皇宫中,并非她和洛司澄的第一次见面。而这些楚轻并没有打算要告诉他,只说道:“陆邵阳在成为贵妃之前,就已经死了。”

秦言轩的瞳孔猛然一阵收缩,只瞬间他就已经猜测出了到底是怎么回事,震惊之后,却是突然失笑摇了摇头,说道:“原来如此,难怪。我没有能够将你与宁雪倩区分开来,结果却错失了能够将你留在身边的最好的机会,等我想要将你留在身边的时候,你却已经从我的视线内消失,再次相见,你的身边有了另外一个人,而你亦已心有所属。”

“那天,看到你跟他并肩而立,突然发现你们竟是这般的相配,世间最美的景色都只能成为你们两人的陪衬。那一刻,我好恨好悔好嫉妒,好想当时就冲上去将你们两人狠狠地拆开,那个站在你身边的原本应该是我才对的。”

楚轻将视线收了回来,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背,有些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他的这些话。本来若是他开口就说让她跟他回西域国去,去当他的皇后的话,她完全可以毫不客气地反击回去,可是现在,她该如何回应?

“你根本就从来都不曾得到过轻儿,怎么能说原本站在她身边的应该是你呢?”突然从旁边传来了洛司澄的声音,楚轻和秦言轩同时转过了头去,就看到一个淡紫色身影,正站在旁边那幢屋顶上面。

在看到这个身影的瞬间,楚轻的眼睛就忍不住亮了一下,看着他从旁边的屋顶飘到身边,看到他低头盈盈笑看着自己,嘴角亦是忍不住微微翘起。

紧挨着她的身边坐了下来,洛司澄旁若无人地伸手将楚轻揽进了怀里,看到她眼睛里的那点点光亮,笑得心满意足。

原来她也有在想他的。

楚轻轻倚在他的肩膀,任由他抱着她,许久都没有语言。

秦言轩看得眼睛酸涩,忍不住将视线转移了开去,却不知道应该看向哪里。半晌无语,突然开口说道:“洛司澄,想必不用多久你就会遣散了后宫吧?向你要个人。”

闻言洛司澄轻挑了下眉,低头与楚轻对视了一眼,然后才说道:“不知你想要的是谁?”

“自然是我西域公主乔灵璐。”

“这个恐怕不行。”

“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将乔灵璐交给轻儿来处置了。”

愣了一下,随即秦言轩将视线转移到了楚轻的身上,眼中的光芒晦暗不明,张了张嘴,却是好半晌才开了口,问道:“你想如何处置她?”

想到乔灵璐,楚轻的神色不由得就冷了下来,眼中幽芒吞吐不定,虽然还没有说话,但秦言轩却已经从她的神色中知道了答案。

然而不管怎么样,就算他并不喜欢乔灵璐,但这么多年的相处,总是会有感情的,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落到那般惨烈的境地?更何况,她毕竟是以西域公主的身份嫁到东临,他身为西域国主,又怎么可能会无动于衷?

“轻,我知道当初璐儿那般对你,害得你差点丧命是她的不对,你想要惩罚她我也无话可说,只是,不管是作为哥哥还是皇帝,我都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受难。”

楚轻转过头,淡然看着他,说道:“好,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跟她做太多的计较。”

秦言轩不由眼睛一亮,然而楚轻接下去说的话,却让他的神色瞬间僵硬在了脸上。

“我不算利息,只要将当初她在我身上制造出来的伤口悉数还给她就可以了。”

秦言轩的眼角狠狠抽搐了几下,当初她身上有多少伤口?他记不清了,只记得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完好。

而楚轻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没有再说其他的,这已经是她最大的让步,再让的话,就算她无所谓,只怕安娜也会将天都给掀翻了。

“你如此做,叫我西域皇室颜面何存?”秦言轩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的神色已经非常的难看。

楚轻愣了一下,看着秦言轩眼底那一抹深沉的疼痛,不由得心中生出了一丝淡淡的歉疚,刚才的话,不管如何,都不应该当着他的面说,毕竟,他是西域国主,还是乔灵璐的表兄,她刚才的话,无异于狠狠地打了他几个大耳光。

“对不起,不过我从来就没有打算要放过乔灵璐,每当想起她看到她的时候,我身上的那些伤痕,都会隐隐作痛。你说我冷血也好,心胸狭窄也罢,我不过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罢了。”

身上,依然纵横着许多的伤疤,全部都是到这个世界之后才有的,几乎全部都是乔灵璐在她身上留下的,尤其是脸上的这两道伤疤。楚轻也是女子,一个普通正常的女子,自然是相当的在意自己的容貌。

秦言轩脸色略缓,眼中出现了一丝疼惜,说到底,这些,其实全部都是他造成的啊!

屋顶下突然有了响动,然后楚轻就看到安娜又噌噌噌地在顺着扶梯往上爬了,一直爬到她的身边,硬生生挤进了楚轻和秦言轩之间。

先是朝着楚轻嫣然一笑,然后转过头去看向了秦言轩,笑得那叫一个花枝招展,让看到的人都忍不住怀疑安娜是否是看上秦皇帝,此刻正在企图勾引他呢?

秦言轩被她笑得有点儿心底发毛,不由朝着旁边挪了挪,问道:“圣女殿下何故这样看着朕?”

安娜眨巴了下眼睛,轻咳了几声说道:“这个,西域国主陛下,本圣女现在要跟您老人家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哦?愿闻其详。”

“恩,是这样的,前几天的某个半夜,本圣女不小心梦游在皇宫之中,一路游到了瑶华宫,好奇之下飘荡进去,隐约听到似乎有某种暧昧的声音,本圣女我顺着那个声音…”

楚轻被她罗嗦得都皱起了眉头,不由冷声道:“少罗嗦,说重点!”

被人打断了话,心里那叫一个不爽啊,可是那个人是老大,安娜也就只能敢怒不敢言,委屈地扁扁小嘴,再次开口的时候,语句简练,语速加快:“本圣女看到了乔灵璐与某个男人苟合的场景,也不知道会不会长针眼。”

空气都似乎沉寂了那么一瞬间,然后秦言轩猛然站了起来,踏碎了脚下几片琉璃瓦,怒视着安娜低沉着说道:“圣女殿下,这些话可是不能随便乱说的!”

安娜浑然不在意地耸了耸肩,摊摊双手,说道:“信不信由你,反正本圣女是绝对没有胡说的。其实也难怪啦,青春少妇,却要夜夜独守空闺,又是背井离乡,远离故国,身边都没有几个体己人儿,自然是寂寞空虚,会想要找个人来安慰安慰也是正常的嘛!”

楚轻抬头看天,当做什么都没有听见,洛司澄和秦言轩却是脸上的神色齐齐一僵,显然是被安娜的这一番话给吓到了。

然而安娜的话却还没有完,她站起来围着秦言轩走了几圈,将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全部都看了一个遍,手轻摸着下巴,做深思状,然后缓缓说道:“怎么感觉那天在瑶华宫看到的那个男人的背影与西域国主陛下您的这么像呢?难道说那天那位其实是您老人家?”

秦言轩突然浑身一震,然后脸上的震惊之色缓缓收敛,眼中的神色说不出到底是愤怒还是厌恶或者是怜惜,突然一甩手转身就跳下了屋顶,一刻不停地直接朝着远处飞掠而去。

屋顶上还剩下三人,楚轻看向笑眯眯站在旁边的安娜,问道:“安娜,这是真的亦或是你安排的?”

无辜地眨巴着眼睛,然后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说道:“老大,人家是那种会做出这么卑鄙无耻的事情来的人吗?”

洛司澄嘴角抽搐,楚轻则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只是听到她这个回答,神色不由得略微沉寂了下来,并转头看向了洛司澄。洛皇帝自然知道楚轻在疑惑什么,轻摇了摇头,表示这件事情跟他也没有关系。

安娜凑到了洛司澄的面前,神色惊讶地说道:“皇帝陛下,那位乔灵璐好像是你的妃子吧?你的妃子都出墙了,你怎么好像一点都不生气的样子呢?”

洛司澄脸上荡开了一层笑意,轻声说道:“这不正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吗?”

“恩?你果然是一个很阴险的皇帝,把老大交给你,本圣女有点不放心啊。”

“…”

“扑哧!”楚轻却忍不住笑了出来,将旁边两人都给惊得睁大了眼睛,一眨都不敢眨地看着她,脸上的表情是不敢置信,不可思议,如同见到了鬼怪一般。

楚轻却很快就收敛了笑意,不过眼底却依然有着掩饰不去的柔和,不去看那两个被她这一笑惊得目瞪口呆的家伙,径直平躺而下,让整个人都能够被暖暖的阳光晒到。

洛司澄柔柔地看着她,嘴角是一丝心满意足的笑容,安娜则是揉了揉脑袋,怎么都感觉刚才的那一个让天地失色的笑容,肯定是她出现了幻觉。

“安娜。”楚轻的声音在这个时候轻缓地响起,将安娜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她的身上来,继续说道,“我改变主意了。”

“什么改变主意了?”

“关于乔灵璐的事情。”

“哎?老大,你不会是想要就这么放过乔灵璐吧?”安娜整个人都突然间蹦跶了起来,又踩碎了好几片的琉璃瓦。

嘴角微微弯起一抹弧度,楚轻轻闭着眼睛,缓缓说道:“我不能因为自己的仇怨而让东临和西域两国产生争斗。”

“轻儿…”

“你闭嘴!”

洛皇帝当即乖乖闭嘴,安娜挑了挑眉,想说什么,又什么都没有说,楚轻则是略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突然发现,人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即便在死之前受到多大的折磨,一旦咽下了那一口气,就什么都解脱了。就算是用七天的时间来杀她,又如何比得上几十年的内心的折磨?”

听到这里,安娜的眼睛亮了起来,脸上的不满全部消失,笑容重新出现,笑嘻嘻地点头说道:“我明白了,以前我们遇见的那些敌人,都是欲杀之而后快的,因为若是让他们活着逃脱,必将给自己活着同伴们带来伤害,所以一定要杀了。不过这个乔灵璐嘛,虽然说最毒妇人心,或许她什么时候会想要来报复我,但这样才好玩呢,况且我才不信,她还能毒得过姑奶奶我!”

最后的那一句,又让洛司澄身子摇晃了几下,差点就一头从屋顶栽倒下去,连楚轻都忍不住睁开了眼睛,嘴角轻轻地抽搐了几下。

翻了个身,却直接翻进了洛司澄的怀里,楚轻伸手环抱住了他的腰,眯着眼在他身上蹭了蹭,一副慵懒的模样。

安娜见状不由得眼睛一亮,随即“嘿嘿”怪笑了两声,转身就“蹬蹬蹬”地跑到她刚才爬上来的地方,顺着那靠在墙上的扶梯又爬了下去,不打扰这两个人。当然,在转身的瞬间,她没有忘记朝着洛司澄抛了个媚眼,呃,应该是使了个眼色。

洛司澄轻笑了一声,随即顺势在楚轻的身侧躺了下来,低头吻着她的发丝,闻着她身上的幽香,已经三天没有抱到她了。

只是两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楚轻眯着眼儿犯困,洛司澄则拥着她看天空,其实他有很重要的问题想要问,可是却不敢开口。虽然他那般说了,却依然害怕轻儿会选择离开。

不过没关系的吧?只要轻儿开心就好了。

楚轻突然在他胸口挪了挪身子,轻唤道:“司澄。”

“恩?”

“你说,秦言轩他会不会现在就去找乔灵璐质问?”

“他不会。”

“那我们今天晚上,去捉奸。”

“好。”

“如果今天晚上没有捉到,那就后天晚上,一直到捉到为止。”

“好。”

“然后,我们公告天下,并将乔灵璐下放到青楼…恩?这样子,会不会让皇室蒙羞啊?”

洛司澄轻笑了一声,说道:“不会,就按你刚才说的办。”

“你有没有觉得我心狠手辣,冷血无情,毒如蛇蝎,穷凶恶及?”

“…有点,嘶,轻儿好痛啊…”

第七章 轻儿,你不守妇道

瑶华宫内,乔灵璐轻抚心口蹙眉坐在寝宫内的梳妆台前,那随着她从西域一同前来东临的宫女蓝儿安静而恭顺地站在她的身后侧,偶尔会略微抬头悄然看主子一眼,眼中有着一丝怜悯和担忧。

乔灵璐突然幽幽地叹息了一声,轻声问道:“蓝儿,你说,皇帝哥哥为什么不来看我呢?他现在就在东临,甚至就在这个皇宫之中,可是,他为什么都不来看我?”

“娘娘…”

“闭嘴!”乔灵璐突然凄厉地喝道,猛然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转身看着蓝儿,面容狰狞而扭曲,大声说着,“我不是娘娘,我不要当东临的什么皇妃,我不要!我,我…呜呜…”

说到最后,她却是掩面嘤嘤哭了起来,身子从妆台缓缓滑落,落到了地上。

蓝儿被吓了一跳,但也已经习惯,所以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连忙走上前一步伸手就想要将乔灵璐从地上扶起来,说道:“公主,地上凉,可千万别冻坏了身子。”

手才刚接触到乔灵璐的身子,乔灵璐却在这个时候突然挥手,“啪”的一声,蓝儿的左边脸颊当即就出现了五根红红的手指印,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一耳光也让蓝儿脚下不稳,以至于朝着旁边摔倒了下去。而只是这样,并没有让乔灵璐感觉满意,她神情狰狞地朝着蓝儿扑了上去,就是一阵拳打脚踢,将心中所有的郁闷全部都发泄到了这可怜的宫女身上。

蓝儿只是将身子蜷缩到一起,护住身上的一些重要部位,却不敢对主子的责打做出任何的反抗,甚至不敢发出哪怕只有一点的痛呼声,只用力地咬着嘴唇,将所有的痛呼呻yin吞咽下肚。

乔灵璐并没有因为侍女的不反抗而有丝毫的留情,用着最大的力气在她的身上寻求发泄,口中亦是凄厉地喊着:“该死的贱婢,谁让你喊我公主的?我不是公主,我不是!”

蓝儿埋头,将所有的委屈全部都吞咽下肚,这大半年来,她早已经习惯了乔灵璐经常的拳打脚踢,也知道所谓的称呼只是她用来打骂她的借口。

若是她心情好,不管你称呼她什么都没有关系,若是心情不好,不管称呼什么,都是一种错误。主子,公主,娘娘,郡主,每一个称呼都是错的。

有时候,她真羡慕被乔灵璐打下郁江从此不见踪影的绿儿,可若是要自己解决自己,却又没有那样的勇气,总觉得,还没有糟糕到那个地步。

似乎是打累了,乔灵璐暂时的放过了蓝儿,而她则是瘫坐在旁边不停地喘气,眼泪又一次的忍不住流了下来,好一副自怨自艾惹人怜爱的模样。

蓝儿闷声从地上爬了起来,却低头不敢看乔灵璐一眼,生怕她会因为这一眼而再找到新的理由来责打她,恭顺地站在旁边,强忍着疼痛不敢吭声。

乔灵璐也没有去看蓝儿,至少呆呆地坐着地上,眼神中却闪烁着各种复杂的光芒,怀念,思慕,怨恨,伤心,决绝,杀意…

一时间,整个寝宫内都陷入了寂静之中,而就在这样的寂静中,从窗外突然响起了极其轻微的“啪”的一声,就好像是有石子之类的击落地面。

乔灵璐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视线转向那窗户的位置,再环顾周围,发现寝宫内就只有她和蓝儿两个人。

而同样也听到这个声音的蓝儿却是突然颤抖了下身子,小心地看向主子,正好对上乔灵璐转过来的视线,身子一僵,然后低头迈步,走到那扇窗户前,轻轻地打开了窗栓,将窗户打开一条缝,之后蓝儿朝着乔灵璐躬身行礼,退出了寝宫之外。

寝宫内只剩下了乔灵璐一个人,她依然坐在地上并没有要起来的打算。又过了一会儿,那开了一条缝隙的窗户被从外面缓缓打开,当开到能够让一人进入的时候停止,一个黑影从外面跳了进来,并迅速地又将窗户给关上,并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