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棵树本不是什么魔法树,会结出食物来,是您施的法术吧?”

“……”

“哎,王,爱他就要告诉他,否则的话,你们两个的代沟会越来越深。你有没有觉得,他胖嘟嘟的小身子躺在怀里,格外的可爱?哎……想亲就亲一口嘛!光看不能增进感情!”

心中所想被说破,玉白的面颊居然浮现出一丝晕红。怒道:“我哪有……”

“好啦好啦,我得走了,摆不平再找我好了!民女告退,拜~~~”某猫身手敏捷的溜下树去……

树屋中,抱着儿子的王,盯着小家伙的脸蛋看了一会,忽然下定决心般,别别扭扭低下脸去,动作僵硬又笨拙,唇轻轻碰在小脸蛋上……

嗯,很软,很光滑。他做出了评断。有多久没亲过他了?三年?五年?……

唰拉,脸颊被小刷子刷过一样的感觉。定睛一看,原来是小子被弄醒了,睁开眼睛时睫毛刷过他的皮肤。此时,正睁一双迷茫的睡眼,不认识般盯着他的父王。

王的脸,转眼间由白转红,由红转紫,眼睛里渐渐蓄满恼羞成怒的意味,手一松,将小子丢到地板上,拂袖而去,急匆匆的背影仿佛谁在追赶他一般。

胖小子坐在地板上抓抓脑袋,嘟哝道:“父王,有些奇怪哎……”

。。。

返回界屋的毛小晃,在沙发上找到了蜷睡的小金鱼。

“不知道回床上睡哦,不知道盖条毯子哦。”嘀嘀咕咕的抱怨着,第一个动作就是将爪子探到他的额上。感觉好像是比较热。心里一下紧张起来,难道热度又上来了?不会吧……狐疑的换了一只手再试。还是比较热。不甘心的又把脸贴了上去。

一只手忽然绕上她的腰,微一用力,就把原本勉强维持平衡拿脸试体温的某猫扳倒,整个人栽到了小金鱼的身上。一声表示抗议的“喂”字还没嚷出来,他翻了一个身,将她挤在沙发的最里面,一条腿还不客气的压了上来,把她箍的死死的。

而自始至终,他的眼睛始终是闭着的,此时拿额头抵着她的脑袋,仍然是一脸“我真的没醒”的表情。

“好啦,不要装睡啦!放开我啦!”

他不语,手上反而加了力道,抱的更紧了。

“放开我,我去拿体温表。”

“出去一整天……都做什么了?”他没有接体温表的话茬,闭着眼睛,直接开始盘问。

“就是哄风刃睡觉啦。”

“哦。那,那个妖王在哪里?”

“在旁边啊。”

他的手臂一僵。没声音了。忽然一个翻身,将她着着实实压在了身下。

“咦?你干嘛?”这个姿式,有点过火吧……惊惶的睁大眼睛,看着上方小金鱼的脸,他的眼里正有怒火喷出来,她几乎嗅到了自己眉毛烧焦的味道。看惯了他温文可爱的样子,突然做出一付火爆表情来,还真是有点可怕……问题是,他凭什么这么吓她呀?!眉毛一竖:“小金鱼,让我起来!不要以为你生病,我就不打你哦!”

然而这句威胁显然完全被当成了空气。他的眼一眯,闪着危险的光:“你,哄风刃睡觉?”

“是啊。”事实嘛。

“他,在旁边?”

“对啊。”她只是描述一个事实。

可是为什么,他眼里的怒气更盛了,整张小脸儿都变的通红?真的又发烧了?手一抬,又探上了他的额。

于是,他的表情,就变成了有火发不出,想爆炸又找不到导火索的古怪样子。

她忐忑不安的问:“你,你,你,是不是感觉不舒服,体温表……”

他的脸忽然一低,重重吻住了她啰里八嗦的嘴巴,没说完的碎碎念被堵成一串模糊的呜噜声。他的唇因为感冒而略略干燥,探出的舌有烫烫的热度,柔软却倔强的力道,辗转厮磨探寻着出口,终于撬开她的唇齿,蛮横的侵占掠夺。

脑海像有风暴肆虐而过。骨骼像是被抽走,意识被溶化,眼前模糊一片。

他首先坚持不住松开了唇吻——鼻子不通,几乎窒息才恋恋不舍的放开,胸口发烫发热,激起的莫名的不安与躁动透过重重的喘息泄露出来,唇往下滑了一下,企图找个地方平息一下自己无法控制的情绪,滑到她的颈下,舌尖不由自主的抵住她的锁骨的小坑深深的舔吻。

她的嘴巴得到解放,大口的喘气以补充氧气,锁骨处传来的湿润酥痒感觉,又让她难抑的哼哼了一声。不能……不能再玩了!局面要失控……

试图控制局面的某猫,努力的扭动了一下试图逃跑。却招来他更密贴的拥抱。

“不要再动了!……再动……后果自负……”他咬着牙,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呼吸深重又节奏错乱……该死,好难忍……

“啊!你出汗了!出汗说明退烧了!”她指着他的额头,惊喜的叫道。

“……”

这只猫的脱线,可以列入世界纪录吗?或者说,她是故意在脱线。一点疼痛掠过心脏,恼恨无处宣泄,脸一埋,不轻不重的咬啮在她的锁骨上,引得她急抽冷气。

一声淡定的话从沙发背后传来。“开饭了,肖金俞主人。”

纠缠的两只猛吃一吓,双双滚落在地。看着笔直站在沙发后面的管家先生,两张脸涨的通红。

银蝠表面淡定,心内澎湃的施施然路过:“公共场所,注意影响。”他打定主意,要拐个女人到界屋里来。

传染

晚饭除了白米青菜之外,意外的有白粥。这恐怕是管家大人特意为小金鱼做的病号饭了。相信他的确是尽力了。

刚喝了两口白粥,一只毛头毛脑的小妖就走了进来,对着小晃施了一礼,递上一个信封。“这是王子殿下给您的信。”

小晃接过来,从里面掏出一张纸,上面端端正正写着一些字。顺手交给小金鱼:“念。”

小金鱼念道:“亲爱的主人:我不想你,你不要来,不要跟我共进晚餐。你亲爱的小风刃。”

小晃瞅他一眼。转头对小妖说:“我这就去。”

“喂……”小金鱼不满的压了压眉头。

“欺负我不识字啊,哼。各位慢慢吃,我先去了。”抬脚就跟着小妖走。一回头,却发现小金鱼跟了上来。

“嗯?你跟着干嘛?”

“天色已黑,我可以出去了。”

“你感冒还没好彻底哎,不准出去乱跑。”

“管家先生做的饭没营养,我要去王子殿下那里吃好的。”

“……”这倒是哎。可是……“你就老实说吧,除了吃好的之外,还有什么目的。”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监督你,看管你,免得你再跟那什么妖王睡到一张床上去。”

“咦?!”耳朵扑棱一下竖起来,毛乍乍的,“谁谁谁跟王睡一张床啦?!”

小金鱼散发寒气,俨然冻鱼一条:“不是你吗?你抱着风刃睡,他睡旁边……”

“什什什么睡旁边啊!我是抱着风刃坐在地上,他坐一边啦!”

“哦,是这样……”他蹙着眉,掂量着对这种状态的接受程度。最后得出结论:“那也不行。”

“……”

小妖直接把他们带到树屋。风刃已在树屋的地板上摆了丰盛的食物。看到她来,兴奋的扒在树屋的入口冲她喊:“主人,来尝尝魔法树上结出的食物,好好吃的!……咦?跟在你后面的那只是什么东西?!”

“你的……大主人。”小金鱼平静的回答。

顺着粗粗的藤蔓攀进树屋,稍微剧烈的运动引起一阵咳嗽,捂着嘴巴咳得满脸通红。小晃替他抚着背,第一百遍抱怨道:“让你不要出来乱跑的!感冒要是再厉害了,要打针哦!”

见到主人,不友好的情绪很快被风刃丢至脑后,欢乐的让主人尝尝这个,尝尝那个。原本声称要来吃好的的小金鱼,却只吃了一点清淡的食物便吃不下了,看来还是感冒的余孽在做怪。拖了风刃床铺上的一个软垫子过来,懒洋洋的半伏在垫子上,安闲的看着嬉笑打闹的两只。

小晃吃喝之际瞥见他趴在那里,心想夜渐渐凉了,他不要再着凉,就拽过一条毯子替他披上。他没有动,只是看着她微微一笑。灯光下,这笑容晕染开来,几乎让人晕眩。

她愣了一下,有些发呆。

他的鼻子却突然有痒,把脸埋进胳膊里,打了个喷嚏。

“咦?怎么又打喷嚏哦?”她狐疑的去探他额头。

他揉着鼻子:“就是觉得,突然一阵凉风吹过……”

她也感觉到了:“对哦,突然变的好冷!来,裹紧些!”伸手将他身上的毯子裹紧,边边角角也掖得严严实实。

却听身后风刃结结巴巴叫了一声:“父,父王……”

两只扭头一看,果然,妖王一身黑衣,已出现在树屋入口。

小晃暗暗腹诽:出现就出现呗,干嘛影响气温!

嘀咕归嘀咕,基于妖王的淫威,她的脸上还得摆出一付狗腿相,大礼伺候:“不知王驾光临,有失远迎,我王恕罪!”

王瞥她一眼,理所当然的受了大礼,却连下巴都没点一下,就面无表情的撩了一下袍角,席地坐下。“设此大宴,为什么不邀请父王?”

对于父王的不请自来倍感不快的风刃,正闷闷的戳着碗里的食物,没有反应。直到小晃戳了他一下,才抬起茫然的大眼睛看了一圈:“嗯?啊?什么?”

妖王却已闭嘴了。他刚刚下定决心听取猫妖的意见,尝试与儿子“沟通”,为避免单独相处时局面可能由尴尬演变至家庭暴力,还特意挑了一个人多的场合出现,费尽力气,才艰难的飚出一句已在肚子里演习了千百遍的开场白,却完全白费,压根儿没落进他小子的耳朵里!!!脸颊上泛起一层恼火的晕红。

风向不对!急于缓和气氛的某猫,忙着打圆场:“哈,哈,哈,王您请吃菜,吃菜哈!”他父子关系和谐了,才会不需要她这瓶润滑油,她才有机会回两千年前……肚子里筹谋着长远的规划,讨好的夹了一筷子菜,想要夹给王。

嗖,一双筷子抢先夹了菜丢到了王面前的碟子里。咦?会有人比她还狗腿?是谁抢她的风头?定睛一看,意料之外,居然是小金鱼。

“我来给他布菜,你吃你的。”小金鱼没事儿人一般,只管夹了各色菜肴垛到王的面前。

王看了一眼五花八门的菜色,眉头一皱。狗腿的毛小晃立刻领会,飞快的把被小金鱼垛满的碟子移到自己面前。顿时,两个男人都凉凉的瞅着她。

她睁大眼睛,强作镇定:“呃,那个,小金鱼,你不是感冒了咩,不要把病毒传染给高贵的王!尽管区区小病毒不可能伤害到强大的王,但我们伟大的王怎能容病毒玷污!”擦一把额头,呼,好累。

小金鱼却更不爽了:“你嫌弃我?”

咦?真是狗咬吕洞宾啊!未经允许随便布菜给王,一有冒犯的忌讳,二有投毒的嫌疑,救你不知道救你!好你个小金鱼!对着他怒目而视,却最终因为他略带受伤的眼神而败下阵来。

“怎么会,我怎么可能嫌弃你!不信我吃给你看!”爽快的夹起碟子里的菜塞进嘴巴里。

那边,王丢过冷清的一句:“你就不怕传染吗?”

“呵呵,不怕,要传染早传染了。”某猫一边吃,一边乐呵呵的说。

树屋中顿时陷入寂静,气氛变得相当诡异。小金鱼的脸迅速的飞红,眼底也似乎有水波流动。王的视线,则在两个人的脸上凉凉的扫来扫去。

迟钝的毛小晃在两分钟后才意识到自己的话中之话,顿时一口饭呛住,咳得死去活来。

但就,就算是她咳到惊到动地,也不能使诡异的气氛回复些许正常。

还是风刃最终打破了尴尬的局面。所以说,祖国的花朵对我们来说多么的重要!问题是,他小子打开局面的话相当的不和谐。

“我困了,要睡觉了!”完全看不懂大人们深奥的眉来眼去的小家伙,硬梆梆丢出这么一句,任谁都听得出是在下逐客令了,而且被驱逐的对象相当的明确——他的父王。

王的脸顿时寒上加寒。满腔热情的闯入儿子的宴会,希望以此成为改善父子关系的楔机,没想到连一口菜都没吃到就被下逐客令了!

他彻底放弃了与该小子沟通的尝试。

毛小晃咬着牙,恶狠狠的瞪着该小子:“风刃……”话未出口,眼角却瞥到一点熟悉的东西,刷的扭头去看。果然,王修长的指间,正玩弄着七星流转环。不自觉的就朝那边扎撒开了爪子:“给我……”

手轻巧的一抬,躲过了她的爪子,寒眸微闪,就盯得她识趣的把爪子缩了回去,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木镯在王的手上翻转。

“想要吗?”嘴角忽然现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勾魂摄魄。

某猫猛点头。

笑意攸忽隐去,恢复冰点状态,速度之快让人以为方才的笑只是个幻觉。“那就随我来。”

起身,飘然出屋,迅速隐没在黑暗中。

“喂,等等我!”她一个猫跳就追了出去。

身后传来小金鱼愤怒的喊声:“毛——小——晃——!!!!!!!”

她头也不回的丢下一串嚷嚷:“天亮前一定让风刃送你回去路上披条毯子记得吃药勤测体温……”

风刃跟着追出去一段,终于破不了父王强大的隐匿术,悻悻而归。小金鱼正急切的扒在门口,一看见他就问:“找到她了吗?”

“没有。父王想藏的人,谁也找不到。”风刃沮丧的说。

他焦躁的抓抓脑袋,忽然眼前一亮:“你不是会召唤术嘛,快把她召回来!”

“能召早召了!父王想藏的人,我召不来!”

“……你父王真蛮横,跟你一样不讲道理!”心急的小金鱼开始恨屋及乌。

“咦?你敢骂我父王?我灭了你……”扬起的巴掌虽小,却凶险无比!

小金鱼见事不妙,飞快的把软垫子顶到了头上。用垫子挡他?这简直就是蔑视他的功力嘛!小脸一沉,就欲出手。

“你要碰我一个指头,你的主人饶不了你哦!”垫子后面的小金鱼急中生智。

攻击的小手果然停滞了一下。鼻子里发出不屑的一声冷哼:“主人最喜欢的是我!她不会怪我的!”

“那你有种试试看!”小金鱼嚣张的挑衅。

小巴掌扬起,扬起……最终放下,再哼一声:“我不杀软弱的人类!没意思!”

小金鱼得逞的偷笑。揶揄道:“你不是讨厌你父王吗?我骂他一句你为什么受不了?”

“我讨厌归我讨厌,别人不能骂他!”小眼睛狠狠一瞪。

“嗯,知道了。”他闷闷的回答。

他这样的反应,却让风刃有些恼羞成怒,又无处发火,直憋得小脸通红。自己心里也纳闷:明明是讨厌父王,为什么不容忍别人说他?为什么……为什么……小小的心眼儿,想不明白。

小金鱼也郁郁的沉默着。想到某猫正跟那个浑身上下写满“讨厌”二字的家伙单独呆在一起,他感觉不放心。很不放心。

洪荒古图

王御起飞行术,飞得看似翩然飘逸,速度其实快的很,毛小晃几乎追得吐血。眼睛死死锁定前方那个黑衣的身影,生怕一错眼珠就跟丢了。他们一开始是飞行在妖界城市的上空,转眼间进入了一座宏伟的建筑,王却丝毫没有减速,沿着厅堂一路疾驰,速度越来越快!她只能赶快跟上,心里嘀咕着王难道要把这大房子的墙撞穿?

正迷惑间,就见前方王的身形突然顿住!她正紧紧跟在后面,速度极快,减速已来不及,就重重的撞在王的脊背上。捂着几乎被撞歪的鼻子,透过汪汪的泪雾,看到王从斜上方不满的砸下来的目光。

呜,明明是他毫无预兆的急刹车的,追尾责任完全不在她,凭什么鄙视她!

尽管腹诽万分,却只能捂着鼻子赔上一个扭曲的笑脸:“王,撞痛您了吧?是我反应太慢!我王恕罪!”

王撇了一下嘴角,对她的狗腿表示了更大的鄙视,没有理她,而是将目光转向面前的那堵墙壁。她擦去疼出的小泪花,举目四望。这是一个布置得严谨古朴的大殿,殿内基本没什么摆设,空荡荡的。墙壁三面洁白,唯有正中一面绘有气势宏伟的山水壁画。

此时,王正立在壁画的前面,微仰着线条分明的下颏,望着壁画,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把玩着七星流转环,陷入沉思。咦?他大老远的跑到这个地方,就是来看画的?她的注意力迅速从壁画转到王手中的木镯上。目光死死的盯着,一对爪子不由自主的摸了过去。木镯轻巧的确在他的手上翻转一下,不着痕迹的换到了另一只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