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雅!"图坦卡蒙焦急地推着在走廊里睡着的安雅,她惊叫着,似乎又做噩梦了,"安雅!醒醒!醒醒!"

安雅缓缓醒来,看见了图坦卡蒙,当即抱住了他:"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我梦见艾伊要杀我,他说我是魔女,他要杀我……"

"没事了没事了,只是恶梦。"图坦卡蒙吻着安雅的额头,安雅的呼吸渐渐平稳,"对不起,阿卡,因为你是法老,所以我怕你会很快厌倦我……"

"不会的,我的安雅,我只爱你。"原来她是在担心这个,真是个孩子,图坦卡蒙似乎忘记他自己也还是个孩子。他一边安慰着安雅,一边担忧着赫娜,赫娜不能再留在宫里,她会伤害安雅的。

"王--王--"

一个侍从急急地跑来,跌倒在地上,然后爬了过来,"王,王,吉鲁大人出事了!"

"什么!"图坦卡蒙站了起来,安雅睁圆了眼睛,那个梦,让她浑身颤抖,难道那个梦预示着……

"不,不会的!"安雅捂住了唇,她的声音也开始颤抖。

"到底怎么回事?"图坦卡蒙厉喝道。

侍从指向大殿,气喘吁吁:"大,大殿。"

"不!"安雅的脸上带出了惊惧,她和图坦卡蒙匆匆赶往大殿。

大殿上,摆放着吉鲁的尸体,还站着一些大臣,包括宰相艾伊。

安雅在看到带着血迹的担架的时候,浑身的血液在那一刻凝固。

一直以来,她都把吉鲁当做自己的弟弟,谁也无法在看到自己亲人的尸体时保持冷静。安雅想冲到吉鲁的身边,可是,她的腿却无法迈开一步。

艾伊走到大殿的中央,脸上带着惋惜和哀伤:"皇家建筑大臣吉鲁是为了伟大的神殿而牺牲的,请法老好好安葬他。"

哀伤和愤怒充满着图坦卡蒙的胸腔,他的胸口被什么压着,让他无法顺畅呼吸。他双手握拳紧了紧,最终,他还是将所有的悲伤忍在了心里。

大殿上的官员都在等图坦卡蒙的旨意,阿玛斯上前一步:"法老,皇家建筑大臣的安葬不能马虎,就交给臣吧。"

图坦卡蒙同意了,他已经无法说出任何话语,大殿上的尸体,是他最好的朋友,最可靠的伙伴和战友,而今,他却先自己离开了战场,并且是意外事故,这让图坦卡蒙怎能甘心。

"可是……吉鲁的墓室还来不及准备。"图坦卡蒙强忍着悲痛,保持着他的冷淡。

吉鲁是刚刚任命的皇家建筑大臣,原本是平民的他自然没有自己的墓室,然而,他成了皇家建筑大臣,其职位仅次于祭祀,他的尸体理应安葬在帝王谷。但是那里,还没有为吉鲁准备墓室。

此刻,艾伊却走上前:"老臣愿意将墓室让出。"

图坦卡蒙面具下的神情微变,眼中划过一丝犹疑,但还是点了点头:"多谢艾伊宰相。"

沉闷围绕着整个大殿,大家在哀叹和惋惜中离开,吉鲁的尸体就那样留在了大殿上,静静地躺着,他似乎要说什么,可是他再也无法说话了。

吉鲁,死了。

这是图坦卡蒙第一次面对朋友死去,他的心很痛,很沉,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但是,有什么东西流下他的面颊,他居然哭了,他有点惊讶,他怎么可能会哭?他是法老王,他应该比任何人都坚强,可是,他却哭了。

在此时此刻,他只想到了安雅,他握住了身边安雅的手,却发现她的手比自己还要冰凉。

安雅终于获得了一股力量让她迈开了脚步,尽管那股力量是那么微弱,甚至它的主人也需要她的支撑,她和图坦卡蒙更像是彼此搀扶着艰难地走向他们的朋友吉鲁,这番脆弱的景象让一边的阿玛斯也不禁心酸。

安雅掀起了白色的布的一角,却始终没有勇气掀开,她颤抖着,她不敢去看下面的吉鲁,正因为他是亲人,才让安雅更加不敢向前,她不想看到,她多么希望在掀开的那一刹那,是艾伊搞错了,下面的人不是吉鲁,而是别人。

"让我来吧。"安雅的手被图坦卡蒙取代,他摘下了面具,他要用真正的自己去面对吉鲁的死亡,他捏着布角,深深地吸了口气,再深深地吐出,"哗!"他一鼓作气地掀开了遮盖着吉鲁尸体的白布,白布掠过他和安雅的面前,吉鲁圆睁的双眼,映入他们的眼帘。

"吉鲁--"安雅悲痛地呼喊了一声就再未说出一个字,她痛苦着,嚎啕着,哭泣让她无法出声。吉鲁,曾经是那么鲜活,他机敏、睿智,矫健得像一头豹子。

可是现在,他就这样躺在冰冷的地上,失去血色的脸,变得黯淡的唇,带着浓浓血腥味的身体,简直是惨不忍睹。

吉鲁的上身赤裸着,脖子上还挂着安雅送给他的饰物,两条膝盖更是开裂着,隐隐可见里面断裂的膝盖骨。他的双目圆睁,仿佛要呐喊什么,要告诫什么,那双圆睁的眼睛在吉鲁死前的一刻定格,带着不甘和怨愤!

安雅无法再看下去,她别开脸,靠在了图坦卡蒙的身上,无声地呜咽。

"吉鲁的死,有点不对劲。"阿玛斯匆匆扶起了吉鲁的尸体,他的话立时引起了沉浸在悲伤中的图坦卡蒙和安雅的注意。

他们纷纷看向阿玛斯,阿玛斯指着担架上的血水:"你们看,这里有血水,就说明吉鲁的头部受了伤。"

"头部受伤?吉鲁是从神殿施工架子上摔下来的,难道这才是他真正致命的原因?"

"可是……"安雅疑惑地看着吉鲁摔裂的膝盖,"膝盖摔裂说明人是正面着地,脑袋后面怎么会受伤?"

图坦卡蒙怀疑地看向吉鲁的脑后,而阿玛斯已经在触摸吉鲁受伤的部位,他的双眼微微睁了睁,他的手似乎摸到了什么,他手指抓住了那东西,缓缓往外拔出,是钉子!居然是根钉子!

"呕!"安雅干呕着撇开脸。

愤怒的火焰在图坦卡蒙的胸腔中燃烧,这再明显不过,是谋杀!是有人袭击了吉鲁然后将他推落了神殿!会是谁?谁会那么做?

他?还是他?还是他们!

他们的权力受到了威胁,他就用这样的手段来警告他,不要忽视他的存在!

"法老。"阿玛斯想说什么,却还是没说出口,他紧拧着双眉,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

图坦卡蒙握住了吉鲁冰冷的沾满血迹的手,那些还未干结的血染满了他的双手,他重重地握了握:"放心!我会为你报仇!"

似是听到了图坦卡蒙的誓言,吉鲁的眼睛,竟然在这一刻合上了。安雅惊呼一声跌坐在图坦卡蒙的身边,图坦卡蒙缓缓站起,看见了门口的荷伦布。

荷伦布看着图坦卡蒙阴沉的脸微微颔首:"法老,叙利亚最近有所异动。"

缓缓戴上了面具,图坦卡蒙吞下了所有的愤怒和悲痛,沉吟道:"知道了,等皇家建筑大臣放入墓室,本王就出征叙利亚。"

荷伦布淡淡地瞟了一眼大殿上的尸体,收回了所有的视线:"是。"

荷伦布,这个平民出身的将军,有着对图坦卡蒙父亲强烈的憎恨,在他父亲的宗教改革中,荷伦布不得不放弃了自己信仰的神,而尊崇了阿顿神,可是他的父亲并没活多久,父亲的死一直带着疑点。

荷伦布,是图坦卡蒙第二个要防备的人,尤其是最近图坦卡蒙准备收回荷伦布的兵权,处理不当,会引发政变。

"吉鲁,放心吧,我会为你举行皇家的启口仪式,让你尽快在那个世界重生。"阿玛斯淡淡的话语在图坦卡蒙身后响起,图坦卡蒙再次捏紧了双拳,吉鲁的死、父王的死还有他长兄的死,这笔血债,他迟早要讨回!

第20章王后的复仇

荷伦布在充满着碎语的走廊里走着,王宫里到处都是三五成群的奴婢在窃语,说着王后发疯的事情,荷伦布冷冷地看着他们,这些人在他眼里都是一些无能的人,他们除了吃就只会传播闲言碎语。

这些人让他厌恶至极,这些王室的人让他觉得恶心!他觉得只有在战场上,他才是活着的,在这里多停留片刻,他都要窒息!

他走出了皇宫,压抑着自己那颗充满憎恨的心,若不是为了她,他恐怕早就克制不住杀死图坦卡蒙这些王室成员的心!他们根本不配做埃及的法老,他们简直是埃及的耻辱!

他一口气跑入了那片纸莎草丛,冲到了尼罗河边,他蹲了下来,用尼罗河的水让自己清醒,他愤怒地用拳头击打着尼罗河水,他无法保护她,看着她被人欺凌,看着她被人抛弃,而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他好恨自己的无能,为自己心爱的女人唯一能做的,就是保住那个该死的图坦卡蒙的王位!因为那是她的愿望!

忽地,他愣住了,他在不远处的尼罗河里看到了一个倒影,那个倒影和她是如此相像!荷伦布怔住了,他霍地站起来,遥遥忘了过去,他惊讶了,第一次,他和心爱的人,站得如此之近。

她就那样静静地立在水池边,尼罗河风吹起了她黑色的长发,浮现出了那张美丽的却是憔悴的脸。她的身边没有半个人影,为什么?荷伦布疑惑着,她的身边怎么没有侍婢?她看上去是如此孤单,就像是被人忽视的一个灵魂。

那个曾经美艳的少女却在二十三岁这样花季的年龄出现了老态。荷伦布

的心揪痛着,他看着赫娜成长,看着她从女孩长成美丽的少女,她的蜕变让他痴迷,可是,他却只能这样远远地看着她,因为,他是图坦卡蒙王族的仆人,即使是艾伊,也是王室成员。

而他,只是一个平民。

忽地,他觉察出了不对劲,赫娜居然往前扑去,荷伦布的心立刻提起,他飞奔起来。赫娜跳入了尼罗河里,荷伦布紧跟着跳了下去,他抱住了赫娜的身体,赫娜在他的怀里拍打着,哭喊着:"让我死!让我死!"

"啪!"一个巴掌,落在赫娜的脸上,赫娜的神情变得呆滞,荷伦布紧紧地抱着她,随着尼罗河水漂流了很久,很久。

走上岸,荷伦布放开了赫娜,赫娜就像是没有骨骼的羊皮,瘫软在了地上,茫然的视线空洞而绝望。

赫娜这副模样彻底激怒了荷伦布,他撇开所有的礼仪扣住了赫娜的肩膀,大喊着:"你看看自己,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值得吗!你值得吗?!"荷伦布用力地晃着赫娜的身体,让她从迷茫的黑暗中渐渐苏醒,荷伦布几乎快要气炸了,"你为了他取悦艾伊,取悦纳克,你为他做了那么多,而他对你做了什么!他抛弃了你,迷恋另一个女人,他践踏你的尊严,践踏你的爱!要死也是他死!赫娜!振作起来!不值得!不值得!"

荷伦布已经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愤怒,他知道自己说出来的话足够要他几个脑袋,但是他不怕了,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如此受着伤害,即使为她死,他都心甘情愿。

"不值得……"赫娜的视线渐渐汇聚,自嘲地笑了笑,"有什么值得不值得,我只是想让这纯净的尼罗河洗清我的身体,洗清我身上所有的污秽……"赫娜颤抖着蜷缩起自己的身体,她脆弱无助的泪水夺眶而出。

她这具污秽的身体谁还会要?没有人会要一个肮脏的女人,这具身体,充满了罪孽,所以,孩子才会一个接一个死去,是天神夺走了她做母亲的权利,因为她的身体是那样的肮脏。

"赫娜!你是全埃及最美丽的姑娘,你不应该被任何人厌恶,你是那样需要保护,赫娜,我可怜的、可悲的赫娜,你是多么需要人保护你,可是图坦卡蒙却做了什么?!他身为你的丈夫,没有保护你!反而那样嫌弃你,甚至将他的爱给了另一个女人,那是原本属于你的爱呐!"

荷伦布的话传入了赫娜的耳朵,闯入了她的心,心底似乎有什么正在涌出,那是愤怒和怨恨,它们化作了汹涌的黑色的潮水席卷了赫娜的全身,她颤抖着,视线错乱地瞟动着,不断地咬牙切齿地说着:"没错,那是属于我的,属于我的,是属于我的!"

黑暗彻底席卷而来,赫娜晕倒在了荷伦布的怀中。荷伦布紧紧地抱住了她的身体,浓眉为心爱的人而深锁,视线为了心爱的人而凶狠,赫娜,一切都是为了赫娜!他吻了下去,狠狠地啃咬着赫娜的唇,天知道当他知道赫娜被纳克特门胁迫的时候他有多么想杀了那个男人。

可是,却被图坦卡蒙抢先了,而他杀死纳克特门的原因,却不是为了赫娜,而是安雅!这让他无法原谅!

愤怒激起了他埋藏已久的挚爱,他撕扯着赫娜的衣衫,将她完完全全地占有,那一刻,他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如果赫娜不原谅他,他就立刻跳入边上的尼罗河,让这件事永远成为秘密。

死人,是保守秘密的最好的方法。

夜幕缓缓降临,在这偏僻的尼罗河岸边,荷伦布升起了一堆篝火,膝高的纸莎草丛正好挡住了他和赫娜的身影。

荷伦布温柔地抚摸着赫娜的脸,等待着她的醒来,等待着自己的宣判。

轻风拂过,那长长的睫毛颤抖了一下,那双迷人的眼睛缓缓睁开,荷伦布是那么痴迷于赫娜的眼睛,它们简直比尼罗河上的星星还要闪亮。

"啊!"赫娜惊叫着跳出了荷伦布的怀抱,她惊讶地看着自己赤裸的身体,泪水再次滚落,转而,她却痴痴地笑了:"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原来就连别人救她,都是为了她的身体,她注定是这么不洁,她的身体一定是受到了诅咒,她是那么的可悲,就连效忠图坦卡蒙,甚至不对其她女人看一眼的荷伦布也会忍不住占有她的身体,她究竟是应该感到自傲还是可悲?

她那凄厉的笑声让荷伦布心惊,他恐慌起来,将所有的衣物盖在了赫娜的身上,抱住了赫娜,不断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实在太爱你了,很久很久以前,我就爱上了你,我将整颗心都献给了你,赫娜,我真的忍不下去了,对不起,赫娜……"

赫娜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第一次,她听见一个男人对她说爱她,而且将整颗心都献给了她,赫娜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她不是被天神遗弃了吗?她不是被诅咒了吗?为什么平日面无表情,甚至都不会看她一眼的荷伦布,会突然说出爱她?

"荷伦布将军,你……怎么会爱上我?"

荷伦布咬咬牙,神情变得认真:"赫娜,从你十三岁的时候,我就爱上了你,你是那么美丽,可是,我的出身只是一个平民,我不配爱你,你是我心目中的女神,我愿意一辈子守护你,只要是你希望的,我都会达到,包括保住图坦卡蒙的王位!"

"原来你……"赫娜惊讶地捂住了唇,原来掌管整个埃及兵权的荷伦布之所以如此忠诚,是因为她。

"是的!荷伦布跪在了赫娜的面前,就像一个卑微的仆从,赤裸的身体在夜风中展现着一种特殊的刚强,银白的月光描出了他的轮廓,让他在赫娜的眼中变得清晰闪耀。

"可是,我却没有机会杀死纳克特门,每一次出征,我都想寻找机会,可是纳克特门太狡猾,我又怕被他发现而遭受迫害,如果我不在你的身边,图坦卡蒙就会受到威胁,我知道,那是你不想看到的,所以我必须小心。赫娜,你要坚强起来,图坦卡蒙不爱你,可是我爱着你,而且,一直一直爱着你!"荷伦布忘情地伏下身体,亲吻着赫娜的脚背,"赫娜,我可怜的赫娜,我可悲的赫娜,你应该快乐地活着,而不是放弃自己的生命。"

"是啊……我真傻……"赫娜再次痴痴地笑了笑,"我为他做了那么多,可最后得到的却是抛弃,凭什么是他做法老王!为什么不是我!"

当即,荷伦布直起了身体:"只要是你想要的,我荷伦布都能为你得到!"

荷伦布的誓言点燃了赫娜心中那把由仇恨组成的火焰,她要复仇!她要除掉艾伊,除掉安雅,然后,让图坦卡蒙跪在她的面前,称呼她为法老!

她要做女皇!她要复仇!

简陋的墓室里堆放着许多杂物,安雅看着这个墓室,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她忽然想了起来,偷偷看了一眼在与工人交谈的图坦卡蒙,撇回脸的时候,发现阿玛斯正用探究的目光看她。她慌忙用眨眼睛掩饰,然后看见阿玛斯将一桶防腐香料倒在了吉鲁的尸体上。

"这是……"安雅指着香料,一想到自己的香料有可能也是防腐用的,就寒毛直竖。这味道果然有点熟悉。

阿玛斯将香料在吉鲁的尸体上铺开:"墓室还没造好,工匠也很忙,一些材料不齐全,所以没来得及将吉鲁的尸体做成木乃伊。安雅,你刚才的眼神为什么带着惊讶?有什么话,你可以对我说。"

安雅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任何话,她侧过脸看向图坦卡蒙,犹豫着。

"安雅,我们走吧。"图坦卡蒙走了进来,安雅看着吉鲁的尸体,图坦卡蒙攥了攥拳头,随即松开,他是法老,他是王,如果他不能冷静,又有谁可以给吉鲁报仇。

"吉鲁,阿玛斯会好好送你。"图坦卡蒙的话回荡在墓室里,惆怅而悲凉。

站在回去的马车上,图坦卡蒙将安雅护在身前,他们沿着尼罗河缓缓而行,落日映红了尼罗河,给纸莎草打上了金光。

"阿玛斯会一直在墓室吗?"

图坦卡蒙点点头,看着身前的安雅:"你为什么这么问?"

"好奇,他一直在墓室对着吉鲁……让我感觉……"

"他要做一些前期工作,然后将吉鲁做成木乃伊。"

"那他……"

"安雅。"图坦卡蒙有点生气,安雅似乎说阿玛斯太多了,他沉下声音,"以后从你嘴里,只能说出一个男人,就是我。"

霸道的语气让安雅郁闷,她转回脸,金色的夕阳让她白皙的脸闪现着一种发散的光芒,就像在她的脸上,有一个小太阳,让图坦卡蒙无法移开目光,他吻了下去,吻在安雅的唇上,一个缠绵冗长的吻,他永远都吻不够。

安雅,我的女神,你千万不能背叛我,离开我……

马车回到王宫的时候,图坦卡蒙和安雅惊讶地看见赫娜竟然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忧虑,神情看上去似乎也很正常。

"赫娜?"图坦卡蒙紧紧拉着安雅的手,赫娜担忧地上前,身后是她的侍婢。

"你们两个没事吧……我很担心。"

图坦卡蒙有点惊讶,放开安雅迎上前:"赫娜,你好了吗?"

赫娜侧下脸:"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是我自己没能战胜魔念。"再次抬脸,赫娜看向安雅,她的眼眸里是忧虑。

"你们两个最近不要乱走,马上就要举行仪式了。"

"仪式?什么仪式?"图坦卡蒙不解,赫娜叹了口气:"虽然吉鲁的死大家都很伤心,可是既然你已经宣布安雅是你的王妃,这个仪式也是不能拖的。"

"赫娜!"图坦卡蒙不禁惊喜,以前的赫娜又回来了,那个总是把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的好姐姐。

"赫娜,你真的好了。"安雅高兴地拉起了赫娜的手,"看见这样的你,真好,这里风大,我们不如进去吧,你身体刚好,不应该多吹风。"

安雅拉着赫娜走进了王城,姐妹携手的情景让图坦卡蒙欣慰。

一件又一件首饰搬进了安雅的房间,赫娜为她挑选着,她一边选,一边说:"我当时嫁给图坦卡蒙的时候只有十二岁,他九岁,他根本什么都不懂,还以为是什么庆典,艾伊让他怎么做,他就怎么做。"

赫娜放下手陷入了回忆,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她执起了安雅的手,包裹在掌心:"所以,我要谢谢你。"

"谢谢我?"

"谢谢你杀了纳克,帮我从他的威胁中解脱。"

"赫娜……"安雅心里酸痛不已,为这个女人悲惨的命运而悲伤。

赫娜笑着:"真高兴你能成为卡蒙的王妃,以后我们一起帮助他对付艾伊。"

"嗯!"安雅变得激动,"可是阿卡就快……"安雅还没有说完,图坦卡蒙就从门外走入,愁容满面。

他抬眼,看见了赫娜,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赫娜,你也在。"

赫娜起身:"我回去休息了,不打扰你们。"

图坦卡蒙拉住了即要离开的赫娜:"赫娜,谢谢!"

赫娜抿唇笑了笑:"你不能再像个孩子了,这次盛典是埃及第一次盛大的婚典,可别再像小时候乱跑了。"

图坦卡蒙的脸上立时滑过一丝尴尬,用咳嗽掩饰:"咳咳。"

房间里,响起了安雅轻轻的笑声,侍婢们也捂唇偷笑,让这位年轻的法老王不禁有点窘迫,厉声道:"出去!"

侍婢们笑着离开,安雅将身上的金饰取下:"赫娜其实真的很好。"梳妆台上,全是赫娜送来的各种各样的戒指、镯子、围脖、臂环,金光闪闪,五彩斑斓。

图坦卡蒙拿起了其中一只绿松石的戒指,把玩着:"嗯,可是……我还是觉得很奇怪。"

"奇怪?"

"她忽然好了,不值得怀疑吗?"

安雅拧了拧眉,生气地鼓起了脸:"你怎么这样,赫娜痊愈了你不应该高兴吗?"

"我……对不起,可能是我多想了,我实在很难再去信任她,她还曾经伤害你。"图坦卡蒙抚上安雅的脸,她的脸正微微发红,她还是那么害羞,明明每晚,都是在一起。

安雅撇开脸,咬着下唇:"阿卡……那个……我很担心……"

"担心?"

"嗯。"安雅的视线落在地毯的花纹上,搅动着裙摆,"吉鲁……只是刚刚开始,他们下一个要对付的,会是谁?"

"我不会再给他们机会了。"图坦卡蒙的声音里透出了杀气。

"阿卡,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安雅抱住了身前的图坦卡蒙,"我会保护你。"

"你?"图坦卡蒙笑了,"你怎么保护我?哈哈哈……哈哈哈……"

图坦卡蒙的笑声让安雅生气,她突地拉开抽屉,拿出了那个很久没用的腰包:"阿卡,我没有胡说!其实我根本不是来自于什么阿蒙神的世界,我是来自于你的未来!"安雅说罢,神色异常严肃而认真,她早就想告诉图坦卡蒙一切,只是一直没有时间,或是被人打断。

图坦卡蒙愣住了,他愣愣地看着安雅,脸上透出了迷茫。

安雅见他不信,将他摁在了床上,然后将腰包里的东西全部倒在了床上,拿起了手机:"这些东西,你以前总是问我作用,当时其实我都是随便说说打发你的……"

"打发我?"图坦卡蒙眯起了眼睛,浑身散发出威胁的气息,安雅吐了吐舌头,嘟囔着:"当时跟你还不是很熟……这些都过去了,我告诉你,这些,都是三千年后的东西,我来自于三千年后,所以我知道你的一切,知道你的历史,阿卡,你明白吗?"

"三千年后……"图坦卡蒙听到了认识安雅以来最让他震惊的词语,让他几乎无法思考,"那时……埃及怎样了?"

安雅一惊,不愧是法老,居然不是先关心自己的生死,而是埃及的未来:"放心吧,埃及还在,可是,却不像现在那么辉煌。"

"啊?为什么?不可能!"图坦卡蒙大声道,情绪有点激动,"我们伟大的埃及是不可能衰败的,它只会越来越强大!"

"这是历史!"安雅大声打断了图坦卡蒙的自诩,"三千年后,埃及因为处于三角洲,这里到处都是沙漠,水源不足,又没有丰富的矿产和石油,阿卡,我不想打击你,在三千年后,埃及成了一个普通的国家,但是,它却是考古界的珍宝。"

"考古?"图坦卡蒙又听到了一个新词。

"就是将掩藏在黄土之下的古代遗迹发掘出来,从那些墓室里探究过去的历史。"

"盗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