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不等别人说话,温琼莹立马接过去:“四知杨震固辞金。”

曲先生转头看温琼华,温琼华不急不缓的对道:“七擒孟获使折心。”

温琼莹瞪了一眼温琼华,前面两句本来就是声律启蒙里的对子,她背出来,只能说明她书背的好,但是温琼华对的,可是现想的,谁高谁低根本不用分辨。

17、挑衅

曲先生却没有额外表扬温琼华,只看向另外四个女孩子,稳舜华和温舜静结结巴巴的对了出来,虽然很是粗糙,细细思量根本不是很对仗,但和丝毫都对不出来的温舜英和温舜颜相比,也算是过关了。

大约曲先生是想要摸摸底的,下一句就出的比较简单了,温琼华和温琼莹自不必说,都是能对出来的,稳舜华和温舜静也能对出来,只温舜英和温舜颜两个缸入学的有些犯难。

一直到曲先生将对字缩减成三个字,并且不用典故,她们才算是对上了。

接着曲先生又考千字文,又问三字经。等完全摸完底,不过是小半个时辰,曲先生心中有数,就换了一本书,开始将平仄声调。

温琼华翻了一遍记忆,觉得记忆力有,但当时曲先生是用另外的方式讲的。心下也就明白曲先生的授课方式了,难怪年龄层次不同的学生能一起上课了。

古代的老师教导学生,还真是要有一手的。

到了下午,温琼华华就知道温琼莹和她换座位的意思了。阳光透过窗纱照进来,没多久,温琼华就有些昏昏欲睡,这会儿的天气又有些热,晒的人心里都有些暴躁了。

“大姑娘,刚才我讲的,大姑娘都记住了?”曲先生温和的问道,她们一天是还要上四节课的,上午两节,下午两节,前三节都是曲先生的课,最后一节是那个绣娘的课。

温琼华赶忙起身:“回先生的话,弟子已经记住了。”

曲先生点点头:“远上寒山石径斜,白去深处有人家,你分析一下这两句,平仄上面可有什么要求?”

“平仄相合,仄起平收…”温琼华想了一下才开始说,曲先生认真听着,待她说完,才微微颔首:“说的不错,坐下吧,大姑娘一向聪敏,只是,上课的时候还是专心些好。”

“是,弟子知错,还请先生见谅。”温琼华颇有些沮丧,都毕业多少年了,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要被老师教训,这可真是,丢脸丢大发了,心里也颇有些不自在。

尤其是听见旁边温琼莹嗤笑了一声,温琼华差点儿就没绷住瞪她一眼,在心里默念了三遍不和小孩子计较,这才算是将暴躁的情绪给压了下来。

接下来的时间,温琼华也没敢东想西想了。

一直撑到换老师,温琼华心里又是烦躁又是忐忑,虽然她偷偷练了一段时间,但是,想要躲着丫鬟妈妈们练刺绣的机会实在是太少,她现在也不过是勉强将脑子里的各种针法给对上号了,想要像记忆里那样熟练,完全不可能的。

正在她忐忑的时候,那听见那江绣娘温温和和的声音:“今儿我们讲平绣和鱼骨绣的转换,姑娘们先在自己的绣布上用横平绣绣出一条线。”

江绣娘竟然半分都不问作业,也不考校之前的课程,站在前面架起绣架就开始讲课。温琼华吃了一惊之后,立马兴奋起来,若是这样,她可就有办法糊弄过去了。

回头自己只要说是在练习江绣娘教授的针法,就能逐一将记忆里的动作给练熟了。

心里没了胆怯,手下的动作就多了几分自信,总算是没落到最后,在江绣娘开始讲课的时候,弄出了一条直线。江绣娘也没过来看大家的结果,只将自己的绣架转过来,背对着她们说道:“看清楚了,转换的时候,要在这里落针,然后回绣,接下来,就是鱼骨绣,转换的时候,针脚不能交叉,绣线也不能交错。”

温琼华听的认真,这个年代,女人赚钱的方法少的很,刺绣绝对是最稳妥最有利的一条路了。而且,学好了,以后表哥孝心什么的,也是最佳手段了。

比如说,老太太要过生辰了,作为孙女儿,难不成要吟诗一首?或者弹琴一曲?再或者和老太太下一盘棋?最最好的礼物,绝对是亲手做套衣服或者绣个抹额什么的。

“大姐,以前江绣娘可是一直夸赞你的,恨不得说咱们侯府的姑娘,就你一个人的女红学的好,今儿江绣娘好像根本没说到你吧?”

一下课,温琼莹就笑眯眯的凑过来说道,温琼华笑着摇摇头:“二妹,你也看到了,我长时间没有做过绣活,早就手生了,这做出来的东西,自是比不得二妹你的。”

温琼莹脸色瞬间就拉下来了:“大姐的意思是,你这段时间没动针线,我就动了?”

“大姐还能整天跟着你不成?”温琼华不客气的说道,今儿被晒了一下午,心情很是不好,温琼莹自己要撞上来,她也就不会客气了,反正,日后温琼莹大约也是不会和她相亲相爱的。

“你!”温琼莹性子骄纵,被温琼华一噎,就有点儿接不上话了,温舜静赶忙笑道:“大姐,二姐,时候不早了,咱们还不回去吗?怕是母亲和老太太都等急了。”

温舜华斜睨了一眼温舜静:“五妹若是着急,就自己先回去吧,我和二姐好几日没和大姐好好说过话了,趁此机会,正好一道叙叙。”

温舜静面色平和,闻言只笑着点点头:“既是如此,你们慢慢叙话,我就暂且先走一步了。”

说着,礼貌的和温琼华告辞,温琼莹面色带着几分不满:“五妹可真是贵人事忙,这么急着回去是有什么事情吗?咱们大姐这么些天没来上课了,好不容易过来,你就不想和大姐说说话?”

温舜静扯着嘴角露出个笑容:“二姐,每日里去嘉庆堂请安,都是能见到大姐的,有什么话,那会儿说也行,今儿江绣娘布置了绣品,二姐也知道,我的女红一向不好,所以,就想早些回去,也好多做些女红。”

话说到这份儿上,温琼莹也不好强留温舜静,随意摆摆手示意温舜静自己回去,就又转头看温琼华:“大姐,你不急着回去吧?”

温琼华并未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二妹可是有事儿?”

“若是大姐没事儿,咱们就逛逛园子,我前几日刚听说,锦鲤池里面的荷花都开了,风景正好,我那里还有些白毫银针,可不辜负了那美景良辰。”

温琼华还没说话,温舜颜就拍手笑道:“好啊好啊,二姐这个提议好,我也听说锦鲤池的荷花开的好,正想去看看呢。不过,二姐,只有茶水可不行,还得有点心呢,我最喜欢吃核桃酥了。”

温琼莹大方点头:“好,一会儿我吩咐厨房做,三妹你喜欢吃什么?”

温舜英看了一眼温琼华,笑着摇摇头:“随意就好。”

温琼华又问了温舜华,最后才轮到温琼华:“大姐,你也不要客气,大姐虽然住在嘉庆堂,但是祖母上了年纪,爱吃的点心也就那几样,平日里并不会另外要点心,想来大姐是很久没吃过自己喜欢吃的点心了吧?”

温琼华心下了然,原来温琼莹是在这里等着自己呢,这算是什么?炫耀?未免太小孩子气些了吧?

“二妹好意,我比较喜欢吃杏仁芝麻蝴蝶卷,二妹可让厨房多准备些。”像是没听出温琼莹的言下之意,温琼华笑着说道:“要我说,这天气,还是吃些鸡丝凉卷比较好,只是,也不知道有没有上好的配菜。”

温琼莹挑眉笑道:“这还不好办?大姐你等着,我一会儿就让厨房准备这些。”

几个人一边说话一边往前走,这会儿也到了锦鲤池附近,温琼莹看了一会儿,指了指旁边的亭子:“咱们到那边坐坐吧?蝶心,你到厨房走一趟,将大姐她们说的点心都要一份儿。”

蝶心应了一声退下,温琼莹看温琼华:“大姐,过几日府里该添夏衣了,前儿满心楼刚送了今年的衣服样子过来,不知道大姐有没喜欢的?”

没等温琼华说话,温琼莹立马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忽然想起来了,那衣服样子是先送到我娘那里的,大姐还未看过呢。不如明儿大姐过去瞧瞧?”

温琼华端着采榛递过来的一杯茶,抿了一口,这才笑道:“那就不必了,反正祖母也是要添新衣的,到时候,衣服样子送过来,我在祖母这里瞧瞧就是了。”

温琼莹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温舜华眼瞧着自家嫡姐的脸色不好,赶忙为嫡姐架了梯子:“要做夏衣了?那布料到了没?二姐,你可是瞧过了那布料?”

布料和夏衣是两回事儿,夏衣是要满心楼做的,一年四季,一季一人四身衣服,布料也是满心楼出的。而布料,是侯府每年给姑娘们发的,自己随意分配的,比如说,做个帕子,做个抹额,替长辈们做衣服什么的,平时练习女红什么的,也是从这一匹布里自己裁。同样是一年四季按时发,不过,每人只有一匹布,堪堪能做一身儿衣服的。

温琼莹在温舜华的提醒下,立马想到自己还能炫耀炫耀,脸上就带出了笑容:“瞧过了,我早已经挑中了其中一匹桃粉色的,回头娘亲肯定让人通知你们过去挑的,四妹你不是喜欢粉紫色吗?正好就有一匹那个颜色的。大姐,你喜欢什么颜色?”

温琼华瞧了她一眼,这可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放下茶杯,温琼华摸了一□上素白的衣衫:“二妹难不成忘了,我还在孝期?”

温琼莹彻底被噎住了,温琼华是温瑞言的亲闺女,热孝三个月,重孝一年,孝期三年。她是亲侄女儿,不说三年一年了,这三个月,她也得跟着守孝的。

什么桃粉色,什么粉紫色,能看不能用!

18、功课

看着温琼莹的脸色一瞬间难看了下来,温琼华心里冷笑,真是被她亲娘给宠坏了,十来岁的小姑娘,性子骄纵,明知道温琼华爹娘过世,除了老太太无依无靠,竟然还三番四次的炫耀自家现在在侯府的地位!

若是温瑞言没有死,爵位会掉到二房吗?若是二房没能承爵,她们母女能嚣张的起来吗?

想到这些,温琼华心里就有些愤恨,但再想下去,却又有些索然无味,自家只剩下个六岁的小孩子,本朝从来都是有嫡立嫡,无嫡立长,不管从嫡还是长,二房都是最合适的选择,圣旨都已经下来了,她想的再多,又有什么用处?

“二姐,咱们要点心都是要现做的,这会儿怕是做不成吧?”温舜华赶忙打圆场,只是话题没选好,又踩了温琼莹痛脚,温琼莹简直要咬牙切齿了:“有什么做不成的?不过是蒸蒸煮煮的时间,半个时辰足矣,又不是熬汤煮粥。”

温舜华立马点头:“二姐说的是,是我没见识了。不过,这会儿点心没送过来,咱们不如想个法子打发时间?”

温舜颜在一边笑嘻嘻的拍手赞成:“对啊对啊,咱们今天不是刚学了作诗吗?如此良辰美景,不如咱们来联诗?不过先说好啊,我年纪最小了,你们可得让着我,而且,我和三姐都是刚刚开始读书的,咱们就做一些简单的诗好不好?”

温舜华嗤笑了一声:“你和三姐是刚刚开始念书的,我和五妹也不过是比你们多念了两个月的书而已。我都不敢说自己会作诗,你倒是挺大言不惭的。”

温舜颜脸色有些红,很是尴尬的低头,温舜英微微皱了皱眉,放下茶杯说道:“不作诗了,上课要作诗,下课也要作诗,着实有些无趣,不如这样吧,咱们不是来看荷花的吗?咱们挑一下,看哪一朵荷花最好看。”

温琼华笑着点头:“这主意好,挑出最好看的,回头让那些婆子摘下来,放在青花盆里养着,也是赏心之事。不如我先来,我觉得,中间那朵白色荷花最为好看。”

“我觉得那朵红色的最好看。”温琼莹不甘示弱,立马指着边上的一朵红莲说道,还挑衅似的看了一眼温琼华,温琼华也不计较,端着茶杯抿了一口水,转头看着锦鲤池。

到底是一群小姑娘,情绪来的快走的也快,一有好玩的,立马就投入进去了。姐妹几个,我说这个好看,她说那个好看,争论不休。

等点心送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微微有些黯淡了,眼看到了用晚膳的时间,众人也不过是捏了一两块尝尝味道,随即就散了,临走前,温琼莹还不忘吩咐人将那朵红莲给摘下,等会儿让人送到福熙堂去。

温琼华也没忘了自己的白莲,她记得库房里还放着一个白底青花方耳水盆,盛上一汪清水,放上这白莲,也挺好看的。

回了嘉庆堂,二婶娘她们已经是请过晚安了。老太太正搂着温思华说话,见温琼华回来,笑着招手示意她坐过去:“之前采兰回来,说你们在园子里玩耍,可玩的高兴?”

“高兴,我们一起赏荷花来着,还挑出自己认为最好看的荷花,孙女儿也挑了一支,一会儿就送过来了,祖母,我记得库房有个盆子,您让琳琅姐姐找出来,等会儿那荷花就放在祖母房间,祖母瞧着荷花好看了,心情也必定会好的。”

温琼华撒娇的抱着老太太胳膊说道,老太太眯着眼睛笑:“放我这儿?”

“是啊,孙女儿本来就打算送给祖母的,孙女儿白日里要去上课,就不能陪着祖母了,有那荷花放着,祖母一瞧见就能想起孙女儿,也算是孙女儿陪伴在您身边了。”

对着孙女儿讨好卖乖,老太太还是很喜欢的,一张脸都笑出来褶子了:“好,我的宝贝孙女儿可不就跟荷花一样好看吗?祖母天天瞧着,心里也高兴。”

温琼华脸色微红,将脑袋埋在老太太胳膊上摇头:“祖母~”

“多大还撒娇,看看,思华现在都不撒娇了呢。”老太太笑眯眯的摸着她脑袋说道,又吩咐刘妈妈:“吩咐摆膳吧,华丫头和小四都累了一下午了,这会儿肚子该饿了。”

话音刚落,温思华的肚子就咕噜噜响了一声,逗的老太太和温琼华都忍不住笑,温思华有些不好意思,隔着老太太拽温琼华的衣袖做出不依的样子:“大姐!不许笑!”

“好好,不笑,来,你和大姐说说,今儿上课先生都讲了些什么。”温琼华在嘴上做了个捏合的动作,随即问起温思华今儿的课业来,老太太在一边笑道:“你这当大姐的,没听见弟弟的肚子都饿的咕噜噜叫了吗?这课业什么的,等会儿再问。”

温思华脸色羞红,又缠着老太太不许她说肚子叫的事情,老太太赶忙点头:“好好,不说,我的乖孙儿都知道要面子了,祖母不说了。”

琳琅掀了帘子进来,说是饭菜已经摆好了。刘妈妈过来要扶老太太,温琼华摆摆手笑道:“刘妈妈,你都伺候老太太一天了,我可算是逮到机会了,你可不能和我抢。”

刘妈妈在一边笑道:“大姑娘是个孝顺的,那老奴就不跟您抢了。哎,老奴都伺候老太太这么多年了,老太太是一瞧见水灵灵的孙女儿,就立马将老奴忘到脑袋后面了。”

老太太笑骂了一句,在桌子前坐了,又吩咐温琼华和温思华先喝一小蛊浓汤,然后才开始吃饭。

吃过饭,温琼华扶着老太太在院子里走了一会儿,这才回来询问温思华的功课。温琼华也是念过四书五经的,不过,和温思华相比,她那版本就是精简精简再精简之后的。

不过,这个程度来检查温思华的功课,已经足够了。

“今儿先生就讲了这么一段?”等听温思华背完,又解释了一遍,温琼华才问道,温思华点点头:“嗯,之前还问了大哥他们的功课,然后布置了课业。”

“布置了什么?”

老太太倚在榻上,闭眼听着姐弟俩一问一答,偶尔还能出言指点一下。老太太也是出身名门,自是多少懂的一些的。

“大姐,这个字我不会念。”温思华看一会儿书,就凑过来问温琼华一个问题,温琼华仔细耐心的解释一遍,等温思华回去继续看书了,她才开始描红。

老太太休息了一会儿,随手拿起一本佛经翻看起来。温琼华瞅两眼:“祖母,您最喜欢看哪一本经书?我回头给你抄写一份儿,字写的大大的。”

“嗯,就抄一份儿地藏菩萨本愿经吧。”老太太想了想说道,让刘妈妈去将那经书拿过来:“你这段时间多抄写几本,过几日正好是十五,我去法华寺给你爹娘上柱香,将经书供奉到佛前。”

“好。”温琼华抿唇点点头,当即就将描红的本子放到一边,拿了那地藏经可是抄写。不过,这可不是随便写的,得比描红更费心,一笔一划,就是写不出风采,也得规规矩矩,横平竖直。

姐弟俩各忙各的的,老太太就在一边看着。差不多一个时辰之后,老太太面色露出写疲惫,温思华也控制不住想打瞌睡,温琼华就赶忙收了笔墨:“祖母,咱们歇下吧,时候不早了。”

“啊,什么时辰了?”老太太有些昏昏欲睡,听见温琼华说话,略有些迷茫的转头问刘妈妈,刘妈妈看了看沙漏:“老太太,已经戌时末了,明儿大姑娘和四少爷得早早上学去呢。”

老太太赶忙点点头:“嗯,对,那得赶紧休息了。华丫头赶紧回去睡觉吧,思华也去洗澡,巧妈妈和徐妈妈呢?”

刘妈妈一边扶了老太太起来,一边应道:“她们就在外面等着呢,热水已经送过来了,大姑娘也正好回去洗澡,老太太,小心些,鞋子在这儿。”

弯腰给老太太穿了鞋子,又示意温琼华赶紧回去洗澡,温琼华收拾好了东西,和老太太说了几句话,这才出门回去。

想想明儿还得去上课,还得见温琼莹她们,心里就又郁闷了。

不过,又不能不见。叹口气,温琼华使劲揉揉脸,转头示意采榛拿了干布过来,擦干身子就直接回卧室了:“采然,明儿你和采菲和我一起去锦绣堂。”

采然应了一声,张妈妈正给温琼华擦头发,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猛然叹口气:“哎,算算时间,姑娘的舅舅和舅母应该是收到消息了。”

“舅舅舅母?”温琼华颇为吃惊,她刚穿过来的时候,记忆里是有外祖一家的,但是这段时间,因为用不到那段记忆,也完全没听人说起过,所以根本就没想起来。

这会儿听张妈妈一说,她才算是想起来:“这不是才一个月吗?”

“嗯,从京城到边关,快马加鞭的话,一个月时间也尽够了。”张妈妈叹口气,看头发差不多干了,就笑着说道:“大姑娘赶快休息吧,您这会儿就是想着也没用,舅老爷他们赶回来至少得再有一个月呢。”

19、外家

自打开始上学,温琼华就觉得,日子跟自己上辈子没毕业的时候差不多了,唯一的差别就是没有期中期末考试。曲先生性子也有些随意,学生们不愿意学习,她顶多说两三次,过了三次,哪怕你在课堂上睡觉,她也从来不会打扰。

原本温琼华还想着,二叔父可能会在温思华的学业上动手脚,但是等了半个多月,也没见温思华说在学堂上先生教训他了什么的,也没听说大哥二哥等人欺负他了,每日里检查他的功课,也能吧嗒吧嗒的说不少东西,温琼华也就暂且将自己的这点儿小怀疑给压在心底了。

“华丫头,这会儿天气有些热了,要我说,你们这上课要不要停一段时间?”今儿中午的课程结束,温琼华回到嘉庆堂,老太太就很是心疼,一边让温思华喝绿豆粥,一边又急急忙忙的吩咐人给温琼华净脸。

抽空还让刘妈妈去多多放些冰块,温琼华赶忙摆手:“祖母,我不是很热,您前几日刚有些不舒服,还是不要在屋子里放太多冰块了,刘妈妈,您别去库房拿冰了。”

老太太一边笑一边说道:“我身子已经大好了,多用些冰不碍的,就是你们小小年纪,在学堂里呆了大半天,回来可别热坏了。”

“祖母,我也不热。绿豆粥很好吃的,我吃完就觉得身上可舒服了。”温思华赶忙在一边插口说道,老太太笑着摸摸温思华的脑袋,见姐弟俩都不让添冰块,也就不提这回事儿了,又说起之前那个话题:“前几日你二婶娘就过来说,天气太热了,琼莹也不太愿意去上课了,要不然你也不去了?”

温琼华点点头:“祖母,我听您的,要是姐妹们都去上课,那我也去,若是姐妹们都不去了,那我也不去了。没得为了我一个人,连累的曲先生也不能休息。”

老太太揉揉温琼华的头发:“要不然,咱们还是去吧?”

温琼华疑惑的看老太太,老太太笑着说道:“我听采榛说,你很是喜欢去上课,曲先生讲的东西,你都一一的记在了纸上,晚上回来还要看书,很是用功。既然你喜欢,咱们继续上课也行,只是,这上课的时间得改改,下午的推迟一个时辰。”

温琼华有些迟疑:“祖母,那二妹她们…”

温琼莹是个吃不了苦的,前两天天气越发的热,她就有些不愿意去上课,就算是去上课了,也得让自己的丫鬟带着冰的绿豆粥或者酸梅汤什么的,或者就是让人往房间里放上多多的冰块。

和温琼莹比起来,其实温琼华更苦,她和温琼莹之前换了座位,现在那位置,就算是后来又换了一层窗纱上去,又放了个小屏风,但那位置还是热的很。不过,温琼华是要多学些东西,回头也好有底气考察自家弟弟的功课,所以就一直没说苦。

现如今温琼莹坚持不下去了,温琼华就也有些想打退堂鼓,就是现代,那也有个暑假寒假呢,而且,现代的条件还比这古代好多了,就是没空调,也是有风扇的。两样都没有的,那就比较惨了。

“不用管你二妹她们,她们若是想去,自己就能去,若是不想去,那就不去。”老太太摆摆手说道,温琼华却有些不敢答应,现在可以说,整个侯府都已经是二房的了,曲先生的束脩,自然也是二房给的,若是温琼莹不愿意读书了,那二婶娘会乐意给束脩吗?

“祖母,我还是和二妹她们作伴吧,若是二妹她们不去读书了,我一个人也挺没意思的。”温琼华也不愿意老太太和二婶娘彻底闹僵,毕竟,老太太现在已经是他们姐弟唯一的靠山了,这最重要的保障,是要留到最重要的事情上的。

若是用现在一些无关重要的事情将老太太在侯府的威信给磨没了,吃亏的还是他们姐弟。

老太太正要说话,就见琳琅急匆匆的进来了:“老太太,二门送了帖子进来,说是…”说着,瞧了一眼温琼华,老太太也察觉出什么,赶忙坐起来:“来的是谁?”

“说是大姑娘和四少爷的大舅舅大舅母,以及二舅舅二舅母。”琳琅赶忙说道,温琼华愣了一下,心里微微吃惊,原本她还以为,自己这两个舅舅,要到下个月才到呢,却没想到,今儿就到了。

“快,快请!”老太太也有些吃惊,立马扶了刘妈妈的手:“快进去更衣,华丫头和小四也去,等会儿要见你们的舅舅和舅母了。”

温思华应了一声,迅速滑下软榻,一溜儿烟就进去换衣服了,温琼华正发愣,旁边采榛过来拽着她起身:“快,大姑娘,一会儿舅老爷和舅夫人就该进门了。”

温琼华被她拽回东厢,随意的指了一身衣服:“就那个吧,我现在还在孝期,也不能穿的太花俏了,簪子也不要,就插着绢花吧,不用梳妆,这样就可以了。”

这边刚刚换完衣服,就听有婆子在门口喊道:“舅老爷和舅夫人到了,老太太,舅老爷和舅夫人进门了。”

温琼华急忙出门,老太太已经站在院子里,一手拉着温思华,见她出来,一手又拉了她,三人一起往院门口迎去。温琼华一眼就瞧见正往这边走来的一群人。

领头的,自然是她那二叔父。二叔父身边,站着两个中年人,一个大约四十来岁,一个三十多。后面则是跟着四个人,有少年有青年。再往后,是二婶娘,二婶娘旁边,是两个中年美妇,和一个年轻少妇,再后面,是两个小姑娘。

“来了,来了。”老太太眼圈红红,等那群人走近,就伸手拉了那两个中年美妇的手,前面两个中年男人也是眼圈红红的行礼:“见过老太太,给老太太请安。”

他们噗通一声跪下,后面跟着一群,呼啦啦全部跪下了。二叔父和二婶娘也没例外,也赶紧在一边跪下。温琼华可不敢站在老太太身边受了这礼,也连忙拉了温思华避让到一边。

“快起来快起来,是我对不住你们啊。”老太太赶忙弯腰去扶:“我温家对不住你们啊,婉儿是个好姑娘,嫁到我温家十多年,我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儿媳了。”

中年男人虎目落泪:“不是老太太的错,若非老太太,我那妹妹怕是过的更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