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回到了邵阳宫,却发现雪灵站在了宫门口。

雪灵方才回去的时候左思右想不对劲,瑾琮帝不是这般无聊之人,所以她走到半路折了回来,沿路来到了邵阳宫,想要问清楚。

她看见瑾琮帝,行了个礼,嗓音清冷,道:“皇上方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吗?”

她其实最害怕的是赵铮有事。

瑾琮帝估摸着也想到了她对赵铮的担忧,再者,他本来也就打算将这件事告诉雪灵,怕桑莘还多想,他也打算让雪灵跑一趟,好好解释一下。

瑾琮帝将他知道的这件事告诉了雪灵。

雪灵听后哭笑不得,旋即又轻笑了下,眉眼微抬,看着瑾琮帝道:“看来皇上这次真栽进去了?”

大雪纷飞飘落下来,一片雪花落下了瑾琮帝的额上,化成水沿着往下流,他眼眸微垂,忽的感觉眼前有一张乖巧讨好的小脸,他嘴角微不可见的勾起,风将他的声音送到了雪灵的耳边。

“嗯,栽进去了。”

声落,旋即想起桑莘那小醋包闷声吃醋的模样,瑾琮帝原有些阴鸷的神色渐散,眉眼微弯,心情甚好,他伸出手接了片雪花,看着雪花化成水消失在指尖,他半认真半玩笑道:“所以,朕能不能抱的美人归,就看你这次了。”

雪灵进宫是有段时间了,对于皇上虽不说了解,却也能知晓他这人最是沉默,冷性冷情,后宫都没踏入了过。而如今说出这番话,着实让雪灵感到惊讶,却又为他坠入爱河感到开心。

雪灵莞尔一笑:“包在我身上。”

广懿宫内,桑莘目送着瑾琮帝离开,转身迎着燕儿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坐在了凳子上,没去理睬她,喝了口热茶,将自己闹出来的笑话渐渐的自我消化掉,只是眼一瞥,看见了手里瑾琮帝方才塞给她那因为生气而摔进雪地里的荷包,她耳根猛地又红了,旋即又想起了瑜贵妃。

纵然知道后宫女人心计多,却也没想过,这人这么过分,居然明目张胆的撒谎骗她,而且还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

不过桑莘也能知晓瑜贵妃为何如此胆大,明摆着朝堂上有个当宰相的爹爹撑腰,只怕不是什么大事,皇上也不会怪罪,毕竟朝堂和后宫本就息息相关。

想到这是一方面,但又想到了男人临走前“教训”二字,能怎么教训?看着宰相的面子上,估计就是说她几句,别的怕是也会看在宰相的面子上对她宽待几分,桑莘越想心中越是烦闷,正巧这时燕儿急匆匆的上前道:“小姐,雪姑娘求见。”

桑莘对雪灵还是有些愧疚的,毕竟方才这么误解了她,也是要和人家道个歉,于是忙道:“请进来。”

雪灵披了件白色的裘衣,毛茸茸的、愈发的衬得她眉目清冷,她不紧不慢的踩着步子走进来,快到殿内时,抖了抖身上的落雪,待干净了,这才跨过门槛往里走去。

殿内响起雪灵清冷的嗓音。

“雪灵参见嫤嫔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雪姑娘请起。”桑莘看着她,如今二人单独呆在一处,殿内的气氛都变的有些尴尬,她蓦的想到昨日的笑话,眼神不敢看她,装模作样的咳了咳。

雪灵倒是没有这种感觉,站起身子后,自来熟的将手里的一个小瓶子递给了桑莘,嗓音变得温淡,道:“我听说你前阵子和皇上出宫手伤到了,这是我自制的积雪草膏,对修复伤疤最有用了,你拿去试试。”

“啊....”见她丝毫没有被误解后的生气,脸庞上挂着笑,桑莘懵了好一会儿,道:“你、你怎么知道......”

“知道你受伤的事吗?”雪灵轻笑了声,方才没来得及多看几眼,如今近近的瞧着,愈发觉得此刻呆呆的桑莘可爱极了,她忍住捏她脸蛋的冲动,道:“方才我遇见了皇上,然后便聊到了你,皇上问我有没有修复伤疤的药膏,我刚好有,就拿来了。”

见她一直塞着递给她,桑莘也没客气了,伸手接过。

“你还会做膏药啊?”桑莘真诚道:“真厉害。”

雪灵轻笑了声,积雪草膏对她来说只是小事,她会的远远不止这些。

“还行吧。”雪灵彻底没了拘谨,打趣她道:“你能让一个冷情冷性的人爱上你,也挺厉害的。”

桑莘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这句话,待回过神后脸都红透了,喃喃道:“哪......哪里。”

她靠近她坐下,两个人肩靠着肩,在这寒冬的季节里,似乎将心渐渐靠近。

雪灵这人其实不喜与别人打交道,和赵铮也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自小身边就没有什么玩的好的,进了宫和皇上更是话都没说过几句,皇上让她挑一处宫殿,那时她也只觉得灵字和她有缘,便随手要了。

却没想到这个宫殿倒成了瑜贵妃欺骗桑莘的一个关键点。

“皇上是真的把你当心尖上的。”聊了好一会儿,雪灵牵着桑莘的手,莞尔一笑道:“我与皇上清清白白,赵铮与我更是私下约好在一起,他有事去了于国,临走前托皇上把我宣进宫里照顾,所以你可千万别听那些小人说的话,她们只会如此,宫里人心险恶,你也要多长点心,知道吗?”

双手交织在一起,雪灵握住桑莘的手,言语间的语气亲昵,像是姐姐关心妹妹,桑莘心暖了下,点点头,道:“好。”

-

不似广懿宫内寒冬雪地里的取暖谈心,芸蔷宫内,瑜贵妃独自一人站在回廊上,身姿微伏低,白皙的手里把玩着方才摘回来的梅花,将它佣进上好的白瓷瓶中,花香四溢,她不经意间想到昨日桑莘的表情,思及此,她莞尔一笑,这傻姑娘,说什么真的是信什么。

瑜贵妃心情舒畅,点了胭脂的唇轻启哼起了小曲儿,不怪她骗了她,谁让她说什么事不好,偏偏说她芸蔷宫劈了条去邵阳宫的小径的事,更甚的是,皇上居然也填了这条道,还填的死死的,这不是站在任凭她站在她头上打她的脸吗?

她打了她的脸,自己自然是要给她找点不痛快的。

瑜贵妃的护甲轻轻的摘下了一朵梅花花瓣。

心头有些不屑。

替代品?

呵。

雪姑娘进宫这么久,皇上要是真的在意她,按照他那认定了一件事天皇老子都拉不回来的性子,早就封了雪灵为妃子了,何至于沦落到只有一个姑娘的称呼?

瑜贵妃面上带着笑,丝毫不担忧自己的话被桑莘告诉了皇上,告诉了又如何?她只是把她看在眼里的事情转换了一遍,复述上添油加醋了一些告诉桑莘了,她就不信皇上就因为这件事对她如何。

就算龙颜大怒,不看僧面看佛面,她的爹爹乃是宰相,她就不相信,比起宰相的重要,皇上会去护一个年过半百才中了状元如今连个官职都说不出口的废物的女儿!

瑜贵妃心情甚好,正准备小憩一会儿,转身之际,芸蔷宫的宫门大开,她微微的一瞥,恍惚的看见苏盛的身影,漫天大雪,那人跑的很快,越靠越近,瑜贵妃心头渐渐的不安起来,秀气的眉蹙去。

果然是苏盛!

不知为何,瑜贵妃蓦然想起那晚上丽嫔被贬,而颁旨的人也是苏盛,总之,后宫的人看见苏盛,都又喜又忧。

心头思绪万千,不一会儿,就见苏盛手里捧着圣旨站在了宫门口,大喊一声:“圣旨到”

瑜贵妃强压制住心头的不详之感,带着一众芸蔷宫的宫人们跪在雪地上,雪很厚,冰凉入骨,瑜贵妃的膝盖都浸湿了,雪落在发梢上,她仿若不觉,因为苏盛的话,还萦绕在她耳畔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后宫瑜贵妃因藐视宫规,以上犯下,对新人未有包容之心,有辱妇德,故禁足一月,贬为庶一品妃,钦此!”

瑜贵妃方才还觉得自己的膝盖跪在厚重的积雪上很疼,而如今,却不敌心里的疼痛,她屏住呼吸,企图将圣旨里的内容忘却,将还萦绕在耳畔的苏盛的声音挥散掉,但却好像根深蒂固的扎在了心里,久久难以回神。

“瑜妃,还不快,磕头谢恩?”苏盛微微弯腰,嘴角带着笑,仿佛方才读的圣旨里是对瑜妃莫大的恩赐。

但苏盛觉得,瑜妃今日真的是因为宰相所以才逃过了一劫,按照皇上现在那护妻的心思,要不是看在宰相的面子上,估计早就把瑜妃打入冷宫了,就不单单是一个禁足了。

“瑜妃?”苏盛道:“快些谢恩吧,老奴还要去别处宣旨呢。”

瑜妃蓦然回神,眉眼扫过苏盛,这才看见他手里还有一道圣旨,她自知不能抗旨不遵,她跪地,磕了头,嗓音带着一股颤音:“臣妾谢皇上恩典。”

苏盛走后,瑜妃被宫人们扶着进了殿内,眼瞅着瑜妃的脸上怒气迸发,宫人们各个不敢上前,灰溜溜的往殿外走去,末了,蓦然听见殿内传来花瓶碎落的声音。

“好你个贱蹄子。”瑜妃将手里的花瓶又摔了一个,伴随着她的怒骂声:“我倒要看看,你能风光到什么时候!”

她是真的没想到,皇上居然为了那个人,竟然将她的颜面置之不理!不看僧面看佛面,难道他就不担心宰相那边会如何吗,他就不怕明日朝堂上会说桑莘是祸国妖女吗!

“你等着吧!”瑜贵妃将手里的花瓶碎片捏在手里,她面目有些狰狞:“总有一天,你会只成为我一个人的!”

不似芸蔷宫里水深火热的气氛,广懿宫各个人哭笑不得,起因是昨日皇上心急,将广懿宫的宫殿门踹开了,恰好是桑莘的寝殿,如今桑莘和雪灵聊了好一会,正准备起身送人出去,却没料到,刚跨过门槛就瞧见门坏了!

几人尝试了一下,弄不回原样,门也合不上,如今快断夜了,寒风都灌进殿内,冷的人瑟瑟发抖,如今站着都冷了,那今夜怎么睡?

桑莘皱着一张小脸蛋,看着周围的宫人们忍着想笑的模样,她心里有气,却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跟着笑了出来。

心中无奈道:这皇上的劲可真大!

桑莘正苦恼,雪灵忍了忍笑,想到皇上想要抱的美人归的迫切心情,又有心当和事佬,敛了敛笑意,上前道:“这是皇上弄出来的,不如你去找他?”

“找他做甚?”桑莘抿着小嘴,杏眼看了眼门框。

“找他赔门啊。”雪灵道:“他闯的祸自然要他自己善后,不然你这门谁给你修?”

说的也是有道理,桑莘道:“那我现在去找他?”

雪灵点头,“我送你去。”

两个人刚出门就迎上了苏盛,雪灵眼尖的很,早早的看见了苏盛手里的圣旨,心道皇上真是护妻心切,这前脚刚走,后脚就来了圣旨。

雪灵看都不用看都知道里头的圣旨只怕是个道喜的。

她连忙阻止了,对着苏盛使眼色道:“嫤嫔娘娘要去找皇上,等会叫皇上一道宣旨吧。”

苏盛也是个人精,这圣旨的内容皇上自个儿宣来的更有味道点......

苏盛道:“老奴这就带嫤嫔娘娘去邵阳宫。”

桑莘看着他手里有圣旨,怕耽误了急事,道:“苏公公,圣旨要不要先宣了?”

苏盛闻言将圣旨捂的紧紧的,道:“无需,老奴带娘娘去邵阳宫吧。”

雪灵很识趣,半路偷笑着回了灵蕴宫。

桑莘被苏盛带着,踩着厚重的雪沿着小道往邵阳宫走去,一个小宫女急匆匆的跑过去,桑莘看了眼,眉蹙起,道:“这人好面熟,是哪个宫的?”

苏盛瞥了眼,弯着腰道:“嫤嫔娘娘好眼力,这是芸蔷宫瑜妃的贴身宫女。”

桑莘哦了声,难怪觉得眼熟了,昨日瑜贵妃来殿内的时候就带了这个宫女等等!

瑜妃?

“苏公公方才说什么瑜妃?”桑莘停下脚步,“不是瑜贵妃吗?”

苏盛笑笑,道:“方才皇上已经宣旨将瑜贵妃降为了瑜妃,皇上说不能让嫤嫔娘娘平白受了委屈。”

当然,后半句是苏盛自己加上去的,但皇上的意思,不也就是这样吗?只是没有明面上说出来罢了。

桑莘低垂着眼,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

她原本还以为......皇上会看在宰相的面子上,只是斥责瑜贵妃几句,却没想到,他竟然直接将瑜贵妃降了位份,这无疑让宰相的面子也挂不住了。

苏盛见桑莘略微动容的小脸,继续扇风点火道:“老奴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桑莘抬眸看着他,“你说。”

“老奴自皇上还小时就跟着了,这么些年来,也没见他对谁如此好过。”苏盛笑:“这份殊荣,只有娘娘才独享过啊,所以老奴斗胆说一句,皇上如此在乎娘娘,还请娘娘也多多在乎一下皇上。”

-

桑莘站在邵阳宫门口,苏盛将殿门打开。

“不用禀报吗?”桑莘看着苏盛问。

苏盛笑了下,道:“其他人要,但只要是娘娘您,进去便是。”

苏盛的话让桑莘有些不好意思,脸上立刻绯红一片,热气蔓延上至耳根都被沾染了有些红,小巧的脚越过门槛,裙摆随着摆动,她前脚刚踏进殿内,苏盛立刻便将殿门给关了。

此刻断了夜,天边的霞光像是渡了一层金,昏黄洒下,光圈透过窗棂洒进了殿内,照在地上熠熠发亮。

殿内点了蜡烛,烛火忽明忽暗,烛油沿着蜡烛往下滴,滴在了烛台上,桑莘借着微弱的烛火往里瞧了瞧。

瑾琮帝坐在龙椅上,批阅着奏折,听见了声响,误以为是苏盛回来了,随口一问:“去嫤妃那宣旨了吗?”

桑莘整个人愣在了原地,什么嫤妃?

还没等她开口问,许久没听见回复的瑾琮帝便从奏折里抬起头,眼眸微抬,恰好与站在门边的桑莘对上了视线。

他望过来的目光渐渐变得灼热,桑莘顿时忘了要问他什么嫤妃的话,下意识的觉得喉咙有些干涩,殿内太过于安静和沉闷,往日好闻的龙涎香此刻也带着和殿内主人与生俱来的压迫感。

一想到今早上还和他无厘头的闹了一场,他说的那些情话还萦绕在耳边,这才没多久又见面了,思及此,她忽然觉得有些耳根和脸都有些热。

呆如桑莘,她忘了行礼,眼看着龙椅上那穿着明黄色龙袍的男人站起了身往这边踱步走来,嘴角还擒着一抹笑,压迫感铺天盖地的袭卷而来,她忽然有些紧张,攥着小粉拳,下意识的转身就想往门口跑去。

纤细的身子正准备转身开门而后跑路,却被男人三两大步走上前,一把擒住了手腕,继而长臂越过她,来到她身后,殿内响起了啪嗒一声,是他把宫门给栓上了。

“皇......”桑莘刚说话,男人便直接将她抵在了门上,气息逼近,近到她的脸贴在了他的胸膛,侧耳倾听,可以听见他强有力的心跳声,以及他喉结滚动,吞咽时那极具吸引力的声音。. .. ,,

第29章 留言红包哦第!

殿内龙涎香蔓延开来, 烛火忽明忽暗,外头的天彻底的黑了下来,夜色有些朦胧, 透着殿内都灰蒙蒙的, 只剩下不远处那几盏烛火点亮整个宫殿, 将殿内的气氛渲染的更加的暧昧和旖旎。

男人靠的很近, 近到他炙热的呼吸都喷洒在她的发端, 桑莘的耳畔能听见他细小的呼吸声, 有点低、沉、热。

桑莘猛的闭上了眼,距离很近,她小手不安的伸出,揪着他的袖口, 害怕的喃喃道:“皇上......”

“小丫头。”瑾琮帝见状,伏低身子, 嘴角噙着笑,侧头靠近她的耳畔,她玉颈处的馨香弥漫开来,淡淡的却能让人上瘾,他呼吸了几口, 喉结滚动, 轻声呢喃, 声线暗哑道:“来找朕的?”

方才抬起头就看见了心上人在眼前, 那会儿瑾琮帝还愣了好一会儿, 方才还想着早些处理完奏折去陪她用晚膳, 免得这娇气包又哭哭啼啼不理他,却没料到还没等他处理完政务,这小姑娘就自个儿送上门来了,思及此,瑾琮帝轻笑一声,双手撑在门上,瞧一眼,像是将她拥进了怀里。

姿势愈发暧昧,桑莘止不住的颤了颤,猛的点点头,旋即企图转移话题,磕磕巴巴的道:“门,我门坏了。”

瑾琮帝眉抬了抬,问:“哪的门坏了?”

“就我殿里的。”桑莘将那只空出的手指了指自己身后的殿门:“就这个。”

瑾琮帝见她眼神四处飘就是不看他,他伸出手,攥着她指着门的玉臂,轻轻的摩挲了几下,笑着声线低沉,道:“噢?为什么坏了?”

桑莘因为和他近距离,脑子有点混乱,见他这么问,真以为他不知道,便道:“不......不都是你,踹的。”

“我为什么要踹,你知道吗?”

桑莘哼了声,傻乎乎的如实回答。

“因为我不给你开”桑莘的声音戛然而止,小手紧紧的捂住了嘴。

坏了,给他带进沟里了。

瑾琮帝眼眸微垂,眼尾带笑的看着她,眉抬了抬,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桑莘玉颈红透,将头撇向了另一边,樱唇抿了抿,委屈的眼眶都泛起了红,瑾琮帝一瞧,伸出手捻起了她垂在腰间的青丝,缠绕在指尖暧昧的转动,好一会儿才轻而又轻的叹息一声,道:“又委屈了?”

“你...你欺负人嘛。”桑莘嘟起小嘴,低喃道:“你都把我门给踢坏了,你让我今晚怎么办?”

明明是她不给他开门,现在反倒将祸源全部推给了他,让他变成了坏人,瑾琮帝轻笑了声,她是贯会将自己的错甩给别人,偏偏他自个儿又是个惯着她的,见她这般娇宠,他心里头反倒是跟喝了蜜糖水似的,甜得很,只觉着她这些小毛病小脾气,他都乐意惯着。

“你问朕怎么办啊?”瑾琮帝垂着眼眸,近距离的垂眸看着她,声线很低,嗓子里溢出零星的笑意:“朕倒是有个主意,只是不知道莘莘愿不愿意。”

“什、什么主意?”

“邵阳宫宫殿很大。”瑾琮帝轻笑:“住多一个小莘莘不成问题。”

烛火照不到这边,他却清晰的可见她耳根处迅速沾染上了绯红,连带着玉颈处都如此,白嫩透着粉,玉颈微折,只消一眼,便让人垂涎欲滴,瑾琮帝不加掩饰,喉结滚动,神色晦暗。

桑莘强装镇定忽略掉男人身上与身俱来的强势气息,微微侧过头,咬了咬樱唇道:“还...还有别的宫殿吗?”

“没有。”瑾琮帝勾唇,挖好坑,拿着胡萝卜引诱桑莘这个小白兔,声线刻意放低、柔,“现下只有两个地方,要么和朕在一道就寝,要么就在邵阳宫内,你选哪一个?”

这还用选吗?桑莘二话不说选择了邵阳宫,怕他反悔,小手还揪着他的衣袖口,委屈巴巴的垂着脑袋。

男人淡淡的嗯了声,从喉咙处溢出,声线极低。

桑莘闻言弯着眼笑了下,心下侥幸男人出的题实在是太容易选择,自觉没有掉在他挖的坑里,却没看见男人眼底划过的笑意和戏谑。

“既如此你也别回去了。”瑾琮帝道,若要回去,自个儿又要好一会儿见不到她了。

桑莘啊了声,杏眼睁的大大的呆呆的望着瑾琮帝,喃喃道:“可我没衣裳。”

话刚落,堂堂的九五至尊竟愣了好一会儿,有些时候不得不承认,桑莘心里头想什么,瑾琮帝确确实实是有些跟不上。

他有些想笑,卞国如今国泰民安,繁荣昌盛,而他自己的私库更是富可敌国,她为什么会觉得,她来邵阳宫住,还得自个儿带衣裳?

难道瑾琮帝会缺自己的女人一件衣裳?

“不用。”瑾琮帝无奈道:“朕叫人去尚衣宫拿新的来就好了。”

瑾琮帝牵着她的手,大掌温热,覆盖住她有些冰冷的小手,桑莘觉得有些暖,便也没挣开,跟着他的步伐,往龙椅上走去。

她其实以前在家中时,常常见爹爹坐在书桌前温书考状元,当时她就在想,皇上的书桌椅子是怎样的,当时年纪尚浅,并未知道皇上的座椅是龙椅,龙案更是上好的木制成,是她那时不敢想、觉着一辈子也都碰不到一次的。

如今皇上的书桌近在咫尺,桑莘压抑不住心头的好奇,跟在瑾琮帝身后眼神四处乱瞥,龙案上放着许多的书籍,以及方才瑾琮帝正在批阅的奏折,旁边不远处还有个小香炉,香气四溢,提神醒脑。

“在看什么?”瑾琮帝牵着她的手,绕过了长长的龙案,问:“会研墨吗?”

桑莘是会的,以前在家中,她最喜爱帮爹爹和兄长研磨,有时她陪着兄长去钱庄收钱,看见老先生在写账单,也会乖乖的上前研磨,但是不知为何,他们好像都不怎么喜欢她研磨。

“会是会。”桑莘实话实说:“可能研得不怎么好,我爹爹他们都不想要我研磨。”

“怎么会呢?”说话间,瑾琮帝已经牵着她的手坐下,自然得很,导致桑莘也没回过神,习惯性依赖他,跟着他一道坐了下去,桑莘樱唇微微抿了抿,嘀嘀咕咕的抱怨道:“是真的,连钱庄的老先生都不喜我研墨。”

瑾琮帝眉抬了抬,心中稍稍有些不悦,她都没帮他研过墨,反倒给钱庄的老先生研过磨?

他曾耳闻过她家中的事,倒也不是稀奇事,传闻桑老爷子富可敌国,家中钱庄酒庄客栈在卞国到处都是,只是不知道,这丫头,会亲自去给钱庄的老先生研磨,倒是真的没有一点点儿的大小姐娇横的气势。

但无论怎么说,他好像都喜欢。

“无妨,试试。”瑾琮帝将墨碇递给她,眉目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