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凉顿时对没能得到“陪乔九第一次放风筝”的成就而有些惋惜,走了几步忽然问:“你放过自己做的风筝吗?”

乔九道:“没有。”

谢凉道:“那咱们做个风筝放一放吧?”

乔九扭头看他,眼中带着点嫌弃。

谢凉原本只是那么一说,没指望他能同意,但此刻见到他的表情,便笑着加了一句:“觉得没意思?那这样好了,咱们每人做一个,谁放得高谁赢,输的人要答应赢的那个人一件事。”

乔九不为所动,提醒道:“我有你的字据。”

言下之意,谢凉还得让他差遣好几年呢,他想让谢凉做什么,直接用字据就行。

“这不一样,”谢凉道,“字据那种东西,对于太过分的事,我要么不干,要么就能敷衍你。咱们这个赌除了杀人放火,提出的条件是不能拒绝的,哪怕你让我脱光了出去跑一圈,我也得照做。”

“我有毛病让你去跑一圈?”乔九微微一顿,怀疑地盯着他,“说,你打算让我干什么?”

“我还没想好,这种事等我赢了再想,”谢凉笑道,“敢玩吗?”

乔九有些不想干这种蠢事,但见谢凉好不容易有一些兴致,只好勉为其难地同意了。

已是下午,为节约时间,他们买了现成的竹签,然后回客栈开始弄纸面。

谢凉堂堂一个理科生,这点动手能力还是有的,只用两根竹签便架起了骨架,把纸一糊,试了试受力情况,迅速做好了。

乔九看看他那个四方块和两条尾巴,觉得说“简陋”都是在夸他。

他问道:“你这就完了?”

谢凉道:“不然呢?”

他探头一看,见九爷正在搭骨架,看上去蛮复杂的。

乔九为防止他偷师,把人轰到一边,专心把骨架弄完,还调色画了幅画,一直到傍晚才做好,满意地拎给谢凉看:“看见没有,这才叫风筝。”

谢凉立刻恭维了几句,打量两眼,觉得挺像样的,说道,“一会儿比完,这个就送给我吧。”

乔九得到肯定,大方道:“成,赏给你。”

二人不在乎晚不晚,直奔城外。

谢凉小跑几步,风筝轻轻松松就上去了。

而乔九那个大概是骨架用的竹签太多,半天没飞起来。不过九爷毕竟是九爷,小跑不行就用轻功,终于让风筝飞了起来。

他快速放长绳子,刚往谢凉那边看了一眼,便见空中的风筝划出一道弧线,迎头向下栽去,“啪”地拍湖上了。

谢凉:“……”

乔九:“……”

谢凉笑出声:“还捞得回来吗?”

乔九把线轮扔给他,扭头就走,觉得脑子抽了才和他玩这个。

谢凉笑得不行,估摸要是真把湿漉漉的风筝捞回来,九爷指不定恼羞成怒,只能遗憾地扔下,陪着九爷回到了客栈,半路还把自己做的风筝给了街上的小孩子。

方延几人都不知道这对小夫夫一下午究竟干了多脑残的事,只当他们是出去玩了。

天鹤阁的人倒是知道,但看九爷一点得意的表情都没有,便没敢问结果,老实地低头吃饭,一眼都不往他们身上瞅。

饭后谢凉把筷子一放,拉着九爷便回房了。

乔九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上:“说吧,想让我干什么?”

谢凉舔舔嘴角:“我想想。”

他的下唇染了点水迹,眼中带笑,整个人不正经极了。

乔九一看就知道没好事,正要加句警告,便听见谢凉让他脱衣服,立刻道:“不干。”

谢凉笑道:“九爷,愿赌服输。”

乔九勾起一个微笑:“我不要脸。”

谢凉道:“意思是我也可以不认那个字据了呗?”

乔九盯着他。

谢凉也看着他。

二人对视一会儿,乔九道:“让我脱衣服干什么?”

谢凉道:“不让你出去跑圈,你只要坐在那里闭上眼就可以。”

乔九瞬间想起先前在山洞里的事,心跳快了几拍,再次道:“不干。”

谢凉一番威逼加利诱,见九爷一点都不为所动,为了不浪费这么好的机会,只好以退为进:“那我换一个。”

乔九道:“说。”

谢凉思考片刻,说道:“暂时想不到,先欠着吧。”

乔九这次同意了,洗漱完便和他一起到了床上。

谢凉本想再找个机会下手,但见九爷一直很警惕,暗道一声不好糊弄,便谈起了正事。

叶姑娘走之前把与沈君泽见面时说的话告诉了他们。

与他们猜的一样,那伙人果然是知道通天谷的,甚至还很可能知道乔九的先祖埋了东西。

他问道:“你说会不会真是那个什么万雷堂?他们当年可能也给后人留了手札,所以一直没解散,总想着来中原?”

乔九道:“但我爷爷说五十年前他们把万雷堂的堂主和几个护法全宰了,只剩一点乌合之众逃出中原,能干什么?”

谢凉道:“堂主和那几个骨干有孩子么?”

乔九道:“不清楚,得看我爷爷的手札。”

那又得去一趟白虹神府。

谢凉在心里无奈了一下,握着乔九的手靠近一点,与他聊了一会儿便睡了。

这天过后,他们便专心等着窦天烨说书了。

而沈君泽的事迅速在江湖中传开,引起了一片哗然。沈正浩那天选择了回家,沈庄主听完和他一样不信沈君泽会干出这事,搬出了不少沈君泽以前做的种种事迹,放话说相信义子不是心狠手辣之人,希望人们若是见到沈君泽,能来通知寒云庄一声。

可惜人们讨论得再热烈、寒云庄派去找人的人手再多也都无济于事,因为沈君泽自离开后便销声匿迹了,谁都不清楚他接下来会干些什么。

天鹤阁的人也一直留意着江湖上的各处动静,同样没有沈君泽的消息,倒是丰酒台那边的不少。窦天烨结束说书的这一天,丰酒台那边又来了新消息:项百里跑了过去。

项百里这些年一心想着娶碧魂宫的二小姐,一刻不敢松懈地往上爬,如今竹篮打水一场空,他便没有错过今年的开酒节,跑去品尝美酒了。

然而凤楚和赵炎这时也在丰酒台。

谢凉回忆一下凤楚那丧心病狂的女装,感觉和本尊相差甚远,应该没有关系。

他这念头刚闪过不久,转天一早天鹤阁的人便给了会心一击:施谷主也去了。

谢凉:“……”

乔九:“……”

乔九收起小条,看了一眼地图,望着谢凉。

谢凉了然:“咱们从这里去丰酒台好像没多远。”

乔九“嗯”了一声。

谢凉道:“先去丰酒台再挖宝,也就只绕一小段路。”

乔九再次“嗯”了一声。

谢凉道:“我还没看过开酒日,错过这一次就得等一年。”

乔九“嗯”了三声,勉为其难道:“那咱们先去丰酒台,我带你长长见识。”

他微微一顿,强调道,“我这是为了你,知道吗?”

谢凉假装看不出他是想过去看戏,笑道:“多谢九爷。”

几人便顺着官道拐了一个弯,直奔丰酒台。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昨天脑子里有点乱,请了一天假,我后面几天会找机会补上的~

赵炎:卧槽我刚刚看见一个女的,大红配大绿,吓我一跳!

凤楚:是吗?

赵炎:是啊,吓死我了!

凤楚微笑。

乔九:哈哈哈哈哈哈!

第106章

丰酒台的开酒日每年会持续将近一个月, 十分的热闹。

那周围有三座小镇, 里面的客栈早已全部住满,沿路可见各种提示住宿的牌子, 都是镇上的百姓将自家屋子打扫出一两间供给人们落脚, 也好赚些钱财。

天鹤阁的人知道他们要来,提前在凤楚赵炎所在的镇子里租好了一个小院。

一行人过来后便直接进了院子,这时已是傍晚, 谢凉他们简单收拾一番就去找那二人吃饭了。

赵炎见到乔九立刻瞪眼, 挪动身体挡住他的视线,那身后正放着几坛酒——开酒日已过了五六天,他买到了不少好酒,千万不能被这王八蛋糟蹋了。

但他不动还好, 这一动, 乔九就将目光移到了他身上, 微微一歪头,顿时笑得灿烂了:“火火, 收获不小啊。”

赵炎怒道:“滚蛋, 没你的份!”

乔九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堂堂五凤楼的二楼主, 连个待客之道都不懂?”

赵炎道:“滚滚滚!谁他娘和你是朋友, 这又不是我家,老子凭什么招待你!”

他说着急忙把他们轰出去,万分后悔没有提前几日过来, 导致客栈房满只能和凤楚挤一间,从而被他们堵上了门。

他深深地觉得不安全,仔细检查过一遍窗户,将门锁好,这才跟着他们下楼,打算明天便派人先把酒运回五凤楼。

不过他实在多虑了。

乔九这次来不是为了他。

几人挑了镇上一间不错的酒楼吃饭。

乔九问了问,得知凤楚已经知道施谷主也在这里,便道:“别的熟人呢?”

凤楚道:“太熟的人比较少,大部分都是他认识我,而我不认识他。”

乔九旁敲侧击又问了几句,发现凤楚似乎不知道项百里也来了,笑容深了些。

凤楚道:“怎么?”

乔九微笑:“没什么。”

凤楚笑眯眯:“哦,你们突然过来不是有事?”

“能有什么事,”九爷眼睛都不眨一下,“谢凉他们没见过开酒日,我带他们来见见。”

凤楚半信半疑,叫来小二,要了坛好酒。

靠着一个那么有名的丰酒台,酒楼里的酒若不是好酒都不用再开下去了。谢凉一行人喝得连连称赞,计划这次开酒日也买几坛回去。

众人喝到入夜才散。

凤楚借口住在乔九那里,跑去隔壁的小镇找自家舅舅了。赵炎一点都不怀疑,独自回到了客栈。乔九则带着谢凉他们重新到了小院,把一直守在丰酒台的手下叫来,询问项百里的去向。

手下道:“他在丰福镇。”

乔九挑眉。

附近这三座小镇分别是丰福、丰木、丰粮。

他们现在在丰木,施谷主在丰粮,项百里在丰福,恰好全错开。他不太满意:“那蠢货没去丰酒台喝酒?”

手下不清楚堂堂碧魂宫的前护法怎么在自家九爷这里就成了蠢货,说道:“去了啊,喝了一整坛十里风,被手下扶回了客栈。这几日他没有去,因为有人找上了他,咱们的人没办法靠近,不清楚他们谈了些什么。”

乔九道:“谁?”

手下道:“是几个生面孔,以前没见过。”

乔九思索一下:“是易容么?”

手下道:“属下找人试探看看。”

乔九点头,挥手让他下去,进了卧室。

谢凉正在桌前坐着,见他进来便撑起下巴盯着他。

乔九斜他一眼:“喝多了?”

谢凉笑道:“没有,就是想你了,一直在等你。”

乔九猝不及防被撩了一把,没控制住嘴角的笑,走过去轻轻掐了掐他的脸,见手下倒好了热水,便示意他先去洗澡。

谢凉道:“你先吧,我有点头晕,喝完这杯茶再洗。”

他端着茶杯小口小口地抿,望着九爷溜溜达达绕过屏风,片刻后听见了水声,便慢条斯理把自己脱的只剩中衣,走了过去。

乔九早已听到他的脚步声,但没想到他把衣服脱了,顿时眯眼:“干什么?”

谢凉愉悦道:“陪你洗澡。”

乔九道:“不需要……别进来,坐不开。”

谢凉把最后一件中衣一扔,按住他,迈了进去:“我让他们拿了一个最大的木桶,你看坐得开,就是有点挤而已。”

乔九训道:“你喝多了,非得和我挤?”

谢凉笑着前倾,在他嘴角“啾”地亲了一下。

九爷那一丝原本就没什么气势的不满瞬间烟消云散,挪动身体让他多些地方活动。谢凉笑了笑,坐在了他的腿上,在九爷不乐意前吻住了他。

乔九呼吸一紧,扣住他的后脑回应起来。

木桶里热气蒸腾,水温好像不减反增,烫得人几乎失去理智。

乔九心想谢凉肯定是有预谋的,一举一动都带着勾,他甚至记不清是怎么从木桶移到床上的,只觉脑子有些木,一直到察觉出谢凉的意图才猛地清醒,按住了对方。

谢凉抬头看他,哑声道:“你别忘了还欠我一件事。”

乔九道:“你说了会换一件。”

谢凉道:“换了啊,我上次让你脱衣服,这次让你躺着别动。”

乔九道:“这不都一样!”

谢凉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