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话?”

经理提醒她:“你说你会对这件事负责,怎么样,搞清楚了吗?为什么我们的官博会变成那样?”

于江江无耻地笑着,装失忆道:“我不记得我这么说过呀?”

“于江江,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经理大约没想到于江江能无耻到这种地步,古语都搬出来了。

“可是我不是君子,”于江江咧着嘴笑:“我是女子。”

经理终于被她逼疯了,歇斯底里一叠文件甩了过来:“滚!出!去!”

“……”

哎,经理现在脾气真是越来越差了,还动不动就扣工资。虽然她一个月工资也就三千,但是一次扣一个月,还是挺残忍的。经理这么凶残下去就不怕没朋友吗?

于江江暗暗地替经理担忧着。

由于要被扣一个月的工资,于江江预见到了下个月将要到来的灾区一般生活。看了看通讯录,认识的几个土豪,最近的也就段沉了。看来“劫富济贫”要从段沉下手了。

最近没接什么案子,于江江能按点五点半下班。下班后,看了一眼只剩几张票子的钱包,于江江决定主动去找段沉。

段沉最近搬了办公室,离于江江的公司很近。还招了个人。据说是个大美女,爱情杀手,不管怎样坚固的感情和婚姻,她都能不费力地把人给拆散。

这是于江江没想到的,没想到疯子的事业还有别的疯子来支持。看来这世上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连疯子都不孤单了。

于江江很容易就在公司不远的一幢看上去很高大上的写字楼里找到了段沉的公司。整个公司就两个人,还像模像样地租了个不小的办公楼,整个公司空空荡荡的,但还算整洁。

于江江一上去,一个漂亮的女人就很热情地迎了过来。她穿一身贴身的黑色裙装,饱满的胸脯若隐若现,脚上踏着一双十厘米的高跟鞋,christian louboutin的红底鞋。性感又具有风情。噢,还很昂贵。

看来段沉真是所言非虚,这女人完全就是一副祸水长相,怪不得能被段沉招进公司。

于江江起先还有些局促,礼貌地说:“您好,我叫于江江,我来找段沉的。他手机打不通,我就直接过来了。”

那女子笑眯眯地,极不在意地说:“他半小时前刚走的,手机留公司里了。”

于江江好奇:“他去干嘛了?”

“不知道,”那女子满嘴跑火车:“大概是去嫖/妓了。”一点也没有当段沉是老板的感觉。

于江江本能地把话头接了下去:“怎么可能?他要是去嫖/妓应该十分钟就能回啊!怎么可能半小时这么久?”

那女子大约没想到于江江会这么说,哈哈大笑起来:“也对,这事我不了解,搞误会了。原来他不到十分钟啊!”

于江江点点头,很肯定也很同情地说:“看他脸就知道了,就这个时间。”

于江江在段沉的公司等了好久,一直到晚上七点他都没回来。段沉公司那位美丽的小姐叫钱乐怡,见段沉久不回来,豪爽地说:“妹子,我看段沉今天可能不会回公司了,要不我请你吃饭,一起回家吧!”

于江江如遇救星。作为难民,她没有什么气节可言,兜里就剩几十块钱了,也装不了清高,能蹭一顿是一顿。回头让段沉给她报销去。

钱乐怡应该个挺谨慎的人,她开一辆沃尔沃,很不适合女人的车,以安全为卖点风靡世界。在澳洲,校车很多都是沃尔沃。即是安全为主,样式也就不会好看到哪儿去了。

钱乐怡坐在车上搜了一会儿手机,一脸笑容地对于江江说:“我们去吃滇菜吧,今天有一家新开幕,去凑凑热闹。”

于江江只是个蹭饭的,自然不会发表什么意见。笑眯眯地跟着去了。

这家滇菜馆子不大,但是建在CBD周边的商场里,顾客主要是下班的白领们。

于江江跟着钱乐怡往前走,排队的人很多,钱乐怡倒是怡然自乐,也不着急,于江江耐心不太够,排了一会儿就嫌无聊。起身到处转去了。

下班的点,商场里逛街的人渐多,食客也多,来来往往的人形形色色,于江江也没怎么注意。她正专注看着橱窗里的衣服。她最近囊中羞涩,也就只能看看了。

不知道这世上是不是真有缘分一说。于江江正看着橱窗,就看着反光的玻璃里出现了一道她十分熟悉的身影——段沉。

于江江想也没想,一回头,追上了那一抹步履匆匆的身影。

“段沉!”她兴奋地拍着段沉的肩膀,“死样子,跑哪去了?电话都不拿?”

她正准备继续说。段沉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陌生的性感美人。一头波浪卷发妩媚地披散在她前胸,精致的妆容之下是一张美丽而妖娆的脸。她自然地挽着段沉的手臂,亲昵地靠在他身边,一脸好奇地指着于江江问:“东,她是谁?”

段沉面无表情瞟了于江江一眼,用完全陌生的口吻说:“不认识,她认错人了吧?”

30、

于江江从小到大都没有这么尴尬过,满心欢喜地跑过来,结果却遇到这样的冷遇。很奇怪,她心里似乎不仅仅难过于段沉的不相认,更难过于此刻挂在他胳膊上的女人。那样亲密的姿势,那画面太美于江江不敢看,还觉得有几分刺眼。

她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不死心地又问一句:“你是不是发烧糊涂了?”

眼前的男人用一张她十分熟悉的脸说话,甚至还带着他惯常的小动作,说话之前习惯性地挑挑眉,“小姐,你是不是烧糊涂了?”他微笑着,这样反问。

于江江握紧了拳头,她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男人,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来证明他就是段沉,可惜,她什么都找不到。

最后,她不甘心地道歉,说道:“对不起,认错了,您和我一位朋友长得太像了。”还不等那人反应,她又很不客气地补了一句:“也是,我那朋友跟个煞笔似的,怎么可能有您的风采呢。”

说完,毫不留恋地转身走人。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暗暗腹诽:明明就是段沉,还死不承认,不就泡妞吗?了不起啊?什么玩意儿?“东”?别东了,你有本事再出现,我送你上“西”天!

于江江没走两步就碰到了过来找她的钱乐怡,见于江江一脸闷闷不乐,赶紧收敛了笑意,关切地问她:“怎么了?怎么转了一会儿脸色都变了?”

于江江嘟着嘴一脸郁气,她抓着钱乐怡的衣服,指着没多远的二人中的那个男人问:“你说那是不是段沉?”

钱乐怡一眼望去,正与那人四目相对,钱乐怡意味深长地眯了眯眼睛,最后笃定地摇头:“不是啊?段总比他高点。”

刚才还怎么说他来着,这一会儿“段总”都出来了。于江江这下完全肯定了自己没有认错人。一个白眼赐给这两人,“怪不得他那种公司还能招到人,你们完全一路货色。”

钱乐怡微笑着,毫不留情地回敬:“你的事迹我也听段总说了一些,不是和我们做的差不多吗?一家人不说二话。”

于江江被她的话噎住,从业以来她已经不记得做黄了多少桩结婚案子了,还真和分手策划差不多了。真悲伤,情场失意的她事业也失意。

“还吃饭吗?”于江江摩拳擦掌,不把这破公司的人吃垮,她就不姓于。

“噢,我正要和你说这个呢。”钱乐怡老奸巨猾地一笑:“走吧进去吃吧,反正是段总报销,你敞开肚皮吃。”

“你刚不还说你请客呢嘛?”

“那不是段总还不知道我和谁吃嘛~”

“……”所以说到底为什么不承认?认识她于江江有这么丢脸吗?

吃完饭,钱乐怡送于江江回家。一路上两人也没怎么说话。吃得饱饱的于江江仍然觉得没有消气。脑海里还是反复回想段沉那冷漠的样子。想想还真有点难受。

那女人也没多漂亮,浓妆艳抹的,于江江回想了一下,忍不住吐槽:眼光还真差,半点比不上乔恩恩。

道完谢,于江江拿了包回家了。她刚一下车,就看见不远处一道熟悉的身影。那人高挑颀长,身量清俊,背靠着一辆黑色SUV,黑暗的环境里,只能看见大体轮廓,此刻他静默得像一张夜拍的照片,人影朦胧,唯一清晰的只有霓虹和月色。远远的,他看见于江江过来,连忙捻熄了手中的烟草火星。

小区门口车辆三三两两,夜风吹动路旁的树,树影晃动,在地面上如一幅流动的沙画。他毫不犹豫,一刻不停地径直向于江江的方向走来。于江江想也没想加快了脚步向小区门内走去。完全绕开那人站的方向。

可惜,女人的脚程总也比不上人高腿长的大男人,没走两步就被人逮住了。

段沉恢复了一贯嬉皮笑脸的样子,紧紧拉着于江江的手腕子,谄媚着一张脸说:“怎么回事?我又不是鬼,怎么见着我就跑?”

于江江狠狠瞪他一眼,故意用夸张的语气说:“艾玛这谁呀?我烧糊涂了吧?怎么不记得你是谁呢?嗨,你再拉着我我可喊人了!”

段沉知道这女人的不依不饶,只是陪着笑脸:“不都骂我煞笔了吗?还不解气啊?刚才不是工作去了吗?一富商的小三,随便勾一勾就上当了。”

“你这工作还挺伟大的,完全人民的公仆啊?”于江江冷哼一声,鄙夷地说:“你怎么不直接卖身呢?什么都身体力行!”

段沉无耻地扯着笑容说:“你想买啊?早说啊,你的话不收钱,还贴房费。”

于江江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甩开段沉的手,斥道:“别碰我,脏死了!谁都能挽,残花败柳!”

段沉这会儿算是看出这小丫头别扭什么了,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于江江一眼,低下头,凑在她耳边,故意很近距离地问:“你吃醋了?”

“是吗?”于江江很阴森地对段沉一笑,然后重重一脚,狠狠踩在了段沉脚上。还不等他反应,她帅气地甩了一把包,直接走进了小区。留段沉在背后疼得直抽气。

“我不喜欢醋,我只吃酱油。记住了?”于江江酷酷地说。

“……”段沉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五六厘米的细高跟,杀伤力还是很大的。想必这回段沉是记得很清楚了。

那之后段沉接连给于江江打电话她都不接。倒不是她真生这么大气,她只是想不通自己为什么生这么大气。他段沉做什么生意,和什么女人在一起,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照理说,他解释过了就该原谅他的过路不识了,为什么她还是觉得挺生气呢?

她到底想在他心里证明什么呢?这个答案让她有些害怕。

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十几岁的小女孩,不去计较一段感情背后的东西。如今的她已经爱得怕了,如果可以,她想爱最后一次,一爱就是一辈子。

很显然,段沉并不是那个良人。

寻常地上了几天班,心情渐渐平静下来。最近领导们不准她跟案子。没什么大事做,就跟着别的同事做了几场婚礼的现场场控和装饰工作。虽然累但是也习惯了。

在这公司待久了,渐渐也有朋友了。起初同事们还把她这个海归当空降兵,对她报有敌意,后来看她做得那么糟,那种敌意也就彻底消失了。现在她在公司里人缘可好了,人人都爱和她说两句,给她帮忙也绝不计较什么。

虽然这好人缘的背后有那么点心酸,但于江江安慰自己,倒霉到了一个极点,就会涅槃的。指不定过段时间就有什么好事呢。

这天,她和同事们一起难能按时地下了班,一行人嘻嘻哈哈地走出了公司的大门,同事们有的开车,有的去坐公交,就她去坐地铁,要往不同的方向走。

她一个人刚下台阶,没走两步,一个男孩冒失地出现在她眼前,差点把她吓得摔下台阶。

惊魂未定的她轻拍着自己的胸脯顺着气,一抬头,才看清了来人,脸上立时出现了难掩的欣喜笑意。

“陆鑫?”她抓着陆鑫的手,惊喜地问:“你怎么到北都来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老天!你怎么过来的?”

一连串问题问得陆鑫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一个,无助地抓着耳朵问:“姐,你问这么多问题,是让我先回答哪一个啊?”

于江江爽朗地大笑起来:“看到你太高兴了。”她拍着陆鑫的肩膀,感慨地说:“我走的时候,你才那么点,一转眼,都长这么高了。”

陆鑫也笑:“你走的时候,你才一般漂亮吧,一转眼,已经这么漂亮了。”

于江江控制不住笑意,大力拍了他一把:“长大了,越来越诚实了!”

两人正你一言我一语地叙着旧,来往的下班人群渐多,两人这么一直下去也不太合适。一直站在远处没过来的陆予这会儿终于还是按耐不住,缓缓踱步过来。

他安静地站在陆鑫旁边,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表情,“别站在这说了,找个地方坐会儿吧。”

循着那熟悉的清朗声音,于江江这才注意到一旁的陆予。

两人也有段时日没有见面了。回想那时候表白的情境,尴尬还是在。只是当时那份深沉悲伤的情愫,渐渐被旁的不知名的东西化解了,也许时间真的是良药吧。现在看到陆予,于江江也没有感觉那么难受了。她下意识地循着声音抬头看了一眼,正与陆予的视线相交。陆予的眸子里有于江江看不懂的波澜和起伏。这让她下意识地扭开头,逃离了陆予的注视。

“你也过来了?”于江江用平常的语气说。

“嗯。”陆予没有多话,只是向她的方向站了站,无声地替她隔绝了一下时不时撞到她的包擦到她的背的人群。

“陆鑫放假了来北都玩几天,他报了北都的大学,想先过来看看。”

听陆予这么一说,于江江才想起好像高考刚结束没多久。她转头问陆鑫:“考得怎么样呢?”

陆鑫咧着嘴憨憨地笑着:“不出意外人大吧,北都大学还是考不上,当不了我哥的校友,可惜。”

“人大很厉害了好吗!”于江江真心为陆鑫感到骄傲,这样的心情就像当初知道陆予考上了北都大学一样,觉得好像是自己的至亲得到了无上的荣耀一样,她也跟着觉得骄傲。

“走,姐请你吃饭。”说着,于江江高兴地去拉陆鑫。

她的动作被陆予阻止,陆予扯了扯她的衣角,手指触到了她裸/露在外的手腕皮肤,那炙热的感觉让她忍不住打了个颤。

陆予不知道她那些小动作,他抿着唇,脸上有包容而宠溺的表情,他对她说:“我请客,庆祝一下。”

言简意赅的七个字,竟让于江江感觉到了几分物是人非的心酸。

陆鑫不知道两人之间那些暗涌,他在一旁站着,高兴地手舞足蹈,骄傲地说:“让我哥请!我哥做成了一笔好大的单子!拿了一百万的奖金呢!”

第三十一章

坐在副驾驶座上,于江江觉得头皮有点发麻,一手臂之隔的陆予正在专注地开车,他一贯那么沉默,话不多,却温柔得让人沉溺。过去这是于江江爱他的理由,可是此刻,这也成为于江江觉得别扭的理由。

方才上车的时候,陆鑫那臭小子直接跳上了后座,一上去就直接躺倒,弄得于江江尴尬不已,只得转头上了前座。拉安全带拉了半天有点卡,陆予一俯身过来,替她拉开了安全带。

那么近的距离,近到于江江闻到了陆予身上淡淡的烟草味道。这是他从前绝不会沾染的味道。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问了出来:“你抽烟了?”

陆予楞了一秒,随即替她扣好了安全带,淡淡回应:“客户给的。”

“你以前……从来不会抽烟……”于江江这么说着,自己都觉得有点伤感。

那是因为你不喜欢。

陆予差点将这句话脱口而出,可理智还是让他停住。这一刻,他眼底有暗潮涌动。七年了,陆予自己都记不清到底在心底积压了多少话。他的心好像一块不止餍足的海绵,不断在吸附,不断在贮存。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还能攒住多少秘密。

在陆鑫手舞足蹈的雀跃中,陆予微微笑说:“有时候就是应酬,老板们在抽烟,我们不能不抽。”

陆鑫只以为他们在讨论抽烟的话题,也跟着附和:“我哥以前从来不抽烟,这次我过来可把我吓死了,每次回家,家里都跟着火了一样,全是烟。”

陆予皱了皱眉头,嗔责一句:“哪有这么夸张?”

陆鑫撇撇嘴:“你就顶嘴吧,也就江江姐说你你不顶嘴。”

于江江这么冷不丁被提到名字,有点尴尬,咧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听陆予低声说:“她才不会说我。”

不知道是她多想,还是确实有些许不对劲,这话听在于江江耳里,实在有几分意味深长。于江江不知该作何反应,不动声色看了他一眼,只见陆予脸色如常,头都没有回,照常开着车。于江江不禁怀疑地开始自问,难道刚才是她听错了吗?

下班时间的二环是重灾区,不管是为了分流的立交桥还是普通的路段,全部都堵满了车,密密麻麻的,简直像是车辆工厂的流水线。

虽然耗时很久,但一路有陆鑫叽叽喳喳,倒也过得很快。陆鑫从心里崇拜陆予,一直以陆予为偶像和目标,一路说着未来的宏愿,一派热血青年的做风,这样的激/情让于江江有些羡慕。现在的她已经完全失去了这样的精气神。

时间是洗墨盒,洗洗刷刷,将绘者的笔触由最初的浓墨重彩洗成了淡淡的点滴印迹。连同最初热血沸腾的梦想,也洗成了最最普通的淡漠生活。

于江江偷偷瞟了陆予一眼,努力像从前一样平静地和他聊天:“你拿了奖金的事,和阿姨说了吗?”

陆予手握着方向盘,手指敲了敲,点点头说:“她知道。”

“那……”于江江斟酌了会用词说:“你女朋友知道吗?”

正在敲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陆予撇头看了于江江一眼,随即又全神贯注地看着前方,只是很平常地说了一句:“没有女朋友了。”

陆鑫听到他们在谈这个话题,迫不及待地插嘴:“我哥被甩了,别看他看着聪明,谈恋爱挺白痴的,特别不会哄女孩子开心。”

陆予眉头皱了皱,正准备开口阻止,就听陆鑫满嘴跑火车:“江江姐,你多关心关心我哥,给他介绍个女朋友,他也太可怜了。”说着,他顿了一下,“其实我心里是特希望你给我做嫂子。再没有哪个女孩能像你一样对我哥好,对我和我妈也这么好了。”

陆予没想到陆鑫会说出这样的话,他也跟着楞了一下。一时间,车厢里的气氛有些尴尬。他应该打破这尴尬的,可他没有。他在心里卑微地希望于江江能在这个问题上面给予一些回应。陆予偷偷观察着于江江的反应,半晌,于江江脸上呈现出了胀红的尴尬之色。陆予知道她已经无声给出了答案,可这答案让他觉得心里有点冷。

他轻叹了一口气,声音低不可闻,良久,他训斥着陆鑫:“小孩子懂什么,别胡说八道。”

吃过了饭,陆予、于江江和陆鑫一起去了长安街。古城楼在现代的彩灯装点下显得金碧辉煌,重新翻修的颜色太过艳丽,让古城楼失去了历史的厚重感和古香古色的韵味,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来往间不停有游客和古城楼拍照合影,陆鑫凑热闹也去拍了一张。

他拍完还不死心,非得拾掇陆予和于江江也拍一张。

那是于江江第一次和陆予合影。她有些尴尬地踱步过去,本来以为陆予不会过来,谁知他只是抿着唇笑了笑,竟然径直向她走了过来。

于江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一刻的心情,只觉得有点想哭,那一瞬间,她好像回到了七年前爱上他的那一刻,回到了四年前她离开的那一刻,回到了最爱陆予的那个女孩的身上。带着满心的欢喜和雀跃,等待着和陆予的合影。

陆予站定在她身旁,两人保持着安全而尊重的距离。

陆鑫在他们对面举着手机,大嗓门地喊着:“一、二……”

就在“三”要喊出来的那一刻,于江江觉得肩膀上突然多了一只手。

那只温暖而有力的手只是微微一收,她便跌进了那人的怀抱里。

就在那么一秒之间,她甚至来不及反应什么。两人亲昵的身影已经成为照片影像,留在了陆予的手机里。

陆鑫拿着手机,邀功一般,正准备向二人飞奔过来。就被身旁一对年轻情侣叫住,他们找陆鑫帮忙拍个合影。

陆鑫是个热心肠的人,二话没说就答应了。拿着人家的相机跟了过去,一时也忘了陆予和于江江还在那等着。

此刻,陆予的手已经放开了。他已经恢复了平常的样子,静静站在一旁。于江江还沉浸在方才的突然靠近之中。那是陆予第一次那样近地搂着她。那么亲昵的姿势,好像两人是相爱多年的恋人一样。

明明是一步一步离梦想更近了,可于江江却心酸得有点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