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要求退款,只是把合同的时间延期了一年。

他对于江江说:“又青特别喜欢你,如果她还愿意嫁给我,我们一定会找你给我们策划婚礼。”

于江江有些震惊,也有些感动,想到钟又青最后和她说:如果今生我还会遇到那个和我相爱的人,我一定还找你给我策划婚礼。

于江江喉头有些哽咽,她问:“你想通了吗?你是爱她的人,还是爱她像周小葵的那张脸。”

江一述没有回答她。但他脸上有轻松的笑意,“这个问题我想了许久。”

他从钱夹里把那张于江江见过的照片拿了出来。递给了于江江,“我还是不忍心丢掉它。于小姐,麻烦你帮我处理掉吧。”

于江江捏着那张一寸的证件照,确认道:“你想清楚了吗?”

“又青不是小葵,我无法将她和小葵的脸分开,因为她们现在是那么相像。可我清楚的知道,又青并不是小葵。”江一述抿了抿唇,如数家珍一般说:“小葵喜欢蓝色,又青喜欢紫色;小葵喜欢吃鸡肉,又青喜欢牛肉;小葵喜欢穿裙子,又青喜欢穿裤子;小葵喜欢棉,又青喜欢麻和绸……”

“其实我一直知道她不是小葵,是我自己一直不肯收拾自己的情绪。”江一述面有愧色:“我爱又青,这种爱也许比不及和小葵的深刻,可是我不能不承认,我在爱她。”

于江江捏着周小葵的照片,心里酸酸的:“这些话,你为什么不对她说呢?”

一个爱了你十几年的人,如果听到这些话,该有多感动?

“我一定会和她说。我相信如果有心,这个世界都不算大,我一定会找到她,我会告诉她,‘到我身边来,我给你这辈子你想要的幸福’。”

……

出于对这对苦命鸳鸯的担心和同情。善良的于江江把钟又青的行踪告诉了江一述。范围那么广,能不能碰到,只能凭老天安排了。

闺蜜周灿又要来北都出差了,两人煲了好久的电话粥,于江江忍不住竹筒倒豆子和周灿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

“你说这姑娘有多可怜。当个替身,最后只能远走法国,哎……”

周灿在电话那头一边挫着指甲,一边没好气地揶揄于江江:“人家白富美的生活需要你可怜啊?人家爱情失败了去法国寻梦,一般屌丝大概也就去什么乡什么屯的晃晃就回了。”

“……”于江江忍不住制止周灿说下去:“别说了,我已经哭昏在厕所。”

第四十八章

周灿和渣男分手后一直处于空窗状态。她被戴绿帽子的事整个单位的人都知道了,原本请柬都准备印了,最后却草草收尾,周灿知道单位里很多人议论她,她也不怎么在乎,更不屑于和大家解释什么来博取同情。不知道是不是感情失意驱动了她,她在之后的一次职称评选里面,以非人的发挥破格被提升,评选上了目前以她资历非常勉强的职称。

升迁也让她工作多了很多机会,之后都一直全国各地到处跑,偶尔想起来了,给于江江打打电话,忘了就算了,但这并不影响两人的感情。真正的闺蜜就是久不联系也不会成陌生人,一见面还跟和同/性恋似地腻在一起。这么多年,两人这种神经病状态也就这么持续了下来。

“我上次出差,去了一趟云北,带了只真空熏腿子。我妈喊我给你扛过去。太重,我装行李箱里了。”

于江江最喜欢吃各地特产,尤其云北的火腿,算起来也有好几年没吃过当地的了。立刻喜笑颜开起来:“女王大人!您来了,我一定去接驾!”

“会有人来接机吧?”周灿问。

于江江拍着胸脯保证:“当然!我啊!”

隔着电话周灿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说有车的!不然怎么走啊,我可不想排队去等出租车。”周灿想了想问:“上次你说的那个……那个什么段……就那个真爱。他呢?能来吗?”

于江江掏着耳朵,特别无辜地问:“你说谁呢?我咋不认识?”

“掰了?”周灿特别幸灾乐祸地说:“想想也是,你这种人高富帅不可能真上看你,你也就死心眼喜欢陆予去了。”

于江江不爱听这些话,忍不住打断:“不说这些了行吗?我现在只想工作的事。”

“学我干嘛?”周灿笑说。

两人突然默契地一笑,不用多说什么,彼此就能懂。受过了情伤就不敢轻易去尝试了。越是看似坚强的女人,越是如此。像周灿这种毒舌女霸王,也没人敢拾掇她去相亲,倒也乐得清静。

周灿吐槽于江江:“上次都和你说过了,要么买个车,要么交个有车的男朋友,真是,我每次去北都都没人接,你作为东道主也好意思。”

“我哪有钱啊,再说了,限号啊,有钱都上不了牌。”

“我还没来呢,你就哭穷。不是说好了这次我去,你就请我上金辉吗?”

金辉是北都一家六星会所。进门消费就是三千,之前于江江曾忽悠周灿,说下次来了北都带她去。若是平时,于江江再怎么抠还是会攒点工资实现承诺的,但无奈她最近真的囊中羞涩,打着哈哈说:“下次,下次哈。最近真没钱,嘿嘿。”

“你忽悠我呢?”

于江江见她不相信,立刻义正言辞地说:“真的,不骗你,陆鑫在我这拿了三万,我没那么多,还动了我妈给我的卡。”

周灿愣了愣,半天才回过神来:“你说陆鑫?他一个孩子,要那么多钱干嘛?”

于江江也没在意到周灿的意思:“陆予把妈妈接过来了,陆鑫那天去交住院费,没带卡,叫我先给刷着。”

“陆予知道吗?”周灿不再插科打诨,口气严肃了起来。

“肯定啊,陆鑫一个小孩子,哪有那么多钱。”

“这事多久了?”

于江江想了想说:“没多久,三四天吧。”

周灿沉默了一会儿,很认真地说:“我觉得这事有点不对劲,陆予找你拿钱,不是当天、也是第二天就还了,就算不还也不会都不和你交代交代。”

“不是拿钱啊,就是当时没带卡。”

“于江江,你下午就去问一趟。这事太不对劲了。陆予是什么人,他就算借高利贷也不会拿你钱。”

于江江听得直皱眉,忍不住问:“为什么?找我拿钱怎么了?”

“你不懂,陆予这人自尊心很强,不可能做这事。我怀疑是不是陆鑫乱来了。”

于江江哈哈大笑了起来:“你要说是别的孩子,那还真的指不定会乱来。陆鑫这孩子真的不好说有多乖了,和陆予一样,除了学习不知道别的。”

虽然于江江这么说,周灿还是不能放心,又嘱咐一遍:“反正不管怎么去问一次。总没错。”

“噢。”于江江嘴里答应了,但扯到钱的事,她可不好意思去问。一方面她现在没有缺钱到急用那三万买米下锅。另外找陆予要钱,总觉得感觉怪怪的。

第二天下了班,于江江和同事一起聚了餐,他们选的地方离协和近,于江江顺路就去了一趟医院。病房里只见到陆予没有陆鑫,于江江想起周灿说的话,顺口问了一句:“陆鑫呢?”

陆予没当回事,顺口回答:“说是回江北拿通知书和档案,过两天就回来了。”

于江江听陆予这么说,一时也放下心来,大约是陆鑫走得急,忘了和陆予说了。

她在心里不由有些埋怨周灿,这女人现在对谁都警惕得不得了。陆鑫还是个小孩子,能做出什么来呢?

周灿到北都来那天,北都正在下暴雨。以国内这种航空状况,于江江本以为她最起码得晚个五六七八个小时,谁知她的飞机居然准点到了。

周灿从下飞机就一直心有余悸,一见到于江江就开始絮絮叨叨:“……可把我给吓死了啊!我天!我从舷窗外面看到闪电了好吗!我当时都在想我这是要死的节奏啊!平常屁大点事就延期取消的航班,今儿个什么德行那么大雨还起飞了!”

于江江拖着周灿的大行李箱,吭哧吭哧走着,也不忘吐槽她:“放心,祸害遗千年,你肯定死不了。”

“那可说不准。”周灿说:“要天妒英才呢?”

于江江做了个想吐的动作:“你淫才还差不多,还英才呢。”她看了眼机场的电子时间,问她:“你想吃什么?饭点了。”

周灿四周看了看,想了几秒说:“这个点北都肯定堵,要是回城里估计能直接去宵夜。算了就在机场附近吃吧。”

“行吧。”没想到折腾女王周灿居然才做出这么善解人意的决定,于江江都有点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了。

******

段沉这么多年到处飞来飞去,对飞机会遇到的各种状况也算是颇有经验了。广南起飞还是艳阳天,靠近北都的时候就看到了大片的乌云伴随着雷电。

飞机盘旋了一会儿,广播报了两次北都的情况,本以为飞机会就近在天城降落,等天气好了再转北都。却不想飞机居然奇迹一般地穿过了很危险的雷电云,降落在了北都的机场。

下飞机的时候,整个飞机上的人都有点心有余悸。几年前段沉曾在飞机上遇到过很严重的状况。从旧金山起飞的飞机,因为机长操作失误,当时整个飞机向下倾斜,大家桌上的杯子都滑到了地上。整个飞机像失了重的石头从空中往下陡降几百米。当时情况紧急,氧气罩全体弹了出来,很多人已经经受不住精神压力开始尖叫。

那时间并不长,前后不到五分钟。段沉听从空姐的指令将氧气罩戴上了,机舱里渐渐有哭声,但他始终很平静。

那时候的他身无长物,一无牵挂,死亡当前,他连个能想的人都没有。想想这么活在世界上,还真的有点可悲。

几年过去,穿过那片雷电云,看着闪电似乎触手可及一样在不远处炸开。段沉却突然有些怕死。

几年前遇到状况,他没有觉得这个世界有多美好,觉得死了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而如今,他竟有些舍不得,好像有什么东西没有看够似的。

段沉进了机场,透过正面的大玻璃看着外面,停机坪上全是各种空中铁鸟,机身和机尾喷着不同的公司名称,此刻都一起经受着大雨的冲刷。

下飞机的时候听机场的地勤人员说,因为这雷雨很多飞机都延误了,几个小时了,只有两班飞机成功降落,段沉坐的就是其中一班。

段沉这么一听,想想觉得自己还挺幸运。

他的车就停在机场的停车场。此去广南时间并不长,他也不喜别人接送,独来独往惯了,什么都亲力亲为。

还没出机场,段沉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当时段沉正在排队出去,一手拎着文件包,另一手直接将电话接了起来。

“段沉。”电话那头的人甜甜地喊了一声段沉的名字。

段沉一听,眉头皱了皱,“什么事?”

“你答应从广南回来,就和我见一面的。”

段沉的表情有些不耐烦,动了动嘴唇,“知道。”

“我怕你反悔,所以我来接你了。”

段沉下意识一抬头,就看见不远处正奋力对他招手的乔恩恩。她身穿一条红色百褶裙,妩媚又清纯,透露着一种神奇而矛盾的美感。周围所有路过的不管男男女女都在看她。她实在是美得有些惹眼。

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一抹美丽的风景,段沉并不是很乐意看到。挂断电话,段沉正好排队出来,乔恩恩笑眯眯地走近,小鸟依人地站在他身边。

段沉挑了挑眉头,问她:“你怎么知道我这班飞机?”

乔恩恩故作神秘地一笑,划了划手指说:“有心没有什么查不到。”

段沉对此并不领情,只是用很寻常的语气说:“别把心思花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很冷漠地说:“你有四十五分钟。一小时后我要回公司。”

乔恩恩对他这样的态度似是已经习惯,自嘲地笑了笑:“三年前我一定想不到,有一天和你说话,还得计时。”

两人在机场附近的一家西餐厅坐下,段沉没有耐心在机场虚耗,没有点吃食,只要了一杯咖啡。

乔恩恩美丽的容颜在西餐厅略有格调的浪漫气氛里相得益彰,她长得就是那种安安静静的样子。饱满的额头、秀挺的鼻子和尖尖的下巴是一条好看流畅的线。她低头看着桌上精致的餐具,睫毛像两只休憩于花枝的蝴蝶,扑闪扑闪的,分外勾人。

段沉看着她,心想:以前还是眼光挺好的。不是漂亮的女孩看不上。

这么想着,脑海里突然出现了另外一张张牙舞爪的脸。不自觉扯着嘴角笑了出来。

不过三年过去,他怎么就看破红尘选择了那样的姑娘呢?

乔恩恩坐在段沉对面,以很温和的语态回忆了一些往昔,也用很平静的口吻描述了当初见到段曼云的无措和懦弱。

“当时的我太年轻了,被人那样说,自尊实在过不去。我不是那种野模不入流的演员,进圈子只为了陪睡捞钱。她一口咬定我爱你的钱,她不相信我们之间的爱情。”乔恩恩眉头轻轻蹙了起来,有几分忧郁愁滋味,“我承认那时候真的太冲动了。被所谓的骄傲冲昏了头脑。甚至都没有问过你什么。”

“那时候的我认为,爱不该这样践踏我的自尊和人格。我不要这样和你在一起。”她苦涩地自嘲一笑:“我后来才知道那有多可笑。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你来找我,我要你屈下你的自尊来找我,我要向她证明,是你要我和你在一起。”

段沉没有说话,乔恩恩在说什么,他觉得自己听见了,可似乎怎么都没有过心。脑海里还在想别的事情。他只是安静地让自己进入聆听状。

“我早该想到,你是怎样的男人。我把你推得这么远,现在想回都回不来了。”

乔恩恩说着说着,眼眶突然有些红红的。段沉这才将注意力移到乔恩恩身上来。

他轻叹了一口气,半晌,坦然而诚实地说:“我有时候觉得我是挺薄情一个人。我爱你的时候,你要我为你去死我也不会眨下眼睛。可我要是不爱你了,你在我面前哭塌长城,我也只是觉得,你怎么这么爱哭?”

“我说这些,你能理解吗?我们那些事已经过去了。如今我有我的方向,你也有你的守护者。何苦纠缠着过去?”

乔恩恩抿着唇,表情痛苦,她拼命摇着头,执着地说:“可是我爱你。段沉,我不相信三年对你没有一点重量。”

段沉一双没什么波澜的眼睛看着她,良久,他喟然叹息:“也许有吧,可我已经不想去提了。”

乔恩恩隐忍着,隐忍着情绪,隐忍着眼泪。她一而再作践自己,不过是舍不得过去这段曾给过她许多幸福和回忆的感情。她是那样骄傲的女人,在段沉面前,她几乎把自己的自尊心践踏在脚下,可他竟是这样回应。

心凉到不能用语言描述。

乔恩恩紧紧咬着嘴唇,她抬头恨恨看了段沉一眼。抓着包就跑了出去。

段沉见她表情不对,怕她做出什么极端的事。赶紧追了出去。

乔恩恩跑得急,出店门的时候,一不小心撞上了一个正在进店的客人。

眼看着乔恩恩就要摔倒,段沉几乎是本能地去接,他伸手一扯,循着力的作用,乔恩恩一个没站稳,直接跌到了段沉怀里。

而被乔恩恩撞倒的客人,则直接摔得四仰八叉,跌到了地上。

一个拖着行李箱的长发女人冲了过来,骂骂咧咧地去扶摔在地上的人,没好气说:“这是演哪一出啊?走路不长眼怎么着?见人就撞啊!”

那女人替地上的人揉着蹭破皮的手肘,被撞的人倒挺安静的,既没有骂人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扶着那女人踉踉跄跄站了起来。

段沉正准备说对不起。一抬头,赫然与刚刚抬起头的于江江四目相对。

于江江忍着被摔疼的屁股和已经不能打直的膝盖,看着站得挺英雄救美玉树临风的段沉,和在他怀里跟演电视剧一样哭得梨花带雨的乔恩恩,心里忍不住以人类繁殖的方式问候了一下段沉祖宗十八代。

段沉瞪着眼睛看着她,似乎不敢相信她会这么出现一样。于江江看到他这反应,觉得挺讽刺的。她冷冷哼了一声,忍不住很刻薄地说:“你说我脚踏两只船,你怎么不说你遍地撒网呢?”

说完,她回头对和她同来的女人说:“我们换一家吃吧。这家人渣味太重,吃不下了。”

那人似是立刻心领神会,两人同仇敌忾地瞪着段沉。转身走得很果决。

看于江江就要越走越远,段沉突然叫住了她:“于江江,你给我站住!”

第四十九章

于江江最讨厌下雨,一下雨就觉得心烦气躁,只想钻回被子里才好。为了接周灿,于江江淋了个半湿,到现在发梢还有些痕迹。她是想早些回家的,但此时情势不允。

机场灯光明亮,空调温度很舒适,广播里广播员声音温柔婉转。快节奏的生活被这场雨硬生生阻隔了下来,人们不得不停滞机场,去等待这场没什么征兆的雨。隔着玻璃,于江江看了一眼外面如瓢泼的水帘,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内心渐渐宁静了起来。

刚回国的几个月,于江江什么都不习惯。上地铁需要抢,因为没有人愿意排队;过马路之前到处找按钮,突然想起这里不按也会变灯;等了绿灯也还要左右看车,不然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在公共场合也得被迫接受二手烟,罚款也没人在意;每次去公共厕所都很不习惯,怎么会没有纸?

澳洲那种养老式生活让于江江在快节奏的北都生活得很累。每天早起挤着放脚都困难的地铁,回家站着都要睡着。一贯娇生惯养的于江江多次因为压力大到偷偷抹眼泪。

做婚庆的特殊性,一有活基本都是早上四点就要起床,一天做两三场的话,到转钟才能回家。说是加班费,于江江上班这么久,就没见过那笔钱长什么样。

她总在抱怨,抱怨这里不好那里不好,其实最不好的是她自己。

于江江突然回头对周灿说:“其实我有时候很不理解,为什么中国人觉得买了房子就是家。我很多同事都以在北都买房为立足的标准。”她顿了顿,笑说:“现在我懂了,其实买房只是一个符号,不过是为了能在这个城市有目标的生活下去。”

周灿用于江江手里接过她的行李箱,很老成地和她说:“你啊,就是过得太顺遂了,老把那些西方思想拿来说事,也不想想适不适应我们的国情。”

“嗯,”于江江有些惭愧地说:“我老想放弃,只是因为我没有目标。我总给自己留后路,事业不顺利可以回江北;感情不顺利我宁可一辈子不嫁人。不努力的人就只能一直平庸下去,所以我才会碌碌无为。”

周灿听她这么说,一副老怀安慰的样子,很慈祥地摸了摸于江江的头说:“我很高兴你有这样的成长。但是在你大发感慨之前,能不能先孝敬我的胃?”

于江江满腔情怀被周灿给憋了回去,一脸不快。她白了周灿一眼,径直穿过机场的玻璃廊桥,走近了附近的一家西餐厅。

其实于江江不是那么文艺情怀的人,喜欢这种文艺小清新的西餐厅,会选这家店是因为店名叫FOCK,应该是人家老板的姓氏吧。她一时气急攻心,将这个单词看成了另一个能完美表达她情绪的词语,就想也没想地冲了过去。

周灿知道她有点生气,拉着大行李箱屁颠屁颠跟在她身后:“你别走啊,于江江,怎么这么没人性呢!”边说边哈哈大笑着。

于江江回头看到她那表情,更是生气,刚一推开餐厅门。就被里面冲出来的一个人给撞得摔了个四仰八叉。

于江江都来不及骂人,急急冲过来的周灿已经骂上了。周灿就是这样,她自己可以尽情嘲笑于江江,别人要是伤到于江江,她就一副护雏姿态上来了。

于江江手忙脚乱地捏着自己的手肘,那里疼成一片,已经开始渗血。

周灿挡在于江江眼前,于江江只略略看到了面前是两个人。

女的穿了一双香奈儿的黑色平底鞋,脚踝往上一片白腻。

于江江是个挺颜控的人,对长得漂亮的事物总是不由自主充满了喜爱之情,扶着周灿站了起来,正准备制止周灿继续骂下去。谁知她一抬头,好死不死,撞她的不是别人,正是好久不见的乔恩恩。

而此刻抱着乔恩恩的也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说看上她,责问她“脚踏两只船”的人。

还真是讽刺之极。于江江站的地方虽然有遮雨的屋檐,但还是有不少雨溅在了她身上。冰凉的水沁透了她的衬衫,她觉得有些冷,忍不住开始打冷战,是很细微的抖动,她很努力克制不让别人看出来。

她脑海里一瞬间涌上了很多话,话到嘴边,就说了那么一句讽刺人的。说完觉得自己这话说得有些跌份儿。拉了周灿就要走人。

段沉赶忙跟在她身后,他个高,两步就把她给抓住了。也不管多少人在,直接拎着她的衣领就给弄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