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让来的极有速度,半个小时之内就到达了,两个男人一打照面双双都是一愣,又同时把目光转向她,那眼神里传达着同样一个问题:男的呀!?

迟冬至也没给他们介绍,苏让坐下后,她开门见山就问,“找我有什么事儿?”

苏让不开口,挺不礼貌的看着朱染,哪知朱染坐着一动未动,硬是不知趣的挺着。

迟冬至心里一乐,“这是我徒弟,你有什么事儿就说吧,没关系。”

苏让额头青筋一跳,忍着气没好气问,“梁夏末最近干什么呢?”

“下部队训练了。”迟冬至眉头一皱,“你没有他电话吗?”

这意思再直接不过了,有事儿为毛不直接找他。

“这孙子干了亏心事儿不敢接我电话。”

迟冬至手里筷子一下就甩了过去,“说谁孙子呢?”

苏让忍不住乐了,“去哪支部队了?地址告诉我,我去找他。”

“特种大队,你进不去。”

苏让拳头握的紧紧的,“这瘪犊子从小就一肚子坏水儿,小时候阴我不够,现在还死性不改。”

迟冬至想说你误会了,不是因为别人,他还懒的阴你呢。可这话她没说,不管怎样,梁夏末一肚子坏水儿这个事实还是挺不失真的。

直到最后苏让也没说到底怎么被阴了,半夜梁夏末总算回来了,脱的光溜溜的钻进被窝里,迟冬至也没反抗,反而配合的很,几乎有些索求无度。

做了好几次梁夏末才心满意足,把她的身体翻过来背对着自己,啃着她细腻的脖颈津津有味。

“今天怎么这么热情?”

“不是想要孩子嘛,再试试吧。”

“你说什么?”梁夏末没听清。

“没什么。”迟冬至打马虎眼,“你怎么把苏让给得罪了?”

“你见他了?”梁夏末一下子翻身坐起来,“不是不让你见他嘛,你怎么不听话呀?”

“咱们都是发小,我跟他还是老同学,论起来他跟我比跟你还近几分呢。”迟冬至原封不动把他的原话送还给他,把梁夏末气的直翻白眼儿。

“他没跟你说什么吧?”

“只说你得罪他了。”

“哦。”梁夏末好像长出一口气,“管他呢,马上就清静了。”

他不想说的话,任是怎样也掰不开他的嘴,迟冬至明白也就没再继续问下去,想了想郑重的说,“夏末,你不准再见沈灵,一次也不准,如果再见她让我知道了,绝对不会再原谅你。”

“我跟她真没什么?”

“那也别见,行吗?”

梁夏末手掌在她身上捏来揉去,含含糊糊的应道,“嗯嗯…嗯嗯嗯。”

即使相信他对沈灵没心,但这么多年的芥蒂不是一时之间就能消除的,况且很多事情仍旧解释不了,比如说梁夏末为什么一直讨厌苏让,难道不是因为沈灵?迟冬至也想过或者梁夏末知道苏让对她的心思,可依他的性格,依他这么强大的自信感,知道了这件事是不会藏在心里不说出来的。不让他见沈灵也有另外的原因,她实在不愿意看到他被牵扯进那两个人复杂的婚姻里,况且苏让对她的心思,如果有可能,她宁愿瞒一辈子。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喽更新喽,欢迎各式攻妹子受妹子来截菊花,很柔软哦。。。。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很快迟冬至就知道梁夏末怎么把苏让给得罪了,沈灵怀孕了。但是苏让不相信,确切的说,是苏让压根就不相信沈灵真怀孕了。

苏让在电话里咬牙切齿的骂梁夏末,迟冬至头痛极了,她也是真相信沈灵跟梁夏末不可能出轨,不过对沈灵肚子里到底有没有孩子也抱有怀疑。

“怀孕不正好嘛,夫妻双双把国出,省得没台阶下。”

“老子最讨厌被人耍,尤其是梁夏末。”苏让磨牙的声音传过来,“被你利用我是心甘情愿的,梁夏末他算老几,沈灵就是让他给教坏的。”

迟冬至碰到不愿意回答的问题下意识去揉额头,“他什么时候耍你了?你给我打这通电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你怀疑梁夏末?”

“这还用怀疑?明摆着就是他出的主意。”

“你把沈灵当傻缺呀?”

“算了跟你说也没用,你告诉梁夏末,这次我绝对不会像傻子一样被他利用被他耍。”

迟冬至有些心神不宁,她总是下意识保护梁夏末,现今也一样,于公理也好,于私心也罢,不管未来的路如何走,她是不能让梁夏末背负上不道德的罪名。

沈灵怀孕是否真假?这件事情暂且就放下了,最近迟冬至也没见到这群人,包括梁夏末在内,大概是部队训练太忙,电话永远是关机状态。单位工作也不少,分不出心思考虑这么多,白天出现场时,硬是打着精神工作。

劫持人质。

也不知是不是年头不好,近几年这种案件屡见不鲜,今天这件更过,说是还绑着炸药,这是想死再拉个垫背的怎么着?有时候迟冬至真佩服这群犯罪份子,也不知从什么渠道弄来的炸药,费劲巴拉的找死也不痛快。

先到的办案人员给他们介绍了一下情况:就是一小三儿,骗财为主,男的最后搞了个人财两空,怒了冲进这小三儿的家里想要与之同归与尽,哪知这小三儿太他妈的命好,竟然不好,结果家里父母姐妹就遭秧了。

“听说弄死一个了,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同组大张比了个手刀的手势。

“他这是要弄哪般呀,要是想找罪魁祸首的话,咱先稳住他把人找来再说。”

“哪是呀,什么要求也没有,就是一心想死,谈判专家正在干预,没什么进展,上头已经下指示了…”

这事儿还真挺不好搞的,最怕这种没要求的亡命徒。警戒线已经拉起来了,陆陆续续看到有狙击手还有穿着部队作战服的人抵达。迟冬至明白了,上头下的命令就是直接毙掉。李长河脸色挺不好看,看到他们,手指一勾,迟冬至乖乖的领着两个小的过来了。

“这里没咱们什么事儿。”李长河说,“做好疏散民众工作,赵大队长正在里面跟上头研究解救方案,看来只能击毙了。”

“要求留活口难办,都可以不留了还有什么难办的,狙击手不都到位了嘛。”迟冬至说。

“何止是到位了,都瞄两个多小时了,硬是找不到射击点,咱们地方上下这么多个单位,就是找不出一个利索点的狙击手,还得请求特种大队支援。”

迟冬至一听到特种大队,身体不自觉就站直了。李长河瞄了她一眼,非常慈详的开口,“冬子啊这事儿还得麻烦你们家小梁,里面有炸药。”

迟冬至正大光明的翻了个白眼儿,又来了又来了,合着他老人家慈详一回,就是想走走后门儿啊。

还没等迟冬至打电话给曲直,又走过来几个人,打头的是个个头儿高的走路带风的家伙,穿着作战服,模样长的又黑又一般,手里的狙击枪懒洋洋的甩来甩去,比拎玩具枪还心不在焉。身后跟着个全身被轻装防暴服捂的严严实实的人,当然了,捂成什么样儿迟冬至也认得,梁夏末嘛。

梁夏末也看到她了,第一时间送来个飞吻,迟冬至立马把头转过去跟身边的谷子聊起天来,“中午去吃兔头啊”“吃脑子补脑子嘛”“带上你家小民警哥哥,这顿该他请啦…”

谷子不明所以,但仍旧翻了个白眼儿。

这些进去没一会儿,前方发出一声悠长的枪响,带着裹住弹头的风声,传入迟冬至的耳中,令人身体一僵。

这也太有速度了吧。

迟冬至觉得这事太不可思议了,可它还真就发生了,看刚刚路过的两名狙击手就能看出来,也不知他们是嫉妒还是嫉妒,反正口气酸的要命。

“简直不是人,咱们王牌狙击手瞄了两个小时都没敢下手,他瞄了五分钟不到就开枪了,这不是挤兑人呢嘛这不。”

“少说几句吧,见没见过这么狠的,一枪爆头,手都不抖,比吃饭喝水还轻松。听说是出身贼他妈牛,专做这个的,手里攥着人命没有五百也有三百。”

“还有那个拆弹专家,更他妈不是人,手指头像会跳舞似的,三下两下就把炸药稀释了,我听说他最鼎盛的时候是拿C4炸药炸核桃吃。”

旁边另一个人说,“我怎么听说是炸榛子呢。”

……

法医早就到位了,担架抬出两具尸体,其中一具即使蒙着白布也能看出头部模糊成一片,白的红的全都渗出来。再看谷子,早就扶墙尽情的呕吐去了,还不时用眼神控诉她。

吃兔头,吃脑子补脑子。好吧,迟冬至理亏了,善良的要了瓶水给她送过去。谷子抬头刚想吐吐槽,目光一转对上迟冬至身后的人,随即低下头,“师公来了,您先解决家务家儿吧。”

迟冬至转头看见梁夏末,防爆服已经脱掉了。“拆除了?”

“嗯,小意思嘛。”梁夏末笑嘻嘻的,回头指着不远处蹲在墙根儿猛啃苹果的人介绍,“帅吧,我们中队长。”

就是刚刚那位把狙击枪当玩具枪玩儿的人,所以说他刚杀了人,这会儿就蹲墙根儿‘嘎嘣嘎嘣’啃苹果,饶是心理素质已经被磨练到强大如她的地步,还是不勉有点肝颤儿。

梁夏末对着那人勾了勾手指,那人站起来,随手把狙击枪扔给身边的小战士,迈着懒洋洋的步伐走过来。迟冬至又看了一眼,这模样,说一般都有点美化了,跟梁夏末就不是一个级别上的。

“这是江潜,身份是特种大队…”说没说完,被那人一拳锤在肚子上,梁夏末笑着弯下腰,迟冬至习惯性的瞪起了眼。

她这一瞪不要紧,那叫江潜的摸着后脑勺不明所以了。

“我错了我错了,他的身份不能随便透露。”梁夏末揽过迟冬至的肩膀介绍,“这是我媳妇儿迟冬至,刑警大队的。”

那人说,“闻名不如见面啊。”

迟冬至还在计较刚刚他打了梁夏末一拳,很不客气的回道,“见面不如闻名。”

江潜又摸着后脑勺不明所以了。

任所有人都不明所以,从小被她护到大的梁夏末总是明白的,幼稚的冲江潜挥挥拳,江潜的一张黑脸更黑了。正尴尬间,谷子的小民警哥哥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出来了,可能是想过来安慰谷子一下,可不知为什么目光扫视一圈,落到他们三个身上时,二话没说,调头就走。

然后还没等谷子装装娇弱,黑面中队长江潜撒欢儿似的奔向小民警哥哥,“小略,小略。”这两声呼喊引起众人一片遐想纷纷,再纷纷去看谷子,谷子无力的摆摆手,“别腐啊大家伙儿,小舅子与姐夫的关系。”

大家一见迟冬至这假男人藏在家里的真男人,都起哄要一起吃个午饭,梁夏末也不推辞,合群的很。

最后大家一致决定去吃自助餐,离警局两条街不远处新开了一家自助餐厅,档次中位,价位不高,最关键是这么多人可以打折,谷子主动奉献了打折卡。年龄大一点的不愿意跟着凑热闹,就是一群同龄的谈的来。

朱染很安静,安静到只有谷子没忘了他的存在,坐在他身旁一边啃小螃蟹一边拿脚踢他,用眼神寻问:想当男小三儿啊。

朱染回踢:想当就能当啊??!!

谷子踩踩他脚背:别想了,没戏啊,咱家师傅被她老公吃的死死的。。

朱染抽回脚翻白眼:还不让人想想啊。。

饭局至半,梁夏末突然离开接了个电话,再回来时跟大家连声抱歉说部队有事急招他回去。大家都表示可以理解,迟冬至也同样,只是心里有个地方莫名的紧了又紧。

很奇妙的感觉,再强悍坚韧的女人也有第六感,而迟冬至此时的第六感悄悄告诉她,你的丈夫在撒谎,事情不简单。

是装傻充愣还是挖根刨底?以前的迟冬至或者是选择前者,而如今的她毫不犹豫选择了后者,她已经决定不再让自己受任何一点委屈。

迟冬至把钱包交给谷子让她一会儿结帐,不顾众人打趣匆匆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暴风雨即将上演哦。。。。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如果这世界上只有一件事能让迟冬至在这么通透的地方还有喘不过来气的感觉,那这件事一定是,她终于亲眼所见,沈灵与梁夏末抱在一起的身体,紧紧抱在一起。这种冲击带来的迷惑不是‘果然如此’而是‘怎会真的如此’,好像是一直揪着老公的一个无伤大雅的把柄用来跟他撒娇,明明知道是不存在的把柄,突然有那么一个时刻证实了,它竟然真的存在,更让人崩溃的是,迟冬至她要命的不知道怎么对待才好。

车窗大敞开,明明空气很流通,可她还是觉得憋闷,压住整个肺不能呼吸,可头皮与后背却一寸一寸像是凌迟的刀片一样划过去,处处留下一片冷汗的痕迹。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他们拥抱在一起的姿势角度契合的很完美,梁夏末嘴唇张张合合,似乎有意无意间落在沈灵的额头上。看不清沈灵脸上的表情,只能看到那一双手臂紧紧抱住梁夏末腰际的整圈弧度。

迟冬至的心里突然涌起了无限的恐慌,手指不受控制却有频率的颤抖起来。

这不对,这不是她想象中分手的场景,她是想离婚,因为一个极难再次受孕的身体检查结果,她希望他能有一个选择的空间。可她又不是非离不可,因此等待某个时机成熟的时刻把这些纠结摊开来讲,她希望梁夏末的选择结果是两人共同面对困难,只要他愿意,反正一切都是以他为出发点考虑。

这是一个很违合的时刻,一窗之外是她至死深爱的男人与其它女人抱在一起,一窗之内是正在处心积虑想着离婚的她。这是个机会,她应该就此跳出去当面指责他,继而用这个理由光明正大的要求离婚,后续也许会有,全凭他发挥。

可是…她竟然做不到。

迟冬至突然不敢再看下去了,额头抵在方向盘上大口喘气,随着喉间断续的嘶哑喘吸声一起滚出的是大滴大滴的眼泪。胸口像是临时性、突如其来的被塞进了一块大石头,堵着压着憋着,迟冬至狠狠锤了两拳,换来的不是释放,而是更巨大的悲伤。

理智占上风的迟冬至在坦白:去把他们分开,让他们知道你现在的存在;情感占上风的迟冬至在崩溃着哭泣:教教我啊,该怎么办?

迟冬至再次抬眸看出去,眼神不是愤恨难平,不是心如死灰,而是毫无遮掩的、无边无际的苦与悲,悠长似乎永无尽头。她看见梁夏末修长的手指拍在沈灵的背上,她记得那手指有多灵活,经常只用一根就能摘去她道貌岸然的面具,直接在指尖的蠕动里高|潮释放。而现在它的工作是抚摸另一个女人,一下下抬起又落下,憨厚的包容的给予的,然后转了一个方向,从抚摸变成了拥抱,沈灵在梁夏末怀里转了个身,以背示人,然后他们启步离开。

迟冬至眼睁睁看着梁夏末打开车门,小心翼翼的把沈灵扶上车,小跑跑回驾驶座位,隐隐约约看到他侧过身微微俯下,不知是替副驾驶座位上的人系安全带或是…亲吻。。

迟冬至强迫自己要冷静下来,可是心里都身体都在发抖,没有任何想法只希望人生到此为止就好。

“迟冬至,你可以更自虐一些。”她小声跟自己说,发动车子,尾随而去。

然后,终于再次见到那辆军用吉普停下时,迟冬至就那么呆呆坐在车里,目光呆滞,甚至没有看下车的那两个人,她在想,为什么我要跟来?为什么我不能对自己好一些呢?

迟冬至隔着车窗看他们,沈灵半靠在梁夏末怀里,又温顺又听话,可能是在被征询意见,她下颌垂下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然后这一男一女拿着刚刚开好的房卡相拥去乘电梯。

迟冬至想,自己的视力为什么就这么好呢,怎么什么都看的清清楚楚的呢。她指甲抠进掌心里用力,再用力。她的爱情、她的友情、他的承诺,真是好大的一份礼,好大的一个讽刺啊,这恶俗的剧情怎么偏偏砸在她这个从来不看八点档电视剧的人身上呢。

警车招摇的涂鸦引来了不少人的注视,迟冬至打开车门下车,蓝色警衬在阳光下十分刺眼,她戴上大大的墨镜,冲宾馆门边几个看过来的门童了个散开的手势。她不是来扫黄的,也许,不是吧!!

迟冬至眼神恢复清明一片,手掌却依旧捂着心窝,妈的,真疼啊!慢慢渡着懒洋洋的步伐,目光始终锁住一个目标,一辆辆路过各式各样的车,心想,这些车的主人,有多少是来偷|情,又有多少是跟她一样的失意人呢?

抵达目标后,她蹲下来,对着那张军用车牌发愣,像个傻子似的笑出声,然后倚在车身上点燃一根烟,车身灼热的温度烫的她后背有些微微发疼,却不太能感觉到,连带在喉咙里过场并不能抵达肺泡里的烟一样,并没有感觉。

大概是终于学会吸烟了吧,在这样的时刻。

一个小时后没人下来,等待用去的时间慢慢变得没有意义。迟冬至常年不变懒洋洋的身姿慢慢站的笔直,突然想做些什么,比如给这辆车留下一些痕迹。

一块砖头敲碎了这辆车用吉普的挡风玻璃,迟冬至做完这些后拍拍手上的灰尘,眼神轻飘飘的扫过想要上前阻止的门童,第一时间把他们划到死人范围内。

迟冬至离开了,她不是没有勇气上去敲开某个房间的门,而是已经没意义了,一个小时太长,其实想想,当初让他保证的是不能再见沈灵一面,一面也不能,所以一小时候和一分钟没有区别。

只是她不知道,就在她离开后不到五分钟,苏让驾车赶来,又过了五分钟,梁夏末终于看到了面目全非的,那辆被砖头问候过的车用吉普。

依照梁夏末的性格,看到自己开来的车被砸的七凌八落,那是肯定要跳脚的,可是他没有,很奇妙很罕见的男人第六感,捕捉不到的恐惧漫延袭来。

梁夏末身体开始颤抖,把门童喊来,用能保持的最平静的语调询问,“看没看到是谁砸了我的车?”

“是个警察。”

“男的?”

“女的。”门童老老实实的回答,“一米六五左右的个子,长头发扎个马尾,脸挺白的,就是没什么表情,戴着大墨镜,还有,嗯,戴手套…”

梁夏末没有等他说完挥人示意走人,身体没有着力点似乎下一秒就能倒下。

“首长,警察我们不敢惹,私事还是办案我们也分不清。”

梁夏末一步一步艰难的往驾驶座位走,几步的距离而已,像是过了一个世纪,然后迅猛的打开车门,用最快的速度启动车子,顾及不到外人打量这辆破车的眼光,车身像离弦的箭一般窜出去,目标,家的方向。

以前他总问,“为什么总戴墨镜和手套?”

她总爱开玩笑似的回答,“因为酷。”

后来被逼问急了才没好气的告诉他,“因为不想让你看到我的眼神,久而久之就习惯常常戴着了。”

“那为什么戴手套。”

她没有说,后来他还是从王淑贤那里得知,迟冬至有关节炎

梁夏末回到家时在楼下却怯步了,坐在凉亭里沉思,手里夹着烟已经燃出好长的烟灰。是不是应该反省一下自己?比如她得了关节炎,他从来不知道,可就算知道后也没有关心过。还有她为什么不愿意让自己看她的眼神,是因为那里的爱意太热切?还是从来没有在他这里得到过相等的热切而羞于表露出来?

梁夏末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就连她说要离婚,让他好好考虑那次他也没像现在这么害怕过。很莫名,他就是知道迟冬至这次不会轻易放过他,或许真的就永远不放过了。她是多么执轴的人没谁比他更了解,她可以爱的没有底线,却从来不失去更多的尊严,哪怕爱的再卑微也没有哀声求过让他多关注她一点,心事从来不对人说。可他这次却不能逃避躲开,不能以前那三板斧,这次是真的闹大发了。

房门没有关,留着一条缝,梁夏末推开门进去,客厅出乎意料的干净整洁。卧室里迟冬至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如果不仔细看,连身体轻微的起伏都容易忽略过去。

梁夏末看着缩在被子里那小小的一团,鼻子突然涌出一股酸,一直以来她都很省心,偶尔两人吵架也从来不端架子,该和好时就和好,哪怕再生气也不会用其它的理由来打击他,他不想说的就不逼问,向来一是一,二是二,让他很长一段时间内觉得她是依靠,有无所不能的能量。

梁夏末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傻,其实她那么瘦,明明是个最不爱管闲事的人,可小时候却总爱逞强帮他打架,校外的小混混来找他的麻烦,她敢跟着拼命,长大后也是,面对刚杀过人的江潜也毫不畏惧,只要牵扯到他梁夏末,她立刻就能化身为女战士。

梁夏末从背后连着被子把她抱进怀里,脸颊埋进她的后颈,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带,“冬子,你打我吧。”

迟冬至没睡,哪怕呼吸那么均匀,梁夏末就是知道她没睡,她真睡着的时候嘴唇抿的很紧,如果不把她抱进怀里眉头也会小小皱起来。

“冬子,我跟沈灵没什么,你想听,我就全告诉你。”

梁夏末紧了紧手臂,再也没有撒娇耍赖的底气,一点点避重就轻的讲述。

“沈灵想跟苏让和好,可苏让铁了心想离,后来我帮沈灵出了个主意,就是让她假怀孕,并且让家里人都知道,可是苏让不信她怀孕了,今天中午两人又吵起来了,沈灵就很难过,打电话让我过去陪陪她。”

“冬子,可是谁也没想到,沈灵她真怀孕了,她谁都没告诉,将计就计想试试苏让的态度,刚刚她终于坦白了,苏让看在孩子的面上他也不能跟沈灵离婚了,冬子,马上他们就走了,以后再也没有苏让,没有苏让,只有我和你,你信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