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呐,这孩子被送去天阑国的时候,她刚刚进宫一年,那年她十七岁,刚刚怀了龙种,正在窃喜之中,偶然在宫中看见天资聪慧却冷淡异常的三皇子,那孩子在她身旁路过时,仿佛根本没有看见她,他在众皇子中,最为平静淡漠,而又沉着从容。

想着肚子里的龙种若是龙子,而眼前的三皇子气度非凡,若到将来,恐怕那太后的位置便是被云妃那个贱`人夺了去。于是当年她施计,联合天阑国使臣向皇上进谏,让三皇子做为质子前往天阑国以保两国友盟关系,事情很顺利,原因就是这三皇子与云妃并不十分得皇上宠爱,皇上当即就下旨了。

十年眨眼即过,眼前这个虽颓瘦,却英俊的连她这个长辈都忍不住多看几眼的男人,竟然真真就是当年那个让她不得不防的孩子。

“十年了”太后还沉浸在岁月中,不由自由的轻喃。

长孙憬焕依然只是笑了笑,风清云淡的,仿佛这十年只是做了一场梦一样。

太后忽然叹了口气,目光定在他身上:“哀家听闻,你在天阑国染了瘟疫,腿上还受了伤,现今如何了?需不需要哀家传太医来给你看看?”

“谢太后挂念,儿臣的病已然无碍,只是这双腿,已废多时了。”淡淡的声音。

李太后顿时做出惋惜之色:“可惜,你正值大好的年纪,却受到如此重伤,先帝在天有灵,恐怕也会伤心至极。”

话音刚落,太后忽然说道:“哎呀,可是哀家忽然想起,三皇子与云妃当年所住的寝宫已废多年了,恐怕就算整修也需以一年半载,这宫中暂时也无多余宫殿挪让出来,这可让你该如何落脚。”

按理说,先帝已崩多年,先帝的儿子只要没做皇帝,便会按祖制赐王位,得封地,准他前往自己的封地去当个闲散王爷,大不了一点兵权都不分罢了,可这太后依然叫他三皇子,完全没有要给他封地或按祖制行事之意,她完全,就没打算要好好“弥补他过往受过的苦”。

太后一经开口,那边岳迁的眉心似乎隐隐蹙了蹙,当然太后没有发现。

可叶无澜这个被一群大人给忽视个彻底的孩子,却是将他们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没有错过。

她看看太后,看看岳迁,又看看那边从容不迫的长孙憬焕。

太后这么为难他,恐怕连个宅院都不想赐。

看来,他就算回了苍宏,也没好到哪去,甚至,或许将要承受更大的屈辱。

陡然想起越王勾践,卧薪尝胆也不过如此。

忽然觉得岳迁对长孙憬焕的紧张是不是有些过了?他明明是太后的人,怎么竟似乎对太后的做法不是很高兴?

几句话之间,叶无澜便在这些认知中仿佛察觉出什么,有一丝条理分明的东西在她脑中一闪而过,却没有抓住,于是再次陷入了几分茫然中。

她一直盯着长孙憬焕看,他不可能没有察觉,可他却连看都没看过来一眼。

“姐姐,我这个三皇兄长的比其他皇兄都好看,是不是?”小皇帝忽然在她身边低声问。

“唔,确实。”叶无澜依然盯着长孙憬焕那边,随意的应了声。

“哼。”小皇帝忽然甩开她的手,转过身去背对着她。

叶无澜这才收回视线,一脸不解的低头看看他这莫名奇妙闹别扭的模样:“皇上?怎么了?”

“怪不得从他一进来开始,你就一直盯着他看,原来是因为他好看!”小皇帝一脸不高兴的转过头来瞪她:“再过十年,我也长大了,我也会高高瘦瘦的,我也”

叶无澜一时没忍住,扑哧一笑。

她这一笑,让有些肃静的大殿中的众人忽然一顿,太后转头看向他们,岳迁和许德安看向他们,长孙憬焕的目光,也终于落到了那一角。

只见小皇帝一脸不开心的撅着嘴背对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而那个眼睛大大的小姑娘抬手拽了拽他的衣袖,俨然是两个孩子在角落里玩闹,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被大家这么一盯,叶无澜忙收起脸上的笑意,有些尴尬的看了看身旁还不知情况自个儿在那儿生闷气的小皇帝,又看了看面上没什么表情的太后,再看看无奈的岳迁,最后,看向长孙憬焕。

时隔半年,这算不算是重逢?

叶无澜眼中的尴尬落在他眼里,却仿佛什么都不是,他只是一味的淡看着她,仿佛只是一个陌生的小姑娘。

见他像是不认识自己一样的淡淡扫了一眼,顿时在心里把他祖宗十八辈骂了千百遍,靠,亏老娘临走时还给你留了些银子和礼物,你收的时候很开心,是不是银子花光了就不认人了?鄙视啊鄙视!

第104章:将计就计

更新时间:2012-7-13 11:30:56 本章字数:3955

不过是两个小孩子的玩闹。

话又归回正题。

太后审视着眼前不为所动的长孙憬焕:“三皇子心中可有上好的落脚之处?哀家可为你安排。”

明显是不想他进宫,今天在这兰凝殿里召见,恐怕也是不想她接触更多的朝中大臣,这朝中大臣对她多有不满她不是不知道,其他那几个皇子虽有王位有兵权在手,却是一个个酒囊饭袋,自私自利的主儿,她从来不会对那些人担忧,而眼前的长孙憬焕虽已是个废人,她却还是不得不防。

“儿臣,全凭太后的意思。”长孙憬焕平静的开口,俨然太后的这种故意刁难,对他来说,完全刺激不到他半分帔。

啧啧,难得他都这样了,还这么镇定,如果是她叶无澜,恐怕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那”李太后忽然轻轻一笑:“哀家倒是替你想到了一个好去处,只是不知你是否愿意去。”

“何处?蜍”

“护国寺。”说罢,太后笑了,笑的非常美艳和蔼。

长孙憬焕静默片刻后,眼皮抬也不抬,静静道:“谢太后。”

尼玛,真TM的欺人太甚,居然要他去护国寺居住?他现在这样的身体正是需要修养被好好诊治的阶段,太后居然硬生生的把他推去了那种天天啃萝卜白菜的地方?

她可是听说过,这苍宏国的护国寺位于九原城东的连霄山下,但因百年前被封为护国寺,是专为皇家上下祈福颂佛之地。

那寺中全是和尚,太后居然打发他去护国寺跟一群和尚一起生活?

“哀家也有几年没去护国寺参拜了,听说现今的方丈已有百岁高龄,是先帝的父亲当年的好友,你是我长孙家的子孙,想必到那护国寺也不会屈就,正好先帝驾崩时你未能赶回来尽孝,不如前往护国寺暂住,也可代哀家与皇上为先帝祈福超度。”李太后轻笑着:“听说那连霄山山明水秀,是个极为僻静之地,正适合养伤养病,待到宫中你曾住过的寝殿修复好后,哀家自会派人将你接回宫中,如何?”

“太后说的极是,儿臣自当奉命。”长孙憬焕微微勾唇。

“好,李德安,传哀家与皇上旨意”

太后的声音叶无澜已经不再去仔细听,目光打量着长孙憬焕的脸。

直觉告诉她,他不应该就这样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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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

当夜酉时,张丞相一身便衣步入兰凝殿,乍一看见似乎头疼的靠坐在软榻边沉默不语的李太后时,连忙快步上前,抬手示意四周侍奉的宫女出去。

直到殿中只剩下他们二人,他才走上前去,恭敬的对眼前美丽的女人做了个辑:“太后,臣早就提醒过您,万万不能放虎归山呐,如今到底还是把那长孙銮接了回来,您不让他接触群臣是对的,但就这样让他住进护国寺,万一”

李太后抬手,张丞相当即闭了嘴。

“我知道。”李太后缓缓放下抚在额上的头,蹙了蹙眉:“还有那岳迁,你不久前也曾提醒过我,加上他将女儿送入宫里,还有他亲自请命前去接三皇子回来的这件事,我思前想后,总觉得以岳迁那稳重的性子,似乎最近看起来滑头了许多。”

张丞相点点头,转身坐到李太后身边,抬手温柔的将她揽进怀里:“太后,恐怕我们真的是放虎归山了。”

“可八月十五那一日,那么多朝臣在场,该死的韩老头儿又说的头头是道,连你都没有争辩过他,我又能怎么办?而且,百姓间的怨言确实需要平息,我总不能做的太明显。”太后叹气,温顺的像个小猫一样靠在张丞相怀里:“我在想,皇上是怎么选中岳家那个三女儿的。”

“究竟真的只是巧合,还是,有些人将计就计,要在宫中安插个眼线我看那丫头虽然年纪不大,但却似乎很懂得分寸,行事老练的很。”

“太后所虑不虚,确实什么人都不可相信,岳迁最近行事越来越诡秘,恐有谋反之心。”

“不,谋反倒未必。哀家担心的是,良禽择木而栖。”

“太后是怕岳迁已不忠于你?”

“不是不忠。”李太后眯起眼,轻轻道:“我忽然想起,当年先帝驾崩时,将半数军权交到岳迁手里,而岳迁却又在皇上继位时,主动将手中的军权又以半数相让,以表忠心,且聪明的知道不统领大权才最安全,想来想去,总觉得这些年,岳迁的种种行事只为自保,从未真正为哀家做过什么”

“看来臣想的没错,他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太后蹙了蹙眉:“岳迁未没露出马脚,但此次前去接三皇子,我才忽然想到这些,虽然那三皇子已经废了,但毕竟心思缜密过人,岳迁不知究竟忠于何人,但确是一大患,如果就这样放任下去,必定对我与皇上威胁至深,现下,需得把暗中的所有威胁铲除。”

“太后想怎么做?”

李太后看他一眼,忽然轻轻推开他,妖娆的一`笑:“我自有我的办法。”

张丞相看了看她,缓缓抬起手,放在自己劲间,狠狠的一拉,做了个刀抹脖子的姿势。

李太后顿时低笑出声:“我们要慢慢来,一个一个收拾。”她忽然神色一冷:“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

“太后,比起先帝刚刚驾崩时的你,现在的你,越是越来越让臣刮目相看了。”张丞相伸出手,骤然强硬的将她一把搂进怀里,低头便在她脖颈间亲了一口。

“讨厌”李太后脸上顿时妩媚万分,做势挣扎了两下便浑身酥`软的任由他上下其手。

而正在皇上寝宫的叶无澜忽然莫名奇妙的一个哆嗦,转而打了个喷嚏。

“阿嚏——”

她连忙抬手捂上嘴,转头见小皇帝睡的正香,怕吵醒了他,那就跑不了了。看看那孩子的脸,心下不由叹息,放下手,揉了揉有些难受的鼻子,天生的敏锐感让她有一种危机四伏的感觉。

太后让人今夜就直接将长孙憬焕送往护国寺,所谓的下旨,其实不过就是他们在场的几个人知道,恐怕长孙憬焕的这护国寺一行,凶多吉少。

如果她是太后,如果她想铲除掉威胁,她也会这样做。

神不知鬼不觉的就

叶无澜忽然一顿。不好!今夜护送长孙憬焕前往护国寺的人是岳迁,难道太后察觉了什么?虽然她只是隐约的察觉出什么异样,还没有想清楚,但那个也太后不是傻子,她能在后宫摸爬滚打那么多年,最终扶自己的儿子做了皇帝,必定十分精明狠辣。轻视不得!

就是今天晚上!

再怎么样在心里埋怨,那毕竟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让她感受过父爱的男人!

叶无澜猛地站起身,转而拿起孤月剑,又转头看了一眼睡的正香的小皇帝,其实这阵子她就已经定好逃出皇宫的路线,夜半子时之前的那半个时辰是最佳时机,但每每想到第二天小皇帝醒来后那种受伤难过的眼神,她就心软,想着再陪他几天,几天就好。

现在,无论如何也等不了了!

转头,看看夜色,从腰间精制的小荷包中掏出些她一直随身携带的迷?药,悄悄走出内殿,见正殿里有值夜的宫女太监,索性转身将小皇帝专用的安神香的香炉倒空,将迷?香撒了进去,拿到正殿的帘后,悄悄放在地上。

不出半盏茶的时间,几个值夜的宫女太监便接连迷迷糊糊的倒下,她一顿,迅速将香炉拿起来,将里边的迷?香倒干净,丝毫不留下任何迹象的又将香炉放回原位,转头又看了一眼小皇帝,下一瞬,转身快步走出寝殿,纵身一跃,娇小的身影如闪电一般快速掠过。

在叶无澜离开的时候,睡的一直很香的小皇帝缓缓睁开眼,坐起身,看着殿中桌上那只刚刚被她放回原位的八角香炉。

童稚的眼眸中,一片失落的黯淡

第105章:第一个想保护的人

更新时间:2012-7-14 11:10:14 本章字数:4017

叶无澜溜出皇宫之前在一个十几岁的小侍卫身上顺手牵羊的弄到了一块腰牌,最后干脆将那小侍卫打昏,换上他的衣服,挽起过长的衣袖裤腿,身上罩上盔甲,大腰大摆的跟在一辆出宫的马车后边,趁着正值守门的侍卫换岗之时,直接混水摸鱼的出了皇宫正门。

在宫里人发现她失踪之间之前,直接迅速穿过护城河,跑到赵小候爷家后院,狐假虎威的跟他们家的马厩小厮那里骗来一匹枣红大马,直接策马而去,拼命的往东赶去。

结果顺着大路一直跑了快半个时辰,她忽然一顿。

不对!

如果他们走大路,太后那一方不利于暗杀,太后派出来的侍卫肯定会带他们绕着山下走小路,一旦走向小路,以她爹的精明,怎么可能不会发现事出有乍帱。

可若是走小路,刚刚在与大路相临接的那个路口,应该有马车车轮留下的印迹,怎么会没有?

犹豫了片刻,她没回头,继续朝大路向前走,直到快到连霄山附近时,才终于在地上找见了她想找的马车车轮的印迹。

难道是她想错了戬?

太后没有要暗杀?

低头看着地面上的车轮印,叶无澜陷入孤疑中。

或者是,另有蹊跷?

抬眸环顾四周,这山下没有什么村庄,因为连霄山下多以前往护国寺上香的香客居多,所以路上有许多商贩的摊子还有茅草棚子,陡然见一座茅草棚子里还有人燃烛饮茶,她眯眸向那人看了看,现在都已经过了半夜子时,临进丑时了,这时候独自一人在山脚下喝茶,如果不是鬼,那就是这个人有问题!

噫?这人貌似是个和尚?他桌子上边竟还放着一只刚烤好的野山鸡。

正要上前仔细看一看,忽然,远远的便听见马啼嘶鸣,她猛地一震,抬眸看向前方。

护国寺在山下南角的山脚处,怎么那声音是在连霄山北侧传来?

猛地抬头看向天边弯月,目光一凛。

糟了!听说这连霄山山型颇妙,南北角形状完全相同,且山脚下地势险峻七扭八拐像个迷宫,就着子丑之时的月光一照,人很容易识错方向,本该向南,却直接向北而去了。

赫然,身下马儿长嘶一声,向前急奔而去。

连霄山北山脚下,岳迁面无表情的手持长枪,不停的掉转马头,目光冰冷的看着已经将他与身后的马车包围了的数十名黑衣人。

而他所骑的马儿身下,已是十几个大内侍卫横陈的尸体。

垂眸看着脚下血流成河的景象,他骤然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岳将军果然是勇冠三军征战沙场数十年的老将,这临危不惧的气概恐是我等效仿不及的!”黑衣人之人手中刀光凛凛,似笑非笑的看着那已经打的精疲力尽,却也同样杀了他三四个兄弟的岳迁:“这三皇子已经是个废人了,岳将军何苦如此尽忠职守的保护,如果现在回头,说不定还能给自己留个全尸!”

岳迁冷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太后当真是为达目的誓不罢休!我脚下这些死去的侍卫,有哪一个不是效忠于她李太后的?可她为了消除岳某的戒心,宁可将这些愚忠之人派来护送,今又被你等所杀!哈哈哈哈哈哈,做李太后的走狗,也不过如此!”

那黑衣人目光一寒。

太后防人之心极重,虽然这岳迁与三皇子今日是无法活着到护国寺了,但也下了秘旨,如论他如何讨问,都不得将她的尊讳说出,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哪知,他竟连问都不问,直接一语点破。

“杀!”黑衣人手中刀锋一转,骤然凝眸低声发号:“砍下岳迁人头,太后赏黄金万两!”

岳迁眯眸,看着陡然向自己围攻而来的黑衣人,面无表情的横过手中染血的长枪,锐利的目光冷冷的扫视这群身手敏捷必是经过精挑万选的高手,刚刚拼尽了力气,才能杀死三四个,看来太后早有防备,只等着他露出马脚的这一天。

只可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饶是她再精明工于心计,恐怕也已经晚了。

岳迁一边挥舞着手中长枪,一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安静的马车,握着长枪的手腕上忽然一阵刺痛,长枪当即落地。

他猛地回头,只见手腕已被一剑刺穿,马下十余名黑衣杀手的武器皆朝他全身要害瞬间袭来。

却是千均一发间,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强大气流将马下众人冲散,不得不向后连退两步。

“爹——”

一道声音自山脚另一侧传来,岳迁眉心一跳,猛地转头看向那道骑在马背上的娇小身影。

只见叶无澜一身戎装,在雪一般的月色下如狂风中的精灵一般策马急速朝他冲来。

“澜儿。”岳迁脸色上瞬间血色全无,不知是因为那些黑衣人回过神来,赫然已有人一剑刺中他腹中的疼痛,还是因为那个拼命冲向他的小女孩儿。

在那一刹那,身后一直安静的马车上方,静静垂落的车帘微微荡了荡,掀起的一角,车中半无人影。

眼见岳迁受伤,叶无澜猛地在马背上站起身,在马儿一路向前奔驰的刹那,单脚于马头上一点,以力借力纵身一跃,如闪电一般落到岳迁眼前,一脚踢开两个黑衣人劈过来的长刀,伸手揽住岳迁粗壮的腰身便将他自马上扶下,落到地上,飞快的抬手点住他全身几处大穴,满眼担心的看着眼前因为受伤而仿佛瞬间苍老无力了许多的男人:“爹,你怎么样?坚持住,澜儿带你离开!”

岳迁咧开苍白的毫无血色的唇淡淡笑了笑:“爹没事。”

“那爹在这里好好歇着,我去替你收拾这群喽啰!”叶无澜看见他右手手腕的筋脉已被刺断,顿时发狠的转头起身拔出身后的孤月剑。

“别逞强!这些都是高手中的高手,爹凭借几十年的做战经验才有幸杀死区区几个,你不是他们的对手,别送死!快去护国寺找三皇子!一定要护他周全!”

叶无澜一怔,看看那些向他们缓缓围过来,却似乎被她刚刚的内力而惊到的那些黑衣人,募然回头看向岳迁:“你说什么?”

岳迁笑了笑:“傻孩子。”

“三皇子没在马车里?”她惊愕的看着那个坐在地上浑身是血的男人:“那你”

他是在故意将计就计的走太后所设计的死亡之路,调虎离山,引来这些黑衣人的追杀,却只是为了让三皇子安全到达护国寺?

原来,他早就知道!

叶无澜目光一黯,咬牙大骂:“枉你堂堂镇远将军,居然用这么愚蠢的方式让自己来送死?你是老糊涂了吗?为了一个三皇子,你不顾你自己的妻儿不管你岳家上下满门良忠了吗?!”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岳迁咳出一口血,以着只有她听得清的声音低声说:“澜儿,爹知道你轻功极好,趁着你还没受伤,他们的注意力只在我和那辆马车身上,你快走!”

叶无澜握剑的手在隐隐颤抖,忽然回过身去,不再看岳迁那复杂又仿佛心疼的目光。

纵使心里总有太多疑问,纵使她因进宫的事怨恨过他,但他毕竟给过她短暂的小小幸福,那是她活了两辈子才第一次体验过的一种感情。

那种感情,叫父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