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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妹妹无碍。相反姐姐你如今有了身孕,可要好好休息的。大牢里阴暗潮湿,虽然姐姐只是呆了一天一夜,可也不能小瞧了去,一定要小心调养。”沈侧妃缓解了一下心中尴尬,连忙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今儿个她被腹痛折磨的忘记了小心应对慕容舒,也忘记了在宇文默面前要将真实的想法隐藏起来。

慕容舒点头:“谢谢沈侧妃担忧。”简单的回应一句话,此时她可没有多少力气跟沈侧妃玩车轮战。

沈侧妃见慕容舒不想多说,便又转头看向宇文默,脸上便扬起了一如既往温柔的笑:“王爷辛苦了,柔儿已经让下人准备了热水,王爷可以沐浴过后再吃晚饭。”

“恩。”宇文默点头。两眉之间略有疲惫之态,然后又吩咐道:“让下人将热水备在前院的厢房,本王还有公务需要处理。”一天一夜都在皇宫中度过,而且因为要救慕容舒,他只能向皇上低头,所以,今晚他必须做些什么,就算是疲惫也不能休息。

闻言,慕容舒低垂的眼中闪过一道异光,明日便是将军府的宣判之日,而且皇上还会派人前来南阳王府,而宇文默因为救她定是付出了什么代价!而南阳王府恐怕也会因为这般而陷入困境。

“好,柔儿这就去安排。”沈侧妃失望的低下头。其实她今儿个葵水来了,就算是宇文默去了竹园,她也不可能侍寝。可她仍旧想要和宇文默单独在一起,因为他们好长时间没有好好叙话了。

宇文默见状便侧头对慕容舒说道:“好好休息吧。”话落,他便行如风的进了府,直接朝着书房的方向而去。

望着他的背影,慕容舒轻皱起眉,在她失神之际,沈侧妃暗中扫了她一眼,其眼中之神色阴沉无比。

“妹妹就不能跟着姐姐去梅园了。没的打扰了姐姐休息,不过,妹妹的确有点事儿想要跟姐姐商量一番,等明儿个姐姐身子好了些。妹妹便去找姐姐商量商量。”沈侧妃从宇文默离开的方向收回目光,看向慕容舒笑道。

慕容舒微微一笑,点头回道:“好。”话落,目光便落在了沈侧妃身后的沈莹身上,都这个时辰了沈莹还在王府?

回想起前几日听说沈莹如今的出境,被皓世子拒婚,又要与杜可的弟弟订婚。毕竟杜大少爷在京城中,可谓是闻名遐迩,丑名远播。这沈莹相貌出众,虽说是庶女身份,可从她与皓世子传出绯闻开始,就说明她并非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人。如今留在王府不离开,难道是将主意打到了宇文默的身上?

而瞧着沈侧妃的样子,难道沈侧妃已经答应了?

瞧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慕容舒问向红绫,“沈三姑娘昨晚就在王府里休息的吗?”

“是,昨晚就留下了。听说是要在王府里待一段时间呢。”红绫眼睛闪了闪,回道。王府里的人可是十分清楚,沈莹留在王府,也不管会不会失去闺誉,这怕是想要进南阳王府的后院呢!

慕容舒勾起唇角,淡淡的一笑。沈侧妃若是主母,在古代男人和婆家的眼中,定是百分百合格。

回到梅园之后,慕容舒便泡在了热水之中闭眼享受着,好似一身的疲惫都被化解在了这热水之中。也洗去了身上的异味。

“王妃,那衣服如何处理?”青萍轻声问道。

慕容舒缓缓的睁开眼睛,吩咐道:“扔了吧。”

“是。”

“王妃吃苦了,听说那大牢十分恐怖。每日都死人,而且每日都有人受刑,里面的味道血腥气很浓,奴婢想着王妃竟然在这种地方待了一天一夜,真是心疼。”红绫一边为慕容舒擦背,一边忍不住就开始哭了起来。

见状,慕容舒好笑的摇了摇头,“放心,本王妃无事。其实大牢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恐怖。”

“真的?”

“难道本王妃还会说假话骗你不成?”慕容舒好笑道。

红绫破涕为笑,“也是,有时候会有人夸大其词了。不过王妃身份尊贵,那狱卒也不会找死的对王妃不敬。”

慕容舒淡淡的笑了。余光中发现秋菊正在愣神,便扬了扬眉,问道:“秋菊,你怎么了?”

秋菊猛的一颤,面色有些白的看向慕容舒,笑容极为不自然的回道:“奴婢无事。可能是这两天没有睡好,精神头有些差了。”

“一会子回去好好休息吧。”慕容舒微笑道。

秋菊忙应下。然后便和红绫一起伺候慕容舒沐浴。

沐浴过后,慕容舒便回内间休息了。当她躺在床上的一刹那,起伏了一天一夜的心终于安定下来。黑暗中,她打量着房中的一切,昨天晚上,她还在想,这辈子都不会回到这里,可没有想到,仅是相隔了一夜,她又重新回到了这里。

而且还是以这种方式。

叹了一口气,今后的路恐怕会更难走了!短时间内她不能离开了。毕竟,失去了一次机会,若是再寻机会的话,还需要等待。

不过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学会等待。

但,慕容舒没有想到,一切的一切就像昨夜那般不能预料!一个突如其来的机会,她会真正的离开南阳王府!离开这个房间!而世上再也没有慕容舒这个人了。

第二日。

慕容舒睁开眼之时便已经是日上三竿,她揉了揉眼睛,伸了一下懒腰,便从床上坐起。

转头间,发现宇文默正站在窗前。

他背手立于窗前,似乎望着窗外的风景失了神。慕容舒下了床,朝着他走近。

似乎察觉到身后走近了人,宇文默特有的冰冷深沉的声音响起。“你醒了。”

“是。”慕容舒应道。随后改变路线走向案桌前,倒了两杯茶水。然后又慢条斯理的穿上衣服。

不过一会子,宇文默便转过身看向慕容舒,瞧见慕容舒黑亮如绸缎般的过腰长发披在身后,黑色的发丝映着她肌肤更是白雪,眉目如画,如新月清晕,如花树堆雪。极不真实,而她有身着白衣,更是飘然似仙。让人抓不住,碰不到。

他的眸子因此而渐渐阴沉,气息也越来越冰冷。

“御医来了,正在偏房等候。”他沉声说道。目光在她身上上下扫视了一番后,接着道:“你无碍吧?”

慕容舒柔声笑道:“无碍。请容妾身梳洗一番,再见御医。”

“恩。”

随后,慕容舒便让红绫和秋菊进了屋,二人动作利落的为她梳了发鬓换上干净的衣裳,也上了淡淡的胭脂。整个人看上去气色好多了,浑然不见昨日的苍白之色。

“王妃用不用吃些早饭再去见御医?”红绫问道,毕竟现在都快中午了,王妃还滴水未进呢。

慕容舒摇了摇头,回道:“本王妃本就起的晚了,现在都快到了午饭时间了,一会子再吃便可。先去见御医吧。”

话落,她便起身。宇文默也走了过来,“走吧。”

慕容舒点头,“恩。”

在偏房见到了宫里来的三名御医。个个年纪都在五十岁左右,下巴都续起了胡子,见到宇文默和慕容舒后,立即起身恭迎,“下官参见南阳王,南阳王妃。”

宇文默道:“三位御医无需如此多礼,起来吧。”

“谢南阳王。”

“让三位御医久等了。”慕容舒朝着三人淡笑道。

三名御医一听,立即回道:“下官三人刚来一会子,不想打扰了王妃休息,请王妃勿责怪。”

慕容舒摇头,“三位御医大人多礼了,是本王妃多睡了一会子。才让你们久等。”

说话间,慕容舒和宇文默已经落座。

几人又客套了一番后,便开始进入了正题。慕容舒抚额皱眉道:“自从有了身孕后,本王妃就十分嗜睡。不知是不是有隐疾,请三位大人为本王妃看看。”

三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上前为慕容舒把脉。另外两人开始说道:“有身子后确实比以往要累些,所以想要多睡一会子也无碍。”

“如今是深秋时节,午饭过后最是容易犯困,人人如此。王妃无需担忧。”

慕容舒看似放下心来,点头笑道:“如此一来,本王妃放心了。”余光打量着为她把脉的御医,心中有些紧张,虽然喝了汤药,可仍旧不能有把握。

那御医抚着胡须过了好一会子才松开手,随后对沉默的宇文默拱手道:“下官恭喜王爷,王妃已有身孕不到两个月。虽然王妃在狱中待了一天一夜,伤了身子,但是只要这几个月尽心调养,定能休养好。”

闻言,慕容舒心中大石落地。暗中与宇文默相视一笑,这一关算是过了!打消了皇帝的疑惑,接下来剩下的两名御医也把脉了,确认了慕容舒腹中胎儿一个多月后,便都抱拳对宇文默恭喜着。

就在三名御医完成任务离开后,宇文默与慕容舒正在吃午饭之时,竹园的绣钰神色焦急的来见宇文默,焦急道:“请王爷快去看看沈侧妃吧。沈侧妃从今儿个早饭过后到现在就一直腹痛,疼的几乎要昏厥过去了。”

章节名:第九十二章

“腹痛?没有去找大夫吗?”慕容舒放下碗筷,看向着急忙慌的绣钰沉声问道。昨晚在王府门前时见到沈侧妃面色就极差,但并未多想。可如若腹痛…女人腹痛通常要小心谨慎,她转头看向宇文默。

宇文默扬了扬眉,眼睛一如既往的深沉。只是沉了沉声音,问道:“何时开始腹痛?”

绣钰护主心切,见到沈侧妃腹痛难忍,心里焦急如火,听到宇文默和慕容舒的问话后,连忙回道:“从昨日便开始了。原本以为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或者凉的东西所导致的,沈侧妃便没有在意。可今儿个午饭之时便是疼的不能坐立。而且…而且…”

说道最后,绣钰咬着牙,面色白了几分。主子实在是太惨了,就如同小产的女子,与血流成河差不多了!

“而且什么?”慕容舒拧眉问道。虽然沈侧妃平日里善用手段,对宇文默颇为用心,今儿个正是御医前来王府为她诊脉,而宇文默便顺道在梅园吃了午饭,放到平常,或许沈侧妃在耍心机博同情。可今儿个,这绣钰的神色做不得假!沈侧妃定是真的有了事儿。

显然,宇文默与她也有同样的想法,刚开始并未在意。可,显然沈侧妃的情况要很糟。

“而且,沈侧妃流了很多的血。脸色苍白的可怕!”绣钰低着头,眼中已经泛了泪花。

瞧着她的神色,可以想见此时的沈侧妃的状况!慕容舒垂首拧眉深思,流血?小腹?沈侧妃小产吗?可…府里从未传出沈侧妃有怀孕,如若不是怀孕,那么,沈侧妃此时是什么状况?

她悄然看向宇文默,果然见他神色一紧。她立即说道:“爷,妾身与你一起去瞧瞧吧。”

“恩。”宇文默点头,起身。

闻言,绣钰扫了一眼慕容舒,暗中紧咬着牙。便跟在二人的身后回了竹园。

竹园。

沈侧妃已经被疼痛折磨的一身汗水,衣服全部侵湿。虽然她极力的忍着,可从小腹传来的一阵阵撕裂的痛根本让她忍俊不住,比之昨日更甚,根本让她无法人忍耐。

在一旁照顾的沈莹焦急的手足无措,“二姐…”不就是来了葵水吗?怎么会如此疼痛了?而且还血流不止?刚刚换过的床单,此时又被血染红了。这景象就如同从婆子们口中听说的小产亦或者血崩的情形!沈莹忽然害怕了。

“大夫…还没到吗?”沈侧妃紧闭着双眼,哑着声音问道。不止沈莹害怕,她更加害怕。她确定她没有怀孕,可这血却像极了有了身孕小产的模样。究竟是怎么回事?这样多的流血量可不是葵水!

沈莹回头看了看,对着沈侧妃摇了摇头,“二姐莫要着急。大夫马上就到。”

“王爷也没到吗?”沈侧妃满怀期待的问道。在这个时候,她在忍受着剧痛的时候,最希望的便是宇文默能够陪在她的身边,只要有他在,或许她就不会那么痛了。

“绣钰已经去梅园叫王爷了,相信王爷很快就会到了。”沈莹回道。

梅园?沈侧妃被痛所致的迷蒙的眸子顿时浮现一记狠色。宇文默在梅园…“王爷是在梅园吃的午饭,对吗?”她声音沙哑,面色蜡白,话语有气无力。

闻言,沈莹不忍的别过头,违心的回道:“我不清楚,今儿个宫里的御医不是来为王妃诊脉吗?王爷可能去了?”此时她哪里敢肯定的回答,毕竟她十分清楚,在二姐的眼中,宇文默极为重要。所以才会在暗中动了那么多的手脚。

“诊脉?!”沈侧妃眼前一亮,竟忘记了身上的痛楚,迫不及待的问道:“可有结果?”

瞧着沈侧妃殷切期盼的目光,沈莹唯有硬着头皮回道:“已有结果,证实王妃怀有身孕不到两个月。”

“什么?!真的是怀孕!这怎么可能?她明明喝了那杯茶。”沈侧妃不可置信的摇头,喃喃自语道。她亲眼看见慕容舒喝下茶水,如果她喝了下去,那么她有身孕定然会流产,可如若没有身孕就会什么事没有。可她怎么会一点儿事儿没有,反而怀有身孕?难道是茶的问题?不可能,那杯茶是她亲自所侵泡,绝对不会有问题。她皱着眉想着,怎么也想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是…

她抬起头,苍白的脸怀疑的目光对上了沈莹。

沈莹察觉到沈侧妃的目光后,立即圆瞪双目,二姐竟然怀疑她!“也许她根本就没有喝了那杯茶,只是在二姐和我的面前装装样子。毕竟她是用袖子挡住了脸。”

闻言,沈侧妃刚刚紧皱的眸子和疑惑顿时消失,的确,沈莹是她的亲生妹子,怎么可能不帮她而去帮慕容舒?定是她被疼痛折磨的失去判断能力。“你说的极为有理。我还是小看了慕容舒,以为她无论如何都会吃下茶水。想不到咱们看到的不过是她演的一场戏而已。”

可恨!气极!一向温柔优雅的沈侧妃因为愤怒面目失了以往的柔美婉约,反而多了几分的戾气。如果放在一年前,这是沈侧妃怎么想也不会想到的,终究有一日,她会成为当初的慕容舒,为了争宠而使出手段,并且无所不用其极,比之以前的慕容舒更胜几倍有余。可这一切,一年前的她怎么可能想得到。而一年后的她,却渐渐的不受控制。

“看来,二姐绝对不能让她独大了。趁此机会再为王爷纳妾吧。”沈莹身子微倾,小声的说道。

此话正和沈侧妃之意。如今南阳王府只有一个正妃,一个侧妃,还有一个妾。实在是太少,而慕容舒又性情大变,引起了宇文默的注意。这时候如若能有新人进府,定能分散王爷的注意。沈侧妃点了点头:“甚好。等我好些后,便着手准备,你也帮我看看,谁家的姑娘合适,最重要的一点是不能聪明,要老实一些的。”

否则慕容舒这边难以对付,结果又来了个不容易控制的,那她岂不是得不偿失?沈侧妃咬着牙暗衬着。可能是咬牙之时用了些力度,结果腹痛加剧。“啊…好痛…”

“二姐,是不是又痛了?下人都出府去叫大夫有半个时辰了,怎么还是不见人影呢?怎么还能再拖下去?!”沈莹看了一眼沈侧妃的下体,这血流的太多了。

这时,门外有了声音。

“沈侧妃,王爷和王妃来了。”

当听到宇文默来之时,沈侧妃狂喜,苍白干裂的唇噙着笑容,可听到慕容舒也来了,立马面色大变,她怎么来了?是想看看她有多惨吗?!她捂住小腹向下看了一眼,暗自懊恼,刚刚换过的床单竟然也被染红了!此时的她定是因为失血过多而面色苍白,难看之极,而且,房间那股子血腥气也很重。当下她便不想让宇文默和慕容舒进来。

沈莹见沈侧妃不吱声回答,便立即应道:“快请王爷和王妃入内。”

沈侧妃咬了咬牙,知道此时开口推拒是不可能了。只希望她此时的虚弱能够换来宇文默的怜惜。

当慕容舒踏入房中之时,血腥气扑鼻,顿时,慕容舒便皱起了眉。好像真的病的不轻!

一入内间,便见沈侧妃狼狈的卷缩在床上,床褥上一片片的红色映入眼帘,极为刺目。而她面色苍白的可怕,就连嘴唇也是苍白干裂。

这不是装的!慕容舒诧异于沈侧妃的忽然变化。如若记忆没有错,沈侧妃可是身子一直很好呢。怎么会忽然病成这样子?女性很脆弱,妇科病很多。沈侧妃不会是有妇科病了吧?但看她这样又觉得不像,这血…似乎太多了。

“爷…柔儿是不是要死了?”

就在慕容舒失神之际,耳边便传来沈侧妃游若悬丝的声音。

沈莹极为的聪明,在沈侧妃开口后,立即起身离开床,站在慕容舒的身后。而宇文默见到沈侧妃伸过来的手后,便走了过去,坐在了床边。他拧着眉沉声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从何时察觉了不对劲?现在感觉是否好些?”

闻言,沈侧妃几乎要热泪盈眶,究竟有多少时间他没有对她如此温柔过了?可她是聪明的,知道要利用机会,毕竟机会难得。当下便用了些力气,忍着小腹传来的剧烈的疼痛,泪珠在苍白的脸上滚落,顺势爬到了宇文默的怀中,她声音极为的低柔,“从柔儿生辰日的晚宴就开始不对劲了,刚开始柔儿并没有注意,可没想到这两日会如此疼痛。”

“晚宴?”宇文默皱眉。

而沈侧妃便趁机将目光落在了慕容舒的身上,脸冲着宇文默极为温柔的说道:“也许是柔儿吃错了什么东西吧。不过…爷,柔儿身上真的很痛。”

宇文默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了慕容舒,刚刚皱起的两眉又紧了两分。再低头看向怀中的沈侧妃,余光扫了一眼慕容舒的反应,随后不着痕迹的将沈侧妃放下。

听闻沈侧妃的话,触及到沈侧妃略微挑衅的目光,慕容舒嘴角一勾,莫非想利用生病一事趁机对她不利?她还真是利用所有机会。不过,慕容舒看向床上的一大滩血迹,这时候她应该担心的是自己吧?

慕容舒刚要收起唇边的冷笑时,便发现宇文默看向了她,同时她看向他和沈侧妃交握住的双手上。虽然宇文默已经不着痕迹的将沈侧妃推开了,但慕容舒唇边的冷笑还是深了几分。

“王妃,二姐这次病得真的是太严重了。或许真的不是简单的染病这么简单。”沈莹在慕容舒的身后,轻声说道。

声音虽轻,可正正好好一字不差的传入房中每个人的耳中。

沈侧妃暗中嘴角微扬。宇文默余光冷冽的扫了一眼沈莹。见状,沈莹立即将头埋入胸口间,心中开始打鼓,宇文默刚才的眼光太过冰冷,慑人心魄,竟好似看穿她心中所想,暗中紧咬着牙,不会的,他应该不会看穿她的。

慕容舒点头淡笑,并未搭理身后的沈莹,而是直接看向沈侧妃,语气极为平缓柔和的言道:“沈侧妃这些日子一直操劳着生辰宴,难免会累着。昨个儿还要在安顿好王府的诸多事宜后再去牢房探望本王妃,实在是太不注意了!结果现在弄的身体出了错,沈侧妃,日后不可如此。就算你关心本王妃,可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儿,这段日子你就好好调养身子吧,本王妃虽然身怀有孕,但是胜在康健的很,这府中的事儿就让本王妃来处理吧。”

听言,沈侧妃面色又白了几分,望着慕容舒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慕容舒太过善辩狡诈!暗中握紧了拳。

“这些日子你就好好调养吧。府中的事暂由王妃处置吧。”宇文默用了命令的口吻道。

此话一出,沈侧妃唯有不甘点头,可面上却要笑着回道:“劳爷担忧了。是柔儿最近一段时间没有注意调养身子,才会变成今日这般,没的让爷担忧。”着实可恨!不过如今她疼的这般根本不能下床,更别说去看账本管着王府里的众多琐事了,所以慕容舒若是不傻肯定趁此机会将权揽到手中,她已有心理准备。

只不过,她怎能这么轻易的如了她的愿!怎么着也得恶心恶心她。便忍着痛,神色染了一丝哀痛,抚额道:“听说今儿个姐姐的娘家就要宣判了。自此以后,就算姐姐没有娘家人依靠,妹妹的娘家人就是姐姐的娘家人。”

慕容舒扬了扬眉,看向沈侧妃神色淡淡的回道:“那姐姐就谢过妹妹了。”一会子慕容家就会被宣判,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毕竟是通敌叛国谋反之罪,结局最坏是全家抄斩。

沈莹低垂的眼眸半眯,这个慕容舒太过不容易对付,竟是如此的喜怒不形于色。真真让人抓不住她心中所想。

这时候,宇文默侧头看向了慕容舒,虽黑眸如往常幽深冰冷,但却在眼底闪烁着一道异光,专注火热,还有…疑惑。

触及到他的目光,慕容舒下意识的皱眉。他这是,什么意思?她立即收回目光,不想余光扫到了沈侧妃满是怨毒的眼睛。

就在慕容舒想要上前问候几声时,竹园的丫头便将大夫带了进来。

大夫进了屋便向他们几人行了礼。随后便在宇文默的吩咐下,上前为沈侧妃诊脉。

此大夫是京城有名的神医,大多数的官员如若不舒服便会花重金请他到府上瞧病。一般鲜少有能够难得住他的病症,医术堪比御医,与华大夫齐名。但也并非无所不能,毕竟只是古代。

他刚将手放在沈侧妃的脉上后,本就有了些皱纹的两眉中间立即挤成了川字,神色越发的凝重了起来。他的目光扫了一眼沈侧妃的面色,还有床单上的血迹。

几人紧张的看向大夫,毕竟看其神色实在是太过沉重。

这段时间慕容舒一直钻研医书,在医书上所描绘的各种症状,包括妇科。如此大的流血量同时小腹疼痛难忍,怕是血崩。造成血崩有很多方面,可沈侧妃在南阳王府养尊处优,很难会发生血崩的状况,但又感觉跟血崩不太一样。若此时她能够为沈侧妃把脉,或许会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侧妃原本还觉得可能是体虚,也许是葵水太多导致她如此虚弱疼痛,可看大夫的神色好像如此简单,心中不免咯噔一声,重重的沉了下去。

宇文默悄然中从床上站起,目光冷冽的看向大夫。

大夫到最后不断的摇着头,这一举动更是让人焦急十分。待他睁开双眼后,便起身弓腰对宇文默道:“请王爷随老夫到外间。”

此话一出,沈侧妃面色更是阴沉可怕,瞪着大夫,声音极为冰冷,命令道:“有话在此说无妨!”

闻言,大夫为难的抬头看向宇文默。

宇文默寒眸微动,点头。

大夫垂首沉声回道:“回沈侧妃的话,老夫会开方子让府中下人去抓药煎熬,服药的一个时辰后便可止住血,服药两个月便可停止腹痛。”

“哦?如此甚好。”沈侧妃唇角一勾笑道。

绝对不会这么简单!慕容舒双眸盯着大夫。

果然,大夫摇了摇头道:“就算治好了腹痛,也止住了血。可沈侧妃的身子是上了元气,终究调养不好。”

“大夫你究竟是什么意思?”沈侧妃与沈莹同时惊惧追问。

宇文默寒声道:“请大夫一次性将话交代完整。”

大夫点头,说道:“容老夫胆敢问一句,沈侧妃是不是近一年来一直服用补身子的汤药?”

沈侧妃苍白的脸顿时红了大半,因为嫁入王府两年来肚子一直未有动静,母亲极为担忧,便找了大夫陪了方子,所以这一年来她便一直服用。这事儿本就羞于启口,更是羞于他人知,想不到这个大夫竟然能够猜到!因关乎于她的病情,不敢有所隐瞒,她只有承认,“是。”

回答后,她便立即抬头瞅了一眼宇文默。她是真的不想让他知道她为了怀孕而每日吃汤药。

而宇文默神色冰冷,并未有任何异样。

慕容舒忽然眼前一亮,莫非是沈侧妃吃了极性寒的东西?两者相克,自然大损身子。可沈侧妃如此精明的人又怎会让自己中招?

“老夫断定沈侧妃在近三日之内吃了凌华子!凌华子属极寒之物,寻常人吃了也没什么,只是腹痛一会子,可如若有了身孕的人恐怕会引起小产,但只要发现及时不至于小产。而正巧沈侧妃身子原本就属寒性,所以才会吃补药补身。可恰恰如此,两种一热一寒相对,让本就身子极寒的沈侧妃大损身子。若是在第一天发现腹痛症状而服药治疗的话,会有所好转,可惜现在,老夫已经无能无力!就算是能止血止痛,但沈侧妃今后已经不能有身孕了!”大夫一口气将诊断结果讲完。

房间一片寂静,呼吸声都听的特别清晰。

显然大夫的一席话出乎了几人的预料!怎么会这样?

沈侧妃面色蜡白的盯着大夫,她是无论如何都无法让自己相信会是这般的状况,不能有身孕?!不能有身孕!

这种状况慕容舒倒是并不意外,从刚才猜想沈侧妃是血崩之时,她就已经有了想法。不过…三日之内吃了凌华子?可宴会那天,只有她的杯子中有凌华子,沈侧妃怎会自己喝下?莫非她并不知道凌华子与她身子相克,还有与她服用的药物相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