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绯玉看着萧文慧,难掩狼狈,“属下该死,属下没有…”

“行了,行了,什么该死不该死的,你死不死,决定权掌握在我的手上,萧皇后,你也不必叫人了,我们既然能够顺利的攻入皇宫,你以为,这些人还会听你的差遣?”凛峰挑眉一笑,那慵懒的模样,透着一股邪气迷糊公主腹黑郎。

萧文慧注意到,那几个押着绯玉的侍卫,正是皇宫的御林军,当下,萧文慧的脸色更是难看,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狠狠的瞪着马上的女子,“你到底做了什么手脚?兵符在本宫的手上。”

马上,红翎敛眉,面纱下的嘴角勾起一抹不屑,“便也只有王爷不在的时候,这些将士,才会受兵符的控制罢了。”

萧文慧一怔,竟是不明白对方话中的意,红翎却也不解释,但绯玉却是觉得事情有异,顾不得其他,朗声道,“主子,方才属下去看着御林军守御皇宫,这些人竟是被人方进来的,御林军的首领也不听差遣,竟是倒向了敌人,主子…”

这事情是再清楚不过,萧文慧身体一晃,恍然明白了过来,“原来如此…”

萧文慧脑海里想着这一切,可依旧有许多疑问盘旋着,没有兵符,调动不了御林军,想到“北王妃”方才所说的话,更觉怪异,却探不出缘由。

身后的安九,看着萧文慧的背影,便是没有将萧文慧的表情尽收眼底,她也能够猜得出此刻萧文慧的心情,嘴角勾起一抹不屑,她萧文慧当真以为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了吗?

“安九!”萧文慧咬牙切齿,那锐利的目光,犹如利刃一般,直射向马上的女子,萧文慧努力平息着,渐渐的,那张脸上,似乎稍微恢复了些平静,“这朝堂之上,终究不是你该如此闯入的,你既然回了京都,就好好回北王府休息吧。”

“回北王府?”红翎看了一眼萧文慧,同时也看到了小姐,想着自己此刻的身份,红翎冷笑一声,“我们专门来感谢萧皇后厚葬了我家王爷,回北王府做什么?”

那意有所指的话,萧文慧心中咯噔一下,想到北策,心中明白,安九不会善罢甘休,她是来报仇的,深吸了一口气,萧文慧扯了扯嘴角,迅速的从身旁的宫女手中夺过了一个孩子,那瞬间,事情发生得太快,安九想上前,却已经来不及,所有人都是一愣,只见那一个婴儿在萧文慧的手中,萧文慧抱着那婴儿,呵呵的笑着,“你是该好好谢谢本宫,本宫不仅让北策入了皇陵,还好好将你们的孩子照顾着,这些时日,这两兄弟,在本宫这里,养得白白胖胖的,不仅如此,皇上今日正要传位给我的嫡孙,瞧瞧…”

萧文慧轻抚着怀中孩子的脸颊,眸子微眯着,余光满意的瞧见骏马之上坐着的那些人脸色微变,心中得意了起来,安九又如何?闯入了皇宫又如何?她的手中有她安九的命脉,她怕什么?

萧文慧身后的安九,原本已经踏出了一步,不过,她却是收回了步子,她知道,萧文慧手中的孩子,是兄弟中的哥哥,萧文慧千方百计的杀了北策,目的,就是想将他们的儿子送上皇位,而萧文慧自己在背后摄政,那个嫡长子对她来说,太重要了,便是她自己也舍不得伤害,而危险更多的,是弟弟。

萧文慧得意之时,却没有察觉到安九已经慢慢的朝着弟弟的方向靠去。

“你放了他!”骏马上,红翎的神色间有些慌了,她毕竟没有安九那般处变不惊,想到小姐和王爷的孩子在萧文慧的手中,就心惊肉跳。

这个反应,倒是让萧文慧更加得意起来,安九果然是很在意这孩子的,如此便好,安九越是在意,那么,她就越有机会,萧文慧嘴角的笑意越发浓了,“放了他?安九,本宫是为了他好,你想想,从今日起,你的儿子,就是这东楚国的皇帝,而你…”

萧文慧说着,对上马上女子的眼,“你是她的母亲,自然就是太后凰权谋一殇落。”

“那么你呢?”开口问的是凛峰,凛峰的眼,可是锐利,便是没有听安九说起,他也看得出这萧文慧的心思,皇帝年少,势必依仗母亲,萧皇后若要皇帝依仗她,那么,那母亲不就成了障碍了吗?

这一点,北策知道,安九知道,凛峰也知道。

这话,问得萧文慧神色微怔,有些触不及防,答案是不言而喻的,萧文慧不会留下安九这么一个隐患,更不会留下这么一个障碍,不过,此刻,她还是扯了扯嘴角,“本宫是皇上的祖母,对皇上该有的疼爱,自然也不会少。”

疼爱?这两个字,让安九嗤之以鼻,倒是有些想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告诉她,她没有资格说这“疼爱”二字。

不仅仅安九,就连靖丰帝也好似听了个天大的笑话一般,竟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大笑了起来,那笑声在大殿中回荡,说不出的讽刺,萧文慧锐利的目光激射而去,此刻的靖丰帝,却是没有了惧意,理也没有理会萧文慧,靖丰帝想着和安九的结盟,立即开口道,“安九,你别相信她,她不会容许你存在,安九,趁着现在你的赤盟在,你杀了这萧文慧,不然以后,必定后患无穷,这样,你若杀了她,朕立你的儿子为皇太孙,等朕百年之后,你的儿子继承皇位,到时候,你就是太后。”

靖丰帝如是说着,心中有着自己的算计,突然想到什么,目光闪了闪,“还不能,还不能杀了她,先…先将她打入天牢!”

他还要让萧文慧交出解药!

可靖丰帝话落,却依旧没人有动作,坐在马上的几人,犹如看笑话一般,看着靖丰帝,凛峰的嘴角,甚至擎着笑意,这萧文慧不是好东西,靖丰帝也不是什么好鸟。

看这边无动于衷,靖丰帝神色微闪,目光直射想马上的女子,“安九,你还愣着做什么?”

“我们赤盟做事,不用皇上指手画脚。”凛峰开口,那玩世不恭,丝毫没有将靖丰帝放在眼里,当下靖丰帝闹了个大红脸,面子好似被打了一耳光,“可我们…”

靖丰帝想说结盟之事,萧文慧却乐得看靖丰帝的好戏,萧文慧的笑声先一步响起,“皇上,看来,你们曾经的某些约定,似乎不管用啊,约定算什么?别忘了,你对北策做过的事情,她又怎会当真和你结盟,还是必须要用真材实料在手中才行啊。”

所谓的真材实料,指的就是那两个孩子,呵,有这两个孩子在手,她依旧不用害怕,看了马上的女子一眼,萧文慧继续开口,“什么皇太孙?安九,咱们此刻面对着,要讲条件,你我都有资格,我这孙儿受了玉玺,就是名正言顺的东楚皇帝,你只要退出这皇宫,本宫保证,你作为皇上母亲的权利,一点儿都不会少。”

“那王爷的事情,怎么办?”马上,红翎开口,她的心中,最耿耿于怀的,就是这个萧皇后对王爷的刺杀。

萧文慧微怔,明了她的意思,却是呵呵一笑,“我那儿子福薄,不过老天会厚待他的儿子的。”

一句话,不提刺杀之事,更没有丝毫感情,口中说着儿子,但却好似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一般。

“不错,老天确实厚待,不过,我儿子要不要做皇帝,可不是你说了算的。”大殿之上,一个声音响起,萧文慧神色微变,众人也是看向那说话之人,却久久寻不到踪迹,终于看到那人,都不由得一怔,那人不知合适出现在了大殿之上,极其普通的黑色衣裳,一张再普通不过的脸,可那张脸,绯玉和萧文慧看了,却是身体一怔[K]重生之周防尊。

“你…”萧文慧看着那人,那不是那日回来的死士之一吗?他怎么?此刻太过震惊于此人的怪异,却忽视了他方才所说的话,“你是谁?”

“我是谁?”那人一声轻笑,平静之中,没有愤怒只有讽刺,“皇后娘娘前不久才派人刺杀我,这么快就忘记我是谁了吗?呵,难道真的以为我死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惊,萧文慧首先反应过来,“你是…北策…可怎么会?”

北策死了?秋霜和这个死士亲自带回了头颅,那头颅真真切切,她是亲眼看到的,这其中出了错,这其中一定是出了错!

萧文慧身体一个踉跄,那厢北策的声音再次响起,“老天厚待我,没有被你派来的人杀死,皇后娘娘,可是很失望?!”

话落,萧文慧意识到什么,她有七分肯定那人真是北策,想到什么,转身看向那个死士秋霜,“你…你背叛本宫?”

安九被她的视线看着,呵呵一笑,“皇后娘娘,我从来不是你的人,背叛二字,安九可承受不起!”

“安九?”萧文慧看着这张脸,她说她是安九,那马上那个人又是谁?

她还没弄清楚,身旁一个黑影一闪,当萧文慧意识到什么的时候,怀中的孩子已经空了,回过神来,却已见那黑影将孩子交到了那个自称是北策的人的手中,萧文慧身体一怔,第一反应,便是一定要扣住另外一个孩子,当下,萧文慧便看向另外一个被宫女抱在手中的孩子,那眼神,势在必得,好似那是她最后的希望一般,没了那个嫡长子,还有这个次子,只要有一个在她萧文慧的手中,那么,她就还有威胁的筹码。

方才她太过震惊与疑惑,所以大意了,这一次,哪怕是让这孩子陪葬,她都必须将这孩子牢牢的扣在手中。

萧文慧如此盘算着,迅速冲向那个宫女,所有人都看着她的举动,更是明白她的意图,堂上,北策的眉心一皱,可眼底却并没有多少担心,隐卫在方才凛峰他们进了大殿之时,就已经散落在朝堂的各个角落,萧文慧想抢到孩子,那也要看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

而此刻,安九亦是早已经接进了那另外一个孩子,见到萧文慧有所动作,安九也是身形一闪,立即冲向那孩子,两个女子,皆是朝着那宫女手中的婴儿,萧文慧看到安九的行动,心中急了,太想得到孩子的她,却终究是落后了一步,在刚要触及到孩子襁褓之时,那小小的身体,便落在落安九的手中。

而与此同时,北策已经飞身上前,一手抱着长子,另外一手长臂将安九母子带着,退了数步,稳稳的站在了龙椅前方。

这一幕发生得太快,待众人回过神来之时,只见的,那一对男女,一人手中一个孩子,而他们面前不远处,萧文慧扑了个空,手僵在空中,似是无法接受这个现实,萧文慧立即冲向那一对男女,大声叫嚣着,“还给本宫,将孩子还给本宫。”

那孩子是她的希望,她失去了希望,如何能够继续活下去?不,不行,她要抢过来,一定要将那孩子抢过来,可是,北策和安九,哪里会让她如意?

北策轻揽着安九母子,南溟所带领的幽冥卫,迅速的上前,将萧文慧牢牢的和几人隔绝开来,萧文慧心思狠辣,手段歹毒,可终归是个夫人,哪里敌得过一群练武的好手?

“还给本宫…”萧文慧口中一遍一遍的叫喊着,那叫声在大殿之中回荡,竟是透着说不出的诡异皇上,擦掉流鼻。

“萧皇后,这是我和北策的孩子,不是你的,又何来还你之说?我倒是要谢谢皇后,这些时日对我这一双儿子的照料。”安九的声音幽幽响起,和这个萧文慧的账,她还得和她好好的算算。

听到这声音,萧文慧神色微怔,看着安九那张脸,竟是呵呵的笑了起来,“这是个骗局,你们合起伙来骗本宫!”

萧文慧指着安九和北策,虽然还是那两个死士的脸,可她完全相信这就是安九和北策,也只有安九和北策,才能指挥得动幽冥卫,也只有安九和北策,才会有如此的谋划,而她…却太过大意了,她太希望北策死,所以,便是在听闻北策被刺杀的消息之时有那么一丝怀疑,也在看到北策头颅在她眼前,她也就全然相信了,她继续计划着一切,逼迫靖丰帝传位,接下来,北策的儿子登上皇位,她萧文慧,名正言顺的摄政,可这一切,都毁了!

安九看着萧文慧,明了她此刻是明白了,眼底一抹讽刺凝聚,“骗局?比起皇后娘娘派人刺杀自己的儿子,这是不是显得太小儿科了?”

话落,殿上哗然,在场的朝臣,看着方才发生的一切,关于北王爷被刺杀之事,他们隐隐猜到了些微端倪,可是,此刻听到北王妃如此直白的将事情的真相说出来,他们依旧是震惊的。

皇后娘娘果然是刺杀北王爷的罪魁祸首吗?这…北王爷不是萧皇后的儿子吗?她怎么忍心…

萧文慧听着堂下大臣的窃窃私语,依旧丝毫对北策没有愧疚之意,倒是有些恼羞,“好,安九,很好…”

“谢谢皇后娘娘的夸赞,那日我将那颗死士的头颅交给皇后娘娘的时候,就已经告诉过皇后娘娘,安九不容小觑,可皇后娘娘,已然是小觑了。”安九挑眉,对上萧文慧的眼,那时看着这萧文慧的得意和狠心,她就已经想好好教训她了,以后,还有许多机会。

“你…”萧文慧只感觉到气血上涌,突然想到什么,从怀中拿出兵符,“你们看,本宫有兵符,御林军统领在哪儿?给本宫进来,你们,还有楚之率领的东楚军队,他也快到了,安九,你别得意得太早。”

“得意得太早?”安九轻笑,那笑容添了几分诡异,望向北策,北策嘴角一扬,极有默契的朗声开口,“御林军统领上前听命!”

一声令下,几行侍卫齐齐从大殿外涌入,这突如其来的阵仗,让所有人都是一惊,那些侍卫正是御林军,为首的御林军统领,到了大殿之上,带头跪地行礼,“臣率御林军参见北王爷,参见北王妃。”

这大殿之上,有靖丰帝,有萧皇后,可这御林军统领,却独独向北王爷和北王妃行礼,这气氛,怎么看怎么有些诡异,萧文慧和靖丰帝的脸色立即沉了下去,这御林军的举动,是在告诉所有人,御林军如今只听北王爷的调遣。

安九将萧文慧的神色看在眼里,北策示意众人免礼,萧文慧也是明白了,方才她就知道,安九做了什么手脚,才能如此轻松的进了皇宫,现在终于明白,并非安九的手脚,而是北策。

事实上,“秋霜”被萧文慧在身边,另外一个死士北策,就已经悄悄往宫门的方向而去,他找了御林军统领,仅仅是一个北王府的令牌,就让那御林军统领听命,更何况,北策表明身份,御林军统领知道北策没死,该如何做,他的心中当下就有了数萌兽不易做。

许多将领,都受过北老王爷的恩惠,当初受萧皇后制约,本就是无奈之举,如今,将北王爷迎回宫,他也乐得高兴。

萧文慧看着这一切,身体一个踉跄,握着手中的兵符,御林军已经不听她调配,可还有楚之带领的军队,对,楚之是她的人,楚之会支持自己,萧文慧口中喃喃着楚之的名字,可这个时候,楚之怎么还不来?

安九这个时候,却是无暇顾及萧文慧等待的焦急心思,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靖丰帝,意有所指的道,“刺杀王爷,谋朝篡位,皇上觉得,这该是怎样的罪?”

靖丰帝一怔,先前他提出将萧文慧押下去,可那马上的“北王妃”没有理会,此刻才明白,原来…真正的北王妃…深吸了一口气,他不得不承认,此刻他的心情是复杂的,北策没死,方才那御林军的态度,他也是看着了,自己这个皇帝,只怕依旧有名无实。

可北策和安九的出现,却是让萧文慧走到了绝路,深吸了一口气,靖丰帝纵然是纠结,也很快明了了自己该如何做,靖丰帝看了萧文慧一眼,朗声开口,“罪妇萧氏,谋夺皇位,谋害皇子,其罪当诛,来人,将这萧氏压入天牢,择日处斩。”

靖丰帝知道,还不能让萧文慧死,萧文慧就算是要死,那也必须要交出解药!

萧文慧脑袋轰的一声,微懵之后,是一片空白,天牢?“不,本宫没罪,本宫…本宫有兵符在手,谁能将本宫如何?还有楚之,安九,你若敢动我分毫,楚之定会率领军队,你可知道他的兵力?就算是御林军,就算是加上你赤盟,也抵挡不住。”

萧文慧瞪着安九,咬牙切齿的道,那闪烁的目光,似有疯狂在凝聚着,她不甘心,不甘心中了安九的计,不甘心北策没死,更不甘心,她悉心谋划的这一切,如今都被他们给毁了。

“是吗?”安九轻笑,“皇后娘娘,容我提醒你一句,楚之率领的军队,到了南方,一遭遇宇文氏的军队,就失了两座城池,随后的几次战役,又连连失守,可后来的两军交战中,楚之却是大获全胜,甚至斩杀了首领,皇后娘娘不觉得这其中有异吗?”

萧皇后一心想着皇宫的谋乱,想着夺权的野心,听闻楚之战胜的消息,高兴之外,又哪有心思去思忖太多?

话落,萧皇后神色果然微变,目光闪了闪,堂下那坐在骏马之上的凛峰,却是在这个时候缓缓开口,“王爷,王妃,南方送来的贺礼,早就到了,现在要呈上来吗?”

安九和北策相视一眼,眉峰一挑,北策平静清冷的声音缓缓响起,“有贺礼,自然要送上来。”

“好嘞!”凛峰更是神采飞扬,随即,一声令下,“还不去将东西呈上来?”

身后的随从,立即出了大殿,仅仅是片刻,人就重新折返了回来,回来的不仅是人,双手还捧着一个盒子,那盒子落入萧文慧的眼中,竟好似洪水猛兽一般,那盒子,和当初装北策头颅的盒子,没有多大差别,待那盒子送上来,凛峰的语气,还多了些得意,“这一路上,我都是命人用冰保存着,应该还辨认得出原貌。”

萧文慧身体一怔,几乎能够猜出那盒子中装的是什么,凛峰见北策和安九没说话,倒自己做了主,让随从将盒子送到萧文慧的面前打开,萧文慧明明已经猜出来了,可看到那盒子中的头颅之时,身体依旧一个踉跄,脸色也是微微泛白。

“楚之…”萧文慧口中喃喃,楚之死了,那军队掌握在谁的手中?

就算看出了萧文慧的疑惑,却也没有人给她解惑,凛峰得意的一笑,气死人不偿命一般,“怎么?我就说,这一路上都保存得很好,不会阻碍皇后娘娘认人我在原地等你。”

“你…你们…”萧文慧气火攻心,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她不知道军队在谁的手上,但却明白,那军队定是和这御林军一样,受了北策和安九的掌控,这个时候,她几乎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

“来人,还不快将她带下去!”靖丰帝催促道,可在场的侍卫,却是没有一个有所动作,这场面,让靖丰帝心中咯噔一下,脸色尴尬浮现,凛峰嘴角一扬,似看着好戏,过了好半响,才给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才领命上前,不由分说的拖着萧文慧往外走,萧文慧却是没有反抗,她所有希望,都被安九和北策掐断,只是,她恨,但此刻也只能狠狠的瞪着那两人,那眼神,好似恨不得将对方碎尸万段一般。

萧文慧被带下去,连带着绯玉等人,大殿之上,朝臣们看到那抱着孩子的一对男女,竟是齐齐跪地,高喊着“王爷千岁,王妃千岁”,这喊声在大殿之上回荡,却听得靖丰帝的心里,怎么也不是滋味儿。

北策的威望极高,似已经盖过了他这个皇帝,他依旧有侥幸心理,这东楚的皇帝是靖丰帝,他似乎该提醒提醒大家了,所以,正了正色,靖丰帝大步走到龙椅上坐下,居高临下的看着众人,“今日萧氏谋乱,幸得北王爷和北王妃及时救驾平乱,二位有功,朕定会大加赏赐,北策,安九,你们要什么?”

靖丰帝一副恩赐的口吻,若换做平常,听来倒是没有什么,可是此刻,在他许久不出现在朝堂,在北王爷掌握着东楚一切的时候,他这口吻,听起来,就成了笑话。

北策和安九相视一眼,却是理也没有理会那坐在龙椅上的靖丰帝,目光落在怀中的两个孩子的身上,似松了一口气,两个孩子依旧睡着,萧文慧为了不让两个孩子今日在她办大事的时候闹腾,所以,便让人用了让两个孩子昏睡的药,这几日,安九和北策每夜都会去看两个孩子,知道萧文慧的意图,他们将那药也换了,同样是让人昏睡,但却不会对孩子有丝毫伤害。

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安九和北策走出了大殿,靖丰帝脸色更是沉了下去,但转念一想,安九和北策一走,那么,他就有了机会,但是,这一切,他都想得太简单了。

安九和北策是离开了大殿,但凛峰,赤枫,以及赤盟的人都还在,原本楚之带领的军队,在北王爷的人的手中,他这个帝王,依旧什么都不是。

直到安九和北策的身影,离开了老远,红翎追了上去,凛峰却是淡淡的瞥了一眼那坐在龙椅上的靖丰帝,瞧他那算计的模样,嘴角轻笑,讽刺更浓,“太医呢?”

没多久,太医就被带了上来,那靖丰帝不知道凛峰到底有何意图,心想那凛峰身后赤盟的人还在,所以也没有阻止,谁料那凛峰见到太医,就开口问道,“皇上的病情如何了?”

那太医行了个礼,随即答道,“皇上身子虚弱,依旧需要静养。”

靖丰帝身体一愣,还未回过神来,那凛峰好看的眉峰,更是神采飞扬了起来,看着坐在龙椅上是的靖丰帝,“各位大臣也都听着,太医说了,皇上的身子仍旧虚弱,需要静养,那就回宫静养吧!御林军统领,皇上就交给你了!”

那御林军统领立即意会过来,领了命,亲自上前走到靖丰帝的面前,“皇上,请!”

靖丰帝顿时大怒,“你们这是干什么?朕的身体朕再是清楚不过,凛峰,这朝堂之上,不是你撒野的地儿本宫今晚要在上。”

凛峰耸了耸肩,轻笑着,却是没有言语,那模样似在对靖丰帝宣告,左右他都已经撒野了,似乎也没有什么后果不是?

“皇上,请。”御林军统领再次催促,靖丰帝依旧没有动作,此刻的他,早已气得牙痒痒,看了一眼朝臣,立即开口,“你们看看,反了,都反了!”

怎奈,那些大臣却只是低垂着头,好似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有看见一般,这反应,靖丰帝更是来气,御林军统领见几次催促靖丰帝没有作用,索性叫了两个侍卫上来,竟是拖着靖丰帝离开,靖丰帝好似脸上生生被打了一个耳,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的叫喊着,没多久,声音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耳中。

大家的心中都明白,如今,北王爷回来了,靖丰帝该软禁的,怕也只能继续软禁着,只是,这东楚的皇位…众人看向那龙椅,今日皇上传位,按理说并没有完成,北王爷既然是百里皇室之子,那这皇位,由他来做,怕是再好不过的了,可北王爷对这皇位的意思,众人却是探不出。

凛峰带着赤盟的人,加上御林军,几乎将整个皇宫控制得严严实实,接连一系列的事情,迅速的将萧文慧在皇宫中,乃至是京都城内的顽固势力,全数牵出瓦解,北策和安九带着两个孩子,出了皇宫,直接回了北王府。

北王府中,原本的阴郁,因为四个主子的回来,顿时热闹了起来,北策和安九回到王府,卸下了易容的装扮,一家四口静静在一起时候,北策的心中,说不出的激动,拉着安九的手,一直守在两个孩子身旁,没多久,两个孩子便醒了,两个孩子记得自己爹娘的气息,当下就呵呵的笑了,咿咿呀呀的,那模样,倒是十分欣喜。

“这小家伙,可知道自己差点儿被推上皇位?”安九看着怀中的哥哥,突然想到什么,不由皱眉,转眼看向北策,“你说咱们是不是阻了孩子的路?”

北策淡淡一笑,却是不以为意,“还在多大的小孩儿,哪里能坐什么皇位?”

“也是!”安九挑眉,继续逗着两个小家伙,几乎是一整日,夫妻二人都和这兄弟两人腻在一起,如今,萧文慧已经被打入了天牢,方才得到消息,靖丰帝已经好好安置在了承辉殿中,整个局势,已经牢牢的掌控在他们的手中了,如今,对他们一家,算是安宁了,可是…安九想到什么,却没有就此罢休。

一连几日,安九和北策都没有出北王府,直到第五日,北策被凛峰朱锦找去,商议什么事情,安九一大早收拾准备进宫拜见娴妃娘娘,长乐宫中,一如大火没烧之前,什么东西都没有变化,可安九知道,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住在这里的女子,却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娴妃娘娘。

宫人通报了安九的到来,北似娴甚至迫不及待的迎了出来,二人在殿外,对视一眼,彼此的眼中,都浮出一抹笑意,北似娴将安九迎进宫里,让人上了茶,便屏退了所有伺候的宫人,沉默许久之后,北似娴终于率先打破了这份宁静。

“阿九,你可怨姑姑?”北似娴握着手中的被子,那神色有些不安,似在担心着什么。

“安九因何事怨姑姑呢?”安九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记得第一次见北似娴的时候,这个娴妃娘娘,就让她如沐春风,她对自己是友好的,之后的相处,她也才知道,她也不过是一个苦命人罢了。

北似娴目光闪了闪,“萧文慧将孩子夺了,我…我竟也无能为力,我…”

“姑姑也知道那萧文慧是什么人,姑姑并非不管我的孩儿,只是,有些事情,你没有办法,安九怎会怨你?”安九说的是实话,或许曾经北似娴为了自己的孩子,存过那么一丝害她的心思,可后来,那一切的心思也都不见了,她在宫里潜伏的这段时间,又怎会不知道,北似娴每日的打听着两个孩子在栖凤宫中的情况?

“那就好,你不怨我,那就好,幸好两个孩子都没事,不然…”北似娴口中喃喃,似松了一口气,更压低了声音,似在对自己说一般,“不然我怎么对得起你?”

“他们是我的儿子,本就不是你的责任水晶石。”安九敛眉,安抚道。

可北似娴的情绪却是激动了起来,“你曾帮我,曾救我的孩子,我怎能在你孩子为难之时,想着那不是我的责任?”

北似娴终究记得安九对自己的恩惠,她没有办法忘记,她和孩子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是这个女子出了手。

安九没想到,自己对她恩惠,竟在北似娴的心中这么深,安九一直都明白,北似娴视孩子如姓名,所以,她的恩情,在她看来会如此被放大。

“姑姑,你我是一家人,何必再见外,姑姑为北王府付出了不少,好在以后姑姑有忌儿陪伴,我和北策都会放心。”安九开口,又和北似娴寒暄了几句,用了午膳,安九才离开,临走之时,安九告诉北似娴,她要去一趟承辉殿,北似娴眼里闪过一抹吃惊,随后似乎欲言又止,可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安九知道,北似娴素来都是一个聪慧的女子,安九去承辉殿做什么,她怕也猜得出来些,她那片刻的欲言又止,似乎念在夫妻一场,可那靖丰帝对她做的事情,对忌儿做的事情,怕也消磨了这个女子心中仅剩的怜惜。

承辉殿外,重兵把守,看到安九到来,众人立即行礼,引着安九进了承辉殿,承辉殿内,一片死寂,此刻的靖丰帝,坐在地上,四周尽是散落的家具物件,靖丰帝本人,亦是狼狈不堪,那双眼好似格外沉重,开开合合,想要睡着,却又害怕睡着了。

听到门被打开的动静,靖丰帝一个激灵,看向门口,瞧见安九缓缓走进来,靖丰帝神色一怔,立即睁开了眼,那眼里甚至放着光,想要支起身体,冲向安九,可如此试了好几次,却依旧没有作用,浑身的无力感,更让靖丰帝心中挫败至极。

但此刻,他也顾不得许多,瞪着安九,眼里说不出是愤恨,还是祈求,“安九,北策呢?你让北策将朕放了,朕是一国君主,你们如此,是大逆不道!”

大逆不道?想着这个靖丰帝对北策做的事情,嘴角一抹讽刺浮现,一步步的走向靖丰帝,随意拿了一张椅子坐下,淡淡的看着眼前这个早已没有了帝王之气的男人,“你的事,我就能做主,何必找北策?”

“你…”似没有料到,安九会如此回答,那一瞬间,靖丰帝愣了愣,可很快,靖丰帝便再次开口,“那你将朕放了!”

“放了你?放了你,我找谁算账去?”安九轻笑一声,似听了个天大的笑话一般。

靖丰帝神色微闪,急忙道,“安九,朕可没有害过你,都是萧文慧,是萧文慧扣了你的一双儿子,还有,北策也是她派人刺杀的,这个你不是知道吗?你不能迁怒于朕!”

靖丰帝急急的解释,他不能受了那萧文慧的牵连,他没有忘记那个女人那日让人给自己吃下的东西,这几日,他明显感受到身体的不适,心中的恐惧也是更浓,他想快点儿离开这里,去找萧文慧要解药穿越时空之。

“迁怒?”安九脸上的讽刺更浓,看着地上坐着的靖丰帝,一字一句的开口,“皇上当年可曾迁怒过别人?”

靖丰帝微怔,不解安九为何会突然问出这么一句,正了正色,忙道,“朕从未迁怒。”

“呵,是吗?从未迁怒,好一个从未迁怒!”安九倏然拔高了语调,那凌厉的语气,让靖丰帝心中一颤,安九的脸色也是越发的难看,直直的看着靖丰帝,“那我提醒你,当年齐王谋乱,萧氏一族因为帮齐王,一家满门抄斩,据萧文慧所说,当时身为太子妃的她,丝毫不知情,可皇上却还是没有算留她,你说,这是不是迁怒?”

靖丰帝皱眉,更是摸不透眼前这个安九,“你帮萧文慧那贱人讨公道吗?”

“她?”安九嗤之以鼻,那个女人,没有资格让她帮她讨公道,况且她安九也没有那个闲心思去管萧文慧的死活,想到北策,安九眉心皱得更紧了些,“她的死活和我无关,但北策却和我有关!”

这一句话,靖丰帝却是明白了什么,脸色微变,安九的声音,继续徐徐传来,“当年,你想毒杀萧文慧,可萧文慧没事,倒是牵连了她肚中的孩子,你说,那无辜的孩子,是不是受到了你的迁怒?”

“我…”靖丰帝神色微闪,心中隐隐浮出一丝不安,“当年朕也不知道,是萧文慧…”

“萧文慧?那个女人心思毒辣,你也不遑多让,你现在休要在这里推卸责任,我来只是想从你这里得到一点东西。”安九别开眼,似乎看着靖丰帝的样子,都压制不住想上前将他狠狠打一顿的冲动。

可仅仅是打一顿,又如何弥补得了北策这二十多年所受的折磨?

靖丰帝听安九想要东西,眼底立即生出一丝希望,“你要什么,只要朕有的,朕绝对会给你。”只求这安九能够放了他,至于以后…靖丰帝本想,若是自己再度掌权,那首先要整治的,就是安九和北策这对夫妻,可现在的情形,他还有希望吗?

“我要解药!”安九开口,视线重新回到靖丰帝呆愣的脸上,似还没有明白安九的意思,安九胸中怒火高涨,大步上前,揪起靖丰帝胸口的衣襟,厉声喝道,“当初,你想毒杀萧文慧和她肚中的孩子,却没想到,那毒药独独对孕妇没用,所有的毒都转移到了胎儿的身上,北策自娘胎起,就被下了毒,你可知道,这二十多年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想到北策每次经历痛苦时的模样,安九心中就禁不住隐隐抽痛,看着靖丰帝这张脸,竟是按耐不住,一脚踢上去,正中靖丰帝的胸口。

靖丰帝吃痛,面对这样的安九,他有些慌了,“朕不知道…和朕无关…”

安九不齿靖丰帝的窝囊,“解药,我要解药,我要你交出解药,不然…”

安九紧咬着牙,对她来说,从他这里得到解药,是靖丰帝唯一的价值。

靖丰帝愣了愣,“可…那本来就没有解药!”

话落,又感觉到一脚狠狠的踢在他的身上,靖丰帝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安九看在眼里,怒火烧红了眼,犹如一个嗜血恶魔,“没有解药?你竟告诉我没有解药…”

安九口中喃喃,不可能,不可能没有解药,若没有解药,那北策的痛苦…岂不是要持续一辈子,不,她不愿看着北策如此痛苦,一次也不愿再看到末日之你于我在!

“皇上,我提醒你,你可要好好想想,到底有没有解药。”安九放缓了语气,可那声音在靖丰帝听来,更是骇人得很。

靖丰帝早已经被安九这番模样吓到了,“如果有解药,我也想给你,只要你能放了我,可…”

安九深吸了一口气,不愿再去听靖丰帝说什么,松开了的靖丰帝的手,安九环视了这承辉殿一周,谁也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靖丰帝看着她的背影,心中的不安越发浓烈,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安九的声音才缓缓响起,“皇上,我记得,那日萧皇后给你吃了些什么,你就不怕死吗?”

经安九提起这一茬,靖丰帝身形一怔,“安九,求你放了朕,要不然,你去找萧文慧那贱人将解药给朕,朕只要活下来,就一定会帮你想办法,你不就是要解药吗?朕让人翻遍古籍去查,定会找出解药的。”

安九回身,淡淡的瞥了靖丰帝一眼,“我安九,又怎会指使得了萧皇后做什么?皇上,你高看安九了,不过…”安九敛眉,顿了顿,那嘴角隐隐泛起的笑意,却是多了几分邪恶,“看在皇上曾经那般对待安九和北策的份儿上,安九倒也能帮你一些忙,不过,也只能将萧皇后给你请来,至于你能不能从她的手中,拿到解药,那安九也就不知道了,或许…她会看在你们曾经夫妻的情分上…”

安九冷冷的丢下了这一句话,她知道,靖丰帝此刻情况,若当真有解药,他定会拿解药来换自由,换性命,可他却没有,可见,他的话没有假,没有解药!

安九深吸了一口气,朝着门外走去,可她却没有离开承辉殿,而是让人在院子里准备了一些茶水,随后吩咐人去将萧文慧从天牢中带过来,靖丰帝知道安九没有离开,却也不敢出门靠近她,方才安九那狠狠的两脚,依然让他心有余悸,安九正在气头上,谁若靠近,只怕是自找苦吃,心中想着安九方才的话,没多久,有人就将萧文慧带了来。

萧文慧没想到再次见到安九,会是这样的情形,安九坐在椅子上,喝着茶,闲适悠然,那眉宇之间的平静,一如以往,可是,萧文慧却感受得到安九浑身散发的危险。

“给皇后娘娘上茶。”安九没有看萧文慧一眼,淡淡的吩咐道。

萧文慧走上前,手脚依旧带着镣铐,在天牢中住了几天,早已经不复前段时间那般意气风发,见到面前摆着的茶,萧文慧轻笑,“你找我来,有何事?”

安九浅浅抿了一口茶,“看看你如今的惨样,不行吗?”

如此丝毫不掩饰的话,让萧文慧脸色沉了下去,但安九嘴角扬起的笑意,却是越来越大,萧文慧狠狠的瞪着安九,那眼神似乎要将她灼穿一般,不知过了多久,萧文慧笑了,那笑声中,尽是自嘲,“是啊,安九,如今你赢了,没想到,我萧文慧算计这么多年,最后还是败在了你安九的手中,安九啊安九,老天为何如此厚待于你?”

安九耸肩,不以为意,“许是因为,我没有如你那般,做过那么多天理不容的事情,老天自然就厚待了。”

萧文慧微怔,定定的看着安九,“你还在嫉恨我夺了你的孩子?”

安九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抬眼对上萧文慧的眼,眼底的讽刺更浓,“皇后娘娘,我真想将你的心挖出来,看看到底是怎么长的,我自然嫉恨你夺了我的孩子,可我更恨,你对北策的不公与残忍幻月风云 (总攻)。”

萧文慧目光微闪,狼狈的脸上一抹心虚,“我没有办法,当年留在皇宫里,他更加逃不过一死,皇上不会让他活着。”

萧文慧的避闪,更让安九觉得这个身为母亲的女人的冷血和无情,在萧文慧的眼里,顾着北策的生命,不过是为她以后的野心,安放一颗棋子罢了,在她的心里,从来没有对北策有过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