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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你姐姐,孤王希望她嫁得风光些。”拓跋飏叹了声,在桌边坐下。

“这事当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纥奚沅紫有些伤痛的问。

“她并不适合这深宫。”拓跋飏虽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但决绝的语气却已经说明了一切。

“若是大王想护着一个人,总是能护住的。”纥奚沅紫不认同的摇了摇头,“说到底,还是她踩了大王的底线,让大王心生厌倦,不想再护着她了。”

“你当真还是什么实话都敢说。”拓跋飏笑笑,并无怪责之意。

“若是沅紫都不与飏哥哥说实话了,沅紫真的怕飏哥哥在这深宫里,再也听不到实话了。”纥奚沅紫与他相视而笑,那是多年来的默契。是以,这会儿她称他为“飏哥哥”。

“还恨孤王吗?”他拉着她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极为认真的问。

“恨。”纥奚沅紫咬牙吐出一个字,眼中已经盈满了泪水,“只要一想起姑姑和康儿的惨死,沅紫便恨,恨这万恶的深宫,恨大王的无情。可是,恨过后,沅紫转念一想,大王也许只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他定然不会忘记康儿的仇。”

拓跋飏拍了拍她颤抖的肩膀,没有给她任何的承诺。

她却也不失望,没能做到的事情,他从来不会轻易许诺。

她赶忙用丝帕拭去泪水,低头整理了一下情绪,才再次看向他,问道:“大王希望沅紫再为沫舞做些什么?”

“去看看她,好好的劝劝她。孤王答应过永春嬷嬷会好好的照顾她。”拓跋飏提起故人,语气不禁越发沉重了起来。

“大王当真对沫舞没有半丝情爱之心吗?”纥奚沅紫语气悲凉,是为沫舞,也是为这后宫的所有女人。

拓跋飏目光炯炯的与她对视着,沉默良久,才道:“先皇遗训,孤王不敢违背。”

“哦。先皇遗训。”纥奚沅紫只觉得这说词好笑。但,有些事她不能说出来。

“觉得孤王很无情?”拓跋飏自嘲一笑,反问道。

“君本无情,大王没错。”纥奚沅紫轻轻的笑着,“沅紫只是在庆幸,好在沅紫从不曾有过半丝的非分之想。”

“你早些歇息吧!孤王就先回去了。”拓跋飏说着起身,向外走去。

“恭送大王。”纥奚沅紫跟着起身,欠身下拜,并无留他的意思。

在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纥奚沅紫渐渐收敛了心性,强迫了自己长大。

只是,这个长大的过程却是残忍的,让她遍体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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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猎场回来的第二日,宫里开始紧锣密鼓的张罗起了沫舞的婚事。

纥奚沅紫先是找了天师择选了吉日,将大婚的日子定在了下月。

其实,这个日子完全可以提前些的,但纥奚沅紫还是选了在一个月后。

其一,时间充裕些,她可以将沫舞的婚事准备得风光些。

其二,她也想给沫舞一个缓和的时间,如果太急的强迫她嫁了,只怕后半生也无法再幸福。

淳于世子娶了皇上曾经倾慕的女人,心里已经够窝火了。若是沫舞再破罐子破摔,只怕这日子就甭想过好了。

是以,纥奚沅紫对这位整个家族都不肯承认的姐姐,也可谓体贴得很了。

待定好了日子,纥奚沅紫才去见了淳于沫舞。

寒雨宫这会儿已经是愁云惨雾,纥奚沫舞再也不是那个帝王的挚爱,却要嫁给一个小部落的世子,宫人们难免见风使舵,大家都躲得远远的,生怕自己也跟着陪嫁过去。

世态炎凉,人参丑恶,沫舞早就见识过了。

是以,这会儿的凄惨,她并不甚在意。

对于纥奚沅紫的到来,她更是冷冷的,不给半点的反应。

纥奚沅紫挥退了屋里的所有宫人,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

“下月十八是个嫁娶的吉日,我已经将公主和世子大婚的日子定在了那日。”纥奚沅紫带着小心的将结果告知,谈了声,复又道:“我也只能帮你争取到这些时间了,若是定得太晚,大王那里只怕不会答应。”

淳于沫舞心念一动,愣愣的看着纥奚沅紫,“为何要帮我?”

她以为在这样的时刻,所有人都会急着送走她,包括纥奚沅紫在内。

“你到底是我的姐姐。”纥奚沅紫心疼的看着她。

“纥奚部族的郡主不是应该高高在上吗?我这般低贱出身的人,怎配做郡主的姐姐?”淳于沫舞激动的哽咽着,语气里并无敌意。

“莫要再说气话了。”纥奚沅紫摸出丝帕,为她拭去眼泪,才叹道:“其实嫁出去也好,留在宫里,只怕要与人争一辈子。”

“你后悔了吗?”淳于沫舞含泪问。

“是。我后悔了。”纥奚沅紫毫不避忌的与她对视着,“若是我可以自己选择,我一定选择与一个爱我的人,远走他乡。而不是看着这深宫的丑陋,看着自己的亲人一个个的死在阴谋里。”

“可是…我爱他…”淳于沫舞依旧不甘,这深宫再可怕,她仍旧愿意为爱做扑火的飞蛾。

“这宫里爱大王的女人太多太多,可大王的心里只能有一个人…”淳于沅紫涩然的笑,她们都同是这深宫里的可怜女人,不被爱的可怜女人。

“他以前是爱我的,你知道的,对不对?”沫舞忽然抓住沅紫的手臂,“沅紫,你帮我求求他,好不好?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会耍心机了。”

“沫舞,为何你还是不懂,大王心里的那个人从来不是你。”纥奚沅紫的声音有些拔高,她知道这样的话很残忍,但这却是让她尽快清醒的唯一办法。

沫舞被甩开的手臂,僵在半空中一瞬,才缓缓的垂了下来。

“是啊!他若是爱我,怎么会这么对我呢!”她犹自呢喃,眼中已经没有了任何神彩。

她其实明白,他能将她给了别的男人,足以证明他是不爱她的。

但,她想不通,若是他不爱她,当初为何又给她幻觉?给了所有人幻觉?让她成了他传言中的挚爱…

“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纥奚沅紫说着起身,抬步离开。她的话已经够明显了,若是沫舞还是想不通,她也没有办法再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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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有了喜事,最高兴莫过那些奴婢。除了时不时的有赏赐之外,各种的主子更是不能随意的惩罚下边的奴婢。

而随着沫舞出嫁日期的确定,各宫再次热闹了起来,纷纷的讨论起了这事。

若是还想在后宫找片清净地,也就当初这无忧楼了。

凌无双几乎是两耳不闻,日日研究着她的花草树木,以及各种农作物。想要让塞外变绿的想法,她从不曾放弃过。

只是,围场回来的第三日开始,凌无双整个人的精神头便弱了很多,好似大病过一场般。

素月劝她看看太医,她却只是推说没事。素月若是再劝,她便说:“你也不是不了解本宫的情况,太医就算是来了,也没有办法解本宫的蛊毒。再等些日子,等沫舞公主安安稳稳的嫁了,大王的心事了了,我再去请旨让采珍入宫。听说她师承鬼医,她定然会有办法的。”

素月听她这么说,心下也稍安了些,便也不再催促她找太医过来了。

好在,凌无双之后再无其他的反应,每日又都极为乐观。

只是,好景不长,这一日,正在屋外侍弄着幼苗的凌无双,忽觉腹部一阵疼痛,还来及与素月说,眼前便随之发黑,人便向一旁倒了下去。

“公主!”素月惊呼一声,赶忙扶住她,对身后的小俾吩咐道:“赶紧去请太医和大王。”

无忧楼的主子出了事,太医是半点都不敢怠慢,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赶了过来。

只是,来时本是提着一颗心来的,但刚一号上凌无双的脉搏,眼中顿时喜色乍现。

而这时,拓跋飏也正好推门而入,先看了眼床上昏迷不醒的凌无双,复又看向那正在诊脉的太医,还不待他问,刚刚转头向这边看来的太医,已经撩袍跪了下去,喜出望外的禀报道:“恭喜大王,贵妃娘娘有喜了。”

太医的话,犹如一声闷雷,在屋内乍响。可怜的太医正喜滋滋的等着奖赏,而拓跋飏这会儿却已是一脸的铁青。

素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的话,她很想冲过去,一道了断了这胡说八道的太医。

056

拓跋飏很快便恢复了他惯有的冷静,唇角微弯起一抹弧度,好似缀着喜悦一般。

“太医还没说,凌贵妃有了几个月的身孕。”

“这…”太医被问得微一迟疑。

“怎么?太医连这都诊不出?”拓跋飏眼色渐戾,神色暗晦不明。

太医一时间被吓得吱吱呜呜,“娘娘的脉象却是喜脉,却有些奇怪。”

“哦?如何奇怪?”拓跋飏面色寒噤。

“臣只诊出是喜脉,并未诊出月份。”太医抹了把冷寒,如实以报。

“呵!”素月终于忍不住的冷笑出声,“你连月份都诊不出,是如何就证明我主子有孕了的?”

太医被素月夹了冰的声音吓得一哆嗦,心里百思不得其解。这明明是好事,这屋里这会儿怎么阴风阵阵?

“大王,请容臣再诊断一番。”太医瑟瑟微微的请示道。

“嗯。”拓跋飏危险的盯着那太医,似在用眼神警告他,若是再出纰漏,他的命就保不住了。

太医赶忙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颤颤巍巍的起身,扣上凌无双的脉搏。脸色却并未因此而有一点的缓和,反倒是越发难看起来。

室内一时间寂寂无声得让人心慌,太医收回微微打着颤的手,再次跌跪在地上。

“结果如何?”素月最先开口,追问道。

“若是微臣没有诊断错的话,娘娘已经差不多有三个月的身孕了。只是,有孕最初,大概受了娘娘体内的毒素干扰,闭住了喜脉,才会诊断不出。”太医小心谨慎的将自己诊断出的结果一一告知。

拓跋飏高大的身子明显一僵,却是有些僵硬的问:“可诊出是什么毒素了?”

“臣无能。”太医瑟缩着,将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来人。”拓跋飏一声高呼,门外立刻有人推门而入。

“去将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找过来。”他僵硬的吩咐这话时,视线却是死死的绞在床上沉睡的凌无双身上。他一双黑眸中,是死死压抑的惊涛骇浪。

“是。”内侍领命离开,门再次关起,屋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不敢呼吸。素月小心的打量着拓跋飏的眼神,心已经提到了嗓子。

她现在只盼主子快些醒来,也好思量对策。

那刚刚诊断的太医,跪在一旁,连起身都不敢。

一时间,屋中的人都好似被石化了一般,僵直在原地,一动不动。

直到须臾后,楼道里再次传来了脚步声。

拓跋飏脸上的神色才微微有些变化,眸中似乎有一点亮色再跳动,像是希望的颜色。

“大王,人宣来了。”门外很快响起了太监奸细的嗓音。

“让他们进来。”拓跋飏对外吩咐道。

“吱呀”门被推开,太医院的太医鱼贯而入。

“若是谁能救治娘娘,孤王必有重赏。”拓跋飏嗓音微暗,语调平缓,听不出多少的情绪。

太医们一个个的摸不到头脑,便按着职位上前。

先是院判上前,一号上凌无双的脉搏,当即变了变神色。

“怎么样?”拓跋飏问话时,视线却是落在凌无双苍白的脸上。

“回大王,娘娘体内的毒应该是一种蛊毒,但具体是什么,臣一时间还未能诊出。只是…只是娘娘现如今有了身孕,臣实在担心,若是调试解药有个行差踏错,会伤了娘娘腹中的龙脉。”院判说话间,额上已经是冷汗淋漓,这份赏可不是那么好领的。

“其他人呢?”拓跋飏将视线落在其他还未诊脉的太医身上,其他人立刻会意上前,一个接一个为凌无双诊了脉,结果大同小异,皆说凌无双有了身孕。

便连之前为凌无双诊过脉的太医,亦是如此说。

至于之前为何未诊出,只说是凌无双体内的蛊毒闭住了胎气。

素月从一开始的怒到这会儿已经不知如何是好,一个太医的诊断,可以说是胡说八道,但不管是谁收买,也定然不可能收买了整个太医院的人。

是以,这问题必然出在了凌无双的身上。

“孤王命你们在十日内,想出救治凌贵妃的办法。”拓跋飏语气沉霾的吩咐道。

“是。”一众太医心里没底,嘴上却只能领命。

“都下去吧!”拓跋飏对众人挥挥手,太医便鱼贯的退了下去。屋里只余素月还站在原处,一动不动。

门再次被关起,拓跋飏才将视线冷冷的扫向了素月,“你也下去。”

“大王!”素月惊呼一声,跌跪在地上,“公主对大王一直忠心不二,这其中必然有什么误会。”

“你这么肯定是误会?”拓跋飏冷笑着反问。

“素月知晓公主的为人,一定是有人陷害公主。”素月语气肯定,没有半丝的动摇。

“陷害?”拓跋飏冷冽的讥笑,“你是想告诉孤王,太医院的所有太医都在陷害她吗?”

“…”素月被质问得噤了声,跪在床前的身体却依旧直直的,没有离开的意思。

不管凌无双是否错了,她都不能让开,她都要保护自己的主子,那是她陪嫁来拓跋的唯一使命。

“你若是不想孤王现在就下令治你主子个不贞的罪,就给孤王出去。”拓跋飏脸色一沉,沉霾的声音里夹杂着滚滚的怒意。

“大王,公主一定是被冤枉的。”素月将身子又挺直了一份,她想趁着凌无双醒来之前,为她争取些什么。

“滚下去。”拓跋飏抬腿便是一脚踹了下去,正踹在素月心口的位置上。

素月不堪重力,身子跌落在地上。嗓子里顿时有腥甜涌出,任凭她如何压抑,也没能压住,猩红的血顺着唇角涌落,素月惊恐的看着便连呼吸都变得粗重了的拓跋飏。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如此动怒的拓跋飏,平日里,他在凌无双面前总是一副好脾气,就好似天塌下来,也影响不到他一般。

而这会儿的拓跋飏,似乎已经完全的失去了理智。

拓跋飏看着这个忠心为主的婢女,冷笑着点点头,“你以为就凭你一个人的能力,能带着你主子活着走下无忧楼?”

拓跋飏的话,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泼下,淋得素月一哆嗦,却也认清了一个事实。

她费力的直起身子,将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奴婢知罪。”

这个时候除了妥协,她似乎什么都做不了了。

拄着地面站起,强制站起,她捂着闷疼的胸口退了下去。

门开启,再关上,直到室内只剩下拓跋飏与沉睡的凌无双时,拓跋飏才敢眼中的失望和暴怒,种种复杂的情绪暴露出来。

他步履艰难的走到床前坐下,大掌落在她的脖颈上,轻轻的游走。只要他一用力,她就再也没有机会醒来了。

白日里的阳光,透过窗棂,照射入屋中,却温暖不了这一室的冷,拓跋飏的眸子里,只有阴嗖嗖的冷。

他停住游走,大掌蓦地用了力。沉睡中的人儿,呼吸一窒,拧紧了眉心,神情痛苦异常。

可是,他却没有半点的动容,手上继续用力。

凌无双的身子也开始挣扎了起来,唇瓣间艰涩的发出了些声音,模糊的听不清。

他的大掌一颤,不禁松了些力气。

只是,她呼吸仍旧费力,吱吱呜呜的还在唤着什么。

她不禁微弯了些身子,这下总算是听清了他的话。

她在喊,“子…子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