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楚媚怎么突然就走了，我说错什么话了吗？”裴潇潇不明所以。
裴绍南吃着烤肉，像得道高人一般摇头晃脑道，“有什么能阻止，一个人走向另一个人呢？毫无办法，因为她眼盲，看不见其他的路，只会往那条路走下去。”
“二哥，你说什么？谁瞎了？我怎么完全听不懂。”裴潇潇一脸茫然。
裴绍南拍了拍她的肩膀，真诚道，“潇潇，我真的建议你多读读书。”
“二哥！”一声娇嗔，烤肉横飞，兄妹俩扭打成一团。
…
营帐里，拓跋谌正悠然自得的吃着外面烤好端来的烤肉，还有二两小酒，若不是肩膀处的箭伤，还真看不出这是一个重伤卧床的人。
“拓跋谌，你还不拔箭，伤口溃烂了怎么办！”楚媚冲了进来，水汪汪的眼睛恶狠狠瞪着他，嘴上还有刚刚吃烤肉残留下的油腻，看起来，凶猛而可爱。
拓跋谌嘴里的酒差点就喷了出来，拿起旁边的汗巾递给楚媚，“擦擦嘴。”
“喔。”楚媚反应过来，连忙拿起擦了擦，才发现刚才那股质问的气势，都被这句话给卸下来了。
上下打量了人一眼，道，“不准喝酒，别吃肉。坐着别动，我给你取出箭头。拓跋谌，你别当我跟你开玩笑，时间长了真的会烂在里面。你不是只对女人有洁癖吗？怎么现在连御医给你治疗你都不愿意了，再这么下去，我看你迟早死在洁癖手上…”
楚媚说着就开始扒拓跋谌的衣服，拓跋谌也任由她动作，听见她的话，也不喝酒吃肉了，就坐在榻上，只是那唇角隐秘的弯了弯，又恢复面无表情。
“过了这么久，你看看，伤口都开始发黑了。”楚媚黛眉轻蹙，手指熟练的给小刀消毒，借着划开伤口，取出箭头。
消毒，取箭，上药，包扎。作为一个大夫，楚媚的动作犹如行云流水一般好看。
“不错，现在总算好了。”楚媚满意看着自己包扎好的伤口，抬起头，就对上拓跋谌深邃的眼眸。
他那双好像漩涡一般迷人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看，像是能把人融化一样。
楚媚现在停下手才发现，拓跋谌，他该不会是故意就在等她过来包扎吧？看见他这眼神，楚媚更加肯定了。
“所以，你其实是故意的吧？”楚媚望着拓跋谌，黛眉轻挑。
拓跋谌一脸听不懂，淡定道，“嗯？”
装傻！还装傻！
楚媚瞪着他良久，低下头瘪嘴，“没什么。”
拓跋谌倒是抬起她的下巴，“看你刚才挺着急上火的，楚媚，之前在悬崖边那个问题，我看我已经有了答案。”
她真的会担心他。
其他不用了。这，够了。
对于拓跋谌而言，如果他喜欢的人，只要刚好不讨厌他就够了。至于对方是不是也会如他这般深爱，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没这么多奢望。
“我能问下，安泰山上，你已经知道傅雪是皇帝派来的人，为什么还不跟皇帝决裂？反而是联手，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楚媚岔开话题。
拓跋谌收回手，赤裸着上身，躺在榻上，“这不重要。”
我知道皇帝从不信任我，我知道他忌惮我，我知道傅雪有问题，我知道，有时候你想保护的人，也会害怕你，想要杀了你。
然而这些，并不重要。
楚媚怔怔看着他，明明那么腹黑聪明的人，明明看得见防备忌惮和敌意，但是也要守护这样的一个皇帝。
这样的你，拓跋谌，还能毫不犹豫挡在他前面到底是背负着多么沉重的责任。
但其实，也许你根本就没有想那么多吧？你这么桀骜狷狂的人，怎么会在意别人的觊觎呢？你从来，都只是按照你自己的选择去做而已。
楚媚突然想到九夜说的那个故事。大火之中，太后先救拓跋谌，再救拓跋宏。
北宸王得救，皇帝却因为时间耽误变成肺痨，命不久矣。
也就那么一次，从此都亏欠这一对母子。此生不能与拓跋宏相争帝位也就罢了，还得保护他。
她，突然就有点心疼这样的拓跋谌了。那么强大的人，谁都看不见他的隐忍和痛楚。
不等到拓跋宏真的把刀子捅向他的时候，他都不会离开吧，都会继续保护下去吧。
对于皇帝，拓跋谌并非毫无防备，也并非不会反抗。而是，这一场君臣，这一对兄弟，他绝对不会是先出手的那一个。
看起来明明冷血残暴，却原来，还是在意亲情。
“好吧，反正拓跋睿死了，那么你的仇也就报了。三年前波罗国的仇，总算可以告一段落了。”楚媚将情绪按下，扬起一抹明媚笑，“接下来，咱们王爷可以在家好好养伤，什么事都不要管，就继续做一个逍遥自在的王爷。”
拓跋谌伸手搂住楚媚，瞬间就将她拢进怀里，“别忘了本王说的，帮我带句话，我要见你背后的人。”
“哐当！”
正端着鸡汤进来的欧阳萱看见这一幕，手中瓷碗顿时摔在地上，冲了上去：“让开！别碰谌哥哥！”
第一卷 第157章 只能葬进我家祖坟
御狩山，夜色浓重，审讯了半夜的洛九夜走出营帐，脸上的笑意渐渐褪下，多了一丝凝重。
这一次的谋逆已经毫无疑问，但是三年前的波罗一战，却还有太多疑点。天杀阁副阁主碧落曾说，三年前刺杀北宸王导致柯瑜身陨，都是拓跋睿指使。但是现在拓跋睿却否认，说他是在天杀阁已经被北宸王摧毁以后，才接手重组的。
在这之前的事情，都跟他无关。
拓跋睿和碧落，有一个人在说谎。但两个人都是必死之人，照理说，没必要说谎。
这一切，到底…代表了什么？
到底是拓跋睿还没说实话，想要让北宸王继续怀疑其他人，还是…三年前真的就另有隐情？
对了，我怎么忘记了楚媚的幻术，那可是审讯逼问必备神术。拓跋睿又不是什么意志坚定之辈，楚媚用幻术一定手到擒来。洛九夜想到这里，眉头轻轻舒展开来。
“九夜公子，今日若不是王爷早有交代，本王险些就要在皇上面前失了分寸。”齐王欧阳元走过来笑呵呵道。
其实拓跋睿估计的没错。如果北宸王真的死了，齐王绝对不可能保护皇帝，他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中立，甚至倒戈。这一次欧阳元之所以会及时救驾，就是洛九夜提前告诉他，不论今天听到什么消息，都不要轻信。若是有什么变故，以保护皇上为重。
诚如拓跋睿所说，齐王敬服的是拓跋谌，并非拓跋宏。
“齐王和我们北宸王府同气连枝，理应告知王爷一声。”洛九夜拱手。
欧阳元又道，“这一次秋狩回去后，本王打算离开长安回封地了。但是明萱这丫头不肯回去，本王欲把她寄放在北宸王府，劳烦王爷照顾一段时间，正打算去找王爷。”
“王爷在营帐中。”洛九夜道，“我也正要去找王爷，齐王不妨同去？”
“好。”
洛九夜和欧阳元两人刚进门，就看见欧阳萱追着楚媚满屋子大喊大叫，拓跋谌面无表情坐在榻上，看着两人。
“你竟然敢勾引我谌哥哥，我打死你这个狐狸精！”欧阳萱怒吼。
楚媚足尖一闪，瞬移躲在拓跋谌身后，黛眉轻蹙，“王爷，你是不是该阻止一下，再这么下去，我就要被你的青梅竹马打死了。”
“你的轻功，明萱打不过你。”拓跋谌淡然说道。楚媚比欧阳萱武功高多了，只是故意让着她，才一直在躲。
楚媚轻瞪了他一眼，“还不是因为你。早知道我就不来看你，等你箭在骨头里烂成渣。”
“明萱住手！成何体统！在王爷面前如此，你还哪有个姑娘家的样子！”欧阳元喝道。
欧阳萱扭头一看，“父王你怎么来了？”
“本王要是不来，你还要在王爷面前疯成什么样。”欧阳元呵斥，转头对着拓跋谌道，“王爷，老夫教导无方，让王爷见笑了。”
拓跋谌摆手，“和齐王相识多年，此等客气话，齐王不必说。”
“王爷，秋狩之后，我就会启程回到封地。但是明萱她想在长安多玩一段时间，她性格跋扈，容易得罪人，我欲把她寄放在北宸王府，不知北宸王府可有多的地方…？”欧阳元说道。
欧阳萱立即道，“当然有了。谌哥哥的北宸王府那么大，怎么会没有住的地方。我难得来一次长安，都好长时间没看见谌哥哥了，反正我不回去，要回去你自己回去。”
欧阳元一脸无奈看着自己女儿，摇头道，“王爷，你看看，明萱我是管不了了。”
“齐王不必担心，郡主尽管在北宸王府住下就是。”拓跋谌一脸淡然，转头对着楚媚说道，“回家之后安排一套院子给郡主。”
楚媚习惯性点头，“是。等等…不对，这种事情，你还是找洛九夜安排吧，我又跟你没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你不是本王的王妃吗？”拓跋谌望着楚媚，唇边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虽然王妃你冒牌顶替，但也是本王八抬大轿光明正大娶进府，三拜行了夫妻之礼，回宫见了母后亲眷皇室朝廷认可，而且还戴着本王母妃留给儿媳妇的信物！”
说到最后一句，拓跋谌攥起楚媚的右手，皓腕上一个墨蓝色玛瑙银镯格外醒目。
楚媚挣了挣，但是拓跋谌的力气极大，挣不开只得被他抓着，无奈道，“王爷你是有失忆症吗？难道忘了，就在前不久你已经把我赶出王府了，我已经不是你的王妃。”
“休书呢？”拓跋谌挑眉。
楚媚一噎，休书你大爷啊，那个时候你都恨不得杀了我，哪还有什么休书？
楚媚呛声，“小命都差点没了，我难道还提醒你，没写休书吗？”
“没有休书，你便是死了，也只能葬进我家祖坟。”拓跋谌唇角微微上扬，桀骜而霸道。
楚媚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旁边已经呆愣的三个人，嘀咕道，“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但是我怎么还是感觉有点不对劲…”
公子交给她的任务，做不到就死的任务，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成功了？
拓跋谌明知道自己是被人派来的，明知道她有着亡国公主的身份，还是让她留下来做他的王妃？
怎么总感觉这事儿有点不太对？
“谌哥哥，她…她不是被你赶走了吗？怎么还是你的王妃？”欧阳萱不敢置信。
拓跋谌平淡说道，“夫妻间吵架而已，本王将她赶出去，又没说休了她。”
“是，王爷大人让我滚走，我就滚走。让我滚回来，我就滚回来。”楚媚也恢复了正常，立即就端起一副北宸王府女主人的态度，笑眯眯冲着欧阳萱道，“欢迎郡主入住北宸王府。若是有什么需要，跟我说一声即可。齐王是北宸王的朋友，郡主就是我们北宸王府最尊贵的客人。尽管当成自己家里，不必客气。”
反正公子交给我的任务总算完成了。明决可以想办法调回来，青莲也不会再受罚。
至于拓跋谌要找公子说些什么，反正到时候我也会在。
于是转了一圈，目标又重新变回了《武侯兵法》。在拿到兵书之前，重新做好北宸王妃。
“这…这…怎么能这样！欺负我！你们合起来欺负我！”欧阳萱眼眶一红，跺着脚就跑了出去。
欧阳元无奈抱拳，“老夫也先告退了。”
“欢迎王妃回来。”洛九夜拱手，倾城的脸上泛起一丝温润的笑，“正有一事要麻烦王妃帮忙。”
楚媚唇边勾起一抹妖娆的笑，“才回来就要指使人办事，王爷还真不亏。说吧，什么事，自当尽力。”
“拓跋睿不承认三年前的事情就是他所为，而碧落临死之前却说就是拓跋睿指使。两个都是必死之人，照理说，都没有理由要说谎。但是现在…证词却不一样。还是要麻烦王妃用幻术调查。”洛九夜躬身。
“原来是这件事。没问题，我现在就去…”楚媚正要起身，突然感觉到眼睛那火辣辣的疼感，道，“今天幻术过度，现在用不了。我已经服了药，等睡一觉恢复之后，明早再去审讯吧。”
“王妃身体为重，那是自然。反正审讯还要进行两天。”洛九夜说道，“属下不打扰王爷王妃，先行告退。”
待洛九夜走了之后，拓跋谌的手指轻轻抚上楚媚的眼眸，他的手指白皙而细长，非常好看，指尖微凉。
楚媚长而微翘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干嘛？”
“以后，不准过度使用幻术。”拓跋谌声音低沉而磁性。
楚媚透过他的指缝望着他，狡黠的目光流转，“怎么？怕我有一天会瞎？”
“本王说不准。”拓跋谌强调一遍。
楚媚乖乖闭上眼睛，应承道，“好。其实我很怕死，只要王爷你不再这样九死一生的吓我，这世上，也没有什么人需要我去如此拼命。”
拓跋谌的手指微微一顿，这小狐狸，就算是随口一句的敷衍，也像情话一般动听。
就算明知道她并非喜欢他才这么说，但是，很喜欢。
很喜欢。
…
营帐之中，拓跋睿经过一天的审讯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狼狈不堪。
“照着这份证词抄一遍，我可以救你出去。如果你抵死不认，我还是会救你出去，但是会将你四肢砍掉，放在酒坛子里做人彘，割掉舌头挖掉眼睛，让你猪狗不如的活着。”一个浑身笼罩在黑色斗篷的人突然出现，声音是明显经过伪装的，听不出男女。
拓跋睿打了个寒颤，“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三年前刺杀北宸王的事情不是我干的。是你对不对？”
“你不需要知道这么多，二选一的选择题，还需要犹豫？”黑衣斗篷人又道。
拓跋睿疯狂摇头，“我不信，我凭什么相信你。我要是认罪了，你也不救我怎么办？”
“你没那么多选择。认罪，我的目的就达到了，救走你，他们最多以为你有同伙，而不会怀疑认罪的真假。不认罪，死路一条。”那黑衣斗篷人又道。
拓跋睿立即抢过那个认罪状开始抄了起来，“好好好，我抄，你说了要救我出去的，可不能反悔。”
半刻钟后，黑衣斗篷人带走自己原本拿出来的证词，消失在营帐之中。而营帐里，被关着的拓跋睿只剩下一具尸体，看起来像自杀，旁边是一份刚刚抄写好的认罪书。
第一卷 第158章 拓跋睿自杀了
次日清晨，楚媚刚醒，就听说拓跋睿畏罪自杀了。他承认了这一次谋逆和三年前刺杀北宸王之事，称自己不堪刑罚，宁愿体面的死去，于是就选择了自杀。
楚媚愣了一下，怎么好端端就自杀了？不过也能理解，做出谋逆之事，本就只有死路一条。
是受尽刑罚之后再死，还是自杀，总是后者还要舒坦一点。
不过拓跋睿那个家伙竟然还有勇气自杀，倒是让楚媚觉得以前看低他了。
让楚媚使用幻术侦查的事情，自然不了了之。
楚媚又给林初柔施了一次针，等回去之后，再施展最后一次，她的头疾就能好，菩提心也能回来，楚媚也能更心安了。
自从上次湮灭之蝶爆发之后，一直都很安静。楚媚估计是因为长期被菩提心压制的缘故，并不如传闻中那么凶猛。
但如果菩提心长期不回来，湮灭之蝶就会一次比一次凶，每一次爆发都是前一次的数倍，那些意志坚定之辈，也最多撑几年，就再也撑不住了。
“大嫂的治疗还需要持续多久？”裴绍南和楚媚并肩走着，问道。
楚媚从马棚牵出马，道，“等五日之后最后一次施针就可以了，夫人恢复的比我想象中还快。”
“真是麻烦你了。”裴绍南由衷说道。
楚媚不由笑道，“什么时候还跟我这么客气了。今天天气正好，他们那些人审讯的审讯，调查的调查，甚是无趣。难得来一次皇家猎场，咱们去打猎。”
“好！昨天看见你和明萱对射，箭术比本大少想象的还好。不如咱两比比，看谁打的猎物多。”裴绍南也上了马，拍了拍身后的箭筒说道。
楚媚冲着他勾起一抹妖娆的笑意，“好啊。输了的人，等下就只能烧烤，不能吃肉！”
“赌了！”裴绍南说道，“这个好，等下本大少就专门吃给你看…”
楚媚一抽马鞭，不等裴绍南说完，马已经如离弦的箭射了出去。
裴绍南连忙跟上，“楚媚，你好奸诈！还没喊开始呢…”
林初柔看着他们双双离开的背影，旁边是丞相家的陈三小姐。这一次秋狩，丞相府也参加了。她本想撮合陈芊芊和裴绍南，但是无奈裴绍南根本不理会她。
听说楚媚现在重新回到了北宸王身边，看样子两人已经和好。上一次楚媚被赶走的事情，洛九夜轻描淡写给了皇室一个交代，说是王爷王妃吵架，王妃被赶了出来，但是王爷并无休妻之意。
如今两人已经和好，等秋狩结束之后，王妃会跟着王爷一同回北宸王府。
人家两口子的事情，旁人自然不好多说什么。只不过让一干闺秀千金都恨得牙痒痒，好不容易盼的楚媚被赶走，北宸王府没了女主人，但是没想到楚媚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这勾引北宸王的手段还真不差。
照理说，她既然已经是北宸王妃，那和裴绍南就不可能了，两人也只是像朋友一样相处，但是林初柔却实在看不惯。
楚媚回到了北宸王身边，裴绍南对她的好，并没有因为她的身份有半分减少。虽然知道他们不可能在一起，但是只是看裴绍南对她这么好，也觉得难以忍受。
“芊芊骑射自然比不上北宸王妃，小侯爷喜欢和王妃一同打猎，也是情理之中。”陈芊芊故作大度道。
林初柔收回视线，拉着她道，“芊芊别急。楚媚已回到北宸王身边，绝不可能跟二弟在一起。他们只普通朋友，你，才是二弟以后要娶的女人。”
“谢夫人宽慰，芊芊明白。”陈芊芊温婉说道。
但虽然用这样的话在安慰别人，林初柔自己，却牢牢攥紧了手绢。
…
洛九夜看着睿亲王遗留下的认罪书，事已至此，无法再调查，也应该告一段落。但是拓跋睿怎么都有被人灭口的嫌疑，虽然说是自杀也合情合理。
三年前的事情，总觉得还有些不太对劲。王爷也是这么想的吧。
只是如今所有能调查的线索都断了，所有知情人也都死了。除非有人再次动手，否则无法继续调查。
如果三年前对王爷出手的人，真的不是拓跋睿，那么他没有杀成王爷，一定还会有下一步动作。
他们只需要等着接招就是。
至于睿亲王，三途河的刺杀是他主使，这一次的谋逆也是他所为，也算罪有应得。而且这一次朝廷最大的收获除了拔掉睿亲王一系的势力，更多的是关于白莲教的信息资料。
这个隐藏在地底的反派势力，能够在朝廷的围剿之中生存下来，不可小觑。
“王爷，拓跋睿一死，就是拓跋炎也不清楚天杀阁的事情，现在线索是真的断了。”洛九夜说道，“虽然自杀确实毫无破绽，但是这一封认罪书，写的时候太急切了，很多地方略显潦草，就像是赶时间匆匆抄出来的。如果拓跋睿真的打算自杀，那么在写这封认罪书的时候，他应该心情非常平和，就算激动，也不至于写的如此匆忙。此事怕有蹊跷。当然，只是这一点细微末节，不足以证明三年前的事情另有他人。”
拓跋谌扫了那认罪书一眼，从得知拓跋睿死讯的时候，他就已经推断预料到了太多东西。
“嗯。”
“王爷打算如何处理？”洛九夜又问道。
拓跋谌的脸色很平静，“交给朝廷即可，北宸王府，不必再插手。”
“是，谨遵王爷之令。”果然跟他想的一样，王爷现在暂时接受了这个结果。如果三年前是拓跋睿，他们报仇了。如果真的不是他，那个人也会再出手。
静观其变。
“王爷，十一爷和柯姑娘来了！”墨焰进来禀报。
随着他通报完，一袭紫衣戴着蒙面纱的柯晴枝和拓跋临一同走了进来。柯晴枝一进门就一把抱住拓跋谌，哽咽道：
“王爷，晴枝在家听到王爷身陨的消息，如雷轰顶，还好后来又传消息说王爷被救回来了。可吓死晴枝了，王爷，你没事就好，还活着就好…”
女子的眼泪打湿了拓跋谌的衣服。
拓跋谌身体僵硬，但是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女子，倒也没有推开，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晴枝，本王没事。”
“大哥，你没事就好。秋狩会发生这种事情，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早知道，我是无论如何也要参加的！”拓跋临眼中的担心和关切，和柯晴枝一般无二。
拓跋谌伸出拳头跟他碰了碰，“你在长安，更安全。”
“我才不要什么安全，我就要跟大哥在一起。大哥，下次再有这种事情，你再敢丢下我，我可就不认你这个大哥了。哪有大哥在前面冲锋陷阵，我在后面安享清福的事。”拓跋临不满说道。
洛九夜不由打趣道，“好好，十一爷别气。是咱们王爷考虑不周，这次没带上十一爷。但也是十一爷一心牵挂着美人，见色忘兄长，心心念念着晴枝姑娘，哪里还记得王爷？”
“这…这…”拓跋临小脸一红，别过头道，“事有轻重缓急。秋狩谋反这么严重的事情，我自然是要来了。而且王兄这一次当做诱饵诈死，以身犯险，也确实是太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