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子里排骨汤炖着的时候，拓跋谌回来了。
楚媚盛了一碗汤摆在他的面前，笑吟吟道，“王爷忙累一天，辛苦了。”
并不提怎么处置欧阳萱一事。因为她知道，欧阳萱不同于旁人，就算亲近有别，那也是欧阳萱更亲近一些，拓跋谌不可能亏待她。
“听说你去山上了，受伤了？”拓跋谌问道。
楚媚浅笑，“是青莲这丫头说漏嘴了吧，我没事，不过是掉进了陷阱，又刚巧遇上老虎，正好有小侯爷在，干净利落就解决了，没受伤。”
“青莲被引开是巧合，掉进陷阱又能遇上老虎，也是巧合？”拓跋谌桀骜的眉峰微微上挑。
楚媚低下头喝着自己的排骨汤，“在没有证据之前，就是巧合。而且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谁。”
“以后单独出去，必须带上军队。”拓跋谌沉声。
楚媚抬眸瞧他，想说带着军队怎么方便处理事情？但是知道他也是担心自己，心下微暖，也不反驳他。
“王爷大人说的是。”
两人吃着宵夜，楚媚跟他说了自己的计划，反正现在她也能调动北宸王府的军队，明天只需要调兵围剿就是。
“我亲自去埋伏，确保万无一失。”拓跋谌颇为赞赏地点点头。
楚媚一愣，王爷要亲自去守株待兔？这样也好，不管出现的人是谁，只要有王爷，就更有把握。
“王爷这次不是去那户卖书的人家调查？有什么进展？”楚媚好奇问道。
拓跋谌眼中神色深沉，“经过对细微末节的把控推测，那个死了的人是白莲教连州分舵舵主，他在这里娶亲生子都只是为了掩饰身份，家里人并不知道他是白莲教徒。他有心病，突发而死，死的太仓促，什么话都没留下来，他儿子不知内情就把他的书拿出去卖，刚好连州分舵的地图藏在那书中。我们在他们家也找到了一些有白莲教标识的物品，已经确认身份。”
“竟然是这样…”楚媚恍然大悟。
拓跋谌又道，“因此还推断了一些东西。本来还不能确定，但是现在有了守株待兔的计划，马上就能确定。”
吃过宵夜，两人趁着夜色上山，几个高手跟在后面。
他们去的非常隐秘，对外只说北宸王夫妇睡下了。
…
清泉郡城，酒楼里，裴绍南和章子明喝着酒，不一会儿两人都喝大发了。
恰逢师爷李希派人来接章子明回去，裴绍南趁此机会拉住章子明的手，笑道，“哈哈，我告诉你，我今天在山上发现宝藏了！”
“什么…什么宝藏？”章子明迷迷糊糊问道。
旁边的李希立即竖起了耳朵。
“就是那个白莲教的山洞，哈哈，官府的人实在是太蠢了，那山洞地底下埋着东西都没有发现。我和楚王妃挖了半天又没带工具，刚好找一个樵夫买了把砍刀，但是那东西埋得太深，还是没挖出来…”裴绍南一副说醉话的神态，看不出丝毫破绽。
章子明倒是真的醉了，嘿嘿笑道，“是什么东西？”
“谁知道是什么东西，也许是金银珠宝，也许是账簿名册…哈哈，要是再多来几张地图或者什么白莲教花名册那就好了…明儿早上，我就去挖！”裴绍南道，“楚王妃说了，咱们带军队去挖，一定把它挖出来…”
听到这话，李希脸都白了。
这好端端的怎么出了这样的纰漏。当时搬东西的时候确实没太注意地底下是不是埋了什么，该死的上一任舵主，你没事故弄什么玄机？谁知道你会把东西藏在地底。
什么都没交代就死了，连地图都好不容易才找回来，谁知道你在下面埋了什么。
金银珠宝是直接放在山洞里，那么能埋在山洞下面的，应该不大可能是宝藏一类，会不会真的是账簿，甚至花名册这些要命的东西。
如果真的是，那整个连州都完了。
必须抢在他们之前把东西挖出来，现在距离天亮已经没有多长时间，再过会北宸王府的人都该出发了。
李希这会也顾不上其他的了，急匆匆往郡守府而去。
其实裴绍南并不是故意说给李希听，而是看见李希带了不少的奴仆过来，正好通过这些下人把这个消息传出去，哪想到李希听到这个消息就火急火燎的跑了，倒是让裴绍南觉得奇怪。
咋回事啊这是，反应这么大？
眼见周围已经有不少人知道了这个消息，裴绍南又借着酒疯再说了几遍，生怕别人不知道，这才装醉让人抬着回了去。
李希急匆匆跑回去，但是也没有鲁莽。上山之后，先去了那樵夫那里核对，确认裴绍南他们真的花银子买了砍刀在山洞里面挖什么东西之后，这才和章志华商量了，带着几个好手趁着夜色上了清泉山。
…
清泉泠泠，拓跋谌轻功运起，搂着楚媚，很快就到了山洞附近。
暗卫藏在四周，周围静悄悄的，只有夜晚呜呜的风声。山上的夜晚很冷，拓跋谌把楚媚拉入自己怀中，他的身体挡在上风口，胸膛温暖。
以前楚媚不是没有这样蛰伏的执行任务，有时候为了刺杀一个人，蛰伏三天不动也是有过的。
但是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温暖。
那时候她的心很空，身体很冷，眼中只有冷芒。而现在，心满满地，身体暖暖地，眼中的冷芒依旧，那是对敌人，但是望着身旁这个人的时候，却只剩下笑意。
其实现在才觉得，安稳不安稳，根本不重要。
跟着他，就算前路动荡，也觉得可以走下去，能够走下去。
她愿意这样跟他一次次地出生入死。安稳根本不是岁月能不能够平静，日子是否安宁，而是那个人给你的感觉，看见他，就觉得心安了，安稳了。
这才是她想要的那个安稳吧。
就这样跟他在一起，就觉得很好了呢。无关喜欢，无关爱情，只是他就在这里，一切便安稳。
“怎么一直看着我？”拓跋谌桀骜的眉峰微微上扬，单薄的唇线轻抿，“王妃眼神如此饥渴，是本王的过错。”
楚媚脸上浮现一抹红晕，想想以前都是自己调戏这个禁欲的冷疙瘩，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掉了个儿。
不行，她得扳回一城。
想到这里，楚媚按下害羞，双手勾着拓跋谌的脖子，靠近他的耳畔吐气如兰，“那王爷打算，怎么认错呢？”
压低的声音，透着极致的魅惑。
拓跋谌喉咙一干，眼中顿时腾起欲火，要不是这时候准备着埋伏，他都打算在这荒山野岭把她就地正法了。
“床上认错。”拓跋谌贴住楚媚的唇，吻了下去。
楚媚瞪大了眼，等等，他们是在守株待兔啊，拓跋谌你怎么能够“玩忽职守”？
而且周围还有北宸王府的暗卫隐藏着，也不知道看没看见。要是被看见了，还真不好意思。
缠绵的吻，直让楚媚喘息不过才松开，拓跋谌冲着她笑的意味深长，“回去本王一定给王妃好好认错。”
楚媚被他吻的满脸通红，轻瞪了他一眼，“我就随口说说，没别的意思。”
“本王就随便认错，也没别的意思。”
正在此时，拓跋谌突然一手捂住楚媚的嘴巴，另外一只手里，银色的飞刀闪烁。
楚媚冲着他点头，表示明白了，指尖银针闪烁。
等拓跋谌示警之后，过了半刻钟，几个人影鬼鬼祟祟的靠近山洞。楚媚和拓跋谌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出手。
“砰砰砰！”
暗器相接。
“是谁？”有人大喝。
暗卫拿着网从暗处跳了出来，两边交起手。
楚媚他们早有准备，而且还有拓跋谌这个妖孽存在，没出任何意外就把人拿下了。而让楚媚吃惊的是，领头之人竟然是李希。
“这不是李希李师爷吗？怎么官府也有白莲教的人？”楚媚一脸惊讶。
拓跋谌却好像并不意外，冷道，“清泉郡守章志华就是连州分舵舵主，是吧？”
“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李希一看见拓跋谌和楚媚就知道自己中计了，立即摇头装作不知。
拓跋谌冷看着他，“上一任连州分舵舵主死的太快，连地图都没有留下，新上任的舵主没办法必须先找到地图，才能控制连州分舵。所以就在两个月前，也就是上任舵主死后没几天，就调到了清泉郡当郡守。因郡守一职，所以可以光明正大的搜查清泉郡，也可以光明正大的调查地图的下落。”
李希瞪大了眼，拓跋谌怎么什么都知道？就算他们抓到自己，这些，也不该能推测出来啊？
“我去过唐生收书的那户人家，在他们家发现了白莲教的物件，上任舵主就是那个心病突发而死之人，地图被他夹在旧书里，他妻儿并不清楚他的真实身份，所以也不知道书里有地图，就当做普通的书卖给了唐生。你们为了抢回地图，污蔑唐家是白莲教余孽，拿到地图后第一时间就是制作了一张假的替换，本以为天衣无缝，没想到唐家跑了一个孤女，而且还是一个看过地图的孤女。”
等拓跋谌说到这里，李希脸色灰败，“原来你们早有提防，我还真的以为你们把唐如婳当做白莲教余孽审问。”
第一卷 第194章 不亲自保护她怎敢放心
楚媚愣愣听着，难怪之前拓跋谌说推断出了一些东西，而李希的出现也确实证实了推断。
章志华调到清泉郡的时间，刚好是上任连州分舵舵主死后，而也正是他，最方便一手调换地图。
现在章志华身边最亲近的师爷，也来找所谓的山洞宝藏，被抓了个正着。
他们两个都是白莲教的人。
“楚媚，交给你了。”拓跋谌指着李希说道。
楚媚唇边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摄魂术！”
…
天蒙蒙亮的时候，李希下山了，他暂时被楚媚的幻术控制了心智，就跟之前的傅雪一样。
楚媚给他催眠，暂时让他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让他以为自己在山洞里挖出了上任舵主留下的账簿，以免夜长梦多，已经直接当地销毁。
现在他会把这个消息带回给章志华，能够暂时稳住他们。
现在章志华是连州分舵舵主的消息已经确认，如果他狗急跳墙，他们都在清泉郡的地盘，非常危险。
“从发现章志华可能是舵主，我就让墨焰拿着我的军令去隔壁几郡调集军队支援，但是他们赶来最快也要今天晚上，所以，必须先拖住章志华。”拓跋谌望着楚媚说道，“你的幻术，能够持续多久？”
难怪昨天开始就没看见墨焰的人，原来已经被调派出去了。拓跋谌的反应和判断让楚媚震惊，这可是他在还没见到李希之前，只是根据上任舵主和地图的事情，就推断出来的结果。
而且事实证明，就如他推测的一样，连州舵主正是清泉郡守章志华。
“李希的意志力不怎么样，但是一直维持这个幻术消耗很大，我不确定能不能撑到今天晚上，以前用幻术最多也就撑了半天。”楚媚说道。
现在天刚亮，半天也就是正午，那他们要做好和章志华交手半天的准备，才能等来墨焰的援兵。
这里是清泉郡的地盘，武器库都掌握在章志华手中。
“如果本王没有记错，清泉郡有两门大炮。”拓跋谌望向郡守府的方向，“其他弩箭，不计其数。”
楚媚明白拓跋谌的意思，真的拼起来，他们的军队从战场上退下来的，以一抵二都还好。更多的是需要粮草、武器、药品的支援，不然他们从长安一路下来，得带多少辎重？
就算军队素质高，也不能光膀子跟大炮对轰。这才是拓跋谌需要援军的原因。
李希暂时稳住了章志华，他还以为东西已经被销毁，无需要担心，北宸王那边也没有发现他的身份。
而楚媚和拓跋谌回来之后，第一时间就把目前的情况告知了裴绍南，做好了打仗的准备。
“楚媚的幻术能够维持到正午，李希从幻术中清醒就会发现自己中计，清泉郡除了常备守军之外，有两门大炮。”拓跋谌手指在宣纸上的简易地图上，指了指，“如果我们现在就撤走，对方可能会意识到不对劲，立即来追剿。所以等战斗打响的时候，你领人带着他们退回船上，这是目前最好的船，他们追不上。”
裴绍南说道，“那你呢？”
“我掩护你们撤退后，往邻郡黄石郡撤，墨焰他们的援军也会从黄石郡赶过来，到时候和他们汇合。”拓跋谌说道。
楚媚担心望着拓跋谌，“你就跟我们一起撤走，别逞这回英雄好吗？等墨焰回来了，我们再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不是北宸王不肯走，而是如果需要掩护我们的船只撤退，就必须留下来挡住他们的大炮，否则不等船离开江面，就被大炮打沉了。而等我们的船开出了大炮的射程，王爷他们也留在了清泉郡上，上不了船，只能往黄石郡那边撤。”裴绍南到底是将门世家出来的，一下就说到了点子上。
拓跋谌望着楚媚，揉了揉她的头发，“绾绾，别担心，就分开几个时辰，晚上你就能看见我。”
“等拿下章志华，我发射信号你们再上来。若是清泉郡不平，绝对不可靠近清泉郡的水域。”拓跋谌望向裴绍南，眼神中沉甸甸的像是在托付什么，“保护他们的安全，最重要。”
他不可能带着楚媚冒险，所以把她的安危还有北宸王这一府人的安全，都交给他。
“我带着一支军队就可以了，船上还有我们四家的私兵，五军都督府的军队，你领三支。”裴绍南望着拓跋谌，也收起了平时的纨绔，认真说道，“别推辞，如果有你掩护，我都不能带着他们顺利撤出去，那我以死谢罪。想想如果你有什么万一，谁能保护楚媚？就算我保护，你放心吗？”
拓跋谌这一次没再拒绝，眼神落在楚媚身上。
他过去为了新晋王朝可以战死沙场，然而现在他为了楚媚，必须要活着回来。
她亡国后裔的身份，她被那么多人敌视的处境，他不亲自保护她，怎敢放心？
“别怕，没事。”他揉揉她的头发，将她轻轻揽住怀中。
靠着拓跋谌的胸膛，楚媚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担心，如果我的幻术可以持续到晚上就好了，如果我能控制李希杀了章志华就好了。
但是现在她做不到，跟之前控制傅雪一样，只能潜意识里按照他们最想做的方向去实施幻境，进行一种自我欺骗，假如让傅雪刺杀拓跋宏，她就会从幻术里清醒。现在让李希背叛白莲教去刺杀章志华，同样也会被惊醒。
因为这是和他们心意完全相反的，所以根本无法控制。
如果自己的实力足够强就好了，如果自己能够帮他就好了。
“本王从不打没把握的仗，这一次也一样。让你们撤退，并非是因为太危险，而是留在清泉郡，无法确定能够保护到你们。而只有你们撤离，我才可以专心打仗。”拓跋谌难得的仔细解释了一遍，“不会有危险，放心。”
楚媚闷闷嗯了声。
这一天对于楚媚来说格外漫长。
出乎楚媚的意料，幻术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精进了些许，自从学完幻术秘诀，她只会运用幻术，并不知道怎么能够让自己的幻术变得更强。但是楚媚现在知道了，确实有增强，随着幻术一次次施展，尤其是那几次过度施展，虽然有些伤己，但却有精进。
幻术一直持续到下午，比预计的多了两个时辰，李希和楚媚的联系断了。
“王爷，幻术破了，李希清醒了。”楚媚说道。
拓跋谌和裴绍南早就已经准备好，就等这一刻。
“全军准备，撤退清泉郡，即刻上船。任何人若有疑问，只需说北宸王军令，违令者，斩！”拓跋谌眼底冷芒迫人。
楚媚咬唇望着他，这才是那个北宸王，那个永远挡在他们前面强大的男人。
“阿媚，走了。”裴绍南将不愿意离开的楚媚拉了出去。
…
刚刚清醒过来的李希，立即跑到章志华面前道，“大人，出大事了！北宸王他们已经知道您的身份，现在怕是准备跑了，再带人来围剿你！不能让他们走啊！”
“你说什么？北宸王…北宸王知道我的身份了？”章志华大惊失色，“那怎么办，我怎么打得赢北宸王？”
李希对这个舵主无语了，无奈说道，“现在他们人少我们人多，更何况，他们没有粮草，弓箭有限，没有医药，只要我们把他们困在清泉郡，很快就能熬死他们！而如果舵主你干成这件事，就是大功一件！教内不是说了吗？谁能够斩杀北宸王者，王族首领直接继承教主之位。如果非首领，赐副教主之位！”
“对！现在北宸王的人没我们多，我们还有两门大炮，就是他们跑上船也能把船打沉！”章志华终于稳住心神，富贵险中求，现在他也是没办法了，咬牙道，“就这么办！”
“大人，北宸王等人正往港口的方向而去，好像是要离开清泉郡。”下面有人来禀报，“小的询问怎么回事，还差点被他们杀了。”
李希连忙道，“大人，快下令啊！北宸王他们要跑了就完了！”
“来人啊，快，去把北宸王抓回来。李希，去放信号！”章志华不由庆幸，还好他因为害怕北宸王提前找总部调了支援。
而且只要看见信号，整个连州分舵以及附近的白莲教都会来支援。
这就是传说中的，“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是！”李希立即带着人出去，心里不由大喜，如果这一次立了功，他也可以当舵主了。
…
楚媚站在船上，看着大炮一声声平地落下，砸出一个又一个深坑。不少炮弹打入江中，水花四溅。
而她只能站在甲板上看着拓跋谌的身影，越来越远，直到看不见。
“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好端端的清泉郡守要打我们？裴绍南，你放我下去，我要给谌哥哥帮忙。”欧阳萱看着江边的战况，喊道。
裴绍南冷道，“这是军令。如果你不听，我可以让人把你锁起来。”
“你敢？”欧阳萱瞪眼。
裴绍南道，“你可以试试。”
“郡主，现在整条船已经被五军都督府军队接管，小侯爷就是领兵的人，您别跟他横！”铃儿连忙劝道。
拓跋宁脸上难掩担心，“到底是怎么回事？”
众人都疑惑，裴绍南眼见得船已经开离了清泉郡水域，对方就是追上来也赶不上他们的速度，这才让人把船在水域上停着，告知了白莲教的事情。
第一卷 第195章 她还是要去找他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弄什么守株待兔的计划，就安心等着墨焰带兵来就好了，那就不会抓到李希，也就不会逼急了章志华。”楚媚坐在船舷边缘，喃喃自语。
裴绍南坐在她对面，“别自责。如果不是你的计划，我们都不能确认舵主就是章志华，拓跋谌也不能确认。凭猜测是不能抓人的。”
“那也应该等墨焰他们的援军到了再实施，这样就不会让王爷陷入危险了。”楚媚说道。
裴绍南不由好笑，“真的等援军来了，这个计划就不靠谱了，他们没这个胆子在这么多援军面前去偷东西。”
如果不抓到李希，就不能确认清泉郡守真的是章志华，他也许看见这么多军队以后害怕，把自己藏的严严实实。说不定就冒过了这条大鱼。
“阿媚，你别想了，咱们谁都不能预料没有发生的事情。也许我们什么都没做，但是章志华察觉不对，大早上的包围我们，而我们还根本不知道他是舵主，那时候才叫做被人打了个措手不及。尽早一点确认章志华的真实身份，才能分清敌我，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所以你没有做错，守株待兔的计划没错。”裴绍南眼神落在清泉郡的方向，“如果一定要说错，那就是实力。在来到清泉郡以前，我以为白莲教是过街老鼠，他们躲藏在暗处，伺机而动。但是现在看来，白莲教比我们想象的更强大，他们可以控制一个清泉郡，安排他们的人当郡守，你想全国有多少这样的地方，有多少军队，已经变成了白莲教的军队。”
楚媚握紧拳头，是啊，白莲教很强大。虽然他们对这个组织不屑，可是连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就是暗夜之隐里安排做白莲教的任务，不也是做好了送死的准备吗？
“而比起白莲教的庞大，我和北宸王的军队，如果没有当地守军的配合，远远不够和本地的白莲教势力对抗。其实我觉得最好的应该是直接调集军队来，但是那又是一笔巨大的开销，也只有找当地守军配合，才最省事又方便。”
楚媚低下头，日头渐渐西落，还能听到清泉郡那边时不时一声炮响。战况激烈，也不知进展如何。
“小侯爷，我想去清泉郡，我自己乘着小船过去，我可以保护我自己。”楚媚突然抬起头对着裴绍南说道。
她以为她可以坐在这里等他回来，但是现在她知道，做不到。
她宁愿跟以前一样在刀尖上跳舞，也不想在安全的地方受这种煎熬。
“阿媚。”裴绍南摇头。
但是楚媚却直直盯着她，她的眼神坚定而倔强，就跟以前很多次一样，就像那一次在三途河，她说要去找拓跋谌的时候。
就像秋狩之时，她追着他离开的时候。
她每次要去找他，都坚定的让人动容。
四目相对，裴绍南先败下阵来，“去可以，但是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你要留在这保护他们的安全。”楚媚指着几船人道。
裴绍南道，“这里已经是安全的地方。趁他们都在追北宸王无暇顾及的时候，我们悄悄进去，他们也不会想到我们会再去，所以其实进去的路上还是相对安全。危险的是和北宸王汇合之后，在援军来之前能不能撑下去。”
说着，裴绍南对着旁边一个将军模样的人道，“五军都督府副将吕平波听令，军队由你代管，誓死保护几位大人的安全。”
“是！”吕平波领命，又道，“小侯爷，您真的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