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是能够提供一些有价值的线索报答我,或者,帮我做一件事。不然,我也可以顺手把你扔出去。”楚媚说道。

她和夜陌非亲非故,对于这个刚才还要刺杀拓跋谌的人,用不着大发善心。

救她是因为顺手,也是因为夜陌还有价值。

这么一个只比寒翊差一筹的杀手死了多可惜,想要培养这样的人可要花不少心血。不如拿来用一用。

“好,但凭差遣。”夜陌也是明白了楚媚的意思,立即说道。

拓跋谌对着楚媚道,“把她给我,你带着她会内力不足。”

楚媚的轻功虽然快,但是带一个受伤的人,内力消耗过大。

寒翊说道,“还是我来吧。北宸王,你必须尽快找到拓跋临他们,继续跑下去,谁都撑不住。”

他们的速度都快,但是消耗都不小。

于是变成了拓跋谌在前面开路,寒翊带着夜陌在中间,楚媚特意落在最后,还能挡一挡。

就这么过了一刻钟,终于再次摆脱了季墨的大炮追杀。也看到脚印和有人在此休息的痕迹。

“王兄,怎么是你?你怎么过来了?”拓跋谌惊喜喊道。他们被困在雪山里都已经快十天了,还好来的时候大家带了丰富的物资,此时就算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也不至于饿死。

一行人过的还是很滋润,就是找不到方向出去。

洛九夜也是惊讶看着拓跋谌,行礼,“见过王爷。”

黎清从地上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落雪,“还以为我们至少得困在这里一两个月才能出去,都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没想到竟然能够在这里看见王爷和王妃,还真的是一个意外惊喜啊。只不过,怎么只有你们几个人,看起来如此狼狈?”

拓跋临他们这一行人,只是在遇上雪崩的时候损失了向导和几个士兵,大部分人没事。

此时双方汇合在一起,季墨那边的人也没有追过来,楚媚他们从早上到现在晚上,已经累了一整天,此时天色渐渐黑了,生起了篝火,两边说起了各自的遭遇。

楚媚这时候才知道,拓跋临他们第一次遇上雪崩之后,那个向导就把他们带到了右边。说是左边不安全,还是右边更好。

结果从走了右边的路开始,接二连三发生雪崩,连那个向导也都埋在底下。

楚媚估计,那个向导早就被季墨的人收买,而且还为了以防万一,又被季墨灭口了。

他们一路躲雪崩,不知道怎么地就跑到了这里来。

没了向导,也不知道方向,虽然有地图,但是一行人一直没有走出去,就暂时在这里安置下来,不停探路。

至今已有近十天。

“我就说,怎么这么巧,一会儿一个雪崩,原来是季墨那个王八蛋在开炮!气死我了!他爹害的王兄还不够,现在他儿子还来害我们。”拓跋临恶狠狠骂道,“季家真没一个好东西。”

洛九夜也是叹道,“属下也觉得那雪崩委实奇怪,只以为是这里地质松散,一次雪崩引得周围的雪地都松了,才会一次次雪崩。原来是人为。红衣大炮本就难得,只有那些重要的主城才有。南川城的红衣大炮,应该是当年季南川留下来的。只是没想到季墨如此丧心病狂。”

此时他们也明白了,自己等人就是季墨引拓跋谌上钩的引子。

“这里已经不安全,现在大家吃过饭以后,立即撤走。”拓跋谌望着眼前的篝火,沉声说道,“如果不撤走,半夜时分,肯定会有偷袭。”

拓跋临立即高声说道,“大家听见没有?快点吃饱了饭,大家准备跑路了!”

“那这些辎重怎么办?带着这些,我们也跑不快。”黎清说道。

拓跋谌果断道,“丢下。我们今晚就走,明早围攻南川城,拿下季墨,再派人来处理这些辎重。就算是季墨拿到也不会销毁,他们南川城缺银缺粮。”

“对,他这么狼子野心,想要谋害王兄,恩将仇报,我们还给他们送什么赈灾?让他们南川城的人都冻死饿死算了。”拓跋临不爽说道。

逍遥王一直很喜欢自己的王兄,任何和拓跋谌作对的人都是他的敌人。

次日清晨,拓跋谌带着拓跋临的军队汇合了墨焰,两支军队汇在一起,包围了南川城。

南川城不愧民风彪悍,全民皆兵,拿着铁锹就敢动手。

但是这些人,终究比不过北宸王的五军都督府里带出来的精兵。

这可是北宸王的嫡系部队。

最终,和季墨对上了。这个暗中布置了一切的人,不过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穿着一身青色的长衫,长相清秀,看起来更像是一个书生。

此时的拓跋谌,已经包围了他的城主府。

“城主,咱们和他们拼了!”底下的人喊道。

季墨望着拓跋谌,眼中满是愤恨,但却只是握紧拳头道,“你们退下。我们输了。是我一个人的决定,他们只是听命行事,跟他们无关。北宸王,你是个男人,就冲着我来,放过他们。”

“你说放过就放过,你这是谋逆!谋害皇亲,以下犯上,那是诛九族的罪。就是把这里的人都杀了也不为过。”拓跋临怒道。

拓跋谌静静望着他,面无表情,“理由。”

“还需要什么理由?你逼死了我爹,竟然还问我理由!我为我爹报仇,死而无憾。拓跋谌,你自己狂妄自大,想要揽下军功,以为你自己就能拿下波罗国,让我爹不要出兵,让我爹去别的战场,你把我爹赶走了,自己想要挣这份大功劳,结果死的人多了,哈哈,士兵有怨气了,你为了平息非议,竟然就把一切推到我爹的头上。北宸王,你就是个小人!为了军功不惜一切的小人!”季墨恶狠狠骂道,几乎要冲过来,他周围的那些副将把他拦住了。

“拓跋谌,你让我爹替你背了一世骂名,你逼得他只能以死谢罪!皇帝偏袒你,让我爹替你扛罪名。一将功成万骨枯,现在你拓跋谌是功成名就了,你想过那些死去的战士吗?你想过替你背骂名的我爹吗?你满手鲜血,你死后肯定会下地狱的!一定会下地狱!”季墨自知必死,骂的格外难听。

拓跋谌面无表情,但是那一双深邃的墨瞳,几乎可以凝成冰。

三年前一战,是他最不能宽恕的罪,现在竟然还敢有人这么污蔑他。

“你给我闭嘴!”楚媚素手一挥,银针飞射而出,钉在他的眉心。

若是再用力几分,这银针就刺进去了。

“你杀了我啊,你灭口啊。杀了我,就没人知道北宸王做了些什么。”季墨状若疯癫。

楚媚气的不轻,“王爷光明磊落,明明是你爹,不知道被朝中哪个王八蛋收买了,想要我们王爷的命,故意不出兵,你当我们是瞎子。王爷半生戎马,他打的仗比你吃的饭还多,需要挣这么点军功?我们王爷只怕自己功高震主,根本不需要再得什么泼天的功劳。还有你不懂军事就给我闭嘴,王爷百战百胜,难道不知道用八千军队去攻一个国家是什么概念?季南川不仅自己该死,他还害的八千军士死,害的王爷的爱将死,害的王爷的好友死,也差点害了王爷,他死有余辜!”

“你不能污蔑我爹!”季墨脸色铁青。

楚媚不咸不淡反驳,“你刚才不就在污蔑我的王爷?而且我这不是污蔑,我说的是事实。”

“就是,我王兄怎么可能拿将士的命不当数。你知道什么?就在这里乱说。你爹死了,你爹死了算什么?那八千士兵就该死吗?他们就没有亲人,就不是别人的儿子,不是别人的爹吗?还有木奚和柯瑜姑娘,拿你爹的命给他们抵命,我呸!他也配?”拓跋临也气的不轻,还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

“你们…你们…”季墨被楚媚和拓跋临的话气的吐血,再看周围人那一种死有余辜的眼神,强忍着怒气说道,“我不怕死!但是你们非要这么污蔑我爹,我就是死也要跟你们说个明白。三年前,拓跋谌是新晋王朝的兵马大元帅,他的军令可以调动天下兵马,包括那时候已经封南川王的我爹。我爹虽然自杀,但那是他愧疚死了那么多人自杀,可不是什么畏罪自杀。这份军令,就是拓跋谌你的命令。我爹死了,但是这份军令,唯一能证明我爹清白的东西,我留了下来。”

“拓跋谌,你自己好好看看,那上面的虎符之印,全天下只有你一个人有。你的印章,你的军令,你让我爹去裴家军战场,是你的狂妄自大害死了我爹!”

季墨将那一纸军令,扔了过来。

第一卷 第225章 真凶是拓跋宏吗

洛九夜捡了起来,扫了一眼脸色变得凝重,递给拓跋谌。

“王爷,确实是虎符之印。”

季墨见洛九夜都已经承认了,冷笑道,“哈哈哈,现在铁证如山,你不得不承认了吧。我早就想还我爹一个清白,但是你和皇帝,兄弟情深。当年的事情发生后,拓跋宏那个昏君,根本不问缘由就偏袒你,把一切推在我爹身上,严词斥责,我爹就是被你们逼死的。我自知就算拿出这个证据,皇帝也只会销毁帮你掩盖,所以不敢伸张,只能默默收着,暗中继续力量,等着有朝一日找你报仇。”

“还真给我等到了,你们竟然来了我南川城的地界。弄不死你,是我季墨无能。但是死了下去,看见我爹,我也有颜面见他了。”

拓跋谌看着那一张军令,面沉如水。当年,季南川只是说收到他的军令,并没有拿出这张军令来。

他一直以为季南川是被谁收买了故意害他,现在看来…季南川并没有被收买,他只是被这张军令蒙骗了,以为真的是他的命令。

“王爷?”楚媚看着拓跋谌的脸色,见那边季墨笑的得意,道,“凭什么有虎符之印就是王爷的军令,就不能是别人偷了王爷的虎符之印,造假了这张军令?”

季墨说道,“开什么玩笑,谁不知道,虎符之印,北宸王从不离身。如果你非要说有人能在北宸王身上偷虎符之印,那你找个人来偷的试试?”

当时的北宸王,身在军中,那么多人保护,而且他洁癖严重,不让人近身,想要偷他的东西还真的挺困难。

“北宸王,你也尽管可以找借口,说你的虎符之印曾经丢失,这不是你的印章,军令是伪造的。”季墨说道。

拓跋谌终于开口,“虎符之印,从未曾离我身。时至今日。”

虽然后来拓跋谌不再是兵马大元帅而是五军都督府的大都督,但是当时皇帝说,不用更换印章了,王兄继续用虎符之印当做印鉴吧。而且虎符之印是用已经失传的一种透雕加微雕的技法雕刻的,比皇帝的玉玺都让人难以假冒。

所以从安全的角度考虑,拓跋谌也就继续用虎符之印当自己的印章。

“那你就是承认,是你下令让我爹不出兵!”季墨一脸震惊。没想到拓跋谌承认的这么爽快。

楚媚也是有几分不敢置信,“难道是有人假冒?”

“虎符之印的雕刻技法已经失传,就算是有人假冒,也难以到如此以假乱真的效果。”洛九夜补充道,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王爷的虎符之印从来不曾离身,但是现在这份军令上,却有王爷的印戳。

他们当然相信这份军令不是王爷发出去的。但是,到底怎么回事?

“看吧,铁证如山,北宸王,你还有何话好说?我爹死的冤枉啊!”季墨握拳,望着青天,眼眶泛泪。

拓跋谌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个印章,唇边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是啊,季南川,死的冤枉。”

“王爷?”楚媚担心的看着他,拓跋谌不知道是想通了什么,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洛九夜也盯着那印戳的地方仔细地看,“字迹还真的很像,不仅神似,连韵味都有,看来那人下苦工模仿王爷的笔迹。至于这印戳,虽然确实是虎符之印,但是我却怎么瞧都觉得有一丝不对劲,不如请王爷把虎符之印拿出来,盖个章,让我对比对比。”

“缺了个口。”拓跋谌已经知道了怎么回事,脸色冰冷,将虎符之印递给洛九夜。

他的印章,从封王开始不离身的东西,自然是他最熟悉。

洛九夜沾了些许墨汁一盖,还真的几乎一模一样。但是…楚媚也发现了,在印章中间,老虎纹样的腹部位置,少了一笔刻痕。

而拿起印章底部一瞧,这个地方原先应该是有一笔的,但是不知道是砸在哪儿摔破了一个口,把那一个笔地方,磕掉了。

所以拓跋谌的虎符之印盖下去,老虎纹样就少一痕。

如果不是特意对比,不是对虎符之印特别熟悉的人,还真的没办法发现这细微的差别。

“我就说,王爷之前发的军令,都是这个缺口了的,还没见过完整的不缺的印戳,看起来真像,几乎一模一样,不特意对比,真的发现不了。”洛九夜感慨,望向拓跋谌,“王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拓跋谌此时格外的平静,但是在楚媚看来,就像暴风雨之前的宁静,只不过是压抑自己即将爆发的气势而已。

“在战场的时候,不知道是碰到了什么兵器,磕掉了。因为虎符之印的雕法已经失传,就没管它。”

战场上那是刀光剑影,拓跋谌带着这个虎符之印寸步不离,它也挨过刀,所以磕了一块,因为雕法已经失传,拓跋谌没有补齐那一笔。反正也不影响大局。

“那至少应该是四五年前的事,因为从我有印象开始,王爷的军令都是这个缺了的印章盖的。也就是说,三年前季南川拿到的这份军令,不是王爷发过去的,而是另外一个有虎符之印的人…”洛九夜顺着拓跋谌的话分析,但是说到这里,他愣住了,“是皇上?”

虎符之印,本有两块。先帝所赐,一块给拓跋谌,调集天下军队。

一块给拓跋宏,储君,能凭此物调令天下。

否则,天下军队都归北宸王了,皇帝还怎么坐得稳位置。这世上还有一个人有这样一枚印章,那就是皇帝。

只不过因为皇帝从来不用,而一直都是北宸王发布军令,所以大家看见虎符之印的印章,第一反应都是北宸王,绝对不会有人想到,皇帝他也可以发布军令。

气氛一时间凝固了起来。

拓跋临喃喃,“皇兄?”

黎清眼眸微眯,看来拓跋谌已经发现端倪不对劲,一定要尽快通知皇上。

季墨也是愣住了,皇帝?而现在想来,明明拿着可以洗刷自己冤情的物证的爹,为什么一句反驳都没有,就自杀谢罪。

是不是他已经发现了,其实这一切是皇帝做的?皇帝想要害死拓跋谌,而季南川就是他选的替罪羊。

季南川多少应该知道一些吧,可更是因为知道,他反而选择了死。

这就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和昌国公一样的,对于他们那一辈人来说,很朴素的想法。

季墨一时也不明白,自己到底该不该为爹报仇,也不明白,他到底该找谁报仇。

对付拓跋谌还好说,真的是皇帝干的,难道要谋反吗?

他们季家对新晋王朝忠心耿耿,即便是爹临死留下的遗言,也是让后辈若不能为官为将替朝廷尽忠,那就退隐山林安居乐业,不给王朝添麻烦。

季墨迷茫了。

楚媚握着拓跋谌的手,安慰道,“虽然是皇上的印章,但是…也不排除,是别人窃取了皇上的印章。比如那个拓跋睿,他不是天杀阁的阁主吗?说不定这也是他干的。”

“你现在还信,天杀阁背后,是拓跋睿?”拓跋谌面无表情反问。

楚媚呐呐,是啊,三年后是拓跋睿,那三年前呢?派出第一批杀手害死了柯瑜和无数军中将领的那个人,难道真的是拓跋睿吗?

难道不是拓跋宏吗?

难道他不想拓跋谌死吗?

可是难道…真的是他吗?

“王爷,现在怎么办?”洛九夜问道。

拓跋谌沉声,“虎符之印还需调查,季墨,恕他无罪。”

他虽然已经在怀疑是拓跋宏干的,但是,却不愿意相信,所以打算继续查证。

原来拓跋谌还有这么感性的时候,他也有,不想为敌的人。

“王兄,是不是皇兄写的军令?”拓跋临激动说道,“我要问清楚!”

拓跋谌冲着他摇头,深邃的墨瞳看不出丝毫表情。

他对拓跋宏,大概只有不到黄河心不死。

南川城的事情就这么落下帷幕,而得知真相的人各怀鬼胎。黎清第一件事就是通报给了皇帝,他知道以拓跋宏多疑的性格,知道当年的事情败露,肯定会先下手为强。

而拓跋谌,他已经用了三年的时间来追查当年的真相,不介意再等一段时间。

本以为拓跋睿死了之后,一切就已经尘埃落定。而现在看来,这世上从来没有能够永远隐藏的真相。

一定会被发现的,只是时间早晚。

楚媚坐在城主府里,夜陌站在她面前,抱拳,“承蒙楚王妃相救,不知有何差遣。”

“三年前天杀阁的事情,我还想再问一下,你确定,阁主就是拓跋睿?”楚媚问道。

夜陌迟疑了一会儿说道,“三年后的阁主,肯定是拓跋睿。这点王妃比我清楚,在天杀阁被第一次摧毁之前的阁主,其实…并不能确定,只是碧落说是阁主,所以我们就当做是拓跋睿。但如果王妃怀疑另有其人,也有迹可循。因为三年前我们的目标和做事风格,和三年后完全不一样。”

原先的目的主要就是刺杀拓跋谌,银钱和情报其次。而之后的目的主要是捞钱,最后才跟拓跋谌对上。

明显不同的风格。

当然如果要说阁主反复无常,也不是不可以。

第一卷 第226章 现在不讨厌

从南川城回去之后,夜陌和寒翊陆续离开了。寒翊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夜陌表示欠楚媚一条命,这个人情会一直记着,若是她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找她。

拓跋谌去调查虎符之印和当年的事情,而怎么调查的楚媚并不知道,只知道事情似乎平静下来了。

在南川城发生的事情,好像没发生一样。

拓跋宁拉着裴潇潇等人陪她一起赈灾,拓跋谌依旧剿匪,一切都好像恢复了之前。

但是楚媚清楚,这只是暂时的平静。一旦确定真的是拓跋宏动的手,拓跋谌肯定会跟他翻脸。

为了木奚,为了柯瑜,为了那八千战死的袍泽。

据说,洛九夜还深入和季墨交谈了一次,询问他收买杀手的银钱来源。至于最终结果如何,楚媚也不知道。

只知道,他们一路向南,终于到了洛阳城。而天气一天天冷下去,也将近冬至。

拓跋宁照例的摆摊赈灾,裴潇潇和卫庄一左一右在她旁边。

“公主,你有没有发现,那个流民好像有几分眼熟。之前就看见过他,怎么咱们都到了洛阳城,他也在?”裴潇潇压低声音问。

此时他们在洛阳城外摆了施粥的棚子,这些都从萧家买的,萧煜不仅只收成本价,还免费赠送了不少。

拓跋宁早就发现了明决,此时的他端着一碗粥蹲在那边喝,旁边三三两两也是流民,似乎在说什么,这人贩子还笑的挺乐呵。

这家伙最讨厌了,对着她永远是那副差他八百两银子的样,但是面对别人,哪怕是陌生人都能笑意盈盈。

“哦,我发现了,这个有点像…有点像那个当初把你绑走的…”

不等裴潇潇说完,拓跋宁打断她道,“嘘,别声张,就是那个人贩子。”

“这人贩子胆子还真大,竟然还敢来,该不会还是打你的主意吧?我看让人把他赶紧抓起来!”裴潇潇立即关心说道。

拓跋宁掩口一笑,“放心,没事。不过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一直跟着我,都跟到洛阳城了。我过去问问。”

拓跋宁说着,从蒸笼上拿起两个热气腾腾的白面馒头,向那个人贩子走去。

裴潇潇担心她的安全就要跟去,被旁边的卫庄一把拉住,“有点眼力劲,这家伙明显跟公主不一般。你去凑什么热闹。”

“什么凑热闹,我是担心公主的安危。那家伙可不是什么好人…”裴潇潇说道。

卫庄顺手一指,“可我瞧着公主殿下笑的挺开心。”

裴潇潇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看见拓跋宁坐在那人贩子旁边,将手中的馒头递了一个给他,另外一个自己拿起来啃了起来,两人就这么并肩坐着啃馒头。

裴潇潇满眼里不可思议。公主殿下什么时候也吃这种粗粮了?公主殿下不是最嫌脏臭吗,怎么跟他坐的这么近。

天啊!那家伙不是还拐过公主殿下吗?公主怎么不给他一巴掌。这还真不像公主殿下。

“奇怪了,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晋安公主吗?”裴潇潇自语。

卫庄说道,“好端端的游玩不喜欢,尽喜欢来赈灾,早就不一样了。也真是奇怪,不过是往好的方向就是了。”

那边拓跋宁坐在明决旁边,啃着馒头望着他道,“干嘛一直跟着我?”

“呶。”明决扬了扬手中的馒头,一口啃下。

拓跋宁笑的花枝乱颤,“怎么?就为了上次晚上我白吃了你的馒头,你现在就要吃回来?那我给你银子好了,反正我现在有钱。”

“不要,就要吃馒头。”明决吃着馒头默默说道。

拓跋宁低笑,“别以为我不知道,是楚媚派你来的,对不对?”

“嗯,楚姐姐担心你的安全。”明决直接老实承认了。

拓跋宁望着他,笑意明媚,“你跟楚媚什么关系?她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那是我姐姐,自然她让我什么我就干什么。当初那么讨厌你,不都去救你了。要不是楚姐姐,我才懒得管。”明决毫不客气。

拓跋宁瞪大了眼,“你现在还讨厌我?我哪里讨厌了?”

“现在不讨厌。只要你不是那副全天下人都该让着你的态度,就不讨厌了。”明决三两口吃了馒头,眨巴眼道,“还有吗?”

拓跋宁噗嗤一笑,起身在蒸笼里拿了七八个馒头,一股脑塞在他手里,“你要是敢说我讨厌,那我就一个馒头都不给你吃。”

“行行行,你不讨厌。”明决一手抱着馒头,另外一手往自己嘴里塞了一个,吃馒头的样子倒是挺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