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谢谢。
第一卷 第292章 不能成为他的意外
颜妃被贬，大军出征，逍遥王离京，这一年的初春，似乎格外匆忙。
沈紫黛的福临宫已经在楚媚的控制之中，柳嫔更是非常主动的投靠了楚媚。柳溶月虽然势利尖酸刻薄，但是经过之前的事情后，也知道后宫之中谁能做主。所以有这样天大的好机会抱大腿，自然是毫无二话就站在了楚媚这边。
但是沈紫黛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那伽蜜沉香就像是一个巧合一样。沈家也安分守己，看不出异样。
逍遥王不在，楚媚放心不下唐如婳，韩羽林知道楚媚的担心之后，特意让自己妹妹韩羽影去逍遥王府小住，和唐如婳作伴。
韩家千金给唐如婳作陪，足以让那些京中吃味的闺秀不敢妄动。
谁要是在这关口得罪唐如婳，那就是得罪逍遥王，得罪皇后，得罪韩家。
只是不少人提起唐如婳，少不得要羡慕几句，这个灭门孤女，竟然还能有这样的运气。
倒是从东羲国传来的消息，让楚媚彻底慌了神。
“娘娘，明决可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娘娘您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可是阿靖公子有什么不对吗？”青莲关切问道。
楚媚连忙将手中的密信揉成一团，放进香炉里焚烧干净，脸色依旧难看。
“阿靖很好。明决说了，把我写的信读给阿靖听了。阿靖似乎能有反应一样，还动了动手指。”楚媚咬唇，“公子不准明决进去探视阿靖，明决是自己悄悄溜进去的。”
青莲大惊，“那娘娘脸色这么差，难道是明决被公子发现了？该不会是被罚了吧。就算是偷看阿靖公子，也不算什么大的罪名啊。总不至于要处死吧。”
青莲最后的声音里都带了点哭腔。
“别急，青莲，不是你想的这样。明决没事，他真的没事。”楚媚说着，眼眶忍不住渐渐湿润。
青莲望着楚媚，“可是娘娘您…”
“让周围的人都出去，你们三个留下。”楚媚咬牙，似乎是下定了决心。
青莲连忙招了招手，周围的婢女都退下了，只剩下青莲云雀芍药并排站在一排。
“你们都是我最忠心的婢女，所以这件事，我只能交给你们去办。”楚媚望着他们，强忍着眼中的眼泪，自嘲，“曾经一直担心不能怀孕是因为湮灭之蝶的寒毒影响，恨不得给自己大补，能为皇上生下一儿半女。可是现在…从今以后，每次房事之后，你们都必须给我准备避孕药。药方我会开好，但是从拿药煎药到送到我手里，只能过你们三个人的手。”
“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包括皇上。”
“太医院那边，就以我要研究新药为名，趁机多拿一些药，将需要的药材恰好带回来。”
说完这句话，楚媚感觉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要被抽走了。
“娘娘！”青莲等三人大惊失色。
楚媚摆摆手，脸色苍白，“你们都下去吧。按照我的吩咐做就是。”
“可是…”青莲等人还想说什么，看见楚媚坚决的眼神，只得福身退下。
等人都走完之后，楚媚一把将案桌上的茶杯蜡烛全部扫翻在地。
水灵灵的眼睛里，一层薄薄的水雾，清晰可见。但是楚媚只是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
公子不让明决见阿靖，明决又不想辜负楚媚对阿靖的心意，偷偷进入密室，读信给阿靖。
就在他准备撤走的时候，听见隔壁密室的谈话声。
得麒麟子得天下的传言。原来公子早就听说过了，甚至比拓跋谌他们了解的更多。
因为那位去世的国师，公子心里最尊敬的人，就是当年的几位大名鼎鼎的占卜师之一。
明决只听到了两句话。
“凰女已经在麟龙命格的人身边，麒麟子出现是迟早的事情。”
“已经做好万全准备，一旦麒麟子出现，立即抢走。公子放心。”
是不是我？难道我真的是那个所谓的凰女吗？可是我身上没有凰女的印记，这又作何解释？
当初信誓旦旦说过，如果发现凤凰命格的人，直接斩杀。可是现在，难道这个人竟然是自己吗？
是不是，楚媚不敢肯定。可是公子这两句话，透露的信息，却让楚媚的世界几乎崩塌。
如果我真的是凰女，那么当初公子之所以会救我，只不过是为了日后，让我生下麒麟子而已。
所以他这些年，精心栽培我，也只是为了亲手把我送到拓跋谌的床上。
他竟然一直都对我，如此绝情吗？
当初武侯兵法，就只是一个障眼法。让自己以为，已经脱离了控制。
如果不是上次洛九夜告诉自己麒麟子的箴言，一直到现在，自己都不会对现在发生的一切产生怀疑吧。
虽然还不一定能完全肯定，但是…楚媚觉得至少有一半的可能，自己就是公子送进来的凰女。
绝对不能怀孕，绝对不能生下麒麟子！或者说，自己根本就不该留在拓跋谌身边。
太危险了。一旦他是麟龙命格和自己凰女的身份暴露，天下人多少人，会想要谋夺麒麟子。
拓跋谌是怎么熬过来的，这些年为了这句箴言又死了多少人，楚媚怎么能够让自己的孩子，重复拓跋谌的命运。
她不能，让它还没出生，就先遭受这个世界的恶意。
公子的野心和实力实在是太恐怖了。而今又是北宸和新晋王朝大战之际，一旦麒麟子的事情暴露出去，北宸，必将被天下群起而攻之。
不能再出任何意外了。
楚媚，不能成为他的意外。
想要避免一切危险，那只要让这个所谓的麒麟子，根本不要出生就。
对不起，未来的宝宝，我没有这个能力能保护你，也不能让你现在出现，给拓跋谌添乱。
我宁肯你别出现。至少，不会让你陷入危险，也不会让拓跋谌因此陷入危险。
如果她真的怀孕，如果真的有了他们的孩子，背负着麒麟子之名的宝宝必将被天下人争夺，而拓跋谌肯定会保护孩子，到时候，北宸，再无宁日。
天下如此之乱，他身负血海深仇，楚媚真的不能再给拓跋谌压力了。
天知道，她多想和拓跋谌有他们自己的孩子。可是，现在她不能。甚至，在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凰女之前，什么都不能告诉拓跋谌。
楚媚的情绪崩溃了好几次，但是她也是大风大浪里走过来的，从洛九夜说起麒麟子的箴言，她就开始对自己的存在而不安。
所以才会让明决回去调查。
而如今调查的结果，虽然不能肯定楚媚就是凰女命格，但也算是十之八九了。
遭此大变，换个人都该承受不住了，但是楚媚，却要先想到最便捷的解决办法。
首先在确定自己是不是凰女之前，绝对绝对不能怀孕。万一真的怀孕，楚媚觉得自己肯定下不了狠心打胎。所以干脆喝避孕药，先避免这个麻烦。
而想要确定到底是不是凰女，就需要调查当初他们箴言里，凰女的生辰八字。
拓跋谌就是因为他的生辰八字被那些人确定是麟龙命格，而且他肩胛处的那个麟龙印记，楚媚也亲眼所见。
但是自己的生辰八字，是否符合凰女，谁都不知道。其次，自己身上并没有那个印记。
所以，先查生辰八字，再查印记。这是目前的当务之急。
而等一切确定之后，如果不是凰女，只是自己虚惊一场，那真是万幸。如果真的是凰女，她绝对不会拖累他，立刻就消失。
自己，绝对不要再当公子的棋子。公子也休想利用自己伤害拓跋谌。
她要保护她的男人，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
楚媚想清楚这些，深吸一口气将眼泪逼回去，心里无限酸楚，但是内心却又渐渐强大起来。
因为我知道我此时，是为了保护我最爱的男人，所以不管命运加诸在我身上的是什么，我都能忍受，也都会承受。
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利用我伤害他。
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保护他。
拓跋谌，我希望我不要是凰女，我真的希望。
“青莲，进来。”楚媚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对着门外喊道。
青莲福身进来，“娘娘，有何吩咐。”
“立即利用我们一切能够动用的人手，帮我查凰女的生辰八字。”楚媚握紧拳头，眼神恢复了镇定。
青莲震惊，“娘娘，您说的这个凰女是…？”
“公子手中应该有一个计划，名为麒麟子。而这件事，肯定有人操纵。从绾青丝的晚娘和情报总负责的花娘下手，我一定要知道麒麟子计划的一切事情。”楚媚斩钉截铁，“不惜一切代价！”
楚媚虽然离开暗夜之隐，但是在那里呆了八年，也有不少人受过她的恩惠。除了青莲姐弟，也有些人肯为了楚媚效死命。
只是楚媚从来没想过干扰别人的生活。但现在，为了拓跋谌，为了查证凰女，她只能牺牲别人。
她从来都不是好人，她只是一个想要保护自己爱人的普通人。
“除此之外，帮我联系夜陌，让她近期来北宸一趟。”如果我是凰女，那么谁是公子安排的带走麒麟子的人。
她要把这个人找出来，杀掉！那个沈紫黛，会是她吗？
第一卷 第293章 朕要一个解释
北宸国，坤宁宫。
郁裳和几个婢女一起，将几盆摆放好的鲜花端往坤宁宫，以此换下那些即将开败的鲜花。
“等等，这几株是常青藤，不用搬。”云雀阻止道。
郁裳走在最后面，唯恐被云雀看见。毕竟自己上次在宫门口可没给楚媚好脸色，万一她们要秋后算账。
只不过云雀只是远远瞧了她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等将那些花都摆好，郁裳的眼神忍不住落在了那几盆常青藤上。她以前就在坤宁宫当值，并不觉得这些常青藤有什么特别，但是现在楚媚他们却不许搬。
难道，这花盆里藏着什么秘密不成？
但是现在众目睽睽，又有云雀盯着，想要做什么小动作也不容易。不如等晚上了，再来探一探。
楚媚这几日状态不太好，凰女的消息让她再难镇定，还好拓跋谌最近也因为国事比较忙，没怎么过来。若是他过来，楚媚都尽量避免和他那啥，但是以这位爷的精力，也有两三次避无可避。
楚媚又不能避的太明显，免得被拓跋谌瞧出端倪。
如果真的发现自己是凰女，拓跋谌会不会觉得自己和公子联合起来骗他？
她不知道他们的信任，到底经不经的起这致命一击。
凰女，是拓跋谌的禁忌。他能跟世间任何女子在一起，但是绝对不能跟凰女在一起。
所以楚媚，绝对不能允许自己凰女。绝对不行。
每天就这么想着，患得患失。
“皇上驾到！”门外传来一声唱诺。
楚媚收拢心绪，迎了上去，“皇上。”
拓跋谌的脸色不太好，楚媚笑道，“是不是政务繁忙？还是那些大臣们又说了什么惹得你不高兴，又或者是前面战事不太顺？”
“裴耀庭是新晋王朝第一将帅，十一对上他，还是太嫩了。”拓跋谌俊眉皱起又舒展开，“不过有齐王和北斗七军帮衬，也还好。”
原来是为了战事。
楚媚浅笑，“皇上应该给十一爷机会，让十一爷好好历练。没事的，战事不是才刚开始。”
不等楚媚继续说下去，拓跋谌突然将楚媚直接拦腰抱起，楚媚一愣：
“爷？您这是？”
拓跋谌唇边勾起一抹笑，“陪你。”
陪我？
楚媚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拓跋谌扔在了床上，他一如既往的简单粗暴，直接脱衣服就上床。
“爷，您这个跟陪我什么关系？”楚媚想到自己这两天喝的一碗又一碗的避孕药，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
就算她喝的是没有副作用的避孕药，但是每天喝药也不是什么好事。
拓跋谌没有回答，直接用吻封住了楚媚的唇。
楚媚本来还想推三阻四，但是看见拓跋谌这次如此坚决，也不想惹他不高兴，不过是事后多喝一碗避孕药而已，他高兴就好。
这么想着，楚媚唇边勾起一抹笑，主动攀上拓跋谌的脖子。
这一夜，折腾到半夜才休。比起以往，拓跋谌还收敛了许多。楚媚趁着他睡着了，轻手轻脚的走下床。
门外早就候着的云雀端着一碗避孕药，每当拓跋谌来留宿的时候，她们都会做好准备。
而且还不知道皇后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打心底里替皇后娘娘觉得不安。
“娘娘，您的药。”云雀心疼道。
楚媚正要伸手去接，突然黑暗中伸出一只手，夺过汤碗。
楚媚震惊望去，却见一袭黑衣的墨焰，在门外隐藏已久。
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楚媚向着床榻上望去，就见原本睡着了的拓跋谌，只穿着白色亵裤赤裸着上身，冷冰冰的站在床榻边。他那张英俊邪魅的脸，闪烁着幽冷的光芒。
楚媚那一瞬间，脑海中闪过千万个想法，但是最终什么都没说。
只能这么看着拓跋谌。
墨焰拿着药碗直接下去了，不一会儿回来，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眼神看着楚媚，“皇上，是避孕药。”
“花盆。”拓跋谌冷漠吐出两个字。
墨焰抱拳，“查探过了，和这碗避孕药的残渣是一样的。由此可知，确实是皇后娘娘自己的药。”
“出去。”得知这个结果，拓跋谌脸色瞬间变得更加冷酷，深邃的墨瞳闪烁着血芒。
墨焰拖着云雀下去顺手关上门，大殿之中顿时只剩下拓跋谌和楚媚两个人。
拓跋谌望着自己面前的女子，她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蔷薇长裙，露出削瘦白皙的肩膀，那张妖艳妩媚的脸，此时只是怔怔望着他。
“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现在，解释！”拓跋谌盯着楚媚，即便是隔着好几步远的距离也能感觉到他的强大气场。
像是要把面前的一切都压垮一样。
楚媚沉默。
“你的意思就是无话可说？你的意思就是不愿意跟我生孩子！是吗！”拓跋谌一步步逼近楚媚，眼底的血色越来越重。
血煞几乎一触即发。
楚媚握紧拳头，“我…”
“朕就要一个解释。”拓跋谌一把掐住楚媚的脖子，眼底的戾气彻底爆发，低沉的声音像是沉甸甸的大山，“说话！”
楚媚闭上眼睛，真没想到会被拓跋谌抓一个正着。而且从拓跋谌问的那句花盆就可以知道，花盆里的秘密，被有心人发现了。
是别人对着拓跋谌告密了，但是他应该是不相信那个告密的人，不然早就拿着花盆询问自己。
所以，他就故意直接一来就和自己房事，就是看会不会有这么一碗避孕药出现。
现在，说谎已经不可能了。
但，凰女的事情还没查出来。楚媚，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对拓跋谌说。
她真的好怕拓跋谌会觉得，自己和公子联合起来演了这么一出大戏，只是为了这么一个麒麟子。
毕竟凰女是他的禁忌啊！如果一个凰女千方百计的嫁给你，她背后的势力想方设法制造麒麟子，然后告诉你，凰女本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就是凰女。
你能相信吗？
楚媚不知道。更关键的是，她连自己到底是不是凰女都不清楚。
她唯一能够肯定的，只是公子真的有麒麟子这样一个计划。
你让我说什么呢？说我这个棋子，其实依旧没脱离控制吗？说我这个棋子，要卑劣的偷走你的子嗣吗？说我这个棋子，其实是无辜的？
她骗过他那么多次了，这一次，到底是骗局还是事实，楚媚真的没有信心他能够相信。
皇上，你要是再给我一些时间就好了，只需要一点时间，我就可以查出结果了。
“说话！”拓跋谌加强语气，眼中的血色更甚。
楚媚拳头捏的更紧，但是望着他只能伪装出一抹轻松的笑意，“无可奉告。”
“啪！”
一巴掌将楚媚直接扇倒在地上。
但是这一刻，楚媚什么都没说。如果我真的是凰女，那么你从此就厌弃我吧，正好。免了你今后会出现的危机和困难。
如果我不是凰女，到时候，我一定会告诉你一切真相。
而在此之前，对不起，我只能沉默。
所以楚媚只是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鲜血，深吸了口气，冲着拓跋谌笑了笑。
她的笑容那么妖娆，那么美艳，却也如此刺眼。
拓跋谌一把将她箍在怀里，像是要捏碎她一样，冷酷道，“楚媚，你告诉我，为什么！”
“为什么，要喝避孕药！”
“为什么，不肯和我生孩子！”
“为什么！”
他一遍遍问，而楚媚只能这么望着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爱我，是假的。”他的手掐在她的脖颈，眼神冰冷的残忍。
楚媚感觉呼吸渐渐不畅，回想起和他在一起的日子，已经不是第一次被这么对待了。
但是她现在清楚，他无法对她下杀手。
因为拓跋谌，不会和一个厌恶的女人离的这么近。他还没有讨厌她呢。怎么忍心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