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媚款款一笑,“那我就先走了,谢谢王后的茶。”

丹青根本不知道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楚媚已经和白韵说了这么要命的事情。

等楚媚离开之后,白韵悄悄地展开那张纸条,瞬间愣住了。

“余生共白首,生死不相离。”

这分明是一句情话。

瑶姬为什么要对拓跋谌传这样的情话。

白韵的心腹奴婢清水说道,“娘娘,莫不是那瑶姬故意陷害你,到时候再告王后和北宸帝暗通取款的罪名?”

“不可能。我和钟离澈相识多年,从未和北宸帝有丝毫联系,且我们以前就和拓跋谌敌对。就算有这样的纸条,也污蔑不到我的头上。”白韵直接否认,“而且以我们白家的能力,完全可以做到将这张纸条送到北宸而不被钟离澈发现。”

白家是当年第一皇商,他们的情报和渠道,不比萧家差。瞒着钟离澈,神不知鬼不觉。

清水说道,“那娘娘也可以拿这张纸条去找王上,在王上面前告她私通敌国的罪名。想必王上会将她打入天牢,王后还担心她威胁您的地位吗?”

“瑶姬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她既然敢把这张纸条给我,那就说明,她不怕我去告密。她不怕我去告密,那就说明,我要告密的内容,钟离澈是知道的。钟离澈知道瑶姬和北宸帝有情,但是他强制把瑶姬囚禁在凉都,而瑶姬则非要去找北宸帝。”白韵望着纸条,一下子就将事情推断出来了。

如果楚媚找白苏儿合作,那就是找死。以白苏儿的智商肯定直接拿纸条去找钟离澈,但是白韵却不同。

聪明人和聪明人打交道,总是能够通过表象想的更深一层。

清水不可置信道,“娘娘,不会吧,囚禁?”

“刚才她故意提起梅花茶,就是借我的口支开丹青。那就说明,丹青是钟离澈派来监视她的人。而且钟离澈对瑶姬非常警惕,以至瑶姬不敢自己支开丹青,得借我的口。她今日明明有话单独跟我说,反而邀钟离澈一起来,都是为了对钟离澈表示她很温顺。她步步小心,更能说明,钟离澈早知道她想逃跑的心思,所以更加严密的看管。”白韵握紧手中的纸条,唇边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我现在可以肯定,瑶姬和北宸帝的事情,其实钟离澈比我们都清楚,不然他怎么这么怕瑶姬逃跑。”

“而她刚才说的洛阳牡丹节。洛阳是三国接壤的中心,确实最方便外人接应。现在已经是正月末,距离三月牡丹节,还剩下一个月的时间。”

清水问道,“那王后是打算帮她了吗?”

“帮她,也是帮我自己。如果她真的能够离开大梁,而且还不被钟离澈发现是我帮忙,那么于我来说,就走了一个大麻烦。”白韵说到这里,顿了顿苦笑道,“如果我今日不帮她,反而是把纸条交给钟离澈,出卖她,我想钟离澈只会把她看管的更严密,但是绝对不会把她赶出宫,更不会关进大牢。而她,肯定会记得这个仇,在今后,想尽办法和我做对。即便我不帮她,也不害她,她为了离开大梁,也会对我出手,逼迫我帮她。也就是说,其实我现在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我只能帮她。”

清水目瞪口呆,“娘娘您这…”

“把纸条带出宫去,交给白家的管家,让他务必隐秘不能走漏丝毫风声的送到北宸。”白韵说道。

清水接过纸条,“是。可是娘娘,这纸条上就只有这句情话,也没说是三月牡丹节要他去接应,这…”

“没这个必要。我估计这句话是他们之间的情话,只要这句话送到,瑶姬就能肯定拓跋谌一定会有所行动。至于洛阳牡丹节,拓跋谌自然会关注大梁这边的消息。”白韵说道。

清水福身下去安排。

而白韵则是默默回想着今天的一切,确定没有任何疏漏和疑点之后,忍不住叹气道,“枉我自负聪明,没想到瑶姬竟然能利用我这个敌人来帮她,这么大胆的出谋布局,她到底是谁,为什么以前没听说钟离族有这么一个人。”

“算了,这些都不重要,这样一个心思深沉的女人,如果真的能够送出大梁,那我就真的是谢天谢地了。”

白韵心里前所未有的危机,一旦真的和这样一个人交手,感觉非常不好。

楚媚回到瑶池苑,默默思索着。她不惜威逼利诱,也只是为了让白韵送消息。

一旦消息送出去之后,拓跋谌肯定会将注意力放在大梁。

就算他误会自己把麒麟子给了陌钰,但是半年没见,他肯定有很多问题要问她。

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是他要杀了楚媚,总得问楚媚麒麟子在哪。楚媚能肯定,拓跋谌一定会过来救她。

现在需要的只是让他知道自己在哪,还要制造一个能出去的机会。

楚媚和白韵只是单独待了几句话的功夫,并没有引起别人的警觉。

钟离澈也不知道楚媚会找白韵帮忙逃跑。在钟离澈看来,楚媚如果要逃跑,也只能自己想办法,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没有能够帮她的人。

而且白韵,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后宫的女人都是情敌。白韵和钟离澈自然更亲密一些,和楚媚则没有丝毫关系。

又过了几天,钟离澈对楚媚说到三月牡丹节,楚媚就知道,白韵已经在帮她了。

“瑶姬,三月洛阳牡丹节的时候,满城牡丹开。”钟离澈望着楚媚说道,“白韵说想去看牡丹,以白家商队的名义。洛阳城是三国交界处,依旧被四海商会把持,平时也不会有人去,你不是不喜欢呆在宫里吗?不如我们就和白家商队一起,去洛阳城看牡丹吧。”

洛阳城是个比较特殊的地方,它是三国交界处,三国的商队都会在这里,但是哪个国家都对它没有控制权。

那里既然有白家的商队,自然也会有萧家的。

楚媚黛眉轻挑,“洛阳城?洛阳城牡丹节感觉是不错,但是你就放心带我去?那可不是大梁境内。”

“我们跟着白家商队去洛阳城,没有人知道。宫里一应布置安排好,谁都不会知道我们已经不在凉都。”钟离澈在蹙眉身边坐下,凑近了她说道,“至于北宸和东羲的人,非常不恰巧的,他们两国还忙着打仗,没有谁有这个闲情逸致去洛阳城赏花。”

“还有拓跋谌,一直没告诉你,自从半年前他从战场被抬回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出过长安了。”

楚媚一怔,抬头望他,“为什么?”

“血煞。”钟离澈唇边勾起一抹浅笑,“不能见血,不能杀生,不能动怒,当年的百战军神,已经废了。”

楚媚脑子嗡嗡作响。拓跋谌,竟然变成了这样。

“他不能离开长安,必须在皇宫内休养。”钟离澈说到这里,顿了顿继续道,“听说一个癫道人帮他调理,才没让他彻底被血煞迷失心智。瑶姬你知道的,血煞腐蚀心智,他就会走火入魔,变成一个疯子。”

楚媚的指甲深深掐入肉里,现在她只想做一件事,立即马上,赶到拓跋谌的面前。

“拓跋谌不能离开长安,东羲忙于国内,谁都不会在意白家一支小小的商队。”钟离澈说道。其实他带她去洛阳城还是冒险了,但是他想多看她笑笑。

在皇宫的时候,从不曾见她笑,也不过是那日看见满室莲花,和在鲛人岛的时候才有过笑容。

他只是想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让她高兴一点。

楚媚深吸了一口气,将情绪全部都压下去,“嗯…那就去洛阳看花吧。”

第一卷 第339章 为你做什么都是心甘情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得知了拓跋谌的近况,楚媚这几日睡的很不好。

这一夜,突然在噩梦中惊醒,才发现肩胛处一阵难耐的疼痛。而这是湮灭之蝶爆发才会有的痛感,楚媚很奇怪,为什么湮灭之蝶会爆发。

睁开眼,就看见钟离澈倒在自己身上。

他的手,搭在湮灭之蝶的位置。那一只原本洁白光滑的手,全部变成了黑色。

“钟离澈!”楚媚强忍住疼痛,喊道。

但是那人却一动不动。

楚媚这时候也发现了,湮灭之蝶上的死气,非常浓郁,并不像正常时候。

虽然疼痛,但是也还在能够容忍的范围,楚媚先给钟离澈把脉,再看那手掌处的伤。这些…是死气,是湮灭之蝶的死气。

为什么钟离澈的身体里会有湮灭之蝶的死气。

为什么他会突然这么昏迷。

为什么湮灭之蝶的死气如此浓郁。

“丹青!”楚媚对着门外大喊。

丹青匆匆进来,一见此就愣住了,“夫人,这是…”

“去喊陶笛过来。快去!”楚媚说道。一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不一会儿,陶笛就跑进来了,一看见钟离澈这样,整个人都愣住了,“夫人,王上怎么变成这样了?”

“钟离澈的手上,为什么会有湮灭之蝶的死气。”楚媚望着他道,“钟离澈现在昏迷,就是因为死气超过了他能承受的负荷,他现在非常危险,我得知道这些死气到底是怎么回事,才能为他对症下药!”

虽然钟离澈下了封口令,但是陶笛这时候怎么敢隐瞒,连忙一五一十的说道,“夫人,您当年被欧阳萱喂的那颗毒药,把湮灭之蝶催发了,当时湮灭之蝶的死气非常浓郁,您浑身都笼罩在死气之中。如果不解决这些死气,很快您就会彻底变成一具尸体。当时王上召集了所有的御医,却想不到办法消除死气。”

楚媚黛眉轻挑,“菩提子呢?不管用了吗。当然消除不了,如果能消除,这就不是天下第一毒了。”

“御医们说,菩提子正常情况下确实能够压制湮灭之蝶,但是您的湮灭之蝶被人用药物催化,威力是一般湮灭之蝶的十倍。再加上距离您中毒已经有九年了,以前是靠菩提子和湮灭之蝶,生死相抗衡,但是九为极数,凡是破九,必催生变化。而夫人您的变化便是,菩提子再不能彻底压制湮灭之蝶。湮灭之蝶的死气,已经超过了菩提子的生气。”陶笛解释了一番,继续说道,“无法消除,就想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把死气转移出来。”

转移出来?

“用王上的吞天吸星功,以鲜血为媒介,将死气吸出来!”陶笛肯定说道,“用了半年的时间,夫人身上的死气才渐渐地消除变成正常样子。湮灭之蝶的死气并不因为被吸走就减少,它们会日积月累缓慢增加。所以为了不让湮灭之蝶的死气超出菩提子能压制的范围,王上每天或者每两天晚上的子时,就要趁夫人睡着以后,吸取死气。”

楚媚怔怔地看着他漆黑的手掌,心里五味杂陈。

原来如此。湮灭之蝶是她身体里的毒,其实有时候也会发现,死气好像增加了一点点,但是过几天就会发现增加的这部分没有了。

她还以为,这是正常的。死气莫名其妙出现,莫名其妙消失。

但是现在她知道了,是因为钟离澈默默将死气吸出来了。

“夫人,我知道的就这么多,我也不知道王上到底吸了多少死气,只知道每次问的时候,王上都说没关系,不会对他有影响。卑职也不知道有没有影响,更加不敢多问…夫人,您快想想办法,救救王上啊!”陶笛着急说道。

就在说话的这会儿,楚媚肩胛处那股疼痛已经渐渐平息下去了。

如果不是因为钟离澈昏迷,楚媚到现在都还不知道,钟离澈在背后默默为了她做了一些什么。

楚媚非常感动,也非常愧疚。因为不管钟离澈为她做什么,她都是一定要离开他的。

她深爱的那个人叫做拓跋谌,永远都是拓跋谌,绝对不会因为任何事情改变。

“拿纸笔来,我开药方。”楚媚说道。还好只是湮灭之蝶转移过去的死气,如果是湮灭之蝶,楚媚就真的没办法了。

这世上可没有第二个菩提子。刚才看见湮灭之蝶的死气的时候,楚媚还以为他也中毒了。

刷刷写下药方之后,楚媚递给陶笛,“拿下去煎药。丹青,把我的银针拿来,我要给钟离澈施针。”

丹青立即匆匆去拿。

子时,瑶池苑,灯火通明。

楚媚扒了钟离澈的上衣,因为现在是冬天天气寒冷,丹青连忙搬了好几个炉火放在床榻边。

楚媚手指拎着长针,快速在他身上的穴位下针,尤其是那一只黑色的手,几乎被扎成了刺猬。

“丹青,拿一个盆子来。”

丹青连忙下去拿了铜盆过来,楚媚再次在他的手掌处划了一刀,就见那黑色的鲜血从他伤口处缓缓流淌而出。

漆黑的鲜血,泛着腥臭。

全部都是死气淤积体内的毒血。

连续放了三次血,手上黑色的死气才渐渐消散,伤口也流出红色的鲜血,楚媚这才给他包扎。

又把他身上的针一根根拔了出来。

但是这时候的钟离澈,比起刚才昏迷的时候脸色更差了。刚才好歹还是正常状态,现在面色如纸,毫无血色。

“夫人,王上这样…怎么感觉越来越不行了…”丹青担心说道。

楚媚道,“刚刚放了一大盆血,失血过多正常。丹青,煮个红枣枸杞乌鸡汤,补血。”

“是。奴婢这就去。”丹青福身退下。

正在此时,陶笛端着清毒的药来了,看见钟离澈的手臂已经恢复正常的颜色,惊喜说道,“王上的死气都消除了?”

“不可能消除,湮灭之蝶的死气,无法消除。现在只是清理死气淤积的毒血,他没有中湮灭之蝶,死气就是无根之源,唯一的伤害就是死气过多产生的毒血。”楚媚顿了顿,眉宇间多了一丝忧愁,“这也只是目前的情况,但如果死气积累的太多,肯定还会再产生变化。钟离澈现在已经很危险了,他绝对不能再吸死气。”

说着,楚媚蹙眉,“奇怪了,照理说放血之后就应该醒了,怎么还没醒?”

“那这药…”陶笛迟疑了一下,说道,“请夫人喂药。”

现在钟离澈昏迷,根本没办法喂药,除非是以嘴相喂。

楚媚俏脸一红,指着陶笛说,“你来喂!”

“我!”陶笛目瞪口呆。

楚媚理所当然点点头,“对,就是你。”

“可是…可是卑职只是一个属下,万万不敢啊。请夫人喂药…”陶笛都懵了。天啊地啊,夫人竟然让自己给王上喂药。

楚媚清了清嗓子,“你们家的王上现在躺在这里生死不知,你到底喂不喂药!反正我不喂,那你就等着他继续昏迷吧。”

陶笛被这句话都快逼的哭出来了。

夫人您大人有大量,为什么为难卑职啊。

就在此时,苏醒而装睡的某人终于忍不住睁开眼,咳嗽了一声,弱弱地举起手道,“夫人,我醒了。”

楚媚唇边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啧,敢在大夫面前装睡。

钟离澈之前确实昏迷,就在陶笛端来药让楚媚喂药的时候,本来正打算醒过来的某人,想要一亲芳泽,于是非常无耻的闭上眼睛,假装昏迷。

却没想到楚媚身为一个大夫,分辨真的沉睡还是装睡,非常简单。

这么一试,不就让他主动现身了。

陶笛如蒙大赦,连忙把手中的药递给楚媚,说道,“夫人,王上已醒,可以自己喝了。”

楚媚这才接过药,递给钟离澈。

钟离澈指了指自己的手道,“这么大的口子刚刚才包扎好,还请夫人喂药。”

这时候自然不是嘴喂了,只是拿起汤匙舀起汤药。

说完,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陶笛一眼。

陶笛瞬间明白,王上的意思就是让他有多远赶紧走多远,别妨碍楚媚喂药。

“卑职告退!”陶笛不敢多待,一溜烟跑出去。

此时寝殿里就剩下楚媚和钟离澈俩人,而且他还装病人,手不能动。

楚媚也就只好舀起汤药亲自送到他的嘴边。

“谢谢夫人。”钟离澈笑的非常得意。

楚媚一边喂药,一边说道,“钟离澈,我告诉你,你以后不准给我吸死气!”

“没事,这死气奈何不了我。”钟离澈随意说道。

楚媚一下直接把一勺子药全部灌在他嘴里,“要不是我发现的早,你差点就猝死了!你还说没什么事。”

“可是我为你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啊。”钟离澈被楚媚这粗鲁的动作弄的呛了好几口药才喘匀了气,笑道,“你以前不是说过,我喜欢你是我的事情吗?对,我喜欢你是我的事情,我为你做什么也是我的事情。你呢,只要好好的就行,剩下的,都是我自己的事情。”

楚媚咬唇,他这随意而淡然的笑,为什么却让人觉得如此心酸了。

他每次都在她的面前装出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除了那次她中毒因而失控之外,不管楚媚怎么冷待他,怎么伤害他,他都能甘之如饴的温柔笑着。

像这样清澈如阳光一般的笑容背后,是早就被伤的遍体鳞伤的心了吧。

他为了她默默做着这些,可是她那时候竟然能够对这么爱着自己的人说出,你根本就不喜欢我这种话。

为什么能对一个这么待你好的人如此残忍。

“对不起…”楚媚嗫嚅。

钟离澈的笑容一如既往和煦,“没关系啊,那是我愿意。”

第一卷 第340章 他要亲自去

北宸,长安。

拓跋谌看着纸条,上面熟悉的誓言,是去年除夕封后大典他们亲口许下的诺言。

而今却来自大梁凉都。

“皇上?”洛九夜望着他,迟疑说道,“消息是从白家商队传来的,而这个纸条,来自那位莲花夫人。”

拓跋谌将纸条随手扔进旁边的暖炉焚烧殆尽,淡淡说道,“这句话,天下间只有我和她知道。”

“王上的意思是,莲花夫人就是楚媚?”洛九夜先是一愣,随即立即将搜集好的资料递给拓跋谌,说道,“这是瑶姬出现以后的所有资料。”

这个纸条是大梁瑶姬传来的,洛九夜自然会事先把瑶姬调查清楚。

拓跋谌翻阅,待看完之后,俊眉微微皱起又舒展开。这一句话,他就已经相信对方就是楚媚。不过也不排除,东羲那边是不是故意以此作为陷阱设计。

可是在看完关于莲花夫人的资料以后,拓跋谌更加肯定她就是楚媚。

她自从出现开始,戴着面具,除了钟离澈和贴身侍候的婢女,再也没有人看见她的脸。这是一件非常可疑的事情。

而且虽然资料上说,瑶姬公主一直都在大梁,从没有离开过,但是她过去的那么多年,却没什么特别的事迹。

直到除夕那晚凉都莲花飘香开始,才渐渐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

从这个节点开始,所有和她有关的事情,就都跟之前不一样了。

由此可知,她应该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出现在大梁的凉都,而且不知道什么原因变成了钟离澈的夫人,钟离澈不愿意放她回到东羲,将她包裹的严严实实换了一个新身份。

她,就是楚媚。

而现在这个纸条,是在求救吗?

她在求他救她出来?当年她带着他们的孩子投靠陌钰,现在竟然还有脸来求他去就救?她如果真要求救,也应该找陌钰。

不找陌钰却找自己,第一有可能是她跟陌钰因为某些事情闹翻,不过这个可能性很小。第二则是,她想趁此机会,再次回到他的身边,就跟当年秋狩时一样。

她藏着阴谋的可能性,更大。

“大梁那边最近有什么动静?”拓跋谌问道。

洛九夜答道,“大梁皇宫倒是很平静,白家有动静。白家的皇后白韵,今年低调的通过白家商队去洛阳城赏花。三月牡丹节。”

这纸条就是白韵通过白家商队传递来的。

“钟离澈没说他也会去?”拓跋谌早在预料之中,淡淡问道。

洛九夜答道,“不曾,也没说莲花夫人会去。大梁皇宫一切正常,而且在外人看来,莲花夫人也绝对不会和皇后一起去赏花。虽然白韵皇后的行踪暴露,但如果不是这张纸条,反而更能隐藏莲花夫人的行踪。”

拓跋谌微微颔首,“你下去安排吧。”

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很多事情都需要提前做好安排。

洛九夜说道,“皇上放心,微臣将会亲自去洛阳城,一定将莲花夫人带回来。”

“朕要亲自去。”拓跋谌说道。

洛九夜连忙阻止道,“皇上,万万不可啊!您不能离开长安,不能离开皇城。而且现在只凭一句话也不能确定莲花夫人就一定是楚媚,还是微臣先去打前锋。就算她真的是楚媚,就跟当年一样,谁知道这次她又带着什么目的。微臣去将她给皇上抓回来就可,这样的人,不值得皇上冒这个风险。”

“她是唯一知道朕的孩子在哪的人,值得我冒险。”拓跋谌语气冷冽,不容置喙。

洛九夜跪地道,“请皇上以龙体为重。”

“九夜,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已经是一个废人了?”拓跋谌望着他,语气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