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防做什么?”燕祈然疲惫地敛目靠着椅背,唇角勾起一抹沉冷的笑,“本王倒要看看,他能翻出多大的浪来,毕竟这上京城也好久没热闹过了。”

墨银嘴角一阵抽搐,有这么唯恐天下不乱的吗?

刚说完,外室传来孩子的啼哭声,他们尊贵的世子殿下起床了。

“没事下去吧。”燕祈然起身绕过书案,到摇篮边将啼哭的孩子抱了起来。

墨银走到门口中回头,看到他们英明神武的主子哄孩子,实在难以接受这样的画面,“痛苦”地闭上眼,快步离开了园子。

夜里的清云巷格外寂静,婴儿的断断续续的啼哭声伴着女子温柔哼唱的歌声,回荡在空寂的小巷。

夜色中,有白衣翩然的身影悄然走进小巷,驻足在院外,遥望着融融的灯火,窗上有映着女子抱着孩子来回走动的影子。

这一刻的宁静美好,悄然牵动来人心海的安宁。

过了许久,屋内的孩子停止了啼哭,女子将孩子放回床上,而后熄了灯火安眠。

窗户上的影子消失了,立在院外的影子默然站了一会儿,又悄然消失在夜色之中。

PS:今天只更了九千,差一千字,明天的更新会补上。

27

一个月后,宸亲王世子满月,燕皇下旨举国同庆,大赦天下。舒骺豞匫

因为一个世子这番的大肆庆祝,莫说是天下奇谈,便是大燕开国百年以来,也未曾有过这样的先例。

尹家二小姐尹沉香在上京各世家小姐中,最为不起眼,却也因着子凭母贵,而成为不少女子艳羡的对象。

世子的满月酒燕皇摆在了华清殿,极为隆重,也一早派单喜出宫从王府将尹沉香和孩子接到了宫中,燕禳还在睡觉,倒也没有吵闹。

尹沉香瞅着沉睡的孩子,眉头深深皱着,都说孩子出生了是喜欢母亲的,生粘得是父亲,故而一直以来孩子一直是燕祈然亲自带在身边的,连她也是几日才能看着孩子邋。

尹三夫人轻步进殿,道,“快换身衣裳,一会儿该出去了。”

沉香望了望孩子,却又忧心忡忡叹了叹气。

“大喜的孩子,叹什么气?”尹三夫人一边说,一边给她寻出了换置的衣物升。

尹沉香抿了抿唇,坦言道,“孩子一直都是王爷带在身边,总觉得有些不妥,偏偏一送到我这里又哭个不止,怎么也哄不住。”

“这倒也奇怪。”尹三夫人也不由有些纳闷儿,却又劝道,“那便让宸亲王带着吧,看不出他带孩子倒是挺细心的,这短短一个月,看那小家伙都长了不少。”

沉香却勉强扯出一丝笑,却难以喜悦之情。

两人换好了衣物,入宫参加满月酒的各家夫人小姐纷纷前来恭贺,沉香怕吵着了孩子便留下乳娘照顾,自己与尹三夫人一道到正殿接见了众人。

谁都知道燕皇是属意宸亲王为继承大统的人选,如今对这新生的世子又这般疼爱,想来以后这大燕江山也是这父子两个的了,自然是对这未来的皇后娘娘百般讨好。

沉香并不喜欢应付这样的场合,还好尹三夫人长袖善舞,倒不用她自己怎么费心,只是在前殿见了一面,便又想着回偏殿去看着孩子。

刚从里面一出来,便瞧见尹宝镜一身华衣锦服,笼着紫裘披间亭亭迤丽地走了过来,从小到大便不愿和这个姐姐打交道,于是便当作没看见准备离开。

“小妹走这么快做什么?”尹宝镜已经快步走了过来,含笑拉住了她“姐姐可是专程过来恭贺的,小妹为宸亲王诞下世子,可真是功不可没,如今又在王府独占隆宠,姐姐都羡慕不及。”

尹沉香淡淡笑了笑,“多谢大姐了。”

“咱们姐妹客气什么?”尹宝镜笑颜如花,眼底却寒光冽冽,扫了扫正殿之中的贺喜的人,幽幽笑道,“你与楚荞多年姐妹,今日,她怎么没来恭贺你?”

沉香咬了咬唇,知道她是不怀好意,不想与她多做争辩。

“哎呀,我怎么忘了,听说楚荞跟你一天生了个孩子,只不过没你这么好的运气,只生了个女儿,想来此时也来不了来恭贺你!”尹宝镜一脸可惜,微一低头凑在她的耳边,笑道,“沉香,爬上你表姐夫的床滋味如何啊?”

“尹宝镜,你不要出言不逊!”沉香气争,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我说错了吗?你都做了,我为什么不能说?”尹宝镜看着她变幻的面色,笑得更是得意。

“宝镜,有功夫在这里逞口舌之快,不如多去观音庙拜拜菩萨,你与宁王成亲都快两年了,还一点动静都没有,莫不是有什么问题?”屋内的尹三夫人看到尹宝镜在,便知她又是来寻衅生事的。

“宁王妃该不是自己生不下孩子,看到尹侧妃有了世子,心中生妒吧!”

“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呗。”

前来恭贺的人,一心想讨好宸亲王府,自是替着沉香说话,加上尹宝镜一向与众人不合,出口更是不客气。

“你…”尹宝镜被人说中痛处,气怒交加。

“当初楚荞和宁王都定亲十年,就是她抢着坐上了宁王妃的位子。”一群女人说提及当年的旧事,议论起来。

“我是抢了,宁王本就是先与我指腹为婚的,我抢回我应得的,又怎么样?”尹宝镜说着,冷冷地瞥了眼沉香和三夫人,“不像有的人口口声声说着什么姐妹情深,什么把人家视如亲生,背地里野心比我还大呢,起码我没有觊觎不是我的。”

“宝镜,你够了。”尹三夫人沉着脸喝道。

“怎么,许你女儿鸠占鹊巢,就不许我说了吗?”尹宝镜见尹三夫人无话可说,冷冷一笑,大声道,“你们大概还不知道吧!我们幸运的尹侧妃娘娘不仅逼走了宸亲王妃,就在她生下世子的同一天,前来的府中的御医撞伤了流落在外的宸亲王妃,撞了人也就罢了,可当时宸亲王妃也是怀着身孕呢,说不定是怕人家母子回来,故意要杀人灭口吧!”

“宸亲王妃也有了身孕?”

“这是怎么回事啊?”

原本站在尹三夫人一边的众人不由面面相觑,议论起来。

“尹宝镜,这样的事,你不要血口喷人。”尹三夫人道。

当时事出紧急,撞伤的是楚荞,她们也是事后才知道的。

“我血口喷人?”尹宝镜冷冷一笑,望着尹三夫人笑道,“难道我说错了吗?她的孩子才八个多月呢,孩子早产,城里的接生大夫都被请到了宸亲王府,要不是玉溪去找宸亲王求救,怕是他们母子早就一尸两命吧!”

众人一听,不由望向尹三夫人母女二人,纷纷猜测事情的事假。

凤缇萦带着紫樱本是想礼貌性地过来道个喜,却不想听到这一番争吵,面色顿时变了,几步走上前去,“宁王妃说的可是真的?”

众人一见来人,连忙福了一礼,“见过缇贵妃娘娘!”

“平身吧!”凤缇萦淡淡地瞥了一眼,又向尹宝镜追问,“这些话,宁王妃莫要乱说,若是传到陛下耳中,不好听?”

虽然听到这番话,自己也心中有气,但如今燕皇因着这小世子对尹家可谓是格外关照。

“臣妾所言句句属实,哪是乱说,当日在宸亲王府,臣妾亲眼见着玉溪哭着找宸亲王去救人。”尹宝镜回话道。

她知道凤缇萦以前一直与楚荞关系好,听到这样的事,怕也不会让尹沉香母女两人好过。

凤缇萦眉眼微沉,万万没想到楚荞这些日已经发生这么多事,肯定又怕她担忧而故意隐瞒,于是冷冷地望了望尹三夫人,冷声道,“她这些年待你们也不薄,做人莫要太过份。”

尹三夫人微一颔首,道,“贵妃娘娘,事情并非如宁王妃所言,宁王妃太过夸大其词了。”

“本宫不管是不是夸大其词,但她因为你们离开王府总是真的,她孩子早产总是真的,就算楚荞没嫁到凤家,在本宫眼里她也是我凤家的人,有些人若一再苦苦相逼,本宫也不会坐视不理。”凤缇萦目光冷若寒星,语带威胁。

她知道楚荞离开宸亲王府有因为尹家的关系,也有因为她和凤家的关系,她本不想陷她于如此境地,却不想,还是害了她和孩子。

尹三夫人还未说话,一直沉默的沉香便出了声,声音有些颤抖哽咽,“贵妃娘娘教训的是,确是沉香有负于楚荞。”

纵然不是她心中所愿,但楚荞母女确实因为她而受了伤害,这是千真万确的。

凤缇萦萦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让紫樱放下贺礼,便离开了。

若如尹宝镜所言,今日也该是楚荞的孩子满月之日,这边大肆庆祝,她那里还不是什么光景?

上京城,这个给了他们每个人都无数伤痛回忆的地方,何时才能彻底离开这里。

清云巷内,沁儿一伙人也在张罗着给明珠办满月宴,趁着玉溪还在准备膳食,沁儿拉上泷一将堆在杂物房里的东西,一件不落地装了满满两马车送到了宸亲王世子的满月宴上。

楚荞已经悄悄收拾了孩子的东西,准备着将明珠送回大宛,自己留在上京与宁王府的人一起救出凤缇萦之后,再一起离开上京。

一夕天堂,一夕地狱28

明珠的满月宴很简单,虽然玉溪做了一大桌子菜,但总共也就他们几个人,魏景入宫送了份礼,便出宫与沁儿和泷一赶往清云巷。舒骺豞匫相较于此刻华清宫的热闹,这里冷清让人酸,同样都是宸亲王府的孩子,这个孩子的存在,根本就没几个人知道。

楚荞特地给明珠换了一身红色的新衣,衬着孩子稚气的小脸,很是可爱。因着月子里一直都是在房间里待着,将她抱到了院中晒太阳,小家伙格外的欢喜。

“楚楚,楚楚…”沁儿一回来,便高兴地过去抱孩子。

刚把宸亲王府送来的东西都给送了回去,心里别提有多畅快,只可惜没看到燕祈然看到那堆东西是什么神情彗。

“这是凤缇萦叫我带给孩子的。”魏景将锦盒递给楚荞言道。

楚荞闻言不由皱了皱,“不是…”

“不是我说的,是她在宫里从宁王妃口中知道了孩子出生的事。”魏景连忙解释道,将东西递给她道,“她也想出宫来看你们母女两个,只是现在不便脱身,只能托我把东西带给你们了。鼓”

楚荞接过东西,一边往屋里走,一边问道,“萦萦可还好?”

“虽然有人对凤家起疑,但在还没有确切证据之前,还不会动她。”魏景直言说道。

楚荞点了点头,但也知道凤缇萦继续待在宫里,已经不安全了,望了望还站在院里的泷一,低声问道,“宁王何时回京?”

魏景想了想,回道,“过几日应该回来了。”

他的动作比他想像中要快,短短一两个月便聚齐了散落各地的上阳飞骑,安排好了自上京去往西北之地的事宜。

蛰伏多年,忍辱求存,他却终究没有救回他要救的人,而那份彻骨的恨也必将驱使那个人倾尽一生,覆灭这个腐朽的王朝,以祭奠那些冤死的亡灵。

“替我安排去大宛的人吧,过几日我想将明珠先送过去。”楚荞望着被沁儿抱着玩闹的女儿,平静说道。

魏景闻言有些不忍,劝道,”孩子才一个月,这时候送走,有些…”

若是他们起事不成,她也在这里有个三长两短,那孩子…

“你我都知道上京城不再安全了,明珠送到安全的地方,我也好安心。”楚荞淡然一笑,说道。

孩子才一个月,她又何尝舍得骨肉分离,只是大乱将起,她不想孩子也跟着他们出生入死。

魏景侧头望了望她,深深一笑,漫不经心道,“你就不怕我拿你们母子威胁宸亲王府吗?”

楚荞闻言沉冷一笑,望着院内沁儿逗着女儿玩乐的场景,淡淡道,“我这个人有些事可以不计较,但触到我的底线,谁也不会好过。再说,我们母女还没那个价值。”

魏景闻言笑了笑,虽然一直摸不清楚荞到底是何身份,但很多事她总是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想来背后的势力也不容小觑。

“当然,我要下手,也是他们那宝贝世子。”魏景看似玩笑,眉眼间却是别有深意。

楚荞眉眼一沉,冷声道,“魏景,我劝你最好别打那样的主意,有什么恩怨是大人之间的事,别扯上孩子。”

“那个孩子受尽荣宠,你的女儿却要落得这步田地,你还替他们说话?”魏景道。

“我不替谁说话,只是希望有人对一个无辜孩子下手。”楚荞冷然说道,“再说,我的女儿现在没有什么不好。”

她只是…没有父亲而已。

魏景闻言,沉默不语,却不些不懂这个人心里到底是在想什么。

“咱们只是要离开上京而已,你若动了那个孩子,我怕活着走出这里都是问题。”楚荞淡淡说道。

“明日我会安排去大宛的人,什么时候送孩子走?”魏景问道。

他一向做事只问结果,不计过程,但听她这么一说,确实不该打那样的主意,如今宸亲王世子可是宸亲王和燕皇的心头肉,动了他,只会惹来更大的麻烦。

“十天后。”楚荞道。

正说着,小院的门被推开,温如春满面风尘的进来,“什么事这么热闹?”

沁儿抱着明珠回头望了一眼,翻了翻白眼,哼道,“用你的时候鬼都不见一个,没你的事了,你又冒出来了。”

温如春愣愣地站在门口,他专门提前赶来了,怎么都一脸埋怨地看他?

“这孩子…”他望了望沁儿抱着的孩子,又望了望从屋内的楚荞,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拜你那好师妹所赐,孩子一个月前就出生了。”沁儿没好气地哼道,抱着孩子往屋里走,不想搭理这“尹家派系”的人。

温如春面色微僵,背着包袱默然进了门,跟着沁儿身后问道,“没出什么事吧!”

“拜你那好师所赐,险些一尸两命,你说有没有事?”沁儿回头瞪了他一眼,虽然温如春也帮过他们不少,但始终是与尹沉香交情深些。

没有楚荞早产的事,好只是讨厌尹家的人,可是害得楚荞生这孩子受了那么多苦,她对尹三夫人母女已经恨之入骨,自然也恨屋及乌,连这温如春也给好脸色。

“沁儿,都过去的事儿了,别再说了。”楚荞上前将孩子接过自己抱着,望了望温如春,“今日是明珠的满月,你来了正好。”

“今天不仅是明珠的满月,也是你那好师妹孩子的满月呢,你不去恭贺一下吗?”沁儿瞥了他一眼,哼道,“不过,人家母凭子贵,哪还顾得上你这个八秆子打不着的师兄。”

“你说…你说明珠的孩子也是今日满月?”温如春紧张兮兮地朝沁儿追问道。

“不相信?不相信去望川楼那边看看贴的皇榜不就知道了。”沁儿白了他一眼,哼道。

楚荞瞧着沁儿咄咄逼人不由皱了皱眉,“沁儿,去看看玉溪那里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

沁儿望了望她,撇了撇嘴,心不甘情不愿地出门,往厨房走去。

楚荞抱着孩子,朝温如春笑了笑,道,“沁儿心直口快,并无恶意,你莫放在心上。”

温如春望了望楚荞,思量了一会儿,道,“沉香心地善良,若是因为她而让你和孩子受了伤害,她应该…应该也是无心的。”

楚荞淡淡笑了笑,没有说话。

“在药王谷,她还一直跟师兄妹提及你,她应该…不是要害你。”温如春尴尬地替沉香解释着。

他所认识的尹沉香一直是善良的,也一直将楚荞视为姐妹,他不会相信,她会真的做出夺人夫婿,又伤害她们母女的事来。

“温大夫你来了正好,帮忙看看明珠身体如何,她不足月就出生,虽然这一个月并未有什么异状,但总觉得有些放心不下。”楚荞微笑打断他的话,似乎最不想提及尹沉香这个人。

温如春沉默了一阵,道,“你…恨她吗?”

楚荞抱着女儿往房里走,淡淡道,“没什么要恨的。”

她没有恨沉香,也没有恨尹三夫人,亦没有恨燕祈然,只是凉了心而已。

温如春跟着进了屋中,等着她将孩子放到床上,方才上前道,“我给孩子看看。”

明珠很乖巧,见着人都是笑嘻嘻的,扭头着望着站在一边的楚荞,伸手小手朝她这边抓,似是想要让她抱。

温如春默然给孩子把脉,眉头渐渐皱起,又解开孩子的襁褓,寻着银针找准一处穴位扎了下去,孩子顿时哭得起来。

楚荞看得心疼,等到温如春将银针拔去,赶紧将孩子抱了起来小心哄着。

温如春望着手中的银针有些怔愣,这孩子怎么…

楚荞好不容易帮哄得女儿止住了哭泣,这才朝温如春问道,“孩子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虽然是早产出生,但这一个月跟一般孩子都没什么两样,只是每天一到晚上睡觉就很不安稳。”

温如春连忙将银针收起,看到楚荞一脸担忧的样子,只是淡淡笑了笑,“没什么大问题,只是觉得这孩子体内有一股不寻常的气息,不过并无大碍。”

“那便好。”楚荞长长舒了口气。

这孩子刚怀上的时候就挺险的,又是不足月出生,生怕有什么不妥,偏偏请来的大夫也瞧不个所以然,既然温如春这样说,她也就放心些了。

她从来不求她的孩子能有什么样的大富大贵,只要她能健康平安的老大,便足够了。

“温大夫,我想请你帮我个忙?”楚荞含笑请求道。

温如春愣了愣,随即点头,“你说。”

“十天以后,我想派人先把孩子送往大宛,可否请你随孩子一起随行走一趟,到一个月后我就会回到大宛接她。”楚荞低头望了望已经止住哭泣的女儿,担忧道,“此去大宛路途遥远,虽然也安排了大夫和乳娘随行,但总归还是不太放心。”

“为什么要送去大宛?”温如春不解,这孩子才一个月,她怎么就能舍得送走。

楚荞无奈抿了抿唇,请求道,“事出紧急,还请温大夫能出手相助。”

温如春沉吟了半晌,终究还是点了点头,“那我便跑一趟大宛吧,只是这孩子…”

正说着,沁儿跑了进来,“楚姐姐,该用膳了。”

楚荞向他一再谢过,方才抱着女儿出去,温如春却站在后面,眉眼间一片凝重之色。

十日后,魏景安排好了护送明珠前去大宛的人马,乳娘,护卫,大夫,一个个都安排妥当,楚荞将孩子送出了上京,特地将她哄着睡了才交给乳娘。

“夜里凉,你们小心些照应,别让她着凉了。”楚荞看着乳娘将孩子抱上了马车,又不放心地掀着车帘叮嘱道。

“知道了,夫人。”两个乳娘含笑回道。

楚荞点了点头,又对车队的人叮嘱道,“孩子还小,喂了奶让她歇一会儿再赶路,不然会颠得她吐奶,路上走慢点没关系。”

车队的人赶紧连连应声。

“还有,到了关外风沙大,又空气干燥,别再把她抱出马车,还有过沙漠之前就备好开水放凉给她带着,别喂她喝生水…”楚荞不放心地向着温如春和乳娘们一件事一件事地叮嘱,生怕有什么说漏了。

沁儿和玉溪在一旁瞧着,直觉揪心难过,若非万不得已,她又如何舍得把才出生一个月的孩子送到千里之外去。

这一送,便送了一个多时辰,看着车队走到再也看不见,楚荞方才折回城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