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摇晃晃地扶着桌椅,跌跌撞撞地出了门,一把扶住柱子不住地咳嗽,呕出暗红的鲜血,面色惨白如纸地离开了宸楼,摇摇晃晃出了王府,到了楚荞曾经带着孩子居住过的清云巷。

自楚荞等人离开上京后,这里也就空落了下来,她想在这里找一找女儿生活过的痕迹,可是自明珠死后,沁儿和云溪已经收起了孩子所有的东西,屋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最终,她砸开了锁着一个柜子,终于发现里面的东西,小孩子穿过的鞋子,盖过的小被子,穿过的小衣服…

所有的东西都落满了土,陈旧不堪称,甚至还被虫鼠啃咬过。

她紧紧地抓着按在怀中,泪水止不住地落下,“对不起,是娘对不起你,是娘害了你…”

早知会落得如此结局,她宁愿一直在药王谷,便是死在那里,也比如今这般生不如死活着要好…

宸亲王府,书房依然灯火明亮。

燕祈然疲惫敛目靠着椅背,抬手摸了摸肩膀处还有些许疼痛的咬痕,无奈地笑了笑,以前怎么没觉得这女人咬人的功夫这么厉害。

夜色中,墨银快步进了书房,禀报道,“王爷,尹侧妃…去了清云巷,一直没有出来。”

燕祈然掀开眼帘,坐正了身子,点了点头,“差人跟着看紧了,也派人盯紧了尹三夫人,有什么异动回来禀报。”

墨银望了望他,道,“已经派人去了。”

这么简单的事,他自然不用他来多说就给办了。

燕祈然赞赏地点了点头,拿起奏折扫了一眼,一边提笔批字,一边道,“还有,明天开始,奏折一半送到老头子那里,横竖他最近是太闲了。”

这么闲着把政事全丢给他,他却在那里绞尽脑汁地想方设法地去害他孩子的娘,可不能让他闲着了。

“是。”墨银回道。

“老酒鬼还没回来吗?”燕祈然抬头望了望墨银回道。

墨银这才想起之前老酒送来的信,连忙道,“人没回来,不过差人送了信回来。”

燕祈然接过他递来的信,展开看了看,眉头越皱越紧,而后就着烛火,将信燃成灰烬。

“备马车,天亮我带世子去桃源谷有事,这些奏折全送进宫给老头子自己处理,我一个月后回来。”

墨银闻言有些诧异,刚回京又要走,每年你们父子两个要钻在桃源谷两三个月不出来,到底搞些什么玩意儿。

“还不去?”燕祈然抬头催促道。

天刚亮,还在睡梦中的燕世子就被他爹拎上了马车,墨银送走了父子两人,赶紧张罗着人将一书房的折子赶紧送回宫里去。

许是这几年太过清闲了,燕皇瞅着一桌子堆积如山的奏折一下眉头皱得紧紧的。

“王爷说他旧疾犯了,要养病一个月,这些折子先由皇上你来批。”墨银面无表情地传达着他家主子的意思。

燕皇望了望他,知道问不出个所以然,便索性懒得问了,挥了挥手让墨银退下出宫。

单喜知道勤政殿又得忙活上好一阵了,一边整理着各部上的折子,一边吩咐人去沏了浓茶送过来。

燕皇到书案后坐下,一边看着折子,一边问道,“祈然在北魏,可是见着了楚荞了?”

单喜闻言怔了怔,只是回道,“听说小世子在园子里玩的时候落了水,楚荞救了他,小世子就粘她粘得紧,生辰那日我们过去时候,世子还请了她过去赴宴,不过最后也是不欢而散。”

他如实回道,自己去了虽然撞上他们在一个屋子,但也看不出宸亲王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再之后先行回了上京,也不知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禳儿?”燕皇微一挑眉,有些意外。

单喜知道燕皇是不喜小世子与楚荞太过亲近,于是解释道,“小世子在京中没什么玩伴,来来回回玩耍熟悉得也就这么几个人,小孩子都喜欢热闹,遇上新识的人好奇亲近些而已,以后天各一方,反正也是见不着了。”

“这倒也是。”燕皇点了点头。

单喜暗自舒了口,御前侍奉这么些年,多少也摸得清这个人的心思,如今他最忌讳的便是楚荞这个心腹大患。

“北魏如今国内动荡,便是大燕的前车之鉴,派些机灵的人暗中盯紧些朝中的官员,朕身边的人也小心排查,朕可不想自己身边的人也是她人,大燕再步北魏的后尘。”燕皇说着,抬头意味深长地望了望单喜。

单喜一脸惶恐地跪下,道,“陛下,奴才可是从先帝爷便伺候在宫里的老人了,陛下登基奴才过来侍奉,楚荞她还是个小丫头,奴才…奴才与神兵山庄断无半分干系。”

燕皇疲惫地揉了揉眉心,道,“起来吧,朕没说你是。”

“是。”单喜冷汗淋漓地谢恩,起身。

历来便有人说,伴君如伴虎,他是深有体会。

“不仅是朝中上下,就是大燕境内的各大商家也要暗中逐一排查。”燕皇面目沉沉,语声森冷,“朕一向自以为识人犀利,倒是小瞧了那小丫头,“要是查出到与神兵山庄有关联的商家,差人寻了名头抄家,莫伤了人命就是。”

单喜默然思量了一下,询问道,“若是惊动了神兵山庄,他们像在北魏一样,所有生意都撤走,大燕怕也会内生动荡。”

“放心吧,近几年内,她还不会冒这样的险。”燕皇搁下笔,端起茶抿了一口,继续说道,“她刚收了北魏境内的生意,已经大有损失,若再收了大燕境内的生意,岂不损失过大?”

“也就是说,咱们还有时间处理。”单喜道。

燕皇笑着点了点头,精锐的目光现出沉冷的杀意,“这个人,不得不除。”

单喜自然知道他所说的人,是楚荞。

“可是宸亲王那边…”想起宸亲王已经警告过,不得再去动那个人,于是提醒道,“陛下如今与宸亲王好不容易关系缓和,若是再因这个人…”

“朕这一把老骨头还能活几年,横竖他也恨了朕这么多年了,可是若是任此这般发展下去,大燕的百年基业,迟早得因为这个小丫头,而生出祸乱。”燕皇沉声道。

一来,因为燕祈然还放不下她,她却是西楚的叛逆。

二来,她是神兵山庄的三庄主,富可敌可,谁也不知道她在大燕安排了多少人马,这样的心腹大患,不得不除。

“传朕口谕,金武卫右卫统领前来面圣。”

单喜微微叹了叹气,知道他是铁了心要将楚荞置于死地,自己是无论如何也劝不下来了,便只能道,“是。”

只是,谁也不曾料到。

他苦心积虑要除掉心腹大患以保大燕百年基业,却也因为这个原因,付了惨重的代价,让大燕更快地走向了衰亡。

西楚,岐州。

多年来与大燕的战火,不但没有让这座城池没落,反而更加繁忙了起来。

一路舟车劳顿,玉溪知道他们今日回来早早便备下了膳食,花凤凰和沁儿在饭桌上一边大快朵颐,一边数落着流景园里的伙食这不好,那不好。

燕胤并不知诸葛无尘的身份,对于诸葛无尘的到来,多少显得讶异,直到晚膳过后,两人一番彻夜长谈之后,方才明白了事实。

中秋节近,王宫内虽然人少,但显得很热闹。

沁儿最近迷上了做灯笼,使唤着泷一做了几十个花花绿绿的灯笼,挂满了王宫各处,到夜里一掌灯,夜色中看起来很是漂亮。

晚膳过后,燕胤依旧一如往日亲自去军营巡视,这已经是五年来风雨不改的习惯了。

刚从王宫出来,楚荞也后脚跟了出来,“王上!”

燕胤闻声回头望了望,而后笑了笑,“你还是叫我这燕胤,这般称呼,我也不习惯。”

楚荞抿唇点了点头,“好。”

“找我有事?”燕胤直言问道。

五年来,她一直奔波各国各地,便是在西楚碰面的时候都少之又少,若非有事,她几乎都不会在他眼前露面,这番追出来,定是有要事相商。

“正好我也想去军营看看,将士的兵甲状况如何,是否称手,以便再改良。”楚荞望了望左右来往的行人,笑语道。

“行。”燕胤说着,一招手示意守卫牵马过来。

二人一道骑马到了城外大军驻扎的军营,将士们对西楚王亲自查营的事已经司空见惯,纷纷上前打了招呼,让楚荞意外的是,燕胤竟能清楚的记得军中每一个人的名字,以及家乡何处。

也许正是他如此坦荡明朗,心脆广阔,才有这越来越多的人愿意跟随他出生入死,亦无怨无悔。

虎威堂的将军们是见过楚荞的,也深知西楚发展到如今,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有着不可磨灭的功劳,待她一向敬重,见了纷纷过来打了招呼。

“楚大人回来了。”

“嗯。”楚荞含笑点了点头。

“楚大人北魏之行,可还顺利?”樊离与几个士兵刚练了枪法回来,一个个赤着上身就过来了。

燕胤立即咳了一声,提醒几人把衣服穿上,平时这样倒没什么,楚荞毕竟是女子,这样的场面到底不怎么雅观。

樊离愣了愣,方才反身过来,赶紧将搭在肩上的衣服套上,也回头朝着身后的几个使眼色。

“还好,北魏虽然不能与咱们结盟,但几年之内也威胁不到西楚。”楚荞笑语言道,对于在北魏皇宫发生的一第列事情,便也没有的提及。

“看来,楚大人去,比咱们王上出马要有用的多。”樊离几人笑道。

楚荞笑了笑,只是随着燕胤去往军械库查看,没有再多说话。

燕胤却是从凤缇萦和诸葛无尘口中知道了北魏皇宫发生的事,怎么也想不到楚荞的父母会是北魏的帝后二人,更想不到为人父母,竟能无情到那般地步。

楚荞一一查验了军械受损状况,道,“这连发的驽箭,还是有问题,回头让庄内的再加改良。”

这东西是钱疯子弄的,勉强成了便撒手不管了,结果质量很成问题。

“西楚近两年国库也充盈些了,我已经差人在你们的钱庄存了二百万两银子。”燕胤道。

北魏所有的生意收了,山庄定然是损失颇重。

楚荞搁下手中的弓驽,道,“不用,西楚用钱的地方也多,你们自己留着吧。”

“这些年你已经帮我们很多了,但你总不能让我们老这般白拿,以后我这王上,也得被人笑话了。”燕胤笑道。

楚荞抿唇笑了笑,点了点头,“好,那我收下。”

西楚初建立时,她确实花费了巨大的银钱,但之后几年,他们已经渐渐自给自足了,并未让她再多费心力。

在军营巡查了一圈,两人准备回城。

出了军营,燕胤牵着马走了一段,开口道,“你找我,应当不仅是为了来军营查验军械吧?”

楚荞笑了笑,点了点头,说道,“我找你,是为了萦萦的事?”

“萦萦?”燕胤有些意外,“她怎么了?”

楚荞望了望他,不知道他是情商低下,还是故意逃避,心中有些为萦萦气愤,于是道,“我是想问,你准备何时与她成婚?”

燕胤愣了愣,这些年一直忙于战事和朝政,便也没有太多心思去想这些儿女私情,偶然一提及,他也未曾反应过来。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这些年一直忙于与西楚的战事,忽略这些事。”燕胤连忙解释说道。

楚荞点了点头,想来他也不会是那种忘恩负义的男子,否则萦萦也不会心甘情愿地为他做那么多事都无怨无悔。

“如今西楚起码根基稳了,你也该想想怎么对待她。”楚荞牵着马,一边走,一边说道,“她入宫五年,在这里又等了你五年,已经整整十年了,一个女子最宝贵的花样年华都给了你,于情于理,你也不能负她。”

“我知道,这些年,是我亏欠她良多。”燕胤说着,面上笼上浓浓的沉郁之色。

那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却为了她在深宫尔虞我诈,倾轧争斗了五年,那里看不见刀光剑影的明争暗斗,比之他在战场的厮杀,还要让人费尽心力。

“她已经不再年轻了,再也等不起下一个五年,她有顾忌不敢开口,凤丞相又顾忌她是大燕皇妃的身份不好提及此事,但我不能看着我最好的朋友,继续这样无望地等待下去。”楚荞坦然直言道。

燕胤闻言望了望并肩而行的女子,沉默着没有说话。

“还是,你也顾忌她曾经入宫为妃?”楚荞拧眉,问道。

她想,这世间男子没有哪一个会接受一个已经失去贞洁的女子,可是萦萦若不是为她,又何至会这样?

“他是为我才如此,我燕胤若是这样看轻她,便是连猪狗都不如了。”燕胤沉声说道。

楚荞尴尬地笑了笑,歉然道,“抱歉,我误会儿了。”

只是,她还是不懂,他此刻的沉默是为何?

半晌,燕胤朗然一笑,道,“等到中秋宴上,我便宣布这事,趁着大家都在。”

“好。”楚荞笑着点了点头,想到萦萦能够得偿所愿,心情也不由愉悦起来。

燕胤牵着马默然走着,不再说话。

“还有…”楚荞停下脚步,说道,“你要娶她,便只能娶她一个人,她只能是西楚唯一的皇后。”

多年相识,她也深深了解那个女子心中的坚执。

凤缇萦那样骄傲的女子,是断然不会与人共侍一夫的,可是她也为自己的过去而自卑,面对自己的爱情,再也没有了当初那般义无反顾的执着。

“自然。”燕胤点头,对于那个为她牺牲良多的女子,莫说是如此,就是为她去死,都是应当的。

楚荞长长舒了口气,笑了笑道“我还以为会谈不拢呢?”

在她眼中,萦萦是这天下最好的女子,可是要一国之君立一个已经失洁的女子为后,且一生只能娶她一个,这本就是一般男子不会答应的事。

不过,好在她所爱的男子,不是这世间一般的男子。

“我是那么蛮不讲理的人吗?”燕胤笑语道。

楚荞笑着摇了摇头,抬手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发丝,说道,“一国之君历来就是六宫粉黛,只娶一个皇后已经是天下之大韪了,何况萦萦之前的身份毕竟尴尬,难免会被天下人非议,我也没有那个把握你会答应。”

“婚事是朕的婚事,嘴长在别人脸上,要怎么说也不是我能阻拦的,但西楚的王后,萦萦当之无愧。”燕胤坦然言道。

天下人怎么说,他倒不甚在意,却只怕那心思玲珑的女子难以承受那样的流言蜚语。

楚荞由衷一笑,真诚地说道,“好在,萦萦没有看错人。”

燕胤默然笑了笑,望着岐州城的万家灯火,蓦然问道,“你呢?宁澜回来了,你们也该重新开始。”

凭心而论,他自然觉得那个人比燕祈然更适合与她在一起。

只是,岁月跌宕,已经改变了许多的东西,想要所有的人和事都回到从前,这是个十分艰难的过程。

楚荞淡淡笑了笑,却默然无语。

她无法否认,在经历了那么多事之后,纵然想去恨那个人,却还是忍不住想要爱他的冲动,每每在寂静地无人的夜里,想起那个人一举一动,一笑一怒。

即便,她也知道,这份爱永无出路。

这样一个心中还有着他的她,又怎么能去堂而皇之用另一个人的爱来抚平被那个人带来的情伤,那是对他的不公平,亦是她做不到的事。

燕胤侧头望了望她,知道自己问了不该问的话,便也不再说话。

回到王宫,燕胤便直接去了书房,楚荞一人百无聊赖在园子里转悠,听到背后传来轮椅辗过路面的声音,不用想也知道是诸葛无尘过来了。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楚荞笑了笑,在走廊的栏杆坐下,笑语道,“你呢?”

诸葛无尘拿起放在膝上的小灯笼转了转,道,“刚跟沁公主他们一块做灯笼,这会儿听说玉溪在做中秋宴的新点心,他们一窝蜂都跑过去了,我又帮不上忙,就自己出来转转。”

其实,他是想出来找她,自德州起程回来,她跟凤缇萦同坐一辆马车,一路马不停蹄地赶回来,他们几乎连面都没照过。

楚荞伸手拿过他手里的小灯笼,仔细打量了一番,点了点头,“还挺像模像样的。”

诸葛无尘笑了笑,望了望天色,道,“时间还早,能不能推我去外面走走。”

“好。”楚荞将灯笼递还给他,推着他朝王宫门而去。

虽已入夜,岐州城依旧热闹不已,楚荞推着他在街上漫步走着,一边走一边给他介绍这附近的景致和茶楼饭馆,她没时间逛,但沁儿经常跟她说起,倒也说得像模像样。

“这里真好。”诸葛无尘笑着说道,侧头望了望楚荞,道,“燕胤还是大燕皇孙之时,他就跟我和魏景说,等他当了皇帝,一定要将大燕从上到下好好改变一番,不再有门阀当权,不再家族互斗,上至天子之家,下至贩夫走卒,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依法而治,他治下的臣民能相互平等,没有谁比谁高人一等,也没有谁比人卑贱,那时候我和魏景还笑话他,如今看来…他应该是可以做到的。”

楚荞笑着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相信,西楚总有一天真的会成为能让人安心生活的家园。”

“那你可是开国功臣。”诸葛无尘侧头笑语道。

楚荞闻言,得意地笑了笑,“那是自然。”

诸葛无尘侧头望着她,目光中满是温柔的宠溺之色。

“告诉你个秘密。”楚荞说着,眉眼间都染上笑意,低头轻声道,“燕胤准备娶你妹妹为西楚王后了,未来的国舅大人,你是不是得赶紧备份大礼?”

诸葛无尘怔然了片刻,而后笑道,“该不是你方才追出去刀架人脖子威逼人的吧?”

“我是那么野蛮的人吗?”楚荞秀眉一挑哼道,一边推着他走,一边道,“只是去提醒一下咱们的王上,西楚该办点喜事了,等萦萦婚事完了,再把沁儿送回大宛选好驸马,再给玉溪寻个好人家嫁了,我也就安心了。”

“你是改行做媒人了吗?”诸葛无尘笑着调侃道。

“那左贤王可是看上了哪家姑娘,小的去给你说到说到?”楚荞笑语道。

诸葛无尘侧头笑着她,笑容似春风和熙,“我看上的姑娘,就在我眼里。”

楚荞笑意微僵,望着那双眼睛里自己的影响子,怔然了片刻,笑道,“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好。”诸葛无尘点了点头。

说罢,两人原路折回,一路上却谁都没有再说话。